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把前夫当白月光替身 完结+番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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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非想到了某种让他不寒而栗的,尖锐的,沉痛的可能性。
他想起了自己做过的某一个梦。
聂与频繁的自杀尝试虽然都被沈知非截了下来,但是这让他整个人都疲倦不已。那天在医院的长椅上,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两个小时,梦见自己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周围是自己的好友,他们刚喝酒回来,一个看不清脸的小男孩正在往自己身上靠。然后他目光一转,忽然落在了京城最高的那栋大楼上。
双子大楼,顶层。
这是京城的标志性建筑,裴三投资盖的,这人在他旁边笑嘻嘻地说:“你看,你家小美人在上面。”
然后周围一群人就笑了起来,那个往他怀里靠的男孩撒娇道:“沈四爷就关心家里的小美人,一点也不关心外面的小情人。”
沈知非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他冲着楼上的人喊:“聂与,你在那儿干什么?快下来!”
聂与没说话。
他能清晰看见他的脸,长头发在风中飞舞,他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这么跨过了栏杆。
“聂与——!!!”
沈知非霎那间浑身冰凉,他手脚都软了,快步走了两步,还没说出话,聂与就跳了下来。
——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地板上。
惊醒的时候,沈知非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步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聂与一会儿,然后弯下腰,紧紧地抱住了他。
聂与被喂了两片安眠药,睡得很沉。他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沈知非抱着他睡了一晚上。这个男人素来吊儿郎当我行我素惯了,但是那天晚上,胳膊被压得充血都没松手,第二天眼角一片乌青。
虽然只是个梦,但是聂与最后淌血的脸简直成了沈知非心中的阴影。他害怕看到有天聂与变成那样,他终于开始把聂与的一切事都放在心上,慢慢地回忆,慢慢地懊悔,去寻找所有产生“果”的“因”。
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聂与的体检报告他看过,别的都没问题,但是精神状态的结果却不怎么好。通俗来讲,聂与是个间歇性神经病。
沈知非拿着体检报告的时候,只觉得好玩。他想起婚礼上见到过的他的样子,那时候的聂与看上去还像是个孩子,穿着症状,漂亮的鸽子飞过天空。他回头的时候,漂亮的凤眼微微眨了一下,沈知非觉得他像小天使。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精神状态能差到什么程度。
那些回忆其实都深埋在脑海里,只要想出一点不对,很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
沈知非想起了去年他生日的时候,聂与在医院躺了三天。
那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事,回来的时候,看着聂与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也没多问。聂与那个时候已经对他很冷淡了,他们几乎处于冷战的状态。某天晚上,沈知非下去喝水,忽然看到了穿着睡衣的聂与。
他只开了一台落地灯,拿着药箱,慢慢地给自己的手上药。
他的动作太笨拙了,有点可爱。但是那条手臂却一片又一片的血痂,甚至有的地方根本没止住血。药洒得满桌子都是。沈知非看得揪心,刚想上去帮忙,就见聂与脸色一变,直接把那瓶药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黑暗中分外明显。
沈知非动作一顿,没有过去。
聂与那一瞬间的脸色非常狰狞,过了十几秒,他才左右看了看,去拿了扫帚,把瓷片扫了起来。
沈知非就这么看着他笨拙地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回卧室了。
……他生日的时候,是跟裴三一块儿过的。
所以那几天,聂与干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那几天的热搜沈知非还记得,前几条都是#沈知非抽烟#、#沈知非跟神秘女子过夜#之类的话题。偏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打包票说自己真无辜。沈知非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他所剩无几的道德观能够阻止他背叛自己的爱人。
聂与知道他干了什么。
沈知非心头一酸,安顿好聂与后,愣了半天,才想起家里有摄像头。
他去找了录像。
家里总是没人,聂与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会做一些装修设计,有时候逗逗猫。沈知非生日那天,聂与起得很早。他知道沈知非已经回来了,晚上一般都会在家里过生日。早上的时候,聂与坐在柜台前,把手机按亮又按灭,犹豫了一会儿,换衣服出了门。
又又扑在了镜头前,好奇地喵了一声。
两只小残疾猫到处撒欢儿,在地毯上打了好几仗后,聂与才回家。他提着大大的袋子,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蔬菜鱼肉。他拍了拍小耳朵的头,示意他们离那条鱼远一点,然后就开始准备做饭了。
沈知非心头霍然一紧。
……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因”。
即使是看着那些袋子,沈知非也知道,这是聂与给他准备的。
……还有蛋糕。
他亲手做的,烤好的,抹了奶油的蛋糕。
被整整齐齐切好的芒果就这么放在蛋糕上,那是沈知非唯一吃的水果。他挑剔,虽然说是喜欢吃芒果,但囫囵一个放在他面前,他还未必吃。必须要切成小块,用牙签扎着,他才会吃上几个。
聂与就这么忙了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他才停了下来。又又和小耳朵被满屋子的香气勾得到处跑,聂与坐在凳子上,神色有些焦虑。
他打开了手机。
又关上了。
然后再次打开手机。
犹豫了半天,也没打出去一个电话。
又又开始咬他的裤腿,聂与愣了一会儿,才过去给两只猫添了猫粮。
然后他慢慢地走回了餐桌边。
就这么有些迟钝地盯着手机。
其实聂与知道自己精神上有问题,一旦失态超出自己控制或者情绪过于亢奋的时候,就会抑制不住地发疯。他最刚开始出道是靠着一部短片,名字就叫《沉沦》。他在里面饰演一个疯子,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子。聂与所有粉丝安利他的时候,都会把那部短片拿出来。虽然影片不出名,但是聂与在里面演的疯子可真是漂亮,疯得痛痛快快,眼睛里流淌的是血,血管里流淌的是毒药。最后一幕是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生生地把自己掐死。很少有人知道,拍戏的时候,他的确是当了真。情绪亢奋,浑身颤抖,别人把他拉开的时候,脖子里鲜红的一道血印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两章回忆就结束了吧……大概。
还是很甜的是不是~
☆、没关系
……别发疯啊,聂与。
他的右手指甲一直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虎口,他用的力度估计是太大了,直接掐出了血。
聂与觉得自己有点崩溃。
眼前一片血红,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手机提示音,他骤然颤抖了一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打开了手机。
是ringer的特别提示音。
xxx提到了您关注的“@沈知非”。
“是好事将近还是一晌贪欢?沈知非跟陌生女子一前一后进了酒店,已经待了一个小时了。从走廊监控录像还能发现,两人前往的是同一个房间。女子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根据身形来看,看上去像是势头正好的当红小花管宁月。”
……管宁月。
沈知非跟她的确好过一段,这个男人爱玩,在婚前聂与就知道的。
聂与按灭了屏幕。
他坐在餐桌前,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他的手机滑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家居针织衫松松垮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消瘦又苍白,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
聂与嘴唇颤抖了一下。
他拉开凳子,慢慢蹲了下去,捡起了地上的手机。他就保持着那个蹲姿,愣了好一会儿,刚准备做点什么,就有人打过来了个电话。
是他父亲。
那个男人的声调依旧令人厌恶:“宁州那块儿地沈知非怎么给了秦俨?我不是让你给他吹枕边风吗?你还是不是聂家的人?怎么着?结了婚之后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养了个女儿吗?嫁给谁就成谁家的了?”
父亲大约只是想要发泄,因此用词造句都万分尖酸刻薄。恍惚间,聂与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妈妈还在。
妈妈是京城洛家的闺秀,曾经在京城圈儿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小姐。聂与是后来去了姥姥家才知道的,表哥洛晨安给他拿了很多照片,说他的母亲也曾鲜衣怒马,叱咤商圈。说她容貌卓绝,叔叔辈儿的几乎都追过她。他说妈妈喜欢开快车,表哥小时候,妈妈还没嫁人的时候,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半夜去跑盘山公路,然后喝着酒回家,再一块儿捱舅舅骂。聂与听着洛晨安的话,只觉得里面那个女人格外陌生。
妈妈不是那样的形象。
她大多时候,都会坐在窗户边,脸色惨白,不施粉黛,就连看见他,也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只有在小聂与被父亲打得半死的时候,她才会抱着他偷偷哭。她说对不起,她说早就应该听家里的话。
妈妈死在了聂与五岁的时候。
那是聂与第一次看见姥姥家的人,一排黑车把苏州街堵得严严实实的,那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接走了妈妈。父亲缩在一边,一副有些畏惧的样子。那个比聂与大得多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借着上厕所的借口,一路仓皇地逃了出去。
聂与想求救。
他想给这个舅舅看看自己身上的伤,他想告诉舅舅这些年的难过,但是舅舅没有看他,所有人都没有看他一眼。人走茶凉,哥哥跟着继母住了进来。
聂与好歹是慢慢地长大了,他慢慢知道,母亲是偷偷嫁给父亲的,家里所有人都不同意。那一段时间,洛家小姐几乎成了所有人嘴里的笑柄,姥姥姥爷气得直接进了医院,放话说要跟母亲断了联系。
母亲相信了爱情,但是爱情背叛了她。
父亲没把婚姻看成一回事,即使是结婚之后,他外面的情人照样一抓一大把。他脾气不好,母亲一惹他生气,他就把聂与打一顿,或者把他扔进衣柜里。狭小的,黑暗的空间在心口留下的阴影不断扩张,无论长多大,长成什么样子,这都会成为聂与身上永远的伤。
聂与小时候长得像是女孩子。
他小小的一个人,虽然锦衣玉食,但是整个人身上都带着自卑。他看人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过分秀气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父亲仗着母亲没有倚仗,又因为外面还有一个“更优秀的儿子”,对待聂与也十分随便。聂与那次给他泡咖啡,那时候他四岁,烫了自己好几下,把咖啡端过去的时候,得到的却是父亲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太狠了,直接把他打得呛出一口血。父亲把杯子摔了,笑得扭曲又恶劣:“不知道烫?你脑子有病吧?”
“你妈是个大小姐不会干活儿,你他妈怎么跟她一样是个废物?”
“你姥姥还嫌弃老子呢……除了我还会有谁要她女儿?”
聂与没敢哭,他从地上爬起来,小小的一个人,话都说不清了,只知道道歉。
他那时候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父母都是这样的。
母亲活着像是死了,父亲死了还像是活着。
直到他看见外面的那个哥哥,直到他看见自己的表哥。
父亲这么疯的一个人,竟然会对哥哥轻言细语,会亲手给他做饭,会关切地教他学业。
……还有舅舅。
明明看上去那么严厉的一个人,回家的时候,会先给舅妈一个吻,然后给洛晨安一个拥抱。那时候洛晨安已经二十了,但是舅舅还把他当成是个小孩子,连发烧了都要让医生上门看。
聂与那时候在他家居住。
虽然母亲死的时候,舅舅没有注意到他。但是从那之后,聂与就过得比之前好多了。他正常地学习,父亲对他的态度也好多了。舅舅那次还过来接他,这个男人雷厉风行,见到他的时候,身上带了点柔软的情绪:“……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聂与想,我一点都不想像她。
姥姥姥爷很好说话,姥姥抱着他哭了一场,又心疼地摸摸他的头,说他太瘦了。聂与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没吭声。
——过得怎么样?
很不好。
——之前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啊?
之前没有饭。
——小与看看想要什么礼物?
想死。
但是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并不是被心疼的孩子,说这些没有意义,只能招惹厌烦。
于是他跟姥姥家的人说,还成。
那个小表哥洛晨安好像是察觉到了,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聂与没看他,只是低着头走路。
他第一次发疯,就是在小表哥家。
洛晨安不知道学校里碰上了什么事,一直到半夜十二点才回家,在楼下摔摔打打。舅舅舅妈一直在等他,听到声音就跑下了楼,舅妈抱着他安慰,舅舅摸了摸他的头。洛晨安那个时候正是叛逆期,推了舅舅一把,又对舅妈说:“你能不能别管我那么多?我快烦死了,别问成吗?”
聂与听得直发愣。
他想,舅舅怕是要打他。
但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舅舅只是愣了一下,明明是部队的□□脚比还是年轻人的洛晨安厉害得多,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点点头,有些不安地说:“行、行……爸爸不问。”
然后给舅妈使了个颜色,舅妈连连点头:“那宝宝你饿不饿,你……”
洛晨安语气有些不好:“不饿。”
舅妈点了点头:“那……那你早点睡,我们……”
——咔。
这声音太大了,几个人都看向了二楼。在那个狭小的楼阁里,那个孩子在微微地颤抖。血从他的手上流了出来,他竟然生生地把栏杆弄断了!!他急促地呼吸着,像是一头动物。
……不能这样。
聂与张了张嘴。
……不能这样,不能……伤害别人。
……不能嫉妒。
“小与!!”
有人冲了上来,几下把他收拾了,两个人按着他的胳膊,舅舅死死地皱着眉:“叫救护车!快!”
洛晨安按着他的另一边胳膊,表情有些莫测。
……要不是他们冲上去,聂与胳膊上的一块肉都要被他咬下来了。就算及时救下来,那胳膊上也有几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