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养成手札 完结+番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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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四个弟子还在不断念着静心咒镇压着子音,等着倾洹结完除魔印。而那边承骅已经渐渐不敌,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很快,便被秦京重创,败下阵来。
打退承骅,秦京没有恋战,收了佩剑就往泽庸这边赶。
不过须臾,他便已经来到泽庸的身边。他手一伸,便把摇摇欲坠的泽庸报了个满怀。
泽庸挣扎了几下,无用,便放弃了。
“子音……”秦京看着被缚妖网网住的子音,缓缓开口,“这就是你的信念吗?”
一句话,平平淡淡,却动摇了兽化发狂的子音。
瞬间的发愣,倾洹的除魔印已经结好。
除魔除魔,除的自然是魔气。
相貌渐渐转为正常的子音愣了很久,呆呆的看着秦京,然后眼泪落了下来。
除魔,除的恐怕还有内心的魔障。
“为什么?”子音呢喃,“大师兄,为什么!?”
他的质问太过尖锐,一旁的宋洵呆住了。如果子音质问的是他,他该如何回答?
师徒师徒,终归一个是师一个是徒,终归是两方陌路。
为什么偏偏逆其道而行?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秦京有些冷漠,“浮生一瞬,难逃爱恨。我做的,不过是我想做的。”
冠冕堂皇却又证据确凿。
浮生一瞬,难逃爱恨,是个人都是如此吧?
宋洵转了视线却看倾洹,倾洹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爱恨再难逃,那也得两厢情愿的吧?
泽庸抓着秦京的手臂,面色发白:“可我……不愿。”他不愿意,从头至尾都不愿意。
风雪归旧人,他还在等,等一场风雪,等一个旧人。他不愿意,不愿意和他的徒弟如此。
不甘,不愿,不忍。
“事已至此。”秦京残忍地回答了他,双手箍紧,“还能如何?”
是啊,事已至此。
泽庸忽然笑了,唇红齿白,半仙的他相貌依旧如从前。
秦京低头看着怀里的泽庸,瞳孔里盛满了温柔……然后转为惊恐。
“秦……溯。”泽庸张嘴,缓缓喊出一个名字。藏于心底十八年的名字,他终于再一次喊了出来。
他握着短剑,又用力的几分,让短剑彻底刺穿了他的心脏。
能如何呢?
以死明志?不,他明的不是志,而是一颗明堂堂的心。
恍恍惚惚地,泽庸忽然又想起那年柳树下,那一个英俊的男子折一根柳枝递给他:“此生漫漫,当得一人。”
可惜,谁也没得到谁便阴阳相隔了。
秦京按住泽庸的伤口:“何必?何必?!你以为如此我就会放手?泽庸,便是死,我也缠着你!”他一把拔出短刀,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泽庸一把握住秦京想要刺向胸口的短刀,笑:“秦京,我想把蜀山交给你……我……等你。”
短刀滑落在地,‘丁铃当啷’的脆响。紧跟着,泽庸的手也滑落在地,笑容湮灭。
‘我等你’,三个字,打败了秦京所有的执念。
有人等,真好……
第二十九章 :撞上南墙,回头太难(5)
之后的事情呢,变得荒唐起来。
秦京真不愧是个乖徒弟,果真听了泽庸的话,拾缀拾缀东西真的准备会蜀山做掌门了。
“这也……”宋洵抽着嘴角,“忒是不要面皮了吧?”刚背叛了蜀山,居然能在下一秒这么坦然地做蜀山掌门,接管蜀山。这心也不是一般的大了。
江君涸笑:“这也没办法吧?整个蜀山哪里还能找出比他更适合掌门一职的人呢?”
如今的蜀山虽说依旧有着傲人的修士众徒,但怎么看都不如从前了。若是在这种时候没了一个统领的人,一切都会完的。
这个道理宋洵不是不明白,但左右想了一下,蜀山还有不是还有承骅吗?为何不是承骅?
他抬眸去看正在料理泽庸的秦京,以及站在一边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承骅和蜀山其他弟子。
人与人是不同的,由此一眼分明。
几人并没有急着回蜀山,承骅受了伤,子音也元气大伤再加之其他四人也或多或少都累了,于是干脆敲定在这修仙之士的禁地休整一晚。
秦京将泽庸的尸体料理完整后放入了收缩袋之中,想带回蜀山,埋葬在蜀山脚下。
他知道,泽庸一辈子最喜欢的莫过于蜀山。
“你还真是多变呢。”是夜,宋洵站在秦京身后,笑道,“瞬息万变,这可是你的特征?”
秦京回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宋洵,忽然开口:“我听说了,你是罔缇,蜀山的叛徒。”
宋洵抿了抿唇,觉得来招惹这个秦京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为了泽庸,你呢?你又为了什么?”秦京询问,直戳重点。
“我?”宋洵也被问倒了,“记不大清了……好像有那么一天,我醒来后所有人都喊我,叛徒。”一夜之间,好像一切都变了。
秦京‘哼’了一声,开口:“你屠蜀山六十七名弟子,怎么下得了手?”
“有这么多吗?”宋洵反问,笑眯眯的,“没有什么下不下得了手的。那个时候,我下不了手他们也下不了手。只有我认真了,他们才会认真。”
的确,师从同门,十几年的情谊不是说没就没有的。但,动起手来,总得有一方狠一点,对方才会更狠。
那个时候,争斗开启,谁也停不下来。
唯有一死。
亘古不变的道理,谁也改不了。
“我下不了手……”秦京缓缓开口,“当他们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剑都在颤抖。我想,这是我的师弟们,是我的同门。”
“我杀他们的时候也在想,这是我的师兄弟们,是将我推向深渊的人……”宋洵歪了歪头,“谁也不是为了谁而活,所有人的判断都在自己身上。”
秦京愣了一下,这个没人同他说过,也无人会同他说这些。
“你有没有想过?”宋洵忽然换了话题,“泽庸死后成仙,而你死后却不得不从十八层地狱一层层走一遍?你们根本没有再见的可能?”
“他说过,他等我。”对于宋洵的提问,他不想做过多的辩解,他能做的只有相信泽庸。
宋洵大笑:“等?一个人能等另一个人多久呢?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若是我,我会疯。”
“他不会骗我,他从未骗过我。”秦京摇头,“他说他等我,我便相信他。”
月满星稀的夜晚本该是赏月的时机,此刻却让人觉得那轮独月是多么的孤独。
宋洵转过身,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偏院。
刚从偏院出来,他便碰上了站在门外树下的倾洹。
月色如水,映衬得人也格外地温柔。
许是宋洵看他的目光太过强烈,本还垂着眸子的倾洹缓缓抬眸。瞳孔的光渐渐聚集,然后目光全数落到了宋洵身上。
他笑了笑,朝着宋洵摆摆手。
鬼使神差地,宋洵走了过去,然后站定在倾洹面前,定定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来这,果真猜对了。”倾洹笑,眉眼弯弯,唇角柔和。
“你找我?”宋洵问。
倾洹摇摇头:“只是忽然想起你,便过来了。”
“为什么不进去?”
“进去了能做什么?反正也不是特意来这的……”倾洹想了想,忽然又问,“阿洵,你可想做摆渡人?”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可他却一脸认真,不容置疑。
宋洵摇头:“不想……但很后悔。”他可没忘记他和渊说得那句‘不会离开’,但说实话他并不想回去,回到那条河上,掌着那柄长篙。
对于宋洵和渊的约定,倾洹并不知情。于是这一句‘很后悔’他不知从何而来,却也不想知道。
“那……别回去了吧。”倾洹伸出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宋洵的额头,“现在多好?”
宋洵皱眉,笑:“哦?”那笑,未至眼底。
现在?
宋洵想,哪来的现在?他和他,从头至尾就不可能有结局,所谓的现在,所谓的紧抓在手中,不过是嘴上一说心中一过,然后什么都不剩了。
他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闷声开口:“我回房了,您请自便。”
有的时候吧,人总归要看清一些东西的,不能总是浑浑噩噩的不是?
于是,有些东西早些知道了便好一些,心里明白了再模糊一些,那才能过活得更好。
倾洹目送宋洵离去,然后仰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魔族之境,上一次他来还是衡景,那个时候他满心想着如何把罔缇劝回去,倒未如何瞧过这个地方。现在瞧瞧,却是觉得比自己那商尘宫要好上很多的。
“你可真卑鄙。”
他忽然想起刚刚江君涸说的话。
“从前觉得你迂腐,如今瞧来你这是扮猪吃老虎,这一下子来得可真是让人猝不及防了!”江君涸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发硬,眼神难得凶狠,“你毁掉的,是宋洵。”
“与你无关!”他朝着江君涸笑,心里却因为那句‘毁掉宋洵’而发颤。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就现在来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也许,真的会毁掉宋洵……那又如何?
第三十章 :鲜衣怒马,抱琴轻许(1)
江君涸怀里抱着一壶酒,在宋洵门前来来回回走了许久,方一抬头却见宋洵脚步凌乱朝这里走来。他扯了笑,连忙迎了上去。
“宋洵?”他把酒递给宋洵,“你最爱的女儿红。”
宋洵恍恍惚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怎么?你可是改了性?”江君涸讥笑,想揶揄他,却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免问,“你没事吧?”
“额,不,没事。”宋洵缓过神来,摇摇头。思绪一回来,他就看到了江君涸手里的酒壶,“怎么,请我喝酒?”
江君涸先是一愣然后笑:“一起吧,我忽然也想喝了。”
“这样啊……”宋洵笑,眉眼之间尽显光彩,“喝吧,一起。”
于是,两个人纷纷坐在了台阶上,一人一口,就着酒壶直接就开喝。
“哈哈,你居然会和我一起坐在地上!”宋洵喝了一口,把酒壶递给江君涸,“你的大少爷脾气呢?”
江君涸猛灌一口,然后用袖管擦去嘴角的酒液,笑得狐狸眼都眯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再深的性子都该被磨掉了。”
这些年他一人独撑魔教,虽说隐身在这世外仙境之中,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只不过是没有实力回到原来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存活在这个众多修仙之士的地方。
于是,那些年所谓的少年轻狂全数被磨光了,余下的是懦弱与后退。
“说来,当年还真是多亏你了,帮我夺下王位,获得内战胜利……真的,很谢谢……”江君涸的脸稍稍红了起来,眼睛却明亮得很,“之前就想道谢,却一直没机会。”
宋洵摇摇头,脸虽没红,眼睛却迷离起来:“道谢什么的……总归没有道歉来得让人舒心……”话说完,人就倒了,酒壶骨碌碌在地上转了几圈,酒洒了一地。
江君涸看着仰躺在台阶上的宋洵,大声笑了起来:“哈哈……”还是一如既往地两杯倒啊!
他仰头,也跟着宋洵仰躺在了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道歉的话,可能只有两个人吧。一个是因他而无缘无故背叛蜀山的宋洵,还有一个……因他的无知而死的唐翎。
那时,他所信奉的年少轻狂、随性而为,最终成为了年少无知。
唐翎死的时候他不在场,等到他得知唐翎已经死了的时候,他正摆弄着桌上的千机匣,想着如何给罔缇,顺带还幻想着罔缇如何夸奖他。
“唐翎……死了?!”唐余瑛的震惊从屋外传来。
江君涸本还摆弄着千机匣的手一僵,狐狸似的眼睛登时大了许多。
怎么可能?!那可是屠杀五毒一个门派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他忘了,屠杀五毒的唐翎身上有千机匣……
江君涸猛地站起身想去一探究竟,走至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去,把千机匣塞入胸口衣服内。他的手按了按胸口,稍稍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出。
走到唐翎闺房门口时,他便听到了来自唐余瑛的痛骂。
“为了救他?!”唐余瑛的声音在发颤,“他何德何能让我们堡主救他?他的命,能值几个钱?!凭什么!”
是的,凭什么?众生平等,为何死的却是她。
“唐公子……这是唐堡主自己的选择,我们无话可说。”衡景说的是事实,无人能够反驳。
“她的生死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唐余瑛的音量又拔高了几度。
“是,如你所说,她不该为了我而死。”罔缇忽然开口了,“但是她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她的命就该她自己选。唐翎,是自由的……”
门内的争吵声不断,江君涸愣住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千机匣,是他偷来的。
他的脚定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就知道,就不该放你们进来……”唐余瑛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尾音甚至开始发颤。
他自小看着唐翎长大,他是唐翎的表兄长,唐翎是他的表妹。虽说平日里总是与她置气,但是啊,那是他的妹妹,他引以为傲的堡主!
而如今,没了呼吸,静静躺在床上的也是他的妹妹。没有征兆,就这么离去了……
“我真后悔,没有强力制止……”唐余瑛跌坐在地,瞳孔涣散,刚刚的愤怒消失殆尽,“当年,我该一剑刺死青诅,刺死……”
唐翎的死在整个唐家堡传了开来,离得远些的侍卫都赶了过来。他们也不信,那个无所不能的堡主怎么就死了?等赶到门口时,听见唐余瑛渐渐发颤地声音,所有人都停了脚步。
他们相信了。
一些侍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好些扛不住的侍女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掉。上了年纪的老一辈都撑不住,干脆昏厥了过去。
在唐家堡干了一辈子的老总管右手捂着胸口,双腿一下子狠狠跪在了地上。他那如老树皮般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嘴一张一合,许久喊了一声:“堡主!”
老总管跪了,后面的侍卫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却没有跟着老总管喊上一声‘堡主’。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