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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剑颂-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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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所说的七个地名,其实是方位所指的大地之名称。
  世有八纮,也就是前面所说的八个位置,随后八纮之外,是四海,四海之外,则是八荒。
  而九野,指的是天的九位主宰,传说他们的地位高于三仙道尊,且仅比南华真君低半头,这九人俱无姓名,以尊号代称。
  以前有人传说,人间的几位下神,西方白帝金天氏,南方东皇太一,中央昊天上帝,东方天齐渊圣,这四位正是九天主宰的其中四个,化身为“天帝”,下临人间浮土,以此来监视天下运转。
  当然,这个并没有考据,仅仅是传言而已。
  而阿帑所说的八纮,却只有七个地名,原因是第八纮位处于东南,那处有一巨海,下有天漏,唤作归墟,此处明面上并没有任何生灵存在,又被称为寂灭之海。
  归墟仿若天堑,阻隔的却又并非是阴阳两界,曾有人据说在深兰天漏之下看到过无尽火光,由此推断,归墟之下,或许别有洞天。
  匈奴少年当然知道这些国家与大地,每一处都是一片无垠的苍茫之土,只是此时他听闻那规矩二字,便是失笑:“去取了矛头来吧,你杀不死我,加上矛头,或许还能伤我皮肉,若是不加锋锐,怕是三合之内便被我挑了。”
  “妄言!”
  阿帑冷声:“无知小儿,狂妄不知收敛!三合之战,你便敢说能拿下我来?我可不是马榖那没用的废物!”
  他这般吼出,全然不给大司士半点面子,后者面色又是一黑,而此时,马蹄震动,异马沙丘扬蹄而起,这沙丘马或许少有人知道,但换个名字,或许不少人便会恍然大悟!
  此马又称“沙里飞”!
  好马配良将,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
  匈奴少年猛地一夹马腿,呼雷豹长嘶一声,四蹄踏开,第一次展现出它原本该有的实力!
  呼雷豹本来便是凶悍,之前跟着萧菽脾气收敛,但如今跟了匈奴人,那种野性便被释放,马口一开,便是雷神隆隆,虎豹齐嘶,然而对面沙里飞同样开口,却是传出浩荡风沙龙卷之声!
  呼呼——!
  整个校场刮起巨大的风沙,尘埃涌起,洪波晃动,只听怒雷震地,长矛砸天,虎啸之下,那长矛打落在前面,二十三钧巨力将前面大片的地皮砸的稀烂,那沙里飞动时便有风沙相随,只见到大暗之中有一道黑影,阿帑便单手一起,抬矛便刺!
  砰——!
  巨力轰鸣,气浪滚滚,整个比武校场都震了三下,然而阿帑却不进反退,却是黑影一动,虎豹雷音齐响惊世,匈奴少年跃马于黄沙天,手中无锋大矛以太山击鼎之势倒垂而下!
  “一合了!”
  匈奴少年大笑而言!
  呼雷豹眼中渐起云浪闪电,良驹异血开始激发,阿帑后退未及,举矛杆便挡,被那匈奴少年手中大矛直中,两兵相接,阿帑手腕一提,大力千钧向前一卸,手中无锋矛转动一下,已然杀到匈奴少年面前!
  大势在瞬间聚集于那无锋矛杆的顶端!
  “穷凶凌汉!”
  精气神如龙卷般汇聚在矛顶,大势所迫,一震而开破绽,穷者尽也,凶者危也,凌者上也,汉者天河也!四字齐备,乃是长驱直入,无可当也!
  大势惊天,然而呼雷豹忽然马躯一低,匈奴少年提身而上,侧身横起长矛,在须臾之间避开那撼世一击,再是起杆,手腕猛地一抖!
  在这一刹那,阿帑眼中忽然见到一枚熊熊燃烧的巨大太阳,金色的轮廓耀眼无比,巨大的热浪几乎要焚天煮海,再是中央出现一道瀚浩巨威,他便是躲闪不及,如遭大日击天灵,直是连着风沙都被震散!
  阿帑心中大慌,顿时暗骂不好,拔马便要回走,可正是此时,巨威突然降临,他刚一转头,顿时便被轰鸣震住!
  “大势,何人伏日!”
  匈奴少年迎日而出,身披金光鎏华,此时一瞬,炎离烟起,如太阳神降临人间,阿帑被日神一震,来不及挡,而匈奴少年手中大矛已至阿帑身前,顷刻一打,仅是一击,阿帑被正中胸口,立时横飞出去,旋砸于烂土碎石之中!
  下马!
  “第二合!结束了。”
  呼雷豹踏蹄而走,鼻升雷云,沙里飞哀鸣,挣扎着站起,失了主人后便在原地不动,之前的高傲尽去,被那小了两倍多的呼雷豹盯着嘲笑。
  矛杆压在肘后,匈奴少年勒马,望向赵王丹:“大王手下勇士,虽勇则勇矣,然自恃而骄,破绽皆起,不知躲避,三合不过便被挑于马下,实是不堪大用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低分海树
  阿帑捂着胸口,面色青红交错,内部气火紊乱,好半响未曾起身,而另外一人崔嚁则是面色渐渐凝沉下来,方才他看的清楚,若是比较力气,阿帑还在匈奴小儿之上,然而对方马战之娴熟远胜阿帑,故而平时引以为傲的矛斗便成了软肋。
  而且对方方才那股大势,着实是动地惊天,崔嚁对旁人道:“昨日传闻,弄火阁中有人见得他资质,乃是人玉中第二等的咫尺青天,故而大势一出勇不可挡,速度,反应,见闻,精神,皆要在阿帑之上,阿帑不过是中三等次列的满江红,与咫尺青天差了三等,输了倒也不丢人。”
  “接下来,便换我上了,且给那匈奴小儿歇息时间,方才他战斗虽然不曾有伤,但也损了体力,我若此时立刻接手,恐遭人议论,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崔嚁对周遭的一些人如此开口,里面有人愤怒,狠声道:“对付此等蛮夷之辈,当不讲半点道与礼才是。”
  这种话也只是气话,他们也知道,此时如果立刻便上去开始二合,这种车轮战,即使胜了也不是真本事,赢得人憋屈,输的人则更不服气,天下看到这份答卷,也不会认可赵国的实力。
  平原君赵胜的目光瞥向了邯郸城上空,那条大龙的轮廓依旧旺盛,但是因为之前被匈奴击败猛士,有微不可查的损耗,当然对于整条巨龙气来说是无伤大雅的。
  如果要斩龙,那便是崔嚁上场,与对方僵持之时方可。
  赵胜这个事情还没有和赵豹交代,后者此时面色不太好看,上前对赵胜道:“老哥哥,这匈奴小儿却是个咫尺青天,我手下天骄,崔嚁虽勇,但却也恐难以取胜了,未曾想这不世出的天资,居然对交手影响有这么大。”
  “老哥哥手下,可有能战之辈?”
  他话说着,目光却是转向那个侍卫,后者没有动静,而赵胜点了点头,安抚了他:“不必急,我们等等。”
  赵豹束手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声对赵胜道:“您的护卫车晏,乃当世百位大剑客之一,若是他出手,当可擒拿下匈奴小儿,我素闻,车晏护卫,至今日还不过二十七,硬是要说,也是与匈奴小儿平辈的人。”
  侍卫不说话,赵胜只是点着头,随后平静道:“看,先看吧,我另有人选。”
  赵豹不再言语,称诺之后退了半步,同时有些焦虑的看着场内的情况。
  那匈奴小儿表示不需要休息,并且请刀笔官记下言行,崔嚁这才上前,匈奴少年问道:“马战步战?”
  “步战吧。”
  他知道对方马战娴熟之强,远不是自己可以比拟,只有去了马匹才有取胜的机会,于是拔出剑器,这一次是有锋锐之光,而匈奴少年身边,同样有人递给他一把剑,只是他摆手婉拒,而后从自己的后腰上取下一把狼皮缠的长刀。
  这柄长刀与崔嚁的剑也差不多长度,正是两青相遇,棋逢对手。
  崔嚁的腰上还有两柄圆头铁锤,这是仪式兵,但并不是说不能打,恰恰相反,所有的仪式兵器,都是因为难以被大规模熟练使用,所以才被放置到仪仗兵的序列中的,而这仪式兵器之中,就有后来鼎鼎大名的偃月刀与方天画戟。
  不是不能用,而是用的好的人很少。
  腰间挂着两柄圆头铁锤,如果在唐代,这玩意应该叫骨朵,此时崔嚁压剑,另一只手持饕餮盾,可以挡住小半个身子。
  剑盾之击,匈奴少年则是右手持长刀,左手反持刀鞘。
  两人在原地回旋,慢慢转动,如画地为牢一般,俱都是在伺机而动,等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寻到破绽再一击出,动发如雷霆。
  十步过,二十五步过,尘烟缓荡,匈奴少年突然停步,身躯微侧,而崔嚁则是目光大盛,巨步一跨,手中大盾向前一顶!
  当!
  不是崔嚁进攻,而是以进为守!
  匈奴少年顿时被震的后退一步!
  “二十五钧力,了不起。”
  匈奴少年的手臂有些微麻,感觉到诧异,于是吐出赞叹,而那面大盾挡在他的眼中,充斥着他的目内世界。
  崔嚁沉声:
  “一合了!”
  交手不黏,击而不开,震而倒回,三息不动,方是一合。
  这开局的变故让其余观战者心头皆震,本来有些阴郁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随着第一次交手占据的上风,在场许多人的面色都由沉重变得期盼起来。
  嗡鸣长震,气浪翻卷,饕餮盾上的纹路似乎是在嘲笑那柄长刀,崔嚁见到长刀尾部上刻着的小字,这柄刀叫做【韬牙】,其意是“不显露凶相”。
  刀称不显凶,毫无杀气?
  崔嚁可不这么认为,他手中的三尺三宝剑翻转起来,上面也有两个字,唤作“食残”,这同样不是什么好名字,相比起那柄没有杀意的刀,他这柄,可以说便是太过于嗜杀的剑。
  三尺三,磨牙吮血,剑锋锐,劈挂而下,斩气流向下聚,两侧如兵卷刃,洋流过山峡,巨大的灼热伴随着乌云暴风,在狭小的地方轰鸣起来。
  大势已起,就在无形之刻,崔嚁不是傻子,这突然一击必使绝技,大势汇聚,精气神打在一处,血沸如白泉!
  “天低分海树!”
  怒喝在极近的距离迸发,气浪巨海聚在剑刃之上,极高的冲击爆发,匈奴少年确实没有料到这一手,他被击退,满地龟裂,方圆三百步内皆陷落,并且两臂上衣衫尽灭,肌肉浸血,在方才一击之下确确实实伤到了他的气息与躯壳。
  足下踏了十九步才停住,崔嚁则是已经顺势攻来!
  “咦,这一招不像是他的…”
  赵豹看到这一招时有些哑然,他从未曾见过崔嚁用过这种“势”,这似乎不是他自己的绝技衍化出来的,而像是和旁人学来的招数。
  但这个不需要过分追究,此时这一招实打实的对于匈奴少年造成了伤害!
  “二合了!”
  崔嚁的声音显得厚重沉稳,又有一丝冥冥幽幽的辽远感,匈奴少年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他的身上泛起一层金色毫光,如虫蚁般很快覆盖了他的身躯每一寸位置。
  匈奴少年开口,低声念诵起古时的长生歌谣:
  “猎天骄,时驱马,穹庐敕勒,白草连天;”
  “野火烧,金壶倾,阴山谷道,牧野青天。”
  “枯荣……大荒落。”
  他的刀鞘上狼皮褶皱,似乎蕴含着什么神威,抵挡住了方才那一击,此时他右手甩刀而转,身卷狂沙,与剑相撞!
  三击过后,崔嚁把臂,压剑横震!
  顿!剑锋压塌,再是一招“钟陵十七剑”势打落,这是一种修行类的“攻术”,因为三上门之一的法门避讳,故而不能称“剑道法门”,称“法诀”或者“法术”或者“剑术”,或者“攻术”。
  不过这都无所谓,称呼是小事,但这门攻术不可小觑,共有十七重剑境,每修两层剑境便可提升一个境界,六层就是一个大境界,而最后一重如果修行成功,更是可以直接提升一个大境界,这是一门可以同步修炼到九重楼的顶尖攻术!
  崔嚁在三重楼时开始修炼,如今已把这门剑法攻术练到了六层,提到了六重楼的境界!
  有人大声喝彩:“崔嚁修炼钟陵十七剑已有十年,庐山问道,也曾得一簇青火,可谓已达无双门槛之上!”
  此言出,顿时士气大振,尤其是听闻崔嚁去过庐山,得过青火,顿时许多人眼睛都闪耀起来。
  而场地中,崔嚁也确实是抢占到了上风,并且正在不断进攻,如狂风暴雨,不给对方半点喘息机会!
  “元日剑!孤云剑!伏涨剑!轰徊剑!叠阳三问!扑地长虹!”
  六剑接连使出,共计四十八击,刀剑相撞,火花云海震动尘埃,匈奴少年一刀横过,金毫激浪,锋锐突出六尺,差点把崔嚁脑袋斩下!
  而就是此时!
  崔嚁迎前一剑,勇武无双,六重楼全力施展,又是一招“天低分海树!”
  “第三合!”
  “定胜!”
  有人震动,惊喜连连,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匈奴少年目光中金芒闪耀!
  手中长刀擦上剑锋,挤压的气浪陡然被斩断,紧随着,巨大轰鸣如天崩,振聋发聩的巨音滚滚而气!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孽生
  河微巨野,原来无旧;
  长生大势,倒海排山!
  金刀斩落错身,血溅苍黄,崔嚁倒退,身前一道骇人豁口,踉跄而去,血溅青袍,染黑胄甲!
  “当!”
  有人豁然震动,大吼道:“那……那剑断,剑断了!”
  食残剑乃是邯郸知名铸剑师的得意之作,意为食金铁之残躯,甚是凶猛,尤其擅断金铁兵器,铜刚利物,可以说,比起杀人,食残剑更喜欢斩金截铁!
  “食残断了?”
  “不可能!这可是大铸剑师卢肴的所打造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柄专门为断他人之兵而铸造的宝剑,居然在此时被击断了!
  “第三合!”
  匈奴少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崔嚁耳中。
  悲怆的剑鸣呼喊,紧跟着,来不及被其他人哀悼,只给予旁观者霎那的惊呼,随后而来的,便是被毫无犹豫的放弃。
  断剑跌地,被剑主所弃。
  脚步轰再地上,既然手中宝剑已断,崔嚁转手便抽出小锤,生死存亡,要命关头,原来正是此时,那柄金刀已经临到近前!
  锤柄坚固,一守一攻,二十五钧力呼啸而去,锤头打弯了刀尖,但崔嚁面色剧烈变化,只看他手臂上一刀伤口沿着手腕一路向上,直接撕到肩膀!
  长龙般的血线飞起,崔嚁发出刺耳且痛苦的吼叫,他的血肉被斩杀到分离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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