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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部分

剑颂-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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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一片郁郁繁华的未来,所以你不能容我,世间任何人也不敢容,放在大祭酒的位置上,既然做出了背弃天命的事情,却也是该做的更绝一点。”
  “我本是答应了大祭酒,赌斗不赢,不会出手,你我双方算是平局,即使钧天下界,天门大开,诸般事情,我也未曾出手。”
  程知远向他点头:“你是个君子,是天地的君子,不是人间的君子。”
  祭天金人又是一声轻笑:“说的很对,成为天地的君子,就意味着背弃人间,成为人间的君子就意味着背弃天地,人间对我来说当然不重要,我自然是天地的君子,大祭酒知我。”
  “仙道也有不同的路。”
  “但我认为,你我是一类物,你是生者我是死物,故不能称一类生灵,鱼争相投水,人争相求道,而你动了匈奴人,也就意味着要与我一决高下,即使是你先行出手。”
  “你的妻子称你为小人,但你事实上却是人间的君子,而正因为是人间的君子,所以才不会遵从天命,相反,天地的君子,那一定是不会背弃天命的。”
  “大祭酒是世俗之人。”
  程知远道:“趁着我还没有死,话需要少说一些了。”
  祭天金人也开口:“既然已经动手,那就没有说的了,再拖延下去,对大祭酒也不公平,那么,我也给予大祭酒一些方便…”
  就是这个时候,离散的天地精气突然定格,世间万般道理向四面八方延伸,虚幻的梦境突然出现,在祭天金人的展开中,一片青史桑叶,悠悠而至!
  “你我之斗,避开人间,你若赢了,我在这桑叶之中,静等二十年。”
  “至钧天道尊这片虚幻青史消失,我再现世。”
  程知远看着祭天金人,突然问道:“是因为你突然觉得,生命都是一样的了?还是你真的要庇护匈奴人?”
  祭天金人:“受其香火,自有馈赠,儒家法家,都有这个道理的,自然的君子受了世人的恩惠,虽然会愤怒这些恩惠会搅乱了自己的修行,但别人供奉数十年不敢有半点逾越之举,这便是恩了。”
  “换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已,不然如果大祭酒真的要走,顷刻之间便可幻化到长生之地,幻化人的法术,我虽然能看破,但是要拦,还是很难的。”
  “长生屠戮,不过是再造杀孽而已,有一个对手,有压迫,才有紧迫…没有匈奴,还有鬼方人,还有山戎人…北地的那片长生之土,总会有一些人居住的。”
  桑叶展开,一片未曾见过的岁月徐徐显化,程知远看着周围的一切,幻光流影,远方钧天之野一闪而逝。
  “钧天野,虚幻青史构筑者所居住的地方,误入其中就像是进入化境,不能出来了。”
  而程知远听着这些话,突然想到了龙素曾经说过的事情。
  在圣人的榕树下,在梦里不知名的地方,舜帝曾经让龙素去“着史”。
  不可更改的青史…
  周穆王的时代是成功的体现,那么在周穆王之前,是不是还有被钧天道尊插入的,失败的青史呢?
  “是有的。”
  祭天金人忽然开口了:
  “那就是大禹啊…只是最后,素王出手,作假成真,以道之根源重塑青史,使大禹成神。”
  “百骸青史中的人物,往往荒诞悖逆…幻化人在尧的时期出现,带来了舜,青史改动,而钧天道尊捕捉到幻化人的出现,于是仿造舜捏造了大禹,然而大禹虚幻而不真实,在被利用之前,被素王封神。”
  “人间正是无数桑叶覆盖的坟冢,青史缝缝补补…”
  程知远不言不语,手掌中一枚竹简滑出又收回。
  而此时,这片桑叶所展现的时代,也已经彻底出现了。
  但是让程知远大吃一惊。
  “大祭酒应该已经失去了惊讶的情感…没有吗?”
  祭天金人道:“今日是我笑的最多的一次,大祭酒,所谓青史,不一定指的是一片岁月啊,也不一定绝对是过去的事情,就像是您在青史之中曾经看过,伯邑考代替了姬发成为周武王去伐纣,而纣王的身边也没有了妲己。”
  “青史荒诞,而你我正在荒诞之中,至于怎么比试,交手是一定会交手的,但是同样,我与您所说,要交换匈奴的气运…”
  祭天金人的身边出现的那些“青史中的人物”,他们站出来,每一个都是匈奴人。
  “这里是白登山。”
  程知远盯着祭天金人,而祭天金人道:“青史是绵长的,即使秦统一天下,也终有灭亡之日,但统一六国者也不一定就是秦…”
  “同样,秦灭之后,六国的余孽掀起战火…”
  但接下来的剧情,却不是如程知远知道的那样。
  这里同样是一个荒诞的青史。
  刘邦没了,汉也没有了。
  此时与匈奴鏖战的人,被困在白登山的,是——
  “项羽”。


第六百五十章 天人之声
  没有刘邦,项籍夺去了天下,分封之后,他自号西楚霸王,结果内部诸王纷乱,项籍在张良的帮助下,决定讨伐诸王,最终把天下收入自己之手。
  不过这时候,本身只是想光复楚国,而没有想过效法秦始皇,甚至可以说文化不是很高的项籍,只想着和虞姬一起活下去,正是人生迷茫时,但是恰好这个时候匈奴人南下,项籍亲征北上,然而青史荒诞…
  没有了乌江自刎,却出现了白登之围。
  张良辞官消失之后…
  此时的白登山上,项籍不免仰天长叹,试图做最后一次的冲阵,然而匈奴之中,却有人会唱诵楚歌。
  “这太荒诞了。”
  程知远对祭天金人道:“再荒诞的历史也不敢如此的写,江东子弟的乡音,匈奴人怎么可能模仿?便是乌江自刎换成了白登之围,我也不说什么了…”
  然而这番话,让祭天金人抓住了重点:
  “大祭酒如此说,是知道这片青史正确的走向了?”
  “奇也,怪也!过去之世,有简牍所记,有桑叶所印,但未来之事,皆在桑叶之中隐匿不见,只有道生道灭才会诞生一些,我能看见那些桑叶,所以我能将大祭酒带来,但是大祭酒是应该看不到这些桑叶的。”
  “也就是说,在大祭酒未见离坚白时,大祭酒已经知道了…这片岁月?”
  “还是说,这片岁月,对于大祭酒本身,也是‘历史’呢?”
  祭天金人从一句失言,判断出了程知远的来历:
  “原来如此,大祭酒,也是桑中人?”
  程知远看向他:“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非此世者,这个名头,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是么,非此世者,那倒也不一定是桑中人。”
  祭天金人“了然”之后,又问道:“那原本青史之中,大祭酒看到的,和我是一样的?不,那只是大祭酒所看到的一切而已,青史是会变动的,一个念头,就会有无数荒诞的事情出现,只是大部分都是虚幻,就像是水泡,一触就破。”
  “匈奴人确实不能模仿南地的口音,但是秦皇派出去的长城军,那些被压榨了许久不能归乡的人们,里面可是有很多的南地人啊。”
  “即使是大祭酒所看到的青史,也有韩王信造反叛乱投靠匈奴的事情。匈奴得到了韩王信,于是率兵向南越过了句注山,攻打太原,直到晋阳城下。”
  “匈奴人驱使他们,杀戮他们,逼迫他们唱歌跳舞…”
  祭天金人的话到此被打断,程知远道:“你居然在直言不讳匈奴人的劣迹?是想要以南世之人的屈辱,勾起我的怒火吗?”
  祭天金人道:“我是天之君子,世俗之人,北南无分,生死不论,都是尘埃啊。大祭酒,又忘记了。”
  程知远摆开天地,这片青史开始波动,岁月的褶皱出现,只听见程知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过去未来同时传来!
  “怎么比?”
  而这些声音,也传递到“他们”身边的那些“人”的耳中。
  匈奴人诧异的抬起头,项羽也愣住了。
  他们是看不到程知远与祭天金人的。
  祭天金人用法力避开了人间的窥视,把程知远带去青史,但他们二物却又高于这片青史而独立存在。
  天地之间,不断响彻空灵的声音。
  “很好比,你以霸王为棋,我以冒顿为棋,我布下大阵,你只要能救得八百骑……”
  然而祭天金人的话没说完,不论是山上的项籍,还是山下的冒顿,此时都大声呵斥!
  “什么鬼神,居然敢在撑犁孤涂的身前放肆!”
  “我一生大小七十余战,手中杀过的人足以堵塞江河!你们这鬼神,是想要尝尝我的剑吗?”
  两个首领都不是甘心之人,而原本已经感觉到疲惫的项籍,此时也被勾起心中最深沉的怒火。
  他是西楚霸王,岂能被鬼神肆意玩弄?
  楚人虽然重鬼神,但项籍却不这么认为!如果鬼神能够庇护楚人,当年秦皇又怎么会攻破楚国?!
  项籍开始回忆他过去看到秦皇的情况,然而很奇怪,不论怎么回忆,秦皇的面容都是模糊不清楚的。
  而且……甚至似乎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因为那是元始天道,秦皇的脸,可以是任何人……”
  程与金人的对话声音再度响起,项籍则是被吓了一跳。
  这些鬼神,居然敢肆意窥视自己的心神!
  “看啊,霸王开始动怒了。”
  这句话被山下的冒顿听见了,此时他冷笑一声:“什么霸王!被我三十万控弦之士锁在这里的人,也配称呼霸王?”
  “我,冒顿,大草原的撑犁孤涂!我东灭东胡,西灭月氏,南破白羊,楼烦,林胡!我,才是真正的天子,真正的霸王!”
  “你们这些鬼神,连我的名字都不认识,还称山上那个孬种为霸王吗!”
  冒顿的声音得到了周围的同意,匈奴人们狂热的呼喊起来,而山上的楚军,本来低落的士气,在这一刻因为愤怒的加持,开始回升。
  项籍冷冷的走了出来。
  “霸王?哈哈……我居然被困在这里……任由一个蛮夷羞辱?”
  “哦,我楚人也是蛮夷……”
  “我楚人,是帝高阳之苗裔!”
  项籍和刘邦的区别在于,刘邦是理性人,有大忍有大谋;项籍是感性人,当下之事当下去做,所以后者往往会因为情感而成、坏某事。
  所以冒顿的这些话,刘邦能受,但是项籍忍不了。
  而在青史褶皱上的程知远与祭天金人,此时程知远绕着白登山的区域,走了几步。
  “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可以被敌人杀死,但不愿意沦为棋子玩物。”
  程知远话毕,祭天金人则是道:
  “这些匈奴人,大祭酒看着他们,像不像被大祭酒一剑杀死在雁门关的那十万匈奴?”
  这句话出来,青史之中,原本狂热的匈奴人,顿时愣住了。
  而楚军在停顿了很久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嘲笑声!
  而程知远也明白了。
  “钧天道尊写下虚幻青史,你之前所说的……原来隐匿的桑叶,这个时候已经长出来了吗。”
  “难怪可以躲过人间的怒火。”
  而此时,两人的对话,也让这片崭新青史之中的人们,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项籍睁大了眼睛。
  他已经知道,此时的这两个“鬼神”究竟是谁了。
  他手在颤抖,仰天而啸!
  天不亡楚,时至今日,他依旧是大楚霸王!
  “四象天宫的第一任大祭酒!曾在雁门关一剑杀十万匈奴,逆转天命二十载,死于人间之怒。”
  “是南华真君座下,说剑人!”
  当然更重要的,程知远其实……
  是项籍的师祖公!


第六百五十一章 山与风
  项燕曾经就读于太学,那是当年程知远在楚时,项氏向他介绍的,自己本族内的优秀孩子,于是程知远将项燕引荐入太学之中,与李斯等人为同窗,亦是程知远门下的学生。
  春秋战国时期,先生与学生的关系,有些并不是那么的明朗,像是吴起曾经听过子夏在西河的讲道,那时候吴起落魄,但是听闻数次子夏之学后,惊为天人,外出之后,闯出名头,对外便是自称子夏门生。
  而项籍正是项燕的孙子。
  “师祖公!”
  项籍向着天空呼喊,在短暂的亢奋之后,又冷静下来。
  走投无路的模样,被师祖公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在刚刚动了自刎的念头,项籍不免开始反思自己,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叔父的呵斥。
  文不成,武不就,读书不行,练剑不成,就凭借一身蛮力耍横,叔父当时非常愤怒,自己便说要学万人敌的技巧,于是叔父带着自己学习兵法,但自己学兵法,也不成。
  直到自己看到那秦皇。。现在想起来,秦皇的模样是模糊的,无论怎么回忆都记不起来,而刚刚师祖公与那个不知名鬼神的对话,说秦皇是元始天道?
  元始天道这个词汇,也有记载,但是项籍记得不清楚。
  从始至终,自己一直都在凭借着欲望作事情,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到最后,得到了张良,却也是对方在无奈之下才选择帮助自己一样…当然,在项籍回忆当中,张良的模样,似乎也开始模糊。
  他一时之间,神色迷离起来,复又很快清醒,羞惭万分。
  焚烧了秦宫,天下的万民都流离失所,最后张良道破自己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自己心中却是不服气的。
  因为张良在对秦国复仇的时候,不也是很乐在其中吗!
  不对!
  张良他究竟在开心什么?
  他要杀的是秦皇,还是元始天道?
  于是,在项籍的记忆中,张良的模样迅速模糊起来,逐渐与秦皇一样了。
  “啊,河上丈人出现了。”
  祭天金人窥视了项籍的思绪,有些感慨的开了口,而程知远也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自从上一次在黄粱中与纣王相见,问过河上丈人的事情,至今之后,已然是许多年了吧…
  夏启时,东海之外有登天台,鸿蒙传法于方回,方回传法于狐仙,狐仙传法于石尊,石尊传法于鬼巫,鬼巫传法于后遣,后遣传法于南伯子葵。
  而最后这个人,就是周文王姬昌的弟弟。
  纣王曾经说,钧天之乐,是蠢货之欲,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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