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八年的金丝雀飞走啦-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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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策走后不久,私厨再次送来了吃食,叶白思勉强吃了一点,剩余的七月吃了一大半,又给他留了一部分等饿的时候吃。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岳澜每次都用不给七月吃饭来威胁他了。
“你也回去陪岳澜吧。”
“他跟段琛玩跑得快,我不会。”
“你不会?”
“哪有人打跑得快还要计算对方的牌啊,两个变态。”
叶白思点点头,七月又道:“其实那位poo先生,他……”
叶白思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七月默了一下,小声纠正:“是计先生。”
“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嗯……”七月偷偷看他的表情,怯怯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叶白思看了他一眼,心里又流过一阵暖流,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七月认真地道:“我喜欢你呀。”
“为什么呢?”
“嗯……可以不说么?”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叶白思终于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七月也乖乖给他揉,人畜无害的要命。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用比刚才更加认真的表情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嗯?”
“如果把感情称斤论两,那八年里,天平是完全倾斜的,重力一直在你这一边,你拒绝他,划清界限,也是因为你不甘心再为天平添加任何重力,所以,在保持平衡之前,他不配你再为此做出任何回应。”
叶白思有些意外,也有些惊愕。
“每个人都希望收支平衡,付出一点,就想得到一点,这是人之常情,成熟的人懂得及时止损,但你当年显然还不够成熟。”
七月托着腮,晃着脑袋,语气还是慢条斯理:“其实这种事与情爱无关,单纯就是不甘亏损。你可能不愿意承认,但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唯一不同的是,你比我更有勇气,你敢赌,你有底气说盈亏自负,但亏到血本无归,哪怕东山再起,惨痛的教训也不可能轻易遗忘。”
“尤其是,段琛现在变了,他变得你几乎都不认识了,你一边觉得这可真讽刺,一边又觉得,你他妈的为什么觉醒的那么晚……对不起我说了脏话。”七月道歉,继续道:“因为你清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不屑,却又希望他可以自我折磨的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就好像能看到属于段琛的那一边重力增加,你只需要一动不动地看着,天平就会慢慢恢复平衡。”
叶白思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所有逼你剪发自证清白的人,都无异于剖腹取粉,开膛验肺,滑稽至极。”七月说:“举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基金亏损的时候,劝你下车的人,或许有些是出于好意,但毫无疑问,只要你听了,就一定会沦为韭菜。”
叶白思很轻地笑了,他的声音很动听,像极了山间清泉。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舒心的笑容,七月凝望着他左颊的梨涡,眸子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叶白思擅自猜测:“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
“谁在乎呢。”七月说:“喜欢就是喜欢,非要具体的理由做什么?”
叶白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柔声道:“你说得对,就算东山再起,已经经历过一次教训,再也不会有一开始那样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这样多好,每个人都应该计较得失。”
“你为什么会和岳澜在一起?”
“因为他是个贱人,但本性又不坏。”
叶白思:“?”
“贱人呢,你不会轻易对他动感情,本性不坏呢,可以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七月剥着桔子,自己塞进嘴里,道:“反正我不要名利,也没什么野心,我只要有吃有喝。”
叶白思颇能理解。
以七月小时候的生存环境来看,唯一的野心大概就是吃好喝好了,但能把这个野心保持到这个年纪,还真是很不容易。
不过自己遇人不淑,也没比七月好到哪儿去。
楼上,岳澜忽然打了个连环喷嚏,段琛立刻板着脸坐的老远:“恶心。”
他刚说完,也没忍住打了个连环喷嚏。
岳澜也挪了挪,说:“恶心。”
段琛:“……我觉得有人说我坏话。”
岳澜:“我也。”
第52章
段琛每天都会离开医院三两次; 去给叶白思做饭,顺便也就不让许芯月来回跑了。
叶白思被要求住院一周,今天是第五天。
段琛一如既往,拄着拐杖前往电梯; 值得一提的是; 他的脚因为一直没有静养,好的有点慢了。
“等等我呀。”刚走进去; 忽然就被七月喊住; 对方提着岳澜的食盒; 飞快地挤进电梯; 道:“你要回家么?”
“是。”
“带我; 我不想自己开车。”
“我们好像不顺路。”
“没关系。”七月说:“叶叶前两天还问我你那边的厨房卫生呢,我顺便去考察一下。”
段琛似乎窥出他言下之意:“我家厨房不开放使用,你要给岳澜做饭; 就回家去。”
他可没岳澜那么大的耐心,并不想伺候这个小恶魔。
“如果你不让我; 那我就只好说我没见过你们厨房,不知道卫生情况了; 不知道叶叶会不会想亲自去看看呢。”
段琛:“……”
七月最终还是坐上了段琛的车,但段琛不许他跟自己一起坐在后面; 于是把他赶到了副驾那里。
七月倒是随遇而安,你让他坐哪儿; 他就乖乖坐哪儿; 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看上去好说话的很。
段琛这段时间做饭并没有用焦山的厨房,他每次都是在和叶白思刚开始同居的那套房子里; 这个小区是千巨开发; 名字也是段琛定的; 就叫:方程式。
段琛带七月进了家门,淡淡道:“看完了赶紧回去,不然你可能赶不上岳澜的午饭。”
七月一边点头,一边在公共区逛了逛。这是一个四室的大房子,屋内布置的很现代化,到处都摆放着段琛和叶白思的合照,叶白思单独的照片更多,从照片里看,那个时候的叶白思头发远远没有那么长,眼睛也比现在要亮的多。
每一个笑容看上去都能让人感觉到幸福与自信,与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的目光忽然落架子上的一张相册上,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小手扶着一辆自行车,表情看上去非常的乖,从照片的背影来看,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了。
伸手刚要碰,就被段琛拿筷子敲了一下,他嘶一声,急忙收回了手。
“不要随便碰别人家的东西。”
七月吹着手指,又看了一眼那照片,道:“这个好像不是你?”
那是以前从叶白思家里翻相册的时候,段琛悄悄拍下来的,他前段时间整理以前的手机相册发现,就给洗出来了。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原来叶白思以前还跟他分享过自家的老照片。
段琛重新回到厨房,并不太想搭理他。
“我见过这个小孩的妈妈。”七月背着手走过来,段琛动作微微一顿,扭脸看他:“你说什么?”
他的心脏又狂跳了起来,那张照片是叶白思,叶白思是被收养的,如果七月见过叶白思的生母……
七月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道:“不过她已经死了。”
段琛脸色一沉,重新面向锅炉,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他忍不住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为了帮被高利贷逼死的丈夫还债,不得不下海的可怜女人。”他声音软,但言论每次都相当惊人:“死因是救了同行姐妹的儿子,她是个好人。”
段琛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已经难以抑制地脑补了一堆要命的事情,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
“哎。”七月问他:“那个孩子是谁呀?”
段琛又从厨房跳出来,把那张照片藏到了房间里,对七月道:“今天的事我当没听过,你也当没说过,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不然要来不及给岳澜准备午饭了。”
“我不着急。”七月又坐回了沙发上,他盘腿缩在上面,道:“我想蹭点吃的,你每次给叶叶送的我都不敢多吃,怕吃光了他就没了。”
段琛沉脸:“你还跟叶叶抢吃的?”
“他吃不完嘛。”七月闷闷道:“我帮他吃一点点而已,都是他同意的,你今天把我喂饱,我就不跟他抢了。”
段琛脸色难看。
岳澜究竟是怎么忍下这个魔鬼的。
段琛赶他不走,只好继续忙自己的,他跟七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七月因为叶白思的事情似乎也很排斥他,两个人之间没再有过交谈。
但七月到底是叶白思的朋友,段琛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他喂饱了。
尽管他气的胃疼。
七月说到做到,吃饱了便心满意足地提着饭盒的跟段琛一起下楼坐车。
段琛坐在车内,道:“你提着空盒子出来,又提着空盒子回去,岳澜肯定又要骂你。”
“谁说我要提着空盒子回去了。”七月对司机道:“麻烦前面路口停一下,谢谢叔叔。”
段琛皱着眉,看他下车,走进了一家名为‘老乡鸡’的餐饮店,过了一会儿,提着装满的饭盒回到了车上。
段琛:“?”
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但别人的事儿他也没有多管,找了个跑腿帮忙把食物带给叶白思,自己又悄悄来到病房门前,偷偷看他。
叶白思现在胃不好,每次吃饭都慢悠悠的,一口粥要吹好半天才往嘴里送。
他吃的很认真,神情也很温柔,段琛默默地望着,心里有些满足,又有些钝痛。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声音:“这位先生,你是病人的朋友么?怎么不进去?”
段琛急忙让开,下意识扭身跳向电梯,身后的房门却被吱呀打开,他听到了叶白思的声音:“这段时间在我门口跳来跳去的就是你啊?”
跳了五天,终于还是被逮住了。
段琛一时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还是索性跳回来光明正大看他几眼。
他终究是转了过来,拄着拐杖跳回来,略显紧张的望着他:“我,我就是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叶白思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段琛又僵硬地站了一会儿,试探地推门,见他没有阻止,便厚着脸皮跳了进去。
叶白思继续慢吞吞地吃饭,随口道:“吃了么?”
“嗯,吃了。”
“站那么久,累了?”叶白思说:“坐。”
段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在他对面坐下,他看着那张让人魂牵梦萦的脸,心里又像是有毛细小针在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痛:“你,真的瘦了很多。”
“太忙了。”叶白思道:“你为什么还在医院住着?”
“我……我没地方可以去。”
叶白思又看了一眼他的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允许段琛进来,但他必须承认七月说的对,他的确会因为亏损而不甘心,此刻望着段琛忐忑的表情,竟意外觉得解气。
“为什么不回家?”
“家里,我妈太唠叨,回焦山,我睡不着……静不下心。”
在一个充满和叶白思的回忆的地方,睁眼闭眼,包括空气里都是叶白思,尽管在其他地方,他也没有得到片刻的解脱。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他一直呆在医院里,就好像可以证明自己的脚伤还没有好,或许,叶白思哪天想起来,会过来看看他。
七月魔鬼一样的低语又呈现在脑海中:可耻的妄想。
叶白思看了他一会儿。
一开始,他是真的,见到段琛就觉得讨厌,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欠揍,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才能得到清静。
但看着现在的段琛,他就好像真的站在了那个巨大的天平上,眼睁睁瞧着段琛吃力地往对面添加重力,而自己慢慢上升。
他好像在渐渐体会段琛当初的处境,不同的是,段琛当时是无意识的恶,而自己是有意识的恶。
或许他比段琛更坏,可谁让段琛先招惹他的呢?
“你这样来回跳的话,脚很难好的。”叶白思也经历过,对这个比较了解:“你需要静养。”
段琛又是一脸受宠若惊,他下意识笑了一下,轻声道:“我没事,就是你……你,吃的这个,胃有好点么?要不要我帮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叶白思温声道:“这家私厨很不错,我们在长期合作。是七月告诉你我在这儿的么?”
“嗯……”
叶白思似乎能够明白七月的目的,那家伙看着天真无害,本质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敬他一尺,他不见得要敬别人一丈,可若有人敢欺他一寸,只怕他要夺人百丈。
如果他和自己共情,看着段琛每天楼上楼下像个傻子一样的蹦跶,不定开心成什么样呢。
“你不用经常过来看我,自己的伤要紧。”叶白思吃着粥,道:“不管七月跟你说过什么,都不用太在意……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段琛垂眸,内心又是一阵羞愧。
叶白思和七月不一样,他说这话,必然是没有别的意思的。可此刻听在段琛心里,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七月不过才认识他不到一年,就能了解他,在乎他,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他着想,可自己呢?
“七月,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害……”段琛只能提醒:“你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叶白思不置可否,继续慢悠悠地吹粥,吃粥。
段琛没忍住:“好吃么?”
“嗯。”叶白思道:“你也需要私厨么?我可以推给你。”
叶白思对他真好……段琛越发自责,道:“不用了。
他们又静坐了一会儿,叶白思吃掉了一小半,似乎吃不下了,便拿盖子将饭盒盖封起。
段琛有预感今天而谈话又要到此结束,他道:“你,你和计策,在一起了么?”
叶白思看了过来。
段琛立刻低下头:“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还没有。”叶白思说:“还有事么?”
还没有,就是,有这个倾向,可能会在一起。
段琛因为这句话耳朵嗡鸣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