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豢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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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看。”谢致捏捏周裴景的脸。
周裴景得寸进尺:“那坏蛋呢?”
“坏蛋?哦,明天。”
林博士忍不住问:“坏蛋又是什么?”
这下梁医生也答不上来了,好奇地看着谢致。
谢致无奈道:“歌剧魅影。”
回家路上,谢致情绪还不错,顺道去书城买了两张神偷奶爸的蓝光碟,在影音室放给周裴景看。
晚餐后,他还叫人送了画具来,挽起袖子打算手把手教周裴景画画。
他的素描水平虽然不及周裴景那时候百分之一,不过谢致考虑了一下,现在教教这个小白痴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想到的是,周裴景握一支谢致给他削好的HB铅笔,满屋子跑圈,就是不愿意去画板边坐定下来。
谢致原本想随他去闹,就自己去工作了,到该睡觉的时间,谢致正在开视频会议,让菲佣抓周裴景去睡觉,过了很久他结束会议了,一开门,菲佣站在他书房门口,期期艾艾跟他说:“周先生不愿意睡觉。”
谢致差点掀了房子才逮到了这条泥鳅,周裴景穿着睡衣在客厅里骑小鹿,见谢致气势汹汹走过来,还以为在跟他玩我跑你追,跳下小鹿就往楼上蹿,千钧一发之际给谢致捏住了脚腕,笑得停不住,转身坐在了楼梯上。
“周裴景,”谢致板着脸训他,“几点了?”
周裴景觉得谢致生气了,不说话,没脸没皮的蹭到谢致身上去,巴着他不放,好像知道谢致吃他这一套似的:“几点呀?”
谢致拿他没办法,想起之前小饭馆老板娘的那一句“他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恨不能穿越时空去赞同她。他把周裴景抱起来,锢在怀中,强行塞回床里,谢致抬手给他看表:“十分钟,如果你还不睡着,明天就别想看歌剧魅影了。”
周裴景委委屈屈地撇撇嘴,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儿偷偷摸摸睁开眼,看见谢致抱着手臂还站在床边,掀起被子遮住了头。
谢致又等了一会儿,等周裴景的呼吸绵长起来,拉下了他的被子,又调暗了灯,犹豫了几秒,在周裴景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晚安。”
第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香岛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户上,挂下一道一道的水痕,周裴景老早起床了,坐在小鹿上看窗外,海面上昏昏沉沉压着大片黑云,浅蓝澄澈的海水也黯淡了一些。
他看了一会儿,从钢琴脚下面挖出了一支铅笔,头不小心被他踩断了,他心虚藏起来的。
菲佣在边上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周先生精神跟别人不太一样,但知道的又不大详细,毕竟谢致也不会和她多说这些,现在见他用手指深情抚摸着断掉的笔尖,一时半会儿以为他要自杀。
周裴景大眼瞪了会儿笔,终于在画架前坐定了。他摸摸纸,又摸摸木架子,突然有一些难过,也有怀念的感觉。
谢致合衣下楼,见周裴景在画画,把灯全开了,驱散了客厅里阴沉的低气压。
周裴景回过头看他,又看看灯:“亮了。”
谢致走过去看他的画,一堆缭乱的铅笔印子团团圈圈地在速写纸上,被周裴景用沾了湿气的手抹开来,浓浓淡淡一大片,比一个幼稚园学生的画作还要不如。
周裴景还在继续涂抹,谢致不忍心看下去,想带他去洗洗,周裴景却挥开了谢致的手,执意要完成他的大作,他心中觉得丢了什么,便很急切地想表达,在纸上的动作快了起来,像要把画板拍翻。
谢致见他不愿意,就站在一旁陪着,问菲佣周裴景吃早饭了没有,菲佣答吃过了。
看了一会儿,谢致收到了他父亲发来的短信,写着第一批撤侨名单上没有周艳的名字。
他开了电视机,正是早间新闻时段,播报着突国的战况,屏幕上的突国一片兵荒马乱,炮弹硝烟。记者用香岛话报道当地的情况:“4月16日突国反对党对突国首府发起了冲击,随后突国境内突发多处恐怖袭击,导致了大量人员伤亡,形势不容乐观,在突华人主要集中在首府极其周边地区,另外我国大型国企长江织造在突国A省有一个大型的生产工厂,拥有数百名华人员工,我国政府发布紧急通报,将安排在突国的几千名华人进行撤侨,第一批撤侨的人员名单将发布在……”
周裴景的母亲就是在长江织造做审计。
周裴景终于停下了手来,怔怔看着电视机,他不会听香岛话,更不知道在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亲人,不过画面中充斥着的枪击声和呼救声,以及谢致沉重的表情,都叫他没来由的害怕。
谢致把电视台切到了动画频道,飞天小女警降临在地球表面,智斗魔人啾啾,配音咻咻咻地飞来飞去。周裴景不屑的看了一眼,又回头鼓捣他的画去了。
谢致公事繁忙,近期好几个大项目赶在一起,能在香岛远程处理已经很是艰难,谢泽华回公司坐镇替他分担了一些,但很多他经手的东西脱不开身,下午要带周裴景去医院做第一次治疗,晚上又要陪他看歌剧,一上午都贡献给了书房。
幸好周裴景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无聊的人。
谢致正在和特助视讯,突然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咚咚敲击声,很有韵律感,谢致甚至听出了广场舞乐曲的节奏。他的住所是独栋,不可能有人装修,谢致暂停了视讯,环顾四周,将视线停留在了窗帘的后方。
他走到窗边,刷的拉开窗帘,周裴景正穿着除草用的白色透明雨衣,整个人呈一个大字状趴在书房的窗上,拿个小锤子敲窗。
谢致跟他隔着玻璃,遥遥相望,周裴景看见突然出现的谢致,呆了一下,下手没有把握好气力,顺着惯性往下敲,“咚”的一声,玻璃在他锲而不舍的攻击下,终于裂开了蜘蛛网似的缝。
“我来救你呀。”被谢致拎回屋子的周裴景丝毫不觉愧疚,如是回答。
菲佣对谢致做口型告密:“飞天小女警。”
“你不是不看吗?”谢致问他,“学得倒是快。”
周裴景被谢致关进了影音室面壁思过,吃午饭才放出来。
下午的治疗进行的很顺利,主要是心理疏导和物理刺激疗法,林博士是主治医生,听说他们真的要去看歌剧魅影,随便劝了一句,他认为谢致带他看外语音乐剧,不但是为难周裴景,也是为难剧院里的观众。
谢致淡淡地说他答应我不乱叫。
周裴景做了治疗有点心神不宁,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谢致没有表现出来,他眉宇间的森冷气息透露了他的担心,林博士看了出来,解释:“恢复自我认知是有这么一个过程,治疗的进展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歌剧魅影的开场时间是七点钟,谢致怕周裴景坐不住,定了前排靠边的位置,既能够看见舞台,又方便走动。
没想到从开场到第二幕结束,剧中休息,演了一个多小时,周裴景看得眼也不眨。
“能看懂吗?”谢致问他。
周裴景若有所思,休息结束快开场了,他才说:“不能。”
灯光暗了下来,演员陆续从后台登场,谢致看着台上,却听边上的人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好看的。”
这是周裴景第一次这么有逻辑地回答谢致的话,还用上了转折,谢致心里一动,道:“回到家,我从头给你讲。”
晚上周裴景躺在床上,拉着谢致跟他说歌剧魅影的故事。
谢致为了让周裴景能听懂,引导周裴景把人物梳理了一遍,叫他自己给剧中人物取一些奇奇怪怪的代名词。
比如他问周裴景,能不能记得起穿白色裙子的吉莉夫人,还搜图片给他看,周裴景拍拍脑袋:“胖阿姨。”
以及“坏蛋”、“好看”、“粉色”诸如此类,就这么讲完一个阴阳怪气的删节版故事,周裴景竟然听懂了。
“坏蛋走了,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喜欢好看,却又不想要伤害她。”
“你喜欢周裴景吗?”这才是周裴景想问的。
谢致诚实的告诉他:“喜欢的。”
周裴景沉吟许久:“那你也走吗?”
谢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想要说,我不会走,但他迟早是要将周裴景原原本本还回去的,谢致就在那里,但也不能说,这就是不走。
周裴景不明白,谢致却不想骗他,最后想要回答的时候,周裴景已经歪着头,做起了甜梦。
第十四章
周裴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
治疗才进行两周不到,他已经会赖着谢致的外公下五子棋了,棋法很臭,还会悔棋,热衷于一只手里藏两颗子欺负老年人视力不好一次放两粒,每次都被眼疾手快的外公用烟杆抽手背——摒弃这些附加项,总之就是会下五子棋了。
“外公,裴景还小。”谢致拿带着李特助路过凉亭,看到周裴景细白的手背上三条明显的红痕,不动声色得皱皱眉头,提醒外公。
外公巨冤!你的外公二十岁已经辞去了乡村教师的职务,带着一家老小来到香岛淘金了!怎么周裴景二十岁就还小呢!
事情经过是这样,谢致和周裴景来香岛看病,谁也没告诉,就表舅知道,第表舅告诉了表婶,表婶告诉了儿子,儿子告诉了青梅竹马在外公身边照顾的管家的儿子。
第二天两人从医院回家,家门口停了一辆加长轿车,谢致把车窗降下来,外公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问谢致:“你在我女儿的房子里养了什么?”
周裴景在小饭馆工作的时候,特别羡慕站在门口的服务员阿德,话说的大声不但不会被老板娘责骂,在晚上结束了工作后,还会得到夸奖:“阿德今天生音洪亮,要继续保持!”而周裴景呢,被大家的视线拴在洗碗池边,很难逃出来。离开小饭馆后,只要他找到机会,都会很热情的问候别人,他看见生活助理站在家门口要说,看见谢致外公站在家门口也要说。
所以外公才刚问完这一句话,就见到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漂亮孩子,从谢致身后探出头来,对他挥手:“欢迎光临,请进来坐。”
谢致经年累月地在找一个人,这在谢家和迟家都不是秘密,尤其是谢致的外公迟先生,见证了谢致丢了魂似的去车库开车,他派去跟着谢致的人说被飙车的小少爷给甩了,那时候谢致的心悸后悔,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谢致找的这个人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迟大爷就将冷冰冰的外孙忘在了脑后,为周裴景失去的时间而惋惜了起来——这是多好、多可爱的一个小孩儿呀。
不过悔棋的时候就不怎么可爱了。
迟先生拿出他珍藏的棋子是打算要教周裴景下围棋的,谢致看他拿出来,立刻说:“裴景,快谢谢外公,他要教你下五子棋了。”
那是周裴景第一个疗程过半,他能听长一些的段落,缓慢地进行逻辑思考,谢致教了他一个上午,让他摸到了五子棋的门路,迟先生的幼教生活拉开了序幕。
一个疗程结束,有一个周末的休整期。带周裴景去医院谢致从不假他人手,得了两天闲,谢致得回趟海市签约,行程很紧,没打算带周裴景。
前一天晚上和周裴景说的好好的,走一趟,隔天一早就回来,周裴景也乖乖说好,叫谢致亲了他的额头,才心满意足地盖上被子睡觉。第二天早上周裴景五点不到坐在客厅等他,谢致把他带去机场,周裴景也想过安检,被人拦在了外边,用被抛弃的眼神注视着谢致:“不走。”
谢致狠下心来往前走了没两步,周裴景在后边软软地呼唤他“学长学长”,谢致心也要化了,硬着头皮又折回来。
“怎么突然这么粘人?”谢致在安检人员的注目礼下又走回周裴景身边,周裴景缠人的叫他没有办法,只得临时给周裴景买了一张机票,可是迟先生也和周裴景约好了要去逛植物园的,他想去买一只新鸟,叫周裴景挑,他大清早跑来深山腰,可不是为了看这劳什子的海景!
他当下打给谢致,两人都快登机了,周裴景失而复得,在休息室用谢致的电脑看电影,早将迟先生和他的小鸟忘在脑后了。
迟先生冷静地让谢致把手机交给周裴景,对他说:“裴景,你失约了。”
“啊?”这么深奥的词语,岂是周裴景能懂的呢。
休息室没有别人,谢致搂着周裴景,靠的近,也听见了他外公说的话,他给周裴景翻译:“外公昨天跟你约好了去植物园。”
“是吗?”周裴景这下就是装傻了,谢致不但不拆穿他,还为虎作伥,自作主张的又把手机拿回来,还把电影按了继续播放:“外公,裴景记性不好。我替他道歉,下次早去买鸟吧。”
周裴景在他怀里嘎嘎的笑声,迟先生全都听到了!
迟先生气的把电话拍在桌上,他叱咤商场大半生,竟被一个黄毛小儿耍的团团转,走到周裴景心爱的小鹿边狠狠踹了一脚泄愤,看见琴凳下夹着一张画的一个角。
迟先生掀起琴凳,拿出了那画,黑云翻墨未遮山,好意境,好画,谢致竟敢把这样的好东西随便给周裴景玩,毫不珍惜,没有文化,他毫不心虚地把画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施施然出了门,找老友炫耀去了。
今天没白来!
下了飞机,谢致为他的色令智昏付出了代价,他不知该把周裴景放到哪里去,只能带去了签约仪式的会场。
他牵着周裴景的手进门时,休息室里静了静,每个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尴尬且心知肚明的笑容,李特助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昏君,而谢致父亲的眼神,唉,不提也罢。
“谢先生,你来了?”林安的董事长林先生上前打招呼,“这位是?”
“我叫周裴景。”周裴景礼貌地回答。
“噢,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林先生热情地握住周裴景的手,晃了晃。
在事态进一步失控前,谢致的父亲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开口道:“李特助,你带小周出去走走吧。”
在谢致的默许下,周裴景没有反抗的机会,被李特助抓走了。
“周先生,你想去哪里?”李特助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签约会场设在项目工地旁,在海市市郊,周裴景看着略过的街景,想了半天,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