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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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牯却也没有投奔恶苗——他本就是极聪明的人,知道格朗甜言蜜语是假,垂涎蛊种是真,于是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退路。
但在被恶苗追杀的逃亡路上,意外发生了。
白牯被一头鬼拦住了去路。
他身披漆黑兜袍,半面毁容如修罗,怀中抱着头奄奄一息的黑恶犬魂。鬼很奇特,身上没有半点血气煞气,就像没杀过人的弱小幽魂。但蛊种却疯狂叫嚣着危险。鬼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那是一双很冷的眼睛,没有半分温度,带着一种令白牯战栗恐惧的气息。
追上来的格朗愚蠢又自负,只认为那是头普通幽魂,甚至还想夺来他怀中的恶犬魂去养蛊。
然后白牯眼睁睁看着鬼赤手将格朗的手下全部撕碎,鲜血淋漓,格朗则被那条病恹恹的黑恶犬咬杀。自始至终,鬼没有露出其余鬼怪见到血后的疯狂狰狞,他神情一直很冷,无论是在杀人的时候,还是把他们哭喊哀求的魂魄细细撕成一块块喂狗的时候。
当那双眼睛再次盯上自己的时候,白牯打了个寒噤。
这头鬼与众不同,和其他失去理智的鬼魂完全不一样,甚至像是传说中的厉鬼。白牯性情凉薄,行事完全只为了变强,无论是里应外合夺得蛊种也好,带着蛊种逃亡也罢,统统是为了自己。
白牯想要活命,为了保住小命他毫不犹豫献出最珍贵的蛊种。白牯还清晰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
“我很聪明,可以听命于您,为您出谋划策。”
“这头犬魂应该是受了重伤,光是蛊种不够,我知道恶苗寨那些珍贵灵药都在哪里。”
“聪明?”
鬼似乎是笑了,声音低沉,还没等白牯欣喜,他就觉得自己天灵盖一凉。
“我想看看聪明人的脑子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厉鬼好奇捏碎了白牯的脑袋,看了一眼,恹恹道:“也没什么奇特的。”
他漫不经心擦手上的血,低头时兜帽滑下,一缕黑发垂落在脸旁,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凌厉漂亮。
剩下的白牯就不知道了,厉鬼捏碎了他的本命蛊,他死了。
只是白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复活回到了一年半以前。刚睁眼就听到列车失事的事。还没等他想好这辈子怎么活,白牯发现这次来寨子的巫家人竟然没死,而且来的不是巫翠,变成了巫嵘。
巫嵘这人上辈子没回寨子,白牯除了知道他是巫翠的儿子外完全没有在意。
谁知道看到巫嵘那张脸他才发现,巫嵘竟然就是将来那头厉鬼!
到底怎么办。
“好,好哇,白牯,你给我等着!”
格朗放下狠话,怒气冲冲走了,白牯甚至懒得看他,回去路上只想着巫嵘的事。
一年半后的巫嵘夺蛊种应该是为了救那条犬魂,虽说杀了白牯,但理论上来讲,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白牯一点都不想与这种人为敌。
想想看这种人有多恐怖。你知道了他死后会变成极为厉害的恶鬼后,无论是借刀杀人还是亲自动手你都会心中有忌惮。白牯家世世代代苗寨大巫,传承的血脉令他能看到最本质的东西——
恶鬼间会互相吞噬,吞噬其他恶鬼会吸收阴气,让眼瞳越来越黑。而被其他恶鬼撕碎吞噬则会生成怨念血气,若是侥幸未死,眼睛就会变为红色。
前一种更恐怖,后一种更血腥。而厉鬼巫嵘左眼漆黑,右眼猩红,能达到如此颜色,他至少吞噬过数百同级鬼怪,又曾被撕碎吞噬过数百次。
没有人能成功杀死他,每一次死亡都让他变得更强大。而这样的鬼竟然还保有理智,还能正常说话,只是稍微有点疯,但鬼哪有不疯的?
有理智的恶鬼远远比没有理智的鬼怪更令人恐惧。
若白牯是普通人,知道未来后现在可能已经避开巫嵘,暂离苗寨,保住自己小命要紧。性子狠的人可能恨得咬牙,拼着危险要将巫嵘提前杀掉。
但白牯有自己的野心。
他想变强,变得足够强,才能在这个残酷世界痛痛快快活下去。
所以在看到巫嵘后,他心中升起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知道巫嵘不过两年就会成为绝强者,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他合作呢?能成为厉鬼的人生前也定不凡,巫嵘有巫家血脉,更让白牯心潮涌动。
不,合作要两人平等才行。
那退一步也没关系。
厉鬼巫嵘强悍凶残,但同样的,白牯也看到他对那条犬魂究竟有多好。
死亡会解开道德的约束枷锁,释放出无限欲望恶念,变鬼后的行为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本质。
巫嵘这样的人,对自己朋友和手下应该也会不错。
只要忠心。
为了变强,白牯可以比任何人都忠心。
回到寨子时,大部分吊脚楼的灯都暗了下来。大山里人们歇的早,现在不过才九点半。白牯看到寨老居住的吊脚楼灯亮了,心中有数,他去敲了巫嵘的门。
“巫嵘,我是白牯。你睡了吗?”
“我有事想告诉你。”
白牯静静等了片刻,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他才发现自己背后竟已被冷汗浸湿。
推门而入,里面灯亮着。白牯看到巫嵘坐在藤椅上,灯火为他的眉眼笼上一层暖色,和上辈子不同又相同,多了一丝人气,没有那么多血煞,还完好的脸庞冷峻漂亮。
不一样了。
恍惚间白牯看到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本能不由得升起对未知的踌躇,但很快坚定下来。
这条路一定是对的。
——
“复生者,指的是某些极少数的,奇特的,能看到未来的人。”
易城,云贵区公安部,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半数是面色阴郁惨白,穿黑制服的养鬼人,部分是身穿道袍的天师,还有一个光头和尚,而站在前面说话的人神情冷厉,胸前佩戴着桃木徽章,上面用朱砂画了三道红痕,年纪轻轻竟已是位正式注册的天师了。
“他们和现今已知的佛家天眼通,道家开天眼不同。这些人自称自己从未来回来,所以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从六月一号到现在,云贵安全区各地零散发现复生者的踪迹。目前杨家坪确认一例,雁城,荀城也发现有疑似者。”
大屏幕上出现荀安惨白的脸,以及他的经历生平。
“六月十五日,杨家坪公安部收到举报,荀姓男子魂体不稳,疑似鬼上身。特警马洪波在审讯中发现此人形迹可疑,言语不搭,而且灵魂受损,有疑似被恶鬼污染的痕迹。因此他申请搜魂。”
天师颔首:“我便是搜魂者,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荀安身上发现如此重大的秘密。”
PPT切换,如树状图般分出几条线来,一边是从编号460的鬼童残魂到列车遇险。另一边则是一副世界地图。
“去年3月19日,婆罗安全区沦陷,9月19日,吉隆坡安全区沦陷;今年3月19日,仰光安全区沦陷,皆疑似鬼王过境。”
随着他的话语,一条红线在地图上出现,连接了这几个点,最后它们练成一条弯曲指向东方的线。
“每个行动的时间点相隔六个月,已知鬼王中,这是提灯鬼王的习惯。”
一养鬼人沉声道,天师点头:“是的,正是提灯鬼王。”
“它下此行动是9月19日,也就是将近三个月后。”
天师环视一周,一字一句:“从荀姓男人的灵魂中,我看到三个月后提灯鬼王毁灭杨家坪。”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这不可能!不过是个普通人,说不定有别的问题。鬼王过境可不是我们能抗得过的啊!”
“马鬼脸打了报告,荀安他成功预言了鬼童会在青乌崖攻击列车。”
“案例太单一了!”
下面一片喧哗,老和尚又道了句阿弥陀佛,缓缓道:“鬼王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鬼域,除非发生异变让它们觉得危险,或有更强者将它们赶走。有什么东西在追它。”
“无论是真是假,我们必须尽快请求支援。”
气氛凝重,到底在这里的都是一区最强者,嘈杂讨论后,众人很快冷静下来。一坐在下面的道士开口:“凡是有因有果,荀安能够复生,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他应该是死了。而且应该是一个能量极大的人或物影响到他,才导致他的复生。”
“那荀安也是杨家坪人?他是被提灯鬼王杀的吗?”
“并不是。”
天师摇头:“荀安并非死在这一场浩劫中,他死在明年。”
PPT变化,但下一页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问号。
“我搜魂时,荀安的一切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对我展示,但这些记忆是模糊不清的,不全面的。只有几件大事。而当我问到他的死因时,荀安却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说不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傻子了。”
“他死于罕见的恶犬魂吞噬。犬魂不稳易碎,罕少有能成长到恶鬼程度的,除非它有一名主人。我有预感,荀安的复生很可能就与那头恶犬魂以及它的主人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的白牯:凭什么只有巫家血脉才能继承蛊种啊,我这么优秀为什么一点机会也没有啊。
现在的白牯:巫嵘就是强,我就要跟他混!
重生者1号荀安…傻了
独苗白牯加油鸭,重生者101冲起来
第13章 十子孑孓蛊
“复生者可以暂且放一放。”
坐在正中的男人终于开口,他长了一张国字脸,身穿军装,明明从外表上看是非常硬朗的男人,但开口说话时声音竟是女声。
“既然除了荀安以外还有别的怀疑对象,将来复生者有可能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再详查不急。”
“当务之急是提灯鬼王一事,给上面报告要打,我们也必须有所准备。”
“我决定提前打开444,尽快将现有的养鬼人和天师都操练起来。”
“这些小兔崽子们不赶快变强的话,可就只能在鬼王肚子里看未来了。”
——
大山里夜深人静,巫嵘靠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淡紫色的纸鹤。
他在想刚才白牯说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只是白牯说了些恶苗惯用的下蛊阴人手段,以及寨子中一些习俗。很可能你看到路边堆着的瓦罐里就养着蛊,普通人要是不知道很容易受伤。他并没有多说什么,礼貌,客气,又带了点不令人反感的亲近。夜深以后就自己告辞了,神情一直都落落大方,一派坦然——
但巫嵘分明记得初见时白牯震惊复杂的脸,惶恐,迷茫,难以置信,不甘,野心。就好像他曾经在哪里见过巫嵘一样,但巫嵘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白牯。
莫名的,巫嵘想到穷追不舍的电话鬼。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重生吗,还不止一个,而且一个两个看起来都像认识自己似的。
白牯眼里的东西太多,巫嵘不喜欢,他的接近有所图。若有所思握紧手臂,除了猩红血纹外没有任何不同,染血纸鹤也没有异样,巫嵘丁点感觉不到那头大鬼的存在。事情不在掌控内的感觉令他罕见有些烦躁。
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灵魂出窍后的巫嵘确实感觉到脱胎换骨,实力大增,但总是这样做的话,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鬼,再不能回去,这样反倒得不偿失。
巫嵘还是想当人的,对于力量他虽然渴望,却也克制。左眼又疼了起来,那日吃掉鬼童指骨后原本安定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沙沙的疼。巫嵘打开手机拍照界面,观察了下自己的眼睛。和原本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巫嵘却莫名觉得有些违和。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22:59:59蹦到了23:00:00,子时到了。
《黄帝内经·素问》中曾写到:‘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合夜指的便是子夜,一夜之中最阴的时间从子时开始,而子时那一刻,便是阴中之阴,最阴的时间点。
巫嵘突然发现自己的左眼不同了,眼眸更黑更深,在漆黑瞳孔深处,隐隐绰绰有一抹血红。似是一滴晕开的血珠,朦朦胧胧的红光。
瞳中鬼影。
鬼影只出现了一秒便消失,咔嚓一下,巫嵘条件反射拍了张照片。
相机因为能定格画面,在刚发明时被人们认为它能吸魂。直到现在欧洲也有很多地方的居民认为相机是恶魔的眼睛,可以吸走人的灵魂。
在这个世界,特制的镜头确实可以拍到鬼,有些厉害的人甚至能用相机将鬼困住,巫嵘在论坛上看到的‘摄影社’里便有许多这样的人。
周巡给他的手机镜头同样是特制的。
巫嵘放大刚拍到的照片,深夜看起来着实毛骨悚然。他的左眼深处血光朦胧,那人影看不真切,只是个非常模糊的虚影。但巫嵘本能直觉认出,这就是那日青乌崖下的大鬼。
它就藏在自己体内。
周围温度在渐渐下降,阴气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受到吸引,聚了过来。寂静的夜里突兀传来几声犬吠,是寨老家里养的猎犬。犬的感知比人要更敏锐,它们觉察到有什么脏东西正在接近。
大山里的孤魂野鬼很多。
放下手机,巫嵘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似在隐忍什么,半晌他沉醉深深吸了口气。
好香。
仿佛置身于深夜的自助餐厅,蜜汁烤鸡翅,蒜香排骨,炸鸡,水煮鱼,烤羊肉串,到饭点了,所有菜都是刚出锅最热乎的时候。只是鸡翅有些变质,好像在土里埋了几十年,排骨气味怪异,也不怎么新鲜。巫嵘不自觉露出个嫌弃挑剔的神情。
就像高中时看食堂里的菜。
吃饭不为了享受,只为了填饱肚子。
就在这时,他的窗被悄然顶开了一条缝。巫嵘瞬间回神,警惕看过去,却见到一抹青翠。
白日巫婆身边的小青蛇苟苟祟祟爬了进来,盘在窗沿上,沉醉吐了吐信子。神情和刚才的巫嵘简直异曲同工,清秀小蛇脸写满了‘开饭了!’的雀跃。
巫嵘见它大张开口,上半条猛地往前一窜又收回,跟咬空气似的。几个来回后它‘吃饱喝足’,房间里温度默默回升。像是这时才发现了巫嵘的存在,它傻不愣登早忘了白天被训的事,像条哈士奇似的高兴冲‘饭友’摇尾巴,心满意足又从窗缝爬了出去。
空虚。
巫嵘手指难耐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