剑颂-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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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金人听完,却不苟同,而是道:“错了,我不这么认为,您把事情的本末颠倒了,并非是我给世人戴上枷锁,恰恰相反,这样说,我才是为世人祛除枷锁的那个存在。”
“道是万物的根,是本来的面目,根据世间的衍化而有不同的衍生,道是真实而又确凿可信的,然而它又是无为和无形的,可以感知却不可以口授,可以领悟却不可以面见,自身就是本、就是根,还未出现天地的远古时代,道就已经存在。”
“它引出鬼帝,产生天地;它在太极之上却并不算高,它在六极之下不算深,它先于天地存在还不算久,它长于上古还不算老。”
“狶韦氏得到它,用来统驭天地;伏羲氏得到它,用来调合元气;北斗星得到它,永远不会改变方位;太阳和月亮得到它,永远不停息地运行;堪坏得到它,用来入主昆仑山;冯夷得到它,用来巡游大江大河;肩吾得到它,用来驻守泰山;黄帝得到它,用来登上云天。”
“您看,我其实正在告诉世人,告诉世间众生,如何才能返本还源,那里才是道啊。”
程知远听着祭天金人的辩解,忽然道:“我说了,道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你口口声声的道的本相,道的根须,但道的根须又是什么呢?”
“道本是无形无相的变化之物,固定下来的叫做常道,而不是真正的大道!一生万物,万物无不是一,无穷无尽的变化才道,无穷无尽的路才是道!”
“你这个东西,自己被禁锢在金铜浇筑的神像中,享受世间的供奉,认为自己知晓了一切的大道,但是道这种东西,哪里有什么标准答案,正道基于德而出,恶道基于乱而始,既然说没有给世人套上枷锁,那就要站在道的立场来说话!”
“我做不到,所以我站在人的立场来阐述道,而我阐述的道,那就是人道了!道尊的道性,正是道被定性之后的常道,你见了常道,那就已经与我们一样,在枷锁之内,你看到追寻世间之道的人要去引领他,教导他,但如果看到追求世间之外之道的人,那就应该闭口不言!”
于是话语落下,祭天金人,真的闭口不言了。
他似乎还在思考,陷入了一种“以道为立场”的思索之中,于是他停止了一切的思想,开始陷入漫长的“问道”之中。
金人的身边,开始有山花盛开。
程知远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感慨。
“仙人大宗师,领悟力超乎世间一切众生,这是太乙所说的看花人…顷刻之间领悟于须臾弹指,只可惜降于匈奴之地…”
金人没有认输,但他也没有赢,他要思考这道的问题。
程知远伸出手去,祭天金人的身上,升起一片浩瀚的光晕。
而两天神中,径路圣子忽然开始念诵起祭天的祈祷词。
径路圣子是匈奴的刀剑之神,此时随着祭祀音的袅袅升起,这片山河大地上空,天色开始风云翻滚起来!
程知远听着清平的音乐缓缓升降,不仅仅是回荡在北方,也回荡在南世。
“匈奴的祭天地,曾经是黄帝升天的地方,后来秦国夺去云阳地,金人远走,而云阳之上,笼罩南北两地的大手…”
“大宗师之所以降于北地,还是因为钧天道尊…只是赵国明明是你的狗,现在却用不到了吗?”
径路圣子与那片光晕重合,随后,天空之中凝聚出一柄大剑。
轻轻挥舞,便将整个天地都分开!
“我已比于列星。”
程知远:“是金人让你向我讨教,以印证道路,还是钧天的意思?”
径路圣子不回应,只是眼中的神情已经变化,似乎似笑非笑,而程知远看了之后,明白了原因,但毫无笑意。
“钧天道尊,降意志于世间?”
于是,伸出一只手掌来。
“匈奴祭祀的刀剑之神,让我看看,你那比于列星的剑法。”
一言之后,整个天幕变化,星辰运转,岁月更迭,圣子抬头,所见到的是程知远。
“你比于列星,而我——”
“列在帝庭!”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天门大开!
群星闪烁,辉煌的岁月流光,悬浮在冥冥上天中的光耀,是恒古不变的天之精气,然而它们,不过是照亮帝庭的火烛罢了!
径路神是匈奴祭祀的刀剑之神,但此时的径路神,既是他,也不是他。
程知远明白,大宗师降于漠野,那是钧天道尊的手笔,作为名讳不为世人传颂,只出现在梦幻与古老故事中的道尊,显然,他距离世间的距离,比起穷天,荧惑这些道尊,要更加的遥远。
钧天道尊藏在幕后,给秦缪公托梦,告诉他晋国会灭亡,给赵简子托梦,彻底告诉他晋国已经到了消失的关头。
于是无声无息主导了一切,强大的晋国就此衰落下去,三卿把握住了时间,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
钧天道尊所做的,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托了两场梦,于是人间一个强大无匹的国家就分崩离析。
道尊设计晋国,必然是因为想要从晋国得到什么东西。
径路圣子此时开口了,却带着一种神性加持般的辽远回音。
“道尊已经看到你的秘密,使得晋国分崩离析的秘密。”
“重耳,也就是晋文公,曾经在落魄时候去郑国,据说并没有得到晋国的礼遇,而郑国叔瞻对郑文公建议,如果不去礼遇他,那么就杀掉他。”
“一个流亡在外的公子,说杀就欲杀,哪怕没有理由?虽然郑文公所说的,流亡在外的公子太多,这也是实话,但这种说法也未免过于荒唐了。”
径路圣子看着高天之上,星辰照世的程知远,缓缓道:“道尊想要的,是昔年晋国从郑国手中夺取的东西啊。”
“晋文公攻击了郑国之后,秦缪(穆)公便做了那个梦,从那一刻起,郑庄公所遗落的东西,就已经在晋国了。”
“上一次,你和荧惑道尊交手,所展现出来了那个东西的力量,往世的雷书,在你的身上啊!”
话语落下,剑气已经横空!
惊天动地的剑击声音响起,程知远用一根手指衍化大罗剑气,四方十荒的金行气都被抬起,群山诸野都在隆隆震荡!
那一根手指打落,衍化出一片蒙昧空无之境,而径路圣子落入这片世间,混混沌沌日月不见,于是这位天神的周身遍起光芒,摇曳熊熊如同亘古烈火!
那一剑划过!
天地初开!
蒙昧混沌被斩开,群星出现在这片剑界之中,恒古光耀作为剑光,直刺冥灵上天!
锵!
来自久远岁月中的一指,剑界之下,万古星光化为火烛,一道浩瀚的风从天坠落,径路圣子眼中,无尽光芒之下,万物都被青火吞没!
突然而来,无形无相!
无可阻挡的一指落下!
程知远身在群星之上,造化浑天!
“列星随旋,日月递照。”
“四时代御,阴阳大化。”
“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
程知远一指斩开径路圣子的剑气,犹如山岳被撕裂一般,他手中的星辰大剑发出悲鸣,群星的精气所化成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差点就要熄灭,而他自己的精气神明,也在那一指之下被震的差点四散而开!
道尊的一些意志,虽然能够赐予世人强大的力量,但终究不算是道尊本身,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分身一具罢了。
“众多星辰相随旋转,太阳月亮交替映照,春夏秋冬轮流降临。”
“阴阳交感,大化万物,风和雨广博地沾施。”
“万物各自得到这些的调和而生长,各自得到这些的滋养而成熟……看不到他在做事情而只看到成果,这就叫做神。”
径路圣子喃喃自语,稳固自己的精气,并且道:“荀子的天论?”
“神……神来一剑,无形无相,又无可琢磨,天地开分,于是始得一气,锋锐无比,阴阳俱裂。”
“好剑气!”
径路圣子在天穹上舞起剑气,而置身绝对高天的程知远,却不看他,而是在这个时候望向更高的地方。
“钧天之野,在何处?”
“什么?”
径路圣子的剑横于身前:“那自然是在天之极致处。”
程知远叹口气:“你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罢了,比于列星的剑法,不过如此吗?”
径路圣子:
“那么置身于群星之上,在元始的世界,在蒙昧的精气之内,你可以看的更加清楚吧。”
径路圣子的剑尖将天幕遮盖,看不到更高处的程知远于是低下头来。
“道尊在天上!但不是你能见到的!我在这里,未曾让你见识尽了我的剑气,而让你望向更高处,那是我的无能。”
万古的星辰化为流火,熊熊燃烧的世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铸剑台,自岁月流逝以来,一切天地之气都在被灼烧!
“你们口中的匈奴人,称我为庇护他们的刀剑之神!他们认为,能有幸得到锋锐的刀剑,并且能够所向无前的斩杀敌人,那么一定是接受了我的祝福。”
“故而,我将这上苍所存续的铸剑之台,呈现给你!”
“以列星中,日月星辰积气而光耀之芒,化为剑气!”
于是世间化为宣夜,径路圣子大声呼喊:“浑天有错!”
然而程知远面对这万古汇聚的流光积气,以及被引动的天星之威,只是淡淡得说了两句。
“星之重者,莫过乎日月。”
“群星的光,可真刺眼呐。”
称谓为宣夜?似乎还不够格吧。
程知远看着这一片世间,心情淡漠到了一种境界。
于是就像是福至心灵。
大手一挥,一指变成五指,向前一划。
万古岁月仿若在这一瞬间定格,无数的,积于寰宇的亘古精气,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被摧毁!
万象化为尘埃,一切光辉都被撕裂,这一剑,正是“摧天”!
一剑之下,诸象崩落,心相神返照入世,翻手可碎千万山!
大荒震落,群星化为骤雨坠下人间,这天崩地裂的一剑,将径路圣子的精气神明直接斩去三分之一,而道尊意志也被惊动。
只是程知远落掌之后,久久无言,却是待到数个呼吸之后——!
天上忽然风云变幻,光耀闪烁,盖天碎,浑天灭,宣夜融,所剩下的,那是一座巨大的城影!
高耸在群星之上,显化于云海之间,万象肃穆,风雷退避!
程知远修行至此,终于见到了人间仙人不断修行之后,该见到的一幕。
也是很多仙人不想看到的一幕。
上苍注视,飞升之机已至,于是——
天、门、大、开!
第七百三十四章 无功之世
突然出现的白玉京,震动了整个人间,所有的仙人,无论身在何方,都能清晰看的到那片宏伟的天城!
“不,天门为谁而来?”
齐国之中,君王后恐惧的藏了起来,她把自己锁在深邃的宫殿中,因为强行留存在世间的诸多仙人中,只有她对于天门的抵抗力最弱。
她弱不是为了齐国,不会修行到这种地步,她的天资很高,但她首先为了自己的丈夫,其次才是国家。
而且成为天下少有的强者,就能摆脱家族的制衡,世家宗族的力量非常麻烦,即使是太史氏也是一样。
她不敢去看那片天门,但却对于引动天门的仁无比好奇,直到天门的影响逐渐清晰,而天地之间回荡起凶狠的剑鸣。
她无比愕然。
这一次的天门,为了说剑人而来!
在她之外,太乙在崂山海望着北地:
“白玉京,天上最大的谎言与恐怖之地,断绝了大道的去处!”
“大祭酒做的不错啊,这一次的天门,居然显露了这么多!以往可是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出里面的死寂呢!”
盗跖在泰山附近负手而立:
“有人飞升了,战国之世真是英雄辈出,儒家的那帮人,没有给这个时代定错名字啊!”
“上一次飞升的是谁啊,”
渔父在汾水附近站定:
“天门或许会无功而返了,自春秋之后,能抵达飞升之界的仙人比比皆是,但再也没有几个愿意回去的人了。”
“只是因为,我们再次见到的,或许是囚牢而不是自由的天空。”
“鸟儿就该振翅翱翔,鱼儿就该潜入渊海,万物各有来处亦各有任务,不该被如此困锁啊。”
太公望抵达雁门,所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以往不愿意全力出手,以免给给自己造成影响与麻烦的他,这一次却不免捏紧了手中的拐杖。
“天门大开,飞升者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过去几乎看不到这样的景色。”
“躲避是不可能的,天门居然开到了这种程度!”
“只能与它争斗,这需要有齐于天的大智,与无惧于万变的大勇。”
太公望在思考,他准备出手了而这次一出手,人间就能发现他的踪迹,他也将从朦胧的近道之境,被拖拽到人间这混浊的水潭之中。
在蜀地,仙人养生主望向北方。
“因其固然,依乎天理。但这一次,游动之刃不曾留有余地。是要把这位智勇者强行带走吗?”
冥冥上天,剑阁之地,养生主的名字叫做“秦失”,老聃死时,他曾前去哭丧。
老聃肉身死于何处?
西极地,流沙前,钧天野。
秦国,庚桑楚也看到了这一切。
“大祭酒!”
庚桑楚向北地,遥遥行大礼而拜!
魏国,轩辕十四口干舌燥,陈地,北落师门冷笑不已。
“已入天道之上?”
“已至羽化之时?”
“想错了!”
仙人畏垒虚冷冷道:“天门,大危之地!这世上根本没有羽化!”
各路仙人都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与故事,而在已经只剩下学子的学宫前,或者说学宫之内的龙素眼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天门将开,他的飞升已成为定局。”
陌生人的语气很冷淡,甚至有些让人感到恐惧,但是龙素只是坐着,手里的小木尺在地上敲了敲。
“天太高了,容不下小人的。”
龙素看向眼前的陌生人:“天宫圣人皆不在,你才敢过来,你还是怕啊。”
陌生人道:“我们没有见过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