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多年以后还爱你-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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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被酒精彻底的麻醉透,她倒在床上,没多时就睡了过去。
程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在床边静静的站了半响,拉了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关了灯,就在一旁坐着。许久之后,才伸出手,轻轻一点点的去抚开她那紧皱着的眉头。
周合在梦中似是有所感应,头微微的动了动。程洝收回了手,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周合在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见了程洝的身影,只有桌上放着还温热的早餐。许久没有喝过酒,她头疼不已,在洗手间里一脸洗了好会儿脸,这才出去。
她仍旧是没有任何事儿可做的,并未去碰那早餐。关上门在巷口买了两束鲜花,去了墓地。
清晨的墓地冷冷清清的,她将买来的花分别放在了戚姨的墓前和戚京然的墓前,然后在墓碑前坐了下来。
她的脑子是空荡荡的,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下午这才回了宅子那边。
才刚到宅子门口,就见有一快递小哥站在门口摁着门铃。她微微的怔了怔,快步的上前,问道:“您有事吗?”
那快递小哥回头看向了她,问道:“请问是周小姐吗?”
周合点点头,说了句是。
那快递小哥很快便拿出了一个信封来,说道:“这儿有一份你的快递,早上就过来了,您这边没人。请签收一下。”
周合想不出来会有谁给自己寄快递,但还是将快递拿了过来,签了字。单子上并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号码也是隐藏的。她稍稍的迟疑了一下,问道:“能查到是谁寄的吗?”
快递小哥还得赶着送下一家,说道:“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他说完又接着说道:“您先看看,要是确实不知道是谁寄的您再给我打电话,我给您查查看。”
他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周合看了会儿信封,开了门,进了屋子。
不知道怎么的,她完全不好奇是谁寄来的,也并未打开。直到晚上喝了些酒,她才将信封拆开来。
里头薄薄的,夹着的是信纸。周合的心跳了一下,将那折叠好的信纸打开来。里头的字迹是熟悉的,是戚京然的。周合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立即便看了下去:
阿合,在你看到这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别哭,也别难过。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你该为我高兴。
阿合,我和戚姨虽然都已经走了,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如果真有来生,我们还做姐妹。
我这一生,太过偏执。以至于痛苦不堪。你千万别像我一样。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并非谁非谁不可。我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太过执着。只是待我明白时,已经晚了。我的人生,早已是肮脏不堪千疮百孔。甚至没有资格,再去得到所谓的幸福。
我对不起太多太多的人。
阿合,你看到这信时,想必已什么都知道了。我就不在这儿重复了。
生前我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死后也还要再麻烦你。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可托付之人。
这辈子,我除了欠了和欠戚姨之外,欠得最多的就是老柯。只可惜,我遇见他时已晚。我感激他对我的包容,感激他给我的一切。只是,我已什么都给不了他。
你看到这封信,他恐怕已陷身牢狱。请代我去看他,告诉他,谢谢他所给我的所有。谢谢他,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光里,给予我温暖与呵护。
如果有来世,我等着他。
写到后边儿,她的字迹和思绪都已乱了起来,多数是写着和老柯的点点滴滴。信到了最后,让周合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替她看这繁华的世界。
周合看完,信纸上已沾上了一滴滴的泪水。她将信纸放到了一边,拿出了酒来,一杯又一杯的喝着。
造化总是弄人的,如果早遇到了对的人,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曾经以为,自己遇上的人,是骑着白马的意中人。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劫难。一个因此千疮百孔的劫难。
周合这一夜没有上楼,她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最后就在沙发上那么睡了过去。
虽是醉了,她第二天在外边儿天蒙蒙亮时就醒了过来。她并没有再去看那信,而是连同信封一起收了起来。在窗边站了许久,去洗手间洗漱完毕,然后拿出了手机来,打了程洝的电话。
戚京然虽是未在信中交代谁知道老柯,但她知道,程洝一定是知道的。
程洝那边的电话久久的没有人接,在她要挂断时,电话才被接了起来。不过接的人并不是程洝,而是厉竟。
周合并不惊讶,沉默了一下,问道:“我要见老柯。”
电话那端的厉竟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说道:“他并不在虞城。”稍稍的顿了顿,他又问道:“您现在在哪儿?”
周合就回了自己在家。
厉竟这下便让她稍等一会儿,他让人过来接她。电话里说这事儿,并不方便。
周合并未让他让人过来接,问他在哪儿,说自己会打车过去。
厉竟稍稍的迟疑了一下,说了所在的酒店的名字。周合并未多说,挂了电话,出去打了车过去。
她打电话时程洝不知道去哪儿了,等她到时,他竟然是在路边站着的,指间夹着烟,见着她点点头,说道:“上去坐坐吧。”
他说着不等周合回答,便往酒店里走去。周合沉默着跟在了他的身后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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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郁结
清晨的酒店里很安静,大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客人。程洝并未带着周合上楼,而是带着她往餐厅。
他知道她现在没有胃口,并未问她要吃什么,只点了粥。关于那位老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见周合看着粥没动,他才说道:“我已经让人订了机票,吃完早餐就去机场。”
他虽是让周合吃,他却没有动。
周合没有说话,慢慢的将一碗粥都吃了。她刚吃完粥,程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没有接电话,直接摁断,站了起来,对周合说道:“走吧。”
两人出去时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了,程洝的司机仍旧是以前的那位,客客气气的叫了程先生周小姐,然后替两人拉开了车门。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周合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她的心里压抑得厉害,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闭上了眼睛靠在车椅上。
机票就是清晨的,没有任何的耽搁便上了飞机。
到京都时已接近中午,这边是早安排了人接的,酒店也已经订好。周合原本以为程洝会直接带着她去看老柯的,但却并没有。
他让周合上了车,自己在外头打了一个电话后才上了车。低低的说道:“他那边情况特殊,暂时看不到。已经让人去安排。现在去酒店可以吗?”
周合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京都了,经过了权利更替的地儿比以前更加的沉寂很多,莫名的让人觉得多了些沧桑。
明明是有许多问题要问程洝的,但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周合竟然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到了酒店之后关上了门,就在房间里呆着。
独自呆着她是焦躁的,她站在窗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打开房门下了楼。
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想着出去走走,不要一个人呆着。
她在楼下的大厅就遇到了程洝的司机,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出来,稍稍的有些惊讶,很快便上前叫了一声周小姐,客客气气的问道:“您去哪儿,我送您。”
周合勉强的挤出了笑容来,说道:“不用,我就出去走走,您忙您的。”
她说完不等司机回答,便径直往外走去。
司机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赶紧的拿出了电话来,拨了程洝的号码。
程洝不知道在干什么,手机过了好会儿才被接了起来。司机立即便说道:“程先生,我在楼下遇到周小姐。我送她她不肯,说只是出去走走,我要跟着吗?”
电话那端的程洝沉默了一会,终是说了句不用。
司机应了一句是,挂了电话。
周合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的,出了酒店在门口站了会儿,才随便挑了个方向慢慢的走着。
天气虽是未下雨,但阴沉沉的,吹着风时微微的有些冷。
周合走着走着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以前住的老宅的地儿。这儿早已拆迁,已经开始修建起了高楼来,已是面目全非。
她并未再往里走,就在路边站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黎裴远。她刚才一直在发着呆,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到了她的身边。
她不由得一愣,随即说道:“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和徐原宁都忙,所以并未打算打扰他们。
“刚才在酒店那边遇到了程洝。”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面色柔和。
这就是说,他应该是跟了她一路。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周合勉强的笑笑,说道:“很久没过来了,过来看看。”
黎裴远点点头,抬头往不远处的工地看去。很快便收回了视线来,说道:“有点儿冷,别感冒了,走吧。”
周合并未反对,点了点头。
黎裴远的车就停在一旁的,他很快便打开了车门,让周合坐进去。
周合一时是找不到话说的,待到他发动了车子,她才没话找话的问道:“您今天休息吗?”
黎裴远嗯了一声,看了看前方的道路,说道:“去老宅那边好吗?有一段时间没见你,阿姨都念叨几次了。”
周合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好。
黎裴远拿出了手机来,往老宅那边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告诉阿姨他和周合在回去的路上。他应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老宅了的。
他很快便挂了电话,周合找不到可说的,问道:“您这段时间很忙吗?”
她这段时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甚至从未问过黎裴远京都这边的事儿。
黎裴远回了一句还好。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徐师兄也回来了,你要是想见他,我晚些时候给他打电话,让他来老宅这边聚聚。”
周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摇摇头,挤出了笑容来,说道:“不用,徐师兄他忙,就不打扰她了。”
她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样的。黎裴远点点头,没有说话。
从那天秦仰说的话看来,徐原宁被调到小县城,应该不是障眼法。现在事儿解决了,他自然也要回来了。
周合想起了他的父母和小家伙来,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问道:“徐伯父他们也回来了吗?”
“还没。”黎裴远顿了顿,接着说道:“小孩儿还在上学,应该会在年前回来。”
周合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黎裴远也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来,也没有再说话。一路上有些堵车,他将车窗放下来,忍不住的拿出了一支烟来点燃。
回到宅子里时阿姨早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见两人回来脸上是笑眯眯的,端了点心让两人垫垫肚子,然后继续进厨房忙了起来。
周合要去帮忙她也不肯,让她好好坐着休息。
黎裴远到家后并没有在客厅里多呆,先上楼去换了衣服。
阿姨的饭菜没多时就都摆上了桌,待到吃完了饭,黎裴远才问道:“打算在这边呆多久?”
周合知道程洝应该是已经告诉了他过来所为何事,也并未再瞒着,说道:“应该很快就会回去。”
她并没有在这边多呆的打算,见过那位之后应该就会回虞城了。
黎裴远点点头,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位是秦仰身边的人,现在秦仰人还没抓到,有些敏感,要经过安排才能见。”
这些周合都是早猜到了的,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黎裴远才轻轻的说道:“阿合,我们的人生中,总会有人走有人来。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人生里的悲欢离合,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我相信,如果戚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周合并不好。
不知道怎的,周合的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她的喉咙里哽着,隔了好几分钟,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来,摇摇头,说道:“小舅舅,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
后边儿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她,戚京然不会在那时候拿起木仓来抵住秦仰的后脑勺。她到现在仍是记得,她那颤抖的手和苍白的脸色,她分明是害怕的。
黎裴远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会儿,才说道:“阿合,和你无关。她去秦仰的身边,是已做了准备的。”
他说着又摸出了一支烟来点燃,接着说道:“戚小姐的父亲,是程洝父亲的部下。”
周合这一下一怔。
黎裴远继续说道:“程洝的父亲出事,他的那些部下,全都被调离原来的职位,发配到偏远的地方。戚小姐的父亲,是在程洝的父亲出事半年后跟着出事的,在晚上值夜班时,被人杀死在单位门口。那天晚上下着雨,戚小姐的母亲过去给他送伞,也一同殒命。”
他的声音沉甸甸的,顿了顿,接着说道:“明明是一桩大案,却只是草草了结。说是被一逃犯误杀。戚家早已没有其他人,最后就那么定了案。”
他的其他同僚是知道这是杀人灭口的,奈何上边儿的人权大势大,并没有人敢站出来。就算是有人站了出来,也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而才刚满月没多久的戚京然,那时候被托付给了邻居家幸免于难。父母均已亡故,邻居家在照料一段时间之后无法照料,送给了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那对夫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又将她丢弃。被独身的戚姨捡到,然后照顾着长大。
周合的心里压抑得厉害,后边儿的,不用黎裴远再说,她也能勉强猜到是怎么回事。戚京然在无意中得知了自己并非是被扔掉的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