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白眼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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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希匹,个老憨大,话都不讲清楚……”
曹富贵又惊又怒,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怒气冲天地一手狠狠拍上那块青石碑——咻!半空中,老祖宗又冒了出来。他吓得一抖,连忙闭嘴,丘家老祖宗大约有点贱性,非得骂着才出来。
“……能进此炼庐,必为身上有我血脉的丘氏子孙……”老祖宗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半点怒气。
曹富贵暗自庆幸自家“神仙”老祖宗宽宏大量,然而仔细一听老祖宗的话……他楞楞地抬头细看,祖宗说的话和刚才那一通啰嗦一模一样,连哪里停顿,哪里废话,哪里打哈哈都仿佛没半点差别。
他拧着眉毛,围着半透明的,自顾自说得开心的老祖宗绕了一圈,目光又落在青石碑上,突然伸手重重一拍!
半空中的老祖宗忽地一闪,又重头开始说他那一通古怪的介绍。
曹富贵半喜半悲,忽地一屁股坐倒在地,狠狠啐了一口,这祖宗特娘的就不是个“活”的!
大约是什么法术,能将祖宗当年说的话和影留下来,按到石碑上的机关就一遍又一遍的放。要是这位祖宗不是什么骗人坑人吸精血的妖精变化的,那听他的说法,这“炼炉”简直比仙家的宝贝还牛,太上老君的炉子还只能炼仙丹呢,哪像这宝贝炉子又能炼仙药、吃食,还能炼器物什么的。
能得到这宝物,外带还有几亩私人田地,可把曹富贵喜得满心火热,只是这特娘的可怎么回去啊?总不能这一辈子都孤伶伶地呆在“炼庐”吧?不用等饿死,他就先疯了。
要回去,要回去啊!
心头只想着回去的念头,一阵熟悉的晕眩传来,眼前忽然一黑又亮了起来。
曹富贵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灰黄墙面的风水庙,旁边是两棵他无比熟悉,年年爬上去摘果子,如今叶子果子全掉精光的银杏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缓缓抬头望天,灰蓝阴沉的天空上,几片薄云飘过,阳光虽然淡得跟老酒伯葫芦里的酒水似的,没有一丝劲道和暖意,豁亮的大日头仍是好好地挂在当空。
他,他这是出来了?!
“嗷嗷——”我的炼庐宝贝去哪儿了?!
曹富贵急切地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哪里又有什么“炼庐”,刚才与祖宗在炼庐中一番“会面”,竟然就像是南柯一梦,梦醒无痕。这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再大的心也受不了啊!
曹富贵楞了半晌,“啪!”一声,重重一个大耳光子打上自己的脸,哭丧着暗骂,特么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出来,好歹也摸上几样值钱的啊!这可倒好,真是空手进宝山又空手出,半点油水都没蹭出来。
“富贵啊,你……这是搞甚明堂?”
老酒伯晃悠悠走过来,稀奇地看着上蹿下跳,简直跟猢狲一个样的曹富贵,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老头眼睛一转,就看到富贵手上血迹未干的伤口,上头一排细密的齿印殷然。
“喔哟!咬得这么狠,你是去招惹了哪家的小娘喔?啧啧啧,当心人家告状捉你……”
伤?!
曹富贵听他这么一说,猛然想起,刚才可不就是握着手上的伤口才进了那个炼庐空间么?想起老祖宗说的什么血脉,他心头一喜,手刚一动,硬生生又按捺住摸自己伤口的冲动。万一真的灵光,在人前来个大变活人,这不是给自己找大麻烦么!
“嘿嘿嘿,哪里敢惹小娘,我是意外受伤,意外,意外……”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半里地去了。
“哎哎!你伤药要不要啊——”
老酒伯冲远去的小子喊了声,只见曹富贵摆摆手,早就跑到进山小路,一晃,人影就没入林间看不到了。
“啧,小赤佬,跑得倒快。”
老酒伯摇摇头,哀声叹气地摸摸瘪肚皮,伤心一桩生意到嘴边又飞了。
曹富贵一直跑到山上,在一处僻静无人的山石坳处才气喘吁吁地停步,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他才撩开石壁上不起眼的山藤,往洞里钻了进去。洞不深,斜斜向上,也就十几步到顶,干燥的山石地还算干净,上头放了个半旧的蔺草蒲团,边上还有只破瓦罐子。
这里是他平日里躲懒的地方之一,阿奶说狡兔有三窟,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要多找几个躲藏的地方,以备不测。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把另一只手按在受伤的虎口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曹富贵急眼了,拼命默念:“炼庐、炼庐!祖宗哎,让我进去……”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头晕目眩中,他再次回到了宝贝空间中,这一次不是在屋里,而是直接站在了药田的石碑前。
“哈,哈,哈哈哈哈——”
曹富贵忍着头晕,抖着手按上石碑,祖宗毫无意外地又出现在半空开始介绍。
出入自如,安全无虞。
就是不知道那个什么精神力是不是“精气”?这进一次就头晕目眩的,别不是那个什么“祖宗”是妖精变出来唬人吸精气的?!
内心里虽然还是警惕又惧怕,曹富贵到底还是抵不住宝贝炉子的诱惑,一横心往屋里快步走去,哼,阿爷穷得滴哒响,也就是童子鸡的精血还值得妖精一骗,可也不至于拿这样的宝贝来换,“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
富贵还需险中求,搏了!
话是这么说,事关自己小命,他还是小心谨慎地再三把自己从头摸到脚,除了有点头晕力乏确实再没甚毛病,于是兴冲冲地就往放炉子那屋钻。
屋子里的那只炉子还是那样威严地矗立着,但看在曹富贵眼中,这暗金的色泽,华丽的花纹无比地顺眼,闪闪发着铜钿的金光啊!
想起老祖宗说的有事可按“问号”咨询,曹富贵隐隐觉着有点不对劲,这标点什么的不是新政府才弄出来的么,阿奶那里有几本古书,哪本上头有什么标点?也不知这位祖宗怎么弄出个问号来。
在这样神奇的炉子面前,这等小事在曹富贵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他仔细上看下摸,终于在炉子的架脚上找到了个半只巴掌大小的金色圈圈,里头画了个很是标准的蓝色“?”
他小心地伸手一按,立即缩手退到一边,老祖宗“咻”地一声又出现在半空,开始唠唠叨叨地介绍这炉子,什么游戏策划太黑心,爆率太低,氪金真凶残,根本就不让非酋活啊!总算还允许自创方子有点实际意义……等等等等,听的曹富贵这向来自觉聪明过人的,也是眼冒金星一脑子浆糊,根本不知道他在扯什么!
耐着性子听了几遍,连蒙带猜总算是明白了老祖宗的意思。这炉子号称可炼万物,但这个仙家法宝落到此界,仙家法力被削去好些,只能炼些吃食、药物、小器物等等,若是红运当头还能爆出些加“八夫”的好物,虽然不知“八夫”是个什么“夫”,听上去倒很是厉害的样子。
这些听不太明白的,曹富贵也不是很放在心上,琢磨着日后慢慢上手,大约也能摸熟个七八分的性子,对于基本的操作他是一点不敢放松,生怕弄坏宝贝,楞是仔细听了十来遍。
炉子确实好用又方便,果然像“祖宗”说的那样,傻子憨大都会用,只要放入方子和原料,在“能量”槽里放下玉石之类含“灵气”的能量,一按机关便能开始炼物。
原料越好,方子越是详尽仔细,炼出来的东西越好;原料越差,方子又残缺不全的话,炼出废品的甚么“机率”便很高。“祖宗”自吹攒了一堆仙家妙方,可惜原料不多,有些东西用完就再也无法炼出来了,他憾声连连,让子孙后代节约耗材,尤其是那些“不可再生”的……
听着“祖宗”这一番话,曹富贵顿觉不妙,快步奔向后面那一大排“药柜子”。这东西据祖宗说是他的法器——“背包”所化,有九九八十一格,物品放于其中,时间停滞,保鲜保质,很是好用。所有的珍贵材料和炼出来的成品都放在那里了,需要用的可自取,每格他都标了简要说明。
仔细一看,柜子抽屉上果然标着各种各样的标签,轻轻一点就虚浮出来,像是张大纸一般飘在眼前,不管认不认得的字,看到了就仿佛一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
八十一个标签个个写得神奇无比,顶上的几排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什么死灵精元、极品秘银、凤趾草、麒麟蜕……
然而,曹富贵伸手拉开这些抽屉,心头一片“果然如此”的冰凉,十个抽屉倒有八九个是空的。没抱什么希望,刷刷刷拉开下面几排看上去普通些的材料格,什么人参、鹿茸、冬虫夏草……也只有寥寥无几的格子里还有丁点边脚料和药材种子剩下。
曹富贵和八十一个大半空空的格子抽屉面面相觑,半晌之后伤心地一声嚎:“……这特娘精穷啊!”
想来也是,老祖宗约摸是第一代拿到这宝贝炼庐的,听他的话音,这东西还能子孙相承,也不知传了多少代,这宝贝来了世上法力消减,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材料自然没地方去补,当然越用越少,精光为止。其他的材料……看炼庐能到他这自己都不知道的“丘家”子孙手上,那肯定是断了传承不知多少年,外面的药田都荒芜了,柜子里头的东西能有的剩就不错了。
一通大惊大喜后失望又认命的心情变幻,耗心神这么久,他也有些遭不住了,蔫蔫盘地而坐,心绪倒是从骤得巨宝的惶恐惊喜中平静下来。
拉开一格标着“云南白药(精)”的伤药抽屉,里头还有几颗小药丸,标签上写着功用:止血散瘀、消肿止痛、消炎怯感,外伤良药。
曹富贵拈起一颗,寻思着,不知放了这些年,这药还能不能用?
第9章 治伤
曹富贵熟门熟路地趴在老周家的院墙根外,探看里头的动静。
老周家住在山脚根,他家人不多,屋子也小,老两口带着孙子孙女度日,唯一孙子和曹富贵差不多大,面黄肌瘦,整日病歪歪的出不了工,只能在家做些活。要不是新社会了,周晓岚又性子硬,能顶起门来,这日子还不知怎么过。
周长生那小子身子弱,寒冬腊月的一向都猫在屋里,曹富贵蹭了蹭冻得发红的鼻头,眼光敏锐地四下一扫,果然,大黄蔫蔫地缩在鸡窝边打瞌睡,瘦骨嶙峋,这小模样可怜的。
啧啧!
他当即扒着半人多高的院墙,用力向上一耸,轻轻巧巧骑上墙头,灵巧地翻进了院子。正在院子里刨土觅食的一只红冠花羽的大公鸡,立时警告地咯咯叫着,带了三只瘦瘦的小母鸡远远散开。
“嗤,不是我把你大老婆干掉,你能有这快活?”
曹富贵对这骚情的大公鸡嗤之以鼻,今朝没空理它,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黄身边,大黄老早就警醒地站起,呜咽着往鸡窝后头躲。
“跑什么,大黄啊,你这个态度,对得起日日关心你的曹大爷我吗?”
曹富贵弯腰弓身,悄悄叹气,摇摇头,一把抱住大黄的狗头,另一手捂住了它的狗嘴,免得它惊吓过度嚎出声来。
屋子里传出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接着,周家阿伯的声音响起,好像有脚步声向着院子这边走来。
曹富贵大急,摁着怀里不住呜呜挣扎的大黄,再看看院墙,要么打昏了扛出去?有点难度啊!
他心中一动,忽地想起炼庐里“老祖宗”的几句说明:“……理论上可以带万物进出这个炼庐空间,物体越大花的精神力越多,带活的动物还要额外消耗一点精神力,尤其是有灵智的人类。”
曹富贵深情地盯着大黄,闭眼喃喃念祷:进去,进去!
眼前一晃,脑袋微微一涨,大黄消失了。
在脑海里,清清楚楚地看到大黄惊惶地站在药田边上汪汪大叫,曹富贵惊喜万分,忍不住笑出声来:“嘿嘿,个狗东西,胆子忒小。”
看了眼周围几只毛都炸起来,咯咯狂叫的鸡,他暗念一声:“这次放尔等一马,安心长肉!”赶紧飞奔跑向院墙,麻溜地翻墙就跑。要不是这个炼庐空间哪里进去就哪里出来,进出还得耗费甚“精神力”,他还懒得跑呢!咻地一声钻进炼庐,严杀头都捉不到。
躲回山上的“据点”,曹富贵闪身就进了“炼庐”,这么进出了几次,身体好像也有些习惯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减轻许多,进入炼庐的落脚地似乎也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定。
轻轻巧巧落在大黄身边,吓得大黄夹着尾巴一声哀鸣,腾地转身就要跑。
“还跑!站住。”
曹富贵嘿嘿一笑,有种玄乎的感觉兴起,让他掌控炼庐中的所有物事,话音未落,大黄已经被“压”趴在地,嗷嗷惨叫。
“跑什么,我又不吃你。来伸伸腿让我看。”曹富贵走上前,一把摁住大黄,无视狗子的挣扎,把它后腿掰开来细看。“精神力”这玩意虽好用,但稍一用久就头晕脑涨,还是少用为妙。
大黄腿上有道新伤还没结口,血糊拉茬的,周围的乱毛纠结在一起,它身上瘦得肋骨一眼都能望到,真是皮包骨头。也是,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连人都半饥不饱的,队里山上能找的吃食都让队里的人吃个精光,哪有余食喂狗,不杀狗来吃了已经是良心十足。
大黄本来就对曹富贵十分惧怕,这时候大概也认命了,呜咽地趴着放弃挣扎,乌黑的狗眼湿漉漉的,哀求地望着人。
“看甚!不识好人心啊!”
曹富贵用身体压住大黄,一瞪眼,一记巴掌拍在狗脑袋上,他掏出一颗“云南白药”,想了想,掰开半颗塞狗嘴里,另外半颗拿唾沫润了,糊在狗腿子上。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默默互瞪半晌,曹富贵突地醒悟过来,这药应该是吃不死人了,至于有没有效,大黄也不会说自己的感觉啊!他扯过狗腿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看着那道伤口就觉得似乎好了点,起码周围红肿是消了下去。
看来这药效果应是有的,能不能救人一命,还得看那拖油瓶的运气了。
“去吧!”试药效果不错,曹富贵拍拍狗头,笑眯眯地起身,放了大黄出去。
“汪汪,汪——”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大黄一脸懵地站在山林中,一看身边熟悉的人影,惨叫一声,连蹦带蹿,飞一般地跑下山去,半点腿伤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也不知是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