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凤舞九重天 完结+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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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信随便又遇上一个谁,就会有类似的奇遇。
哪怕宫九并不怎么稀罕这种奇遇。
九公子总是自信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一如他明知道自己路痴的属性,却依然充满“我独自一人一样能从北地雪山返回东南海岛”的自信一般固执。
又一个巧也不巧的是,这会子的向晓久,同样固执己见。
哪怕在听到那句“宋人……石刻《长安图》都毁于战乱”的时候,
向晓久的心确实颤了一颤。
那颗总是冒出一些莫名其妙念头的奇葩小脑瓜,
也忽然莫名认定了李唐之后确实该是赵宋的念头。
他甚至忽然觉得这个被自己从沙子里头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晒疯、还是憋傻的家伙,
那一身衣饰,与其说是李唐或者西域周边风格,倒更像是……
更像是赵宋之后的某个那什么的服饰……
饶是心肝暗颤,向晓久也只是用力抿了抿唇。
他脑子里头莫名冒出来的念头也并不总是对的。
像是扶桑国那边,据说都花了好几年功夫,
却怎么都翻不出一种没耳朵还怕老鼠的蓝白色狸猫,
也怎么都找不到一种脸上自带红色圆点颊妆的黄色老鼠。
李唐赵宋啥的,也一定只是又一个谬误。
如此固执着的向晓久,遇上同样那般固执着的宫九。
又恰好一个是遵纪守法好青年,一个却正当无聊、又连杀人都提不起劲。
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说的,竟就达成了一起去寻找“唐军卫所”的共识。
向晓久对此信心十足。
他的方向感是天生的强。
真。蒙着眼睛在长安城里走半天,回头还能从更快捷的路线准确迅速返回原点的那种。
哪怕之前受沙暴影响,一时难辨方向,不过半天路程就转到这地儿、又遇着宫九这么个满嘴胡话的。
向晓久也有信心找回原先的卫所去。
或者最不济的,也能找到下一个绿洲、下一处唐军卫所。
左右唐军如今遍地开花。
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
他总能摸着那么一处卫所,给这满嘴胡话的家伙瞧瞧的。
……等这家伙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再找医师治一下他那也不知道是晒出来、还是憋出来的毛病吧。
毕竟平生难得就这么一回心动。
哪怕心动的感觉不再,向晓久也愿意对宫九好一点儿的。
也是遵循当年曹将军虽十分不认同他的某些言论,一度当他在死人堆里憋久憋傻了,却还好生救治他的精神了。
向晓久不恨娶、也更不恨嫁。
甚至他的三观可能也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正。
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除了狗屎运之外,其实也就是一个有点儿小自私、又不缺那么点儿小善良的普通青年罢了。
在李唐赵宋乃至宫九的时期或许都不多见。
可其实,在某些年代是很常见的。
那种生于太平、长于安乐,不触及底限的时候,总是更愿意温柔对待世界的好性子。
很显然,即使失忆到真以为自己就是李唐王朝普普通通一子民了,又一路经历过战事生死,也总残留了那么点儿在骨子里。
可惜的是,
有时候你愿意温柔对待世界,
世界却未必愿意温柔对待于你。
自信最多不过一天,就能带着宫九见识唐军卫所的向晓久,如今已经在沙漠中走了四天三夜。
曾经熟悉的绿洲一个也没遇着。
曾经熟悉的卫所一个也没找到。
曾经……
向晓久的嘴唇已经干得开裂。
明明背包中还有很多水囊。
他却总是忘了喝。
连身下的骆驼,仿佛也不安了起来。
应该很明显了吧?向晓久就是穿越到大唐的,只不过失忆了
第五章
向晓久那边,一人一骆驼都已经不太好了。
宫九这边,单蹦一人没骆驼的,状态倒是(重生以来)前所未有的好。
一扫之前无聊得只差没再死一回、试试看又会如何的状态,
宫九如今那叫一个兴趣盎然、兴致高涨啊!
毕竟向晓久这几天,虽说自己晒得嘴唇干裂也没顾得上喝水,却好歹没亏了骆驼和宫九。
一个是明教损友送的骆驼十仔,
据说是他们教里最神骏的俩骆驼配种下的崽崽,
和向晓久心爱的坐骑“九哥”一般,也是他打小儿喂养大的小心肝。
一个是虽说满嘴胡话招人手痒的人类宫九,
好歹只“胡”了那么几句,
这几天安静乖巧的,如果不是向晓久越找越是心焦,不定就能再重续之前的心动感觉了。
这么两位,向晓久就是自己不喝水,也少不了他们的吃吃喝喝。
他身上装酒的荷包虽说就单只先前被祸祸干净了的那一个,其他物资却装了不老少。
别说只是走这么几天,就是走上几天,两人一骆驼的,也饿不着、渴不了。
哦,晚上休息的时候,向晓久还那么理所当然地从一个小荷包里掏出一个超大超豪华的帐篷。
毕竟天策府如今可富。
向晓久又是开国县公的配置,远超寻常将士。
就连被祸祸空了的那个荷包,
都正好装了好些这几天遇着什么沙匪黑店随手黑吃黑的收获。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向晓久再烦躁,也是个不浪费的好青年。
哦,说起这黑吃黑,就又是让宫九越发兴致盎然的一点了。
十仔虽好,
一则向晓久没那将天策马上战技自然转化为骆驼战技的本事,
二则天策马上技能多适用于群攻群战的大场面,用来打最多不是几十人的沙匪?
纵然杀鸡可用牛刀,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是以向晓久这几天没玩什么大花样。
但即使是向晓久最习以为常的突、疾、御等,
看在宫九眼中也很不寻常。
宫九绝对称得上熟知天下武学。
连小老头教给他的只有半本残卷的武功,都能自行琢磨补足,最终练出个连小老头都羡慕不已的恢复力极强、攻击力也卓绝的成果来。
却根本没看过这样的枪法。
偏偏天策枪,又是一看就更适合于战阵的大开大合。
更别提向晓久焦躁起来之后,
一判定方向就驱使十仔全速前进不说,
原本惯性隐藏的武技光效也干脆放出来了。
结果心底暗藏的那一点儿“附近卫所的兄弟瞧着动静一定会主动找过来”的希望没能达成不说,
越发把宫九看得一双眼睛异彩连连。
他这会子还真有点相信向晓久是打大唐来的异人了。
虽说从未见过,毕竟幼年慈母在堂时,床头枕边,也曾给他讲过许多志怪神话。
本朝亦有诚意伯刘公斩龙脉的传说。
宫九依然坚持自己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不过他也不贪心。
宫九(暂时)并不准备与平生才就见了这么一个的异人争锋。
第五天,向晓久又扫荡了一个沙匪窝。
这一次他甚至差点儿连背诵大唐刑法相关条文、再将战后未死之人一一处罚的时候,都显得蔫蔫儿的了。
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若非发生异事,只他在沙暴之中的区区半日余,
又怎么可能迷路到这么一块短短不足五个日夜,
就叫他足足遇着百余沙匪,还个个都身负依照刑法都死不足惜、依照沙漠管理暂行条例更是要先行处决而后另行报备之重罪的地界儿?
唐军镇守诸多卫所沿途,不是没有沙匪。
但能在唐军年年扫荡之下继续留存的沙匪,哪个不是好歹还存了几分良知,秉承盗亦有道,如今更是起码明面儿上有正经生意了的?
偶尔遇着那么一个在正经生意下掩藏老本行的还有可能,
这区区几天遇着四窝百余人,还全无顾忌、毫不掩饰行迹、行事还肆无忌惮的……
怎么可能!
他大天策府镇守之所,他大唐将士护卫之地,要真由着如此宵小行径肆意妄为,那他天策府,不,整个大唐最高军事府衙、连带下头各级军事府镇,全都改名媳妇府得了。
还得是那种娘家无可依靠、自身又立不起来的小媳妇。
向晓久对天策府、对大唐所有将士的信心,就是这么足。
然而信心越足,也就越发烦躁。
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这个满眼飞花尽撩人的混蛋,
竟真不是什么疯子傻子。
大唐淹没时光几百年,中间改朝换代都不只一家一姓……
竟也真的不是胡说八道。
向晓久站在沙匪窝中,满地尸骸,满鼻血腥。
他却只觉触目尽是苍凉。
仿佛连血色都成了灰白一片。
如此满目彷徨,又衬着那干裂的唇,泛白的脸。
看着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
宫九眼底却只闪过一丝兴味,与杀意。
然而,却不等宫九琢磨清楚到底是留着这个异人慢慢玩的好,
还是干脆利落一杀了之、再探索研究他身上神秘物件的强,
向晓久身上的气势就陡然一变。
原本还是只茫然无助的小羊羔。
哪怕手起枪落杀了不少人,看在宫九眼中,总还是过于绵软死板了。
不想这么一变,却又大不同了。
向晓久最初那种安乐窝里养出来的绵软确实是刻到骨子里头的。
就如他那总有些格格不入的言论、思维一般。
是任由时光如何流逝、事实如何变幻,都无法彻底抹除的痕迹。
可十多年的天策生涯,中间又有那一场叛乱,
虽因向晓久常常满嘴乱咧咧的小蝴蝶,
万幸没有最终闹到叫黎民千里萧条、人烟断绝的境地,
却也充满鲜血与牺牲。
再如何绵软小自私的安乐青年,少不得也养出几分饱经战阵方有的悍然之气。
只是平时不显。
尤其对着“人民”的时候,哪怕是个满嘴胡话还正巧戳到人心窝子的“人民”,向晓久也是很克制的。
这会子是着实不能再克制下去啦!
不靠着那几分不够地道的天策气节、再加几分战场厮杀出来的凶悍之气,
向晓久真怕自己给这坑爹的世界一下子崴得彻底折了脚、断了脊梁。
但那怎么行呢?
天策就是天策。
哪怕始终坚持做自己的,始终不够纯粹的天策,也还是天策。
长枪独守大唐魂的天策。
向晓久可以不屑为一家一姓一人之天下的皇朝舍命,
可他好歹也是个曾经为了身后百姓与战友并肩浴血过的天策战士。
哪怕世界毫不温柔地坑了他一把,
他又如何能够就此认命断了脊梁、庸碌无望了这一生去?
少不得要将当日在曹将军麾下,于潼关处浴血的心气都给爆发出来。
向晓久这一爆发,宫九的眼睛就陡然发亮。
明天停更一天,预祝各位平安夜快乐啦
第六章
宫九的眼睛简直亮得惊人。
当日对着剑神的剑气都不曾如此亮过的。
前两日刚确认向晓久异象,
骤然之间从人生悉数皆无聊的境地攀升到前所未有之兴致盎然时,
也没这么亮过。
倒也难怪。
别看向晓久十分具有自知之明的,自诩不够纯粹的天策,
可要一个富足安乐窝里长出来的绵软青年人,蜕变成能在潼关之战中浴血不退半步的将士,
岂不比本土精忠教育(洗。脑)出来的热血悍将艰难许多?
需要的杀意、决心更多。
气势也就愈足。
更何况那个富足安乐窝出来的青年人,骨子里头除了绵软之外,原就也刻着敢于叫日月换新天的“不安分”。
几方混杂叠加着一口气爆发出来,
可不就把个宫九给看直眼了么?
哪里顾得上权衡什么杀不杀?
又如何还想得起来什么异象不异象的?
天降奇缘!
叫他遇着这么一个比十个西门吹雪再加上一百个沙曼、都更叫他热血沸腾的奇迹。
宫九宁可叫心窝子再给戳一鞭子,不,十鞭子、一百鞭子都无所谓。
……只要能够……
看着向晓久紧握在手的一杆枪。
再想象一下向晓久的另一杆“枪”。
宫九又舔了舔唇。
明明一直喝足水的,这会儿却只觉得渴得要命。
满脑子都给对着西门吹雪、甚至对着沙曼时候,都没有生出过的黄色废料给填满了。
哪管大唐开国县公又如何?
自己莫名重生回不知道多少年前又怎样?
能叫他遇着这么个人,再怎么都是值!
宫九的脸,哪怕在烈日炽烤之下也犹带几分苍白。
这会子却忽的飞上一抹红。
喘息声渐渐大了起来。
一双眼睛水润润的。
向晓久实在中意他这双眼。
一个眯眼就勾得他平生初心动。
虽说因着被戳了心窝子,那种心动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哪怕如今世界用冷冷的现实狠狠地拍打向晓久的脸,
告诉他那戳心窝子的不是胡言疯语、就是现实,
向晓久也找不回最初心动的那种炽热炽烈、灼烧如炽阳的感觉。
但到底还是那双眼。
又是从未有过的眼尾微红水润润模样。
纵使没有最初的心动,向晓久也难免有那么一阵儿心痒痒。
喉咙干。
挺直了脊梁、站稳了腿弯之后,本待收敛的一身气势也随之一荡。
怎么说呢,正如宫九当初明明是在战斗对峙之中,竟能被西门吹雪的杀气刺激出那另类的享受欲一般;
又正与宫九这会子被更加极致的气势,居然刺激出连对着沙曼都不曾有过的另一种欲望类似。
对于男人来说,杀气、战意,甚至别的什么气场,到了极致之后,都是很容易引发另一种热血沸腾的。
——人类最原始的那种热血沸腾。
……原来西索那家伙,只是将这种特质比较突出、且频繁地展现出来而已。
向晓久为某个变。态小小的抱了一下不平。
可惜他那混乱的脑瓜子着实想不清西索是哪位。
再随着宫九猛地一下,挥剑扑来的动作,设么西索、什么不平,就被他彻底抛诸脑后了。
扬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