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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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倚仗,有靠山,你真以为你能招人待见呢?
气愤冲昏了头脑,杨东突然冷笑一声,脱口而出道:“做好什么本份?时工,我可做不到像你一样,前段时间厉总还和女明星卿卿我我,转头现在你们俩又搞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他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主任脸色都青了,他沉了声道:“杨东,你瞎说八道什么!?”
时郁也脸色微变,但是不过片刻,他神色又冷静下来,说:“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在公言公,你别因为没评上职称就乱咬人。”
他这话却刺激到了对方似的,杨东哈了一声,说:“私事?”
仿佛压抑许久的不忿都找到了出口,他也不顾及脸面和别人在场了,撕破脸地说:“你的私事,还让厉总插手到公司里,专门给你下订单?一边卖屁股一边装清高,时工倒也真是两张面孔玩得溜。这些都算了,确实你愿意被男人搞也跟我没关系,但是你已经傍上厉总这个大靠山,一个小小职称而已,对你来说算什么蚊子肉,这还要跟我抢,来挡我的路,那就太过分点了吧?”
合着在杨东看来,时郁的一切成绩,都是厉总只手遮天,帮他干的。
时郁从很小的时候,就时常受到来自周围人的恶意,他们有理有据,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也一直为此而自卑,有种负罪感,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不对,做错了,比如家庭条件不好,又土又穷,性格也不好,总是孤僻阴沉,又或者本身他生来就不讨人喜欢。
但是等他读了更多的书,见识到世界上原来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他跳出原来的环境,再回头看,发现他的自我检讨和自我赎罪其实很大程度上是无意义的。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怀有恶意,如果比他们低贱,他们就要幸灾乐祸地上前踩两脚,如果不小心在哪里稍微超出他们一点,就更加引起嫉恨和仇视,非要把这个苗头掐死,再把他按回淤泥里去。
他们就是看不得有人比他们好,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丑陋,下贱,非要给自己的卑劣找尽理由。
时郁看着神色激动,仿佛自己受了极大迫害的杨东,他脸上紧绷,神态冰冷。
他作出一种嘲讽的姿态,说:“但是,你哪点配和我抢吗?”
时郁这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室里寂静了半分钟。
杨东瞪大眼睛,主任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时郁的手指缩在衣袖里,不动声色地攥紧了,但脸上仍然是一片嘲弄的冰冷,他说:“资历够,能力够,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心虚吗?”
杨东目眦欲裂,看起来甚至想抡起袖子来打他了:“你说什么!”
主任见状,忙喝住了他,又对时郁说:“你也冷静一点,不要火上浇油!”
看来他已经无比后悔把两人一起叫进来了,但时郁好不容易等到杨东自曝其短的时候,不肯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他说:“确实,论资历,杨东是比我早几年,但这并不代表能力就会更出众,杨东最近出错率不算少吧?”
杨东脸色通红,怒口大骂:“关你屁事!”
“是,你犯不犯错确实不关我的事,”时郁冷冷地说,“但你出了错,栽在我头上,就是你的问题了吧?”
杨东脸色顿时变了。
旁边不明所以的主任也神色一凛:“你说什么,这个可不能乱说的。”
时郁说:“上回我负责一个项目,临交货前没多久,发现板子画错了,不得不全部重来那次,主任你还记得吗?”
主任当然记得,时郁一向很少出错,更何况是堪称严重的一个错误。
当时时郁说过那块原始板子有被修改过的痕迹,而且不是他改的,但是再怎么辩解,负责人是时郁,他身上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又为了赶工期,当时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现在时郁又重提起来。
“当时杨东应该也在负责一个类似的项目吧,但是在画板子这一步,就卡了一个多星期,还被主任催得很紧。”时郁面无表情地说,“结果一个周末回来,你就把板子交上去了,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主任皱紧眉头,说:“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时郁说:“不巧得很,后来我看过他画的,觉得他画的结构图和我的很像,而且我的板子被发现有问题,也是那时候的事。”
他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杨东一脸气急败坏,在旁边嚷嚷起来:“我画得好画得快不行吗?你自己出了错,反而来咬我?”
又转向主任,急赤白脸地说:“老刘,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能相信这种胡编乱造的话吧?”
主任神色惊疑不定地,没有说话。
“我胡编乱造?”时郁扯了扯嘴唇,对杨东说,“那你可能不知道电脑的内置摄像头,是可以调成实时监控的吧?”
杨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脸色惨白。
“你在周末溜进公司,然后打开我的电脑 ,偷了我的图,转头可能觉得太相似也不好,又自以为是改了我画的图,结果还改错了——我就当你蠢,是改错了。”时郁咬住牙齿,忍住恶心,冷冷地说,“所以你凭什么觉得,你会有资格评上,而我没有?”
接下来一天,时郁和杨东几乎没呆在自己工位上,反而是人力,主任,总裁,层层往上,每个岗的办公室都坐了一圈,到下班的时候,时郁被准点放走,杨东还在里面喝茶。
时郁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围都窃窃私语的,谁都看得出这中间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时郁一概没有去管,他收到了厉逍的信息,说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他的脸已经紧绷了一天,被他控制着不能有半点儿犹豫让步的迹象,他对这天蓄谋已久,直到现在他的手还有点发抖。
他用颤抖的手指,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好,我下来了。”
厉逍的手机响了,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他收了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就看到时郁从电梯里出来。
对方走到他的身边,被他伸手牵住了。
厉逍牵着他走出去,顺口问:“今天这么早?”
时郁点点头,嗯了一声,说:“不想让你等太久。”
他眉目低垂,有种胆怯的乖巧,回握自己的手都不敢太用力似的。
厉逍手下加了点力,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皱起眉来。
时郁一下有些紧张,但是下一秒,厉逍拉着他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周围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厉逍好像不察觉,只是责备似的说:“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手这么凉。”
时郁怔怔的,张着嘴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厉逍又捏了捏他冰冰的手指尖,说:“算了,待会儿带你去喝汤,暖一暖吧。”
两人去吃饭,全程时郁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皱眉,显出沉思的样子。
厉逍叫他,多喊了几次,时郁才醒过来神似的,抬起头来看他:“……你说什么?”
厉逍略微皱眉,说:“你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时郁连忙摇摇头,说:“没什么。”
顿了顿,又说:“可能是最近太忙,睡得不够,有些困。”
厉逍听他这样解释一通,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但总之是不再问下去了,只是重新给他盛了一碗热汤,端到他手里,说:“无论如何,先好好吃饭。”
时郁捧着碗,温暖的热气缕缕上升,散在脸上,他垂着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饭后两人散步回家,按往常时郁一般会在经过水果店的时候,买些水果回家,但今天直到走过了,时郁也没有看一眼,到了小区门口,才想了起来:“啊,忘记买水果了。”
厉逍说:“忘就忘了,你不是累了吗,早点回去休息吧。”
厉逍这么说,到家之后也真的催促时郁去洗澡,又把吹风机拿走,让他洗好后叫自己帮他吹头发。
他这样强制性提供服务,让时郁好像有些困惑,但也没问什么,乖乖去浴室了。
然后厉逍拿着手机进书房,打了个电话。
等他出来的时候,时郁湿着头发,手中拿着毛巾,正站在房间门口等他。
厉逍说让他等自己吹头发,他就真的在这里傻乎乎等着,好像罚站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厉逍走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半湿着的,他可能自己先随便擦了擦。
厉逍重新把毛巾给他盖上去,低声地问:“好了怎么不叫我?”
时郁说:“你在书房里面,可能有事忙,不好打扰你。”
他的声音闷在毛巾里,听起来有些模糊。
厉逍的手指停了停,说:“我没那么忙,忙也不会忙到听你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有事情,就直接和我说。”
时郁很听话地,又嗯了一声。
厉逍取下了挡住对方的毛巾,时郁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眼睛遮在几缕头发下面,很温顺地看着他。
厉逍不再说话了,只是又伸手,揉了把他的脑袋。
他力道有些大,时郁的头发被揉得更乱了,但他逆来顺受似的,一点挣扎的样子都没有。
厉逍看着他,想生气,又生不起气,更多觉得一种无处发泄的焦躁与无力。
他给时郁吹干了头发,然后看着时郁钻进被窝里。
时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他:“你不睡吗?”
厉逍已经换了家居服,但看着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他点点头,说:“我去书房待一会儿,你先睡。”
时郁哦了一声,乖乖的,眼睛里仍看着他。
厉逍本来心情不好,想要自己待一会儿,这下又有些走不动了。
他俯下|身,手撑住时郁的两边,亲了亲时郁的额头,觉得不够,又往下,含住了对方的嘴唇。
时郁张开嘴唇,柔软地放任对方的侵入,他的口腔里带着洗漱后的薄荷味,清凉中带着甜,厉逍吮/吸着他,力度渐渐克制不住,时郁从鼻子里发出一点软腻的呻|吟。
睡衣扣子已经解开一半,厉逍的手揉着时郁的胸口,时郁不自觉地往上挺胸,两手攥着床单,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突然嘴唇被用力地咬了一下,时郁吃痛地呜了一声,又被对方伸出舌尖,安抚地舔了舔他的唇瓣。
然后厉逍半直起身来,不知道是带着体贴或者是恶意的,他看着时郁脸上是陷入情|欲里的桃色,反而说:“今天不折腾你了,你好好睡。”
时郁嘴唇有些被咬肿了,他小声而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半开地仰躺在被窝里,眼神里有些迷乱地看着厉逍,反应了片刻,才听清了厉逍在说什么。
然后他微微抿住嘴唇,很小地哦了一声。
听起来倒没有委屈的意思,只是有点可怜似的。
厉逍顿了顿,有时候他会在这种明明看着真实而具体的幸福里,很尖锐地感受到 ,对方的小心翼翼,在他们中间竖起一道透明的高墙。
他说不好让自己等,不好打扰自己,他谨慎地对待自己,唯恐令自己有半点不快。
他从不抗拒自己,自己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受。
但他想要什么,他不开口。
他什么也不问自己要,他受了委屈,遭人刁难,也不敢主动开口和自己说。
这是他多年亲手调教出来的结果,对方好像是被打怕的小狗崽一样,不会记仇,还是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伸出舌头想舔他。但他一伸手,对方都会条件反射地缩起来,以为自己要打他——即便他本意只是想摸摸他的头。
这让他心虚气急,焦躁不已,偏偏又无能为力。
18。1
第二天时郁照常去上班,临出门前还给厉逍挑了领带。
厉逍说下午过来接他,时郁也微笑着说好。
两人如往常一样吻别,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到了公司之后,时郁又被叫进了办公室。
主任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泡了杯茶,和颜悦色地问:“那这件事情,你想怎么解决呢?”
时郁没有去碰那杯茶,只是说:“想怎么解决,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知道,也要看公司的规定。”
他今天说的话,又要比昨天有分寸得多,显出一种可以商量的态度来,显然并不是完全一个直愣愣的棒槌,昨天他那么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地,未必不是为了刺激杨东。
主任顿了顿,措辞更谨慎了一些地,说:“嗯是这样,我们也知道,这事上你肯定是受了委屈的,昨天我们和杨东也聊了一下,他这个事情确实做得不地道,他自己也态度诚恳地认了错,他也说了,你想怎么解决,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时郁嗯了声,表示自己听着。
主任咳了咳,又说:“但是呢,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不算大,大家都是一起进来的,共事了好多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地,互相都是老熟人。这种事情一出来,大家都尴尬,也不好处理。”
时郁没有吭声。
主任停了停,又说:“以后同事怎么看你们呢,这其实也是个问题。杨东那边都不说了,我都替他觉得臊得慌,但是吧,这个事情,怎么说,”他看了看时郁,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你看,咱们都是一个公司一个办公室的,你把摄像头安在电脑里,好像专门防备着我们,这个传出去了,多少对你影响也不好,我肯定是不会觉得你有什么,但外面他们会怎么想,这其实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你也不能,你懂的吧?”
时郁还是没说话,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杨东做事的确下作,但他这样阴着来,偷偷摸摸准备上好几个月,又是上监控,又是瞄准时机地来对付杨东,当然也说不上多么光明磊落,他甚至能想象得到,有人会说他睚眦必报,心机深沉。
主任一直在仔细打量他,当然也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一点犹豫,趁机说:“其实吧,这件事说来严重,但毕竟没有真的伤害到你什么,杨东也反省了自己的错误。你如果生气,我可以叫他过来,当着面地亲自给你道歉。但是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大家都是同事,闹开就没必要了,传出去就更不好听,你说是吧?”
时郁知道,这就是想息事宁人,和稀泥和过去的意思了。
他也很明白,毕竟事不关己,杨东也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伤天害理的事情,上面一向都是讲究以和为贵,能平则平,不要闹起来就完事。
他其实不在乎外面那些同事怎么看他,说他阴狠也好,心机也好,他都不在乎,不然他不会干这些事情。
他是从被众人踩踏的烂泥里长起来的,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的性格里就带了阴暗污秽的部分,他学不会磊落光明,他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去回击那些施加到自己身上的恶意,给自己讨回公道,拿到自己想要的。
这么多年,从读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