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继妃-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太太受了她的礼,却不声不响的,也不叫她起来。雨澜低着头跪在那,感受到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过了好一会,大太太才开口,语气很是不快:“昨晚二婶婶去了你的小院?”
雨澜老实回答:“是的。小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大太太当然不喜欢自己房里养大的女儿和二太太走得太近。不过反正她救了二房的嗣哥儿,这层关系是怎么也撕掳不干净的。大太太就是再不喜欢,她也没办法。
毕竟也是嫡亲的婶婶,雨澜和二太太亲近些,大太太也说不出什么来。
“起来坐吧!”大太太果然不再说什么。
从头至尾,竟无一语问候病情。
雨澜起身谢座,大太太这才看见她的样子。大太太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诧异。人还是那个人,身形五官样貌一点都没变,可大太太就是觉得她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尤其是一双眼睛,以前死气沉沉的,就像一潭浊水,如今却活泛灵动起来,宛如一眼清泉,气质这么一变,整个人便焕然有了神采。
大太太不由想起了雨澜的生母齐姨娘,那个婉约古典,仿佛画中走出的女子,也是拥有这么一双如雾如梦的眼睛。雨澜慢慢长大了,与她的生母越来越像。再过几年,杨府中所有的小姐怕是都要被她比下去了……
大太太的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
这边雨澜开始给两个姐姐请安:“请四姐姐安!”“请五姐姐安!”
四娘杨雨霏早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侧过身子只受半礼。五娘杨雨霞在大太太的眼皮子底下也就收敛了气焰,也站起身来与雨澜相互见礼。
台面上有一套规则,台面下有一套规则,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越是大宅院,面子上越要做得花团锦簇的。
大太太的罗汉床下首摆着两排紫檀足节回纹椅,却不对称,左边只有两张,右边却有四张。
左边是留给哥儿们做的,右边才是几个姐儿的座位。
又和四娘雨菲的生母冯姨娘相互见礼后,雨澜才按着大小顺序在右边第三张椅子上坐了。
冯姨娘与大太太差不多年纪,原是大太太陪嫁过来的大丫鬟,从小便在大太太的身边服侍,进门比柳姨娘还要早几年。大老爷结婚前房里只有一个通房,大太太嫁进来之后就将人远远打发了出去。
但此后两年,大太太除了生下一个女儿元娘,肚子便没了动静,迫于无奈,只得做主将身边的大丫鬟给大老爷收了房,
冯姨娘之所以能有这个体面,主要也是因为她婢女出身,毫无见识,又老实厚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对大太太从来恭敬有加,不敢有一丝违逆。
冯姨娘容貌不算出挑,生了雨菲之后,越发索然无味,大老爷也就撂开了手,绝足不再踏入她的秋香阁。
冯姨娘虽然生下女儿抬了姨娘,在大太太面前,却时时处处仍以丫鬟自居,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大太太,晚上就歇在大太太卧室的外头。
因此虽然一直无宠,大太太待她和四娘倒也尚好。
此刻她就站在大太太的身后,轻轻地捶着大太太的肩膀,那穿着打扮就如一个普通的丫鬟一般。
雨澜刚在椅上坐好了,雨菲便关切地朝她笑笑,隔着五娘雨霞低声问:“七妹妹的病可大愈了?”
大老爷基因不错,但这位四姐姐随了生母,容貌并不出众,好在性子倒是柔顺,之前雨澜病了那么久,姐妹中间只有她去绿静斋看望过几回,还带了些药材过去。
雨澜心中一暖,心想毕竟不是个个姐妹都像仇人,要不这日子也真没法过了。微笑着回应:“已经大好了,倒多谢四姐姐记挂着。四姐姐送去的药,我一直吃着呢。”
“有空去秋香阁玩,我们打马吊!”雨菲眨眨眼,压低了声音。
雨澜高兴地点点头,原主人整天像个锯嘴的葫芦似的,人脉太窄,亟需拓展,想在这么一个大宅门内讨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不成。
两个不得宠的庶女隔着一个鼻孔朝天一脸不屑的得宠庶女聊得欢,不一会儿,姨娘们也先后到了,只是一直不见柳姨娘。这时外面就有丫禀道:“二少爷、三少爷来了!”
不多会儿,进来两个少年,前头一个十四五岁,面目清秀,身穿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华贵非常。后面的一个十一二岁,比不得前头哥哥的风流倜傥,但也容颜方正,身穿茜素青色直裰,外罩淡青色水纹鹤氅,年纪虽小却处处透出一股少年老成的稳重。
两个人恰恰相反,一个十分高调,一个十分低调。
兄弟两个上前给大太太行礼问安,大太太吩咐他们起了。温和地问起了他们的饮食起居以及功课情况。
两位少爷年纪已经大了,早已搬出二门,在外院辟府独居了。请完安,两位少爷还要去外院的族学上学。
二少爷杨承业,大房的庶长子,柳姨娘生。
三少爷杨承宗,大房庶次子,宋姨娘所生,生母已故。
没有嫡子,继承家业,支撑门户,将来靠的只有这两个庶子。
因此每次见了这两个儿子,大太太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她出身高贵,嫡亲的姑母做了太后,又嫁给了当朝首辅的长子,可说是事事顺遂,但世间的事又哪有个十全十美的?也不知喝了多少汤药,求了多少次菩萨,大太太始终也没能生出儿子。
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两位少爷又与在座的小姐们厮见,又是一番热闹。别人都叫承业二哥哥,只雨霞把二字省略了,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热无比,生怕别人不知他们是嫡亲兄妹似的。大太太脸上就有些不好看。
她和柳姨娘擂台打了十几年,如今柳姨娘儿女双全,尤其还生了大房的长子,她越发不能拿柳姨娘怎么样了。
三少爷承宗并不多话,见到雨澜的时候目光却在她的身上多留了片刻,眼神中的有着深切的关怀。雨澜心领神会,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私底下,承宗这个弟弟和她是极要好的。表面上,两个人却淡淡的,若走得太近,难免招来大太太的忌讳。
大太太招来一个丫鬟问道:“去瞧瞧馨姐儿,梳个头要这么久?哥哥姐姐们都来了。”
八姑娘雨馨,大太太的嫡女。大太太生了三个女儿,大姐儿是大房第一个孩子,早已出嫁。三姐儿养到三岁时便夭折了,小女儿雨馨便当成了眼珠子一样的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最是刁蛮霸道。都十二岁了,还养在大太太的院子里。
丫鬟悄没声息地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笑声。
杨雨馨风一般卷了起来,给大太太请了个安,就扑进了大太太的怀里,娇憨地道:“母亲,母亲!今儿早上您让厨房的张财家的做桂花糕吧,我想吃桂花糕了。”
“好!好!”大太太脸上写满了慈爱,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的头发,“我这就叫人知会张财家的。”站在屋里的一个小丫鬟很有眼力价地跑去报信了。
大太太道:“还不快去见过哥哥姐姐!”
雨馨小嘴一撅:“我干嘛要给他们见礼,不过都是姨娘生的!”
雨澜偷偷打量着几位庶子女的表现,承业脸色有点挂不住,承宗却是面不改色,雨霏面色一黯,瞬间便回复了过来,只有雨霞满脸的不痛快,眼中更是不加掩饰地射出嫉恨的光芒。
大太太的脸也沉了下来,“放肆!长幼有序,这话也是你说的吗?都快说亲的年纪了,还是这么没规矩。”
雨馨见大太太发了火,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走过来与哥哥姐姐们见礼。
又闲话一番,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柳姨娘的影子还是没见。大太太将手中的茶碗在如意小圆桌上重重一顿,发出响亮的一声,冷冷问道:“柳姨娘怎么还没来?是要我们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都等她吗?”
几个屋里站着的姨娘都是神色各异。姨娘们在大太太这儿是没有座位的。
雨霞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柔柔道:“昨晚上父亲歇在了合香阁,一早服侍父亲上早朝,姨娘寅初便起了,父亲怜惜姨娘,让我给太太带个话,今天早上的定省,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免了罢!”
不像解释,倒像示威。
大太太脸上阴云密布,“那你为何不早说?”
雨霞垂下头来,轻描淡写道:“是女儿一时疏忽,见了兄弟姐妹们高兴起来,倒把这事给忘了。”
是你想在所有兄弟姐妹及姨娘到齐的时候再说出来,好落大太太的面子吧。
看来大太太与柳姨娘的斗争十分白热化啊。雨澜暗暗欣喜,这样子,大太太就会把绝大部分精力用在合香阁,那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庶女就安全多了。
说白了,对大太太而言,她只是个纤芥之疾,而柳姨娘才是心腹大患。
马克思教育我们处理任何事务都要抓住主要矛盾,大太太也当懂得这个道理的吧。
大太太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狐媚子,但是有大老爷给柳姨娘撑腰,她也拿这个狐媚子没什么办法。铁青着脸打发了姨娘们各自回去用饭,这才强压着火气带了一众儿女去了老太太的松鹤堂。
作者有话要说:
☆、松鹤堂老太太教孙
老太太已经过了耳顺之年,头发白了一半,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可见昔日秀美的轮廓。她神态安详,精神极好。举止端庄,两道眉毛又黑又亮,鼻子下面有一张轮廓鲜明的嘴,看上去严肃而有决断。
二太太并二子二女早就到了。正坐在那里和老太太说着闲话。二太太的幼子嗣哥就趴在老太太的怀里,也不知嘴里说了什么,逗得老太太合不拢嘴。
大太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充满了天伦之乐的景象。
大太太带着两个儿子四个女儿给老太太磕头。老太太放下嗣哥儿,受了礼,赏了大太太座。儿子女儿们便站在大太太身后。
老太太就把三个大孙子叫到了跟前,问起了他们的功课。老太太也是豪门千金,与大太太不同的是,她不但精通后宅斗争,而且颇通经史,雨澜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知道她句句都问在点子上。
老太太问承业:“你大哥已经考出了秀才,你要好好向他学。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就要下场了,可不能荒废了学业。”杨家书香之家,儿孙当然要走科举仕途的路子。杨老太爷乃是太祖朝一甲第二名榜眼,大老爷二老爷也都是两榜进士。
承业一直含笑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脸上微露愧色:“孙儿有愧,不敢与祖父比肩,只望将来能有祖父一成的学问便知足了。这次孙儿已准备妥当,必然可一举进学。”年前承业自信满满地下场,过了县试、府试,考取了童生,却在院士这一关折戟沉沙。童生而非秀才,仍然不算有功名,不属于士大夫阶层。
二太太的长子,杨府大爷承祖也在一旁道:“业弟最近读书用功了很多,这次一个秀才是稳稳当当的。卷子傅先生看了也说好呢!”傅先生便是族学中坐馆的先生,是老太爷亲自为孙子们礼聘来的,学问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承业的感激地看了眼这位隔房的大哥。他不似承业般俊美,但十六岁的他英气勃勃,也是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了。
老太太满意地看了一眼大孙子,声音和缓,“你虽进了学,也要准备起今年的秋闱了,你是杨家长孙,要给弟弟们带个好头。”
承祖恭敬地道:“孙儿省得!”
二太太看见长子举止得体心中就是一阵高兴。儿子早已考了秀才,已经准备考举人了,老太爷和二老爷考校过他的功课,都说这一科得中的还是很有机会的。不用说,杨府孙辈的第一个进士肯定就是她的祖哥儿了。
反观大房的两个孩子,连个功名都没有考出来。
承宗整天闷葫芦似的,年纪又小了些,且不说他。承业却是个好高骛远的,自以为风流倜傥,一天不是吟诗作对就是拈花惹草的,文章做得差强人意,却和身边的丫头不清不楚。都十五了还没有考出秀才来。
老太爷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举人都已经考出来了,中进士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八岁。
姨娘生养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大嫂,二太太撇撇嘴,又想这妇人也真毒!安排在业哥儿身边的丫头,个个鲜嫩的和水葱似的,她也不用做什么,业哥儿在一群莺莺燕燕中,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有了别的想法,孩子能有多大自制力……
柳姨娘明白是明白,可她一个姨娘,再得宠也管不到孩子的教育上去。这可是嫡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责任。嫡母安顿庶子的生活起居天经地义,大老爷也没权利横加干涉。何况业哥儿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时老太太又拉起宗哥儿的手道,“你也是个好的。前儿刚过了县试,才一个多月又要去考府试?可要仔细着身子,不可用功太过,你才多大啊?”
古代士大夫阶层享有很大特权,进入特权阶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说考秀才吧,就要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道关卡,八九场考试,不比现代考上名牌大学容易,甚至还要难上几分。宗哥儿开蒙晚,年仅十二就考过了县试,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宗哥儿恭声道:“回祖母的话,父亲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孙儿好。成与不成,总要下场去试一试。”
老太太连连点头:“试试也好,试试也好,这次你们兄弟两个一个考府试,一个考院试,都考过了,也让你们父亲高兴高兴。”
宗哥儿深施一礼,“孙儿谨遵祖母教诲。”他年纪虽小,但却极为老成,而且是个寡言少语的,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废话不多说,与健谈的承祖承业完全不一样。
老太太就笑:“你这孩子倒是和你祖父最像,都是这么的沉默寡言。”
大太太看着宗哥儿,心里就想起了姑妈向太后的话:“你是个没福气的,自己养不出儿子!你和柳姨娘斗了半辈子,她养的业哥儿是不可能拢得住了。倒是宗哥儿,娘没有了,你正好多多抬举他,让他记住你的好。别老是觉得孩子是奴婢生的,下贱!拢住他的心最好,就是拢不住也没什么,将来在娘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