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颂-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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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的剑者锋锐,从来都是一往无前,决不许失败,欧冶子如此,徐夫人如此,故而若是舍生忘死,则是断了剑理信念,对他来说,是大错的。”
“而且,他虽得仁意,却学不来仁理,因为终究是仙凡有别。”
程知远摇头:“我懂了,先生所传授的不是剑的意理,而是人道的意理,只是以剑的形式施展出来,这与我所见所悟,大不相同,若想得其中真意,必须放弃天门之身,断了所有念想,投身儒门,从头再学,但即使这样,或许也仍是难得其中真意。”
颛孙师颔首:“你已经明白了,那么,出剑吧。”
沨珝脑袋里嗡嗡的,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强行按下心中激荡意,他再看向前方的程知远,深吸一口气,严肃无比,不敢怠慢半点。
五指握力,手中剑尖猛然刺出,直向程知远头颅而去!
仁人志士,舍生忘死!
一股绝强大的势震地而起,带着闪耀的赤色红光!
人资如玉,五等满江红!
但下一瞬间,一朵雪白的梨花突然出现于沨珝的剑刃上。
锵——
钟鼓悠悠,惊雷疾速,见风起青萍,闻龙渊照海。
一树梨花如白璧。
大风刮起白梨,卷过洪波,撕碎一切锋锐;那剑势在瞬间崩散,剑鸣也被打消,于是沨珝手中的宝剑,仅仅才一个照面,便已经被打的溃散成尘!
他的出剑速度已然够快。
但很可惜,程知远更快!
第七十七章 正剑(下)
沨珝呆呆的看着手中碎裂的长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他自破入第二境,登上四重楼之后,还不曾尝过失败的滋味,而且他的剑术,在多位追随颛孙师的二境弟子中,也算得上前列,可今日却被一位第一境,三重楼的剑客击碎了手中的仁意之剑。
更荒谬的是,还被他一言道破了自己的剑理。
“剑子,天门剑子…”
他喃喃自语,有些惊异与不可置信,此时见到嚣器剑已然放回,程知远单手压在剑刃上,另一只手虚持剑柄,那剑尖向地上垂落,而在他身后,仿佛显化了一片漆黑的深渊。
唯那梨花飞舞,何等绚烂。
“不错,这是无主的剑理,是没有人在其中灌输自己的思想,所以你得到了,看出了其中的变化,把它化作了自己的剑理,可惜,我的不行。”
颛孙师向着飞舞的尘埃招了招手,于是,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原本已经崩散成尘土的剑,又重新聚集回来,一粒一粒,一寸一寸,一捧一捧,直至那抹寒光重现世间。
程知远看见这种手段,真是大为惊叹,言道:“这就是贤人手段,近圣却又比圣人多出一些神异,不单单是力量的层次上。”
颛孙师走过来,把剑交还给沨珝,后者面有羞惭之色,但颛孙师却是笑:“你不必感到羞愧,而是应当自豪,这天底下,不是谁都有资格和说剑人交手的。”
“他还没动真格。”
沨珝闻言,面色再是一变,随后苦涩不已,黯然到极致,连手指也抖了一下。
颛孙师拍打他的肩头,告诫自己这个年轻的弟子,言道:
“天下的仙人只有五十二位,一位仙人死去才会有另一位仙人出世,说剑之人,虽然如今尚还孱弱,但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天下剑士都向往的剑术尽头,就如欧冶子,就如徐夫人。”
“你现在被他断了剑,等到一百年之后,或者三百年之后,或者你成圣之后,见到旁人,还可以自豪的夸赞一句:听过没有,我以前曾经和天门剑仙交过手的!”
沨珝听完,顿时笑起来,那种郁闷与羞惭的心情少了大半,而程知远道:“大贤谬赞了,未来事是未来事,当世事是当世事。”
在妖怪面前可以自吹自擂,但是在一位真正的大佬面前,还是谦虚点好。
颛孙师道:“沨珝输给了你,你也懂得了为何其余圣门不能收你的原因,我很想收了你,但这却是害了你,故而我恼恨,恼恨上一个死掉的仙人,愿他下得黄泉之后,能彻夜搅闹奈何之王不得安生,如此方让我心头快慰。”
“如果他不死,我就见不到你,也就不会可惜;不会可惜,也就不会乱了心境。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想要传你一道剑法,但收徒却万万收不得。”
他说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程知远见到颛孙师的腰上配着十八枚玉佩,分别对应六德(仁义圣智信忠),六行(孝友睦姻任恤),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在原有五常之玉的基础上,加佩十三玉,这是只有大贤与圣人才能佩戴的规格。
“我不传你剑理,故而缘法只有这一剑。”
程知远行礼,而梁鹊则是睁大眼睛看着这里,此时颛孙师却突然看向梁鹊,言道:“我传了剑子一剑,却也要传你一剑,不过郑国公主,你的身世来历也不简单,其实,按照道理,你身后站着一位圣人,我不该传你…”
“别!大贤,我身后圣人是我姑,您只管传就是了!”
梁鹊顿时大惊,连忙插嘴辩解,开玩笑了,七姑虽然是圣人,但剑道并不算顶尖,而颛孙师不同,这一位可是儒家八脉其一之主,是世上有尊讳与供奉的贤人!
大贤未必输给圣人,在某些方面甚至犹有过之的!
颛孙师似笑非笑,梁鹊面色有些红,但只是厚脸道:“有机会就得抓住,抓不住的是傻子。”
“不错,说的很对。”
颛孙师哈哈一笑,又望向程知远:
“且听得,我传你的这一剑,没有剑势,没有剑鸣,更无任何的剑理在内。”
他闭上眼睛,随后那柄剑竖起,忽然落下。
就是这一下,程知远猛地起剑一挡,于是只听见锵的一声,嚣器剑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剑痕,这剑痕从剑尖处顺着剑身中央的狭窄缝隙一直蔓延到剑柄上。
嗡——!
震音越过轻雷,就像是清钟击响!
君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
心中道理不曾放下,故而即使弃了自己的意理,这一剑也依旧有莫大威能。
“天礼不曲,正见之剑。”
颛孙师收回宝剑,然而就是方才那一剑,让程知远的手腕都在抖动,他心中极为惊骇,因为方才那一剑,明明已经被嚣器挡住,却依旧感觉自己已被穿心而过。
无物可挡,如前方一切皆成空幻,亦或凿山填海,凡阻者皆杀!
眉心中,在心灵内的那柄古剑轻轻震颤,记下了这道刚正不阿的剑法!
直,天礼不曲,正见之剑,这正如颛孙师的为人处世,他说子夏的道理适用于天下却唯独不适用于个人,而他认为他的道理适用于个人但却不适用于天下,于是心中颓然,有些无奈,正如水至清则无鱼。
这世上是不可能出现绝对的净的,但他依旧要坚守自己的道理,这就是正见,宁折不弯。
“世人还是喜天下多过喜自身,得天下之后,人身如何,都是天下说了算,世人称你为圣,那你即便不是圣,却也是圣了。”
颛孙师睁开了眼睛,自嘲道:“我其实并不愿意来到赵国,赵国有荀圣在此,他虽为我的后辈,却是得至圣道理之大成者,我无意与他辩论,他称我为贱儒,我却也真的是不太好意思踏上这片土地的。”
“但我今天觉得,这一次的来访游学,着实是来对了,我还要北上雁门,进入鬼方,再从秦国南下,周游天地乾坤……”
程知远放下剑:“世人虽然喜天下多过喜自身,但有些时候,撑起天下的,反而正是喜自身的那一小撮人;世上众生如黄河之沙,可亿万黄沙中,总有那么一些金子。”
“君子若钟,击则鸣,但有时,不击也不得不鸣!”
程知远抱剑行礼,诚恳道谢:
“多谢先生教我剑法。”
第七十八章 望帝布,甘丹刀
颛孙师听完了程知远的话,却是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是的,君子若钟,击则鸣,但有时不击也不得不鸣。”
“坚持我自己的道路,纵然最后会被历史踩在脚下,无愧于心便好。”
“尽心得意。”
他起身,对着梁鹊抬起剑,后者顿时凝神聚意,做出招架的姿势,然而颛孙师这一次哈哈一笑,却是打了一道剑光出去,直接盖住了梁鹊的身子。
剑光浩荡,梁鹊并非仙人,这般传授起来就简单的很了。
“这一剑叫做‘斩四恶’。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这一剑中也藏着四重剑势,四重剑理,四重剑境,乃是我儒门仁剑之中偏向杀伐的一系,够你受用一阵。代我向你身后那位圣人问好,便说颛孙师无意收你为徒,可别真弄出了误会。”
梁鹊回过神来,欣喜不已,连忙拜服:“多谢先生!”
颛孙师点点头,转过身,准备带着儒门的弟子们离开,却又顿了下,对程知远道:
“剑子,这世上有人看你欢喜,有人看你恼怒,有人看你厌恶,有人为你倾心,正因为你是仙人之身,所以更要小心谨慎,妖会觊觎你,魔会窥伺你,邪会垂涎你,一切只因为你胸口的那颗七窍玲珑心。”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怕的是自己不了解别人。生在世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位人间的大贤留下了最后的忠告,带着众多弟子,从刺柏树下离开,向着北方雁门关的方向而去。
为了七窍玲珑心?
程知远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比干,因为比干也是七窍玲珑心,如今从颛孙师之前的话中推断,比干也是诸仙之一。
妲己迷惑纣王让他挖了比干的心,这也是封神演义后期女娲不承认妲己的重要原因之一,很多人说女娲是出尔反尔,却没见到妲己到后期的所作所为。
【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
这是女娲的原话,其中重要一点在于“不可残害众生”,而妲己后来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当初的许诺,所以女娲翻脸不认账,让杨戬将妲己拿了。
“七窍玲珑心,这东西和唐三藏的肥肉一样值得诸妖觊觎。”
程知远的身边有响动,梁鹊唤他,同时很好奇的上下打量,言道:“你……来头不小啊。”
“不不不,蛮夷而已。”
程知远摆了摆手,而梁鹊很郑重的道:“放心吧,这事情我不会多嘴的,之前子张先生的话中意思我也听出来了,他谈论的可不仅仅是妖吧,还有可怕的人心。”
“各个国家风起云涌,保不齐就有妲己一样的人蹲守在各位君王身边,即使是圣人有时候也会看走眼,仙人的心,我在话本故事中听过一点,据说被妖吃了之后能够永生不死呢。”
两人从这里离开,快速返回榆次城。
路上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到了星宿府内,梁鹊把在狐祁山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给那个胖子,后者记录下来,而因为这一次死人了,功劳大头算在程知远身上,梁鹊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三个妖,一个妖剑,一个妖脸,还有一个…邪神?
“一个能施展妖氛的异妖?你说她隔绝了天日?”
鸥老听到声音就出来,他手里还抓着几个竹简,似乎之前在忙什么事情,当完整听过程知远的复述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梁鹊带回了妖气,经过测定确实是一头拥有了妖氛的异妖,而且从之前梁鹊的复述中,貌似狐祁山的山神也死去了,被占据了肉身。”
“去查一下赵国的山神谱系。”
有人匆匆而去,过了一会回来,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板书:“大人,狐祁山山神的名字确实从谱系上消失了,而且没有继任者,现在处于空悬的状态。”
虎姑婆夺去山神肉身的时候,山神依旧还在谱系上存在着,但现在虎姑婆和山神都死了,所以那个名字就自己消失了。
鸥老顿时很是惊异,而梁鹊走过来,道:“三个妖中,这个家伙最为可怕,她的力量不仅仅是妖氛中的‘祟域’,隔绝了炽日的光,同时她还有一杆笛子,能够蛊惑人心,这已经是邪神的范畴,不算是妖了。”
鸥老看向胖子,后者开口:“司寇大人,如果真的是邪神的话,那这一次的功劳可就大的很了,足以把一位青牌晋升到金牌。”
“至于星主…”
梁鹊摆摆手,有些脸红:“我没有啥大作用,差点被坑死了。”
鸥老看向程知远腰间的那柄黑剑,道:“这就是那柄吃了很多人心的妖剑?”
程知远:“剑食人心只因不遇明主,这剑……”
欧老大手一挥:“你自己留着吧,把这妖剑掰断了也不能让那些人活过来,既然现在这柄剑为你所用,那就好好的用,不过要小心反噬,如果那天成妖了,老夫第一个杀了你。”
嗡——
洗血剑忽然颤动了一下,发出亢长的剑鸣,似乎对于鸥老的态度很不满意,带着一种凌厉与威胁。
“呦呵,还挺个性的。”
鸥老笑了一下根本不在意洗血的愤怒,身为一位九重楼的修行者,他根本不怕这柄破剑的威胁,当下手掌一翻,当中显化一个镇字。
这老汉抬手就要打,洗血剑顿时感觉到那种强横无匹的霸道,但却依旧迎着鸥老的掌心发出一道尖锐的剑鸣。
“咦?”
鸥老以为这妖剑本该是个欺软怕硬的,但没想到在这关头居然还有胆气直面自己,顿时心中开始思索,而程知远用手打了一下剑柄,这妖剑立刻便收敛锋锐。
“原来如此,恋主之剑,在剑主面前不失颜面么,这剑成妖前看来有点了不得的来历,虽然并非神兵利器,但也不是等闲之辈能造出……嗯?”
他忽然见到那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