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凤舞九重天 完结+番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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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皇帝竟是个颇懂得未雨绸缪的。
然而未雨绸缪的代价,就是年年总有那么好几笔超出国库承受范围、又给内阁列入可暂时不予处理的款项,要皇帝自己扒拉私库去支撑。
也就是亏得皇帝因着保养身体等诸多缘故,如今后宫只得皇后一人,没太大养家糊口的压力。
否则只怕连拨款建造这么一处宅子都艰难了。
说起来,向晓久其实挺羡慕这里有这么一位皇帝的。
如果洛阳亲王当年也能有几分如此做派,能惦记着不能叫天下奉养一人,
说不定也不会给他逼出那等不四处嘴炮“不能叫一人治天下”就抓心挠肝的焦虑症来。
纵然那样可能大唐新秩序也建立不起来,可能少了安史之乱,天下能少多少烈士冤魂啊!
可惜,有些事情着实羡慕不来。
向晓久在心中暗叹一声,很快又振作起来,全情投入到对此间景致之中。
哪怕所谓景致,除了堂前屋后几棵树木几垄菜地,也就是些微缩盆景——
甚至就连微缩盆景都不是正宗的七秀坊风味
——向晓久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路看完之后,向晓久还是提了几个改造建议。
毕竟是准备用来收留落难女子和孤儿等的,像不像七秀坊无所谓,但考虑到此间没有七秀弟子守护,却不得不多些考虑居住者的安全问题。
外来的危险要防范,内部矛盾也需要尽量规避。
哪怕都是落难人,哪怕都是些没什么歹毒心肠的落难人,可落难人和落难人也是不一样的。
原生环境,本身性格,落难原因……
向晓久擅长嘴炮,有时候大局观也挺好——
甚至好得太过,还会给些愚人看做疯癫之言
——细节操作上却着实一般。
这会子一行说,一行又请教宫九。
倒也没什么会在情缘面前丢脸的顾忌,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追捕红鞋子过程中,宫九手下人提供的后勤服务,让向晓久对宫九的内务能力也有了非同一般的信心。
宫九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辩白什么他只是手底下有些擅长内务的人才,自己本身内务水平也就是平均线以上的小事。
宫九和向晓久主要沟通的点在于:
“防范外来危险也就算了,何必操心她们内部相处的事?”
“既然落难避居而来,就要懂得规矩二字。”
“总不能还想着在养济院里养出个千金大小姐吧?”
“管她们如何相处,不守规矩的统统滚蛋!”
要不怎么会在向晓久都说了好些安史之乱的旧事之后,
宫九还总当他是个桃花源里头走出来的呢?
一方面,固然是向晓久说旧事的时候,主题在感慨、在吐槽,没怎么在细节上下功夫,也就没带出两个大唐之间差异;
另一方面也是他这种有时候叫人觉得特别傻白甜的做派——
明明在对待公孙兰的手段等等其他许多方面,又不是个傻白甜
——衬托得他仿佛特别不知世事一般。
既然不是天然白,偏又这般不知世事的,
可不就难怪宫九把先入为主的“桃花源走出来”越发加深印象么?
还自行补足了许多诸如“只怕也是和七秀弟子举派参战一样,是因为国有大难才给师长派下山”的细节。
先入为主大概是所有智慧生物都难以绝对免疫的一种魔法吧。
宫九不知不觉之间,一步步给自己加深的印象,就使得他要到很久以后,才发现某些问题。
明明向晓久也并未特别隐瞒,只是不曾过分回忆。
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只说眼前。
按着向晓久的话去做,原也没什么,
不过宫九先前已经听说了女权崛起的蓝图,并且也已经为了实现这个蓝图开始搞事中,
刚不久又才听说了安史之乱中的公孙氏传人风采——
虽说向晓久的重点在于吐槽那一群前后变化忒大的“猫科动物”,
顺带澄清一下自己关于猫爪板的噩梦绝对来源于强大的阴影笼罩、而不是本人太怂之类的,
宫九还是听出了七秀巾帼的风采。
大概还是幼年那桩到了如今都说不清是故事、还是事故的事件影响,
宫九在小时候就和许多蓝孩纸一样,将母亲作为异性审美的初标准,
如今两世活了三十来年,他的异性审美,哪怕经历了沙曼那般“珠玉在前”,也依然坚持以他的母亲为基本原则不动摇。
也就是说,宫九还是挺欣赏这种平时慵懒骄矜,关键时刻亮起爪子来堪比狮子王的强大猫科型女的。
尤其七秀弟子那样,无论心性武功都货真价实的存在。
手依然握着向晓久的手,却也不妨碍宫九遥想七秀当年模样,心驰神往。
是以,哪怕如今公孙氏故居,说到底也不过是众多收留落难女子之所的其中之一罢了,顶多占了个皇帝私库批款、又最先建成的便宜,
办得好或者不好,其实都不会对女权蓝图有太大影响,
宫九也还是愿意冠了公孙氏之名的地方,能更好一点的。
也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宫九对向晓久的性子越发了解几分,
知道他并不是个建议他人反对的——
虽然未必会全盘接受别人不同的意见,可并不缺乏倾听的耐心。
宫九和向晓久并肩漫步在西湖畔,一边走,一边掰开了、揉碎了地将人心讲给他听。
左不过是生米恩、斗米仇的老话,和过分优待反而养不出敢于奋起为女权先锋之士的道理。
如果有任何对七秀不够美好的评论,一定是向晓久的语言表达有问题。
请务必相信,莫莫和阿久对于举派奔赴国难的七秀弟子,都是十分的憧憬和崇敬的。
虽然莫莫永远也成不了那样的人,却也因为做不到,才格外敬重
第四十六章
“……人其实是非常奇怪的生物; 有些人低到泥里之后依然浑浑噩噩,也有些人会在陷入绝境之后奋起反击……
就像兔子急了也要蹬鹰; 被一代代教导成‘女人都是那么过来’的女子,在退无可退的时候; 也未必没有反抗‘真理’的勇气……”
宫九这些日子; 和向晓久互撩也互聊得多了; 也学会了好些新词汇。
如今这般侃侃而谈; 越发容易引起向晓久共鸣:
“正是如此。尤其当身后有着无论如何也要守护的‘宝物’时,再柔弱的人都可能去拼命。”
大唐整体风气; 秉性柔弱的女子不多。
但不管在怎样的社会环境之中; 无论是男是女; 总有那么一些人; 性格就是软乎乎的。
平时针扎了都不知道喊一声的那种。
可哪怕是那样的人,也有拼上性命的时候。
安史之乱那两年; 向晓久就见过不只一宗。
毕竟总有那么一些人,总有那么一些事;
能叫再柔软无害的人也会暴起。
明知道自己的爪牙算不得什么利器,却是只要能给那群暴徒添一点点不痛快,就愿意拼命。
在向晓久卷入沙暴、遇上宫九之前; 大唐新秩序已经建立好几年了,
那些壮烈的悲凉的往事也都慢慢湮灭在时光之中。
百姓仿佛适应了新秩序之下的新生活。
向晓久如今回忆起来; 却仍不免有些唏嘘。
宫九耐心地等他从回忆中醒来; 才又继续往下说:
“退无可退的时候; 确实谁都可能爆发拼命的勇气。
问题是; 危机解决之后,那种奋起反抗的心气还能不能继续。”
兔子蹬完鹰,如果侥幸不死,就依然还是浑浑噩噩的兔子。
哪里还会想着要飞上天空与苍鹰肩并肩?
回头照样还是那个看着苍鹰俯冲的时候就匆忙逃窜躲避;
等苍鹰捕捉到猎物之后,哪怕当面停下享用,也能继续冒头吃草的麻木兔子。
向晓久和宫九想要的,却不是那样麻木的兔子。
否则何必再折腾什么专供落难女子的处所?
把各地养济院育幼院整顿整顿岂不更好?
兔子是只要鹰爪子没落到自己身上就继续浑浑噩噩的过。
人们,尤其是那种被“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所谓真理洗脑了的女人们,又何尝不是日子稍微过得去,就安分守己不折腾的驯服?
也许很多统治者都更喜欢这种驯服。
宫九却还不是皇帝呢!
这辈子也不准备当皇帝。
自然也没有他堂兄那种明明幼年读书时候还有几分灵气,
还能提出诸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到底如何断绝才更符合圣人之意的有趣话题;
自从坐上了那把龙椅,却越发瞻前顾后的,有些事情明明心底里跟明镜似的,口中却反而半句不敢提了的顾忌。
宫九如今只负责搞事,搞大事。
善后?
那都是皇帝堂兄和其他不舍得本朝亡国的老狐狸们的事情了。
反正宫九自己是无所谓本朝能否存继的。
他的尊贵与肆意,早就不需要靠所谓太平王世子的身份支撑。
他就是他,自由自在的宫九。
也就是遇上向晓久,否则等宫九自己从沙堆里蹦出来,穷极无聊之下搞的事,就不是如今只是叫皇帝头疼欲裂、又总还能勉力支撑的循序渐进(?),而是真个随时能叫日月倒悬的腥风血雨了。
皇帝大概也是真挺了解自家堂弟的。
虽说好心好意,出钱又出力的,不过宫九随便捎回去一个口信,他就整出来这么个公孙氏故居——
要知道如今后宫,除了帝后二人日常起居之所,且还有不知道多少宫殿有着大大小小的问题顾不上修葺呢!
据说有些甚至连正殿都在漏雨了,倒是宫人居住的地方还至少保证了不漏风不漏雨也不至于冻死个人。
皇帝自己过得如此拮据,对宫九这个堂弟还能如此尽心。
结果宫九和向晓久手牵手进去逛一圈,
先是向晓久还没出来就挑出许多毛病,
接着又是就在那故居之外、西湖之畔,聊着撩着,宫九就又给他肩头的担子添了不少砖块上去。
把个可怜皇帝,给忙得都好几天没能和皇后好好吃上一顿饭了。
饶是如此,无论是对着内阁、还是皇后,甚至自己独自叹息的时候,都还要加上一句:
“小混蛋到底长大了些,惹事儿也好歹知道点儿分寸了。”
连内阁之中,明里暗里倾向太平王或太平王世子的那几位,都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这般都算有分寸,那没分寸的基准到底在哪里?
也就是皇后张氏,
因着皇帝素来看觑得这个堂弟极好,
皇后又是还没嫁进宫里,就获知圣躬微恙之详情的,
少不得瞧着宫九这个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月要给皇帝拉着住宫里的小堂弟格外顺眼一些。
毕竟皇后刚嫁入宫里的时候,
宫九也才六七岁的年纪,与皇后家里的弟弟同年,又正巧小了三天。
因着早几年的家庭事故,宫九那时候就显得有些乖张,
但他模样着实长得好,皇后又早知道自己注定的子嗣艰难,少不得也存了几分且待日后的小心思,
就一边自己讨好着这个小叔子,一边又叫自己弟弟多多带着这位世子弟弟一道儿玩。
皇后那兄弟吧,说是幼子,却因为上头长兄夭亡,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
时下风气,纵然张家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人家,皇后张氏闺阁时候,也一般是给父母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可到底风俗如此,越是宠爱女孩儿的人家也少不得越发看重男孩子,毕竟女孩儿嫁出去,遇着个什么事,还不都得靠着家里头父亲兄弟撑腰嘛!
那张家子名唤延寿,那也是个恋家的,不管在外头如何,对着家人的时候,尤其是对着母亲姐姐,那是好得不得了。
也引得张母与张氏越发溺爱,待到张氏成了皇后,越发是连张父都教训他不得了。
——手才抬起来,还没打下去呢,这小混蛋就直接跑皇宫里对着姐姐姐夫哭诉了。
偏生皇帝对着这和自家小堂弟差不多年岁的小舅子,也如皇后对着小叔子一般,还没如何相处,就先有了几分爱屋及乌。
因此这张延寿被溺爱得越发过了。
但同时,这张延寿对着他那姐夫,也是真个当成自家人了。
皇后把宫九拜托他带着玩的时候,这又是姐姐开口要求,又是姐夫最亲近的弟弟,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延寿对着宫九好得了不得。
就是好的方式稍微有点偏:
招猫带着他,逗狗带着他;
上树带着他,下水还是带着他!
宫九那时候跟着小老头练武,也有两年了。
就是知识储备还不太够,
小老头给他的那半卷残本还看不太明白,
只得留在宫里,一边琢磨小老头教他的武学基础打熬筋骨,一边翻阅宫中藏书琢磨残本。
他原本是连半天都不耐浪费在张延寿这种脑子先天就欠费、后天还不下死劲努力的蠢货身上的。
可皇后对他确实挺好,
哪怕那份好里头夹杂着私心,
那也是他自母亲死后,所得到的唯一一份来自年长女性的、(至少目前)不求回报的疼爱了。
宫九只得耐着性子敷衍张延寿几天。
结果就是这几天的功夫,恰好叫他撞见太平王的好几回黑脸。
他越是耐下性子敷衍张延寿,太平王的脸就越是黑得要滴墨。
——多么惊人的发现啊!
要知道宫九可是个哪怕后来弄明白了幼年那场变故缘由之后,不再琢磨着篡位了,也依然乐意看太平王不痛快的坑爹货,
这在还一心以为他爹杀了他亲娘的儿童期,发现了能叫他爹黑脸的点,难道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
当然是太平王的脸越黑,宫九就越得意呀!
在宫九开始尝试补足那卷残本之前的那几年,皇后每每看着玩得挺好的俩少年,别提多高兴了。
再加上宫九着实被宠坏了,疯起来连亲堂哥亲爹的面子都不给,怼别人时自然也不带磕巴的。
有一年千秋节,某位宗室老王妃倚老卖老,竟在皇后的好日子里头,拿皇后子嗣艰难的事情出来添堵,给恰好来给皇后贺寿的宫九撞上了,直接一顿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