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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帝锦_沐非-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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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去见云家妹妹?”
    何远听出话音,顿时心领神会,他连声告罪,匆匆而出。
    皇后小口地饮着茶,嫣然轻笑,唇中吐出一句——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好似在说何远这一干人,又好似意有所指。
    第二日,云贤妃宫中便有人出首,道是曾在院子中见过诅咒巫蛊之物,于是禁军一齐而入,一声告罪后,便开始掘地三尺,在庭院的泥里到处乱找。
    两尊满布针孔的木偶被挖了出来,眉目之间,居然与帝后颇为相似,众目睽睽之下,云贤妃在侍女的搀扶下,虽然面色苍白,却强撑着看了这两尊木偶。
    “替我回禀皇后娘娘,此物并非我院中所有,我一身清白,可昭日月。”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她嘴唇微颤,银牙紧咬,面上再无半点血色。
    说完,她拽下发间珠翠,跪于中庭等候。
    皇后闻言,急急前来锦粹宫,亲手将她搀起,垂泪道:“我与妹妹多年知交,彼此性情相通,再怎样也不会对你有所猜忌,只是事关万岁,我也不能徇私,只能请妹妹闭门几日,等万岁回朝,再做论处。”
    如此也算公平宽厚,云贤妃却是深知她的秉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可任她怎么冥思苦想,也无法揣测皇后的用意,只得含泪谢过,从此闭门不出。
    “娘娘,我们费这么大手脚,您居然把云贤妃轻轻放过了?”
    琳儿一边替她捶背,一边轻声问道。
    皇后轻笑道:“云贤妃素来韬光养晦,要拿她什么错处,实在很不容易,即使有这所谓的铁证,我也不好贸然发落她。”
    “至于那些厌胜诅咒之物……”
    皇后的面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她冷笑一声道:“虽是我们命人埋下的,可也只是顺水推舟,它真正的主人,大约正在惶惶不可终日呢!”
    “什么?!”
    琳儿轻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迟疑的有些口吃道:“难道,这物件不是娘娘您命人做的?”
    皇后怒极生笑,“你见过谁诅咒自己的?!”
    “那是……?”
    “是我那不成器的堂妹。”
    皇后叹了一口气,意兴阑珊道。
    第一百零二章利刃
    皇后淡淡说道,在琳儿听来,却有如平地惊雷一般。
    “宛晴小姐……是她做的?!”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暗中行咒害我,却被宫女撞破了行迹,不得不杀人灭迹。”
    皇后嫣然一笑,贝齿轻咬这下唇,露出珍珠一般的光泽。
    “总算她还没蠢到家,知道在现场丢下青莺香囊,嫁祸于人。”
    她轻声叹道:“如今政务繁杂,我本不愿在这关头生事,既然她已经下了手,我也就顺水推舟,让那
    些针偶出现在云妹妹的锦粹宫,好让此事了结。”
    她说的优雅从容,想起那个愚蠢狠毒的堂妹,却几乎要冷笑出声,“这样拙劣阴微的手段,就想要取
    我代之,简直是痴心妄想!”
    “娘娘睿智天成,方婕抒就算学了您的一二成,也万万不是您的对手,更何况,她如此娇纵,丝毫不
    肯收敛呢!”
    琳儿在旁恭维道,虽不脱献媚,却也是十成十的真心诚意。
    皇后微微一笑,继续摆弄这手上的玉梳,想起自己这一次的得意之作,不禁暗自欢畅。
    她借势而为,将锦粹宫拖入怀疑和猜忌的泥沼中,一是为了对徐婴华有所抑制—她最近很是受宠,若
    不把她的锐气压下,将来还不知要怎么嚣张呢!
    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出征在外的云时。
    皇后想起这个清雅沉稳的年轻人,唇边微笑加深,她低喃道:“任你有通天纬地之能,我都要让云家
    伤筋动骨……只怕你日后回京,这里已是天翻地覆了。”
    她扬声命道:“去跟何远传我的口喻——锦粹宫之事尚有疑点,除了全宫上下,还应细查近日的来往
    人等。”
    “特别是……一些贵戚宫眷。”
    皇后悠然而笑,在这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声调。
    ****************
    皇帝远征在外,原指望一鼓作气地拿下金陵,却不了出师不利,三路水军都受到重挫,一时军中谣言
    四起,有些世居北方,新习水战的兵士更是心中惶惶,只怕葬身江中喂鱼,连个囫囵全尸也无,若不
    是军纪森严,只怕就要临阵脱逃了。
    “皇上,靖王殿下求见。”
    三层巨舱的最上首,有人入内禀道,皇帝着一件短袖箭衣,刚刚练完弓弩,正要展阅图卷,听这一
    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却随即敛住了,挥手道:“宣。”
    “皇上万安。”
    云时入内后,先是细看了皇上并无受伤,这才舒了一口气上前拜见。
    他自知位高受忌,一直在后方监督粮草,如今闻听前方受挫,这才乘小舟星夜赶来。
    他话虽说的诚挚,皇帝却总疑他是来看笑话的,打心眼里不愿示弱,于是笑着赐座,道:“谣言误
    人,只是小挫,朕根本毫发无伤,外间又传的云里雾里,真是笑煞了人!”
    云时起身,又暗自打量了皇帝一番,见他眉宇之间,颇有郁色,却越发冷峻泠然,杀伐决断之色越
    重,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小心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万岁不用如此介怀。”
    “这一句还是我教你的呢,转眼就用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报应不爽!”
    皇帝不禁失笑,望着云时,叹道:“你也以为我因为颜面受损,于是恼恨不出吗?”
    云时看入他明亮睿智的眼中,顿时觉得自己想的差了,于是笑着告罪,皇帝微笑着以扇敲他的背,戏
    道:“罚你回京就娶一门亲事,不得推辞!”
    不等云时微愕,他指着图卷道:“低估南唐的实力,是我的不是……可此事透着蹊跷,我冥思苦想,
    也没有什么头绪。”
    当下把重重疑点说了,云时听完,全身一颤,半饷,才在皇帝的惊讶目光下,重新睁开了眼。
    “是他们来了……”
    他沉重地吐出一句,声音居然有些干涩。
    第一百零三章心结
    “他们。。。。。。。是谁?”
    皇帝目光一凝,沉声问道。
    他知道云时乃世家出身,又长在军中,一些秘辛掌故,比自己要精通得多,是以有此一问。
    “陛下,您当初入京之时,景渊帝手中并非毫无依持,一些勤王之军散落在外,救援不及。”
    云时斟酌着说道,半真半假的,却没有吐出“天朝水师“这四个字,他掩于袖中的手指紧握,心中滑过一个隐秘而危险的念头,他不禁抬头望向皇帝,却见他凝神思索,暗一咬牙,却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南唐得到了前朝余孽的支援?“
    皇帝冷冷一笑,以湖笔染满了朱砂,在奏报上龙飞凤舞了一到,这才道:“索性一并解决好了。“
    不得只怕你未必有这个实力。。。。。。。
    云时心中暗付,而上却丝毫不露,恭谨道:“陛下圣断。。。。。。。这些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皇帝从文书中抬起头。冷峻如电的目光,照得云时心中一凛。
    “连你也学会说这些了。。。。。。。“
    他轻轻一叹,百无聊赖的,凝望着身上的甲胄。
    云时吓了一大跳,又要跪下,皇帝摆手示意,低声道:“我明白,你即使有所腹诽,也不敢明说。。。。。。。毕竟,如今已有君臣分际,怠慢不得。”
    云时嘴唇微动,还想说什么皇帝却缓缓道;“你连夜赶阿里也累了,先去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们再一起来看地图。”
    他静静望着云时行礼离去,只觉得那轩昂身影是那么的陌生。
    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皇帝闭上眼,深深一叹,连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寂寞。
    “皇上是身上乏了吗?”
    宝锦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皇帝微微侧身,望着她在昏暗中有如明珠的双眸,只是摇头不语。
    一只温软的手掌轻抚上他的额头,有如玉石的微凉,掌心却有着淡淡的暖香。
    “额头点烫。。。。。。。”
    少女的声音,不无担忧地在昏暗中响起。
    下一刻,她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皇帝猿臂轻张,不由分说的,将她抱入怀中。
    皇帝有些强硬地箍着她的手腕,感受着这份温手暖玉,只觉得胸膛之中,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充满了。
    有如幼时尝过的棉花糖,大而温暖,甜甜的,让人觉得无比舒畅。
    他深深的帝王生涯,并没有很长时间,却好似将他一生的美好都剥夺殆尽。。。。。。。爱人,挚友,那些美好而闪光的笑魇,仿佛都已经沉寂凋零,只剩下空落落的头衔,“皇后”,“靖王”,如此而已。
    他紧紧地将怀中的少女拥紧,仿佛溺水者孤注一掷的抱住浮木——
    只有她,丝毫不曾改变,那惊鸿一瞥的泪眼婆挲,倔强傲骨,在那一刻就在自己心中生了根,下了蛊。
    皇帝只觉得一阵飘然,自己仿佛行走在水上云中,有仿佛置身于传说的蓬莱仙境,四周再无兵戈杀戳,只有两人相偎,恬静如许。
    “皇上。。。。。。。”
    舱外焦急的禀报声将他惊醒,他如梦初醒地睁开,幽冷的眸光闪过,他立刻又是那决断圣裁的“万岁”了。
    宝锦呆呆望着他的神情,只觉得心中一痛——
    那样寂寞,怅染,而又不似乎平日的淡淡温暖,甚至带着些许病弱,怎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冷疾残酷的人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不愿再想,转身出了帝舱。
    宝锦出了船舱,见那日讨要“菊花鱼”菜谱的小太监又诞着脸笑着等候,于是笑着戏谑道:“这回又想给万岁翻什么花样/”
    “姑娘明鉴,万岁进的香,小的们才能不挨管事的板子。。。。。。。”
    小太监做出一副苦瓜脸,惹得周围宫人都窃笑不已,有人上前求情道:“也罢,瞧着这候崽子可怜,姑娘就再教他两手罢。。。。。。。”
    宝锦微微苦笑,白了小太监一眼,带着他到了厨下,见四下无人,低声斥道:“我说过不要频繁联系,以免遭人怀疑,你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
    “殿下,小的现在都快吃苦胆了。。。。。。”
    小太监急声道:“南唐那边送来书信,急甚。。。。。。”
    宝锦接过一看,低声笑道:“又想吃汤圆,又怕烫了嘴,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我已经给他们出过主意了,如今仍是踌躇不定,莫非真想做亡国之君么?!”
    她胸中怒气燃起,冷笑道:“早就听说琅缳郡主是女中诸葛,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尔尔!”
    锦粹宫中,云贤妃被令闭门思过,却是坐困愁城,眉间凝不住疑云愁绪。
    徐婴华见她毫无胃口,亲手下触,做了一碗青葱细面,又加了许多姜醋,点了一点香油,端了进去,劝道:“小姨,你好歹吃一些。。。。。。。”
    云贤妃不忍拂了她的好意,略微动了几筷,又问道:“外面如今怎样?”
    徐婴华眼中闪过一道阴霾,闭口不言。
    “告诉我,究竟如何!”
    云贤妃紧紧攥住罗袖,低声问道。
    第一百零四章明暗
    殿外的风声阵阵,把窗棂吹得咯咯作响,春寒料峭,又兼细雨如丝,一时竟浸润心中,只觉无比幽冷。
    徐婴华咬一咬牙,终究开口道:“皇后说也许有小人作祟,嫁祸于您,于是要彻查锦粹宫中的来往人等。”
    “她有这么好心?!”
    云贤妃微微冷笑道,她毕竟是心思剔透的人精,微一沉吟,一道灵光闪过心中,她猛一抬头,鬓间那支点翠金钗也颤巍巍的向乎落下——
    “她要是要对我云家下手!”
    她攥紧了广袖,几乎将银牙咬碎,低低道:“锦粹宫中来往的宫眷虽多,最为频繁的,却是我母家的女眷——她这是要将我云家构陷入罪!”
    徐婴华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道火焰,但很快便敛住了,她低头沉思半晌,决然道:“事不宜迟,只有把这事捅到皇上和小舅舅那里,才能躲过这场大祸!”
    “没有用的,前方的邸报奏折,都是由皇后转去的,军戎之中,再不能私传信件了。”
    云贤妃跟随皇帝在军中多年,其中规矩都知之甚详,她面色苍白,凄然道:“皇后已经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只等着看我云家步入绝境。”
    徐婴华眸上幽闪,在昏暗的殿堂里,熠熠生辉,她静静听着殿外的风声,轻声道:“实在不行,只有孤注一掷了。”
    她附在惊愕地云贤妃耳边,寥寥说了几句,后者面色大变,惊得睁圆了美眸,顿足道:“皇家的体统颜面何在……这怎么可以?”
    “我现在管不了皇家的颜面体统了,我只知道,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徐婴华轻声答道,裣衽转身而去,云贤妃长叹一声,颓然坐倒。
    ………………………………
    珠帘如雾。卷起一室旖旎,琅缳郡主着茗茶上的嫩叶,细细读了回复,轻笑道:“这位宝锦殿下说话真是有趣——”
    南唐国主陈瑾正在室内踱步,风雅的外表下,掩不住内心的焦虑,“她还是希望我们兵行险着吗?”
    琅缳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她美目流转。顾盼之间,魅惑自生,陈瑾望着妹妹这无双美貌,心中兴觉一片暖融,他走近她身边,低声道:“可苦了你……”
    琅缳就势倚在他肩上,如兰似鹰的气自吹在他耳边,兴觉得旖旎如霓,目眩神迷,“为了你,我有什么苦的……不管是笼络毒门,还是暗设缇骑,又或者是……”
    她勉强打起精神,决然道:“宝锦帝姬虽然愿意援手,却也并非良善,她指望我们跟朝廷斗个你死我活,所以毫不顾及地出了这个主意,不到万不得已,我也实在不想用。”
    “水师那边……”
    陈瑾欲言又止,男子和王者的尊严,让他觉得受辱,面孔都微微涨成赤色。
    “你吃醋了,是吗?”
    琅缳从榻上起身,曼妙身姿转了个圈,如蝴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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