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冰走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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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铭有些不好意思,把琴抱在胸口,没有直视他的目光:“放心,我的适应能力没有这么差。”
“可是……”
他似乎不太想在第三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病情,竟破天荒地抢先打断对话:“真的没事。而且如果你不放心,我也可以搬去朋友家住。”
“朋友?”杜清劭立刻抓住重点,“男的女的?中国人?”
他点了下头:“是我在首都芭蕾舞团的一位女性朋友。”
“不行!”杜清劭打断他。
“她已经结婚了,只是家里比较大。”
“那更不行了!”杜清劭矢口否决,“她都是已婚妇女了,怎么能随便打扰?你还是乖乖在酒店住几晚吧,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洛铭嗯了声,摆弄着手里的琴盒将整张脸都挡在后面,突然低头轻勾嘴角,似是而非地笑了笑。
潘立书握着方向盘,看似不经意地往后视镜瞥了眼,却将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
“嘟嘟——”杜清劭本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被兜里不停震动的手机吵得半死,只能打开查看消息。
【种花家冰雪幼儿园 99+】
幼儿园班长马嘉博:'图片''图片' @杜清劭 你还不打算出来解释一下吗?
有志者事竟成:卧槽?劭哥你在我们刻苦训练的时候搞什么玩意儿?
马博博的小挂件:建议把群名改成“冰雪抓奸大队”
齐悦juice:我人傻了 杜清劭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把男神泡到手了?
有志者事竟成:是时候该祭出这张图了! @杜清劭 '截图:我就是倒立、用手滑冰,也绝不可能喜欢上卢米·瓦瑞斯'
杜清劭闻到这满屏的八卦气息,差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吃毛肚火锅:@史竟成 老子肩膀伤成这样还要去参加世锦赛就是为了给你明年升组后争取个名额,你还要老子倒立滑冰,有没有良心??
幼儿园班长马嘉博:草,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齐悦juice:所以你默认喜欢上我男神了??
马博博的小挂件:草,捉到真奸了
“……”杜清劭捧着手机,手指僵在了屏幕上方。
自己特喵在干什么啊!
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旁边这只小金毛了吧?
他从没谈过恋爱,对喜欢的感觉也很模糊,大多都是凭直觉做事,本能地讨厌谁或是想去照顾谁。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洛铭的态度转变了?或许是在他发病时出言刺激事后觉得内疚,又或许是受伤后得到了他的悉心照拂、感同身受。
他说不清楚。
谈恋爱并不同于滑冰,有固定的技术动作和节目构成,也有上万遍的肌肉记忆供他练习和揣摩。
洛铭抱着琴盒缩在车厢里,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拥抱和对话,也默不作声。直到车驶入酒店,潘立书那声“到了”才打破车厢里的安静。
杜清劭率先拉回思绪,对洛铭说了声再见。他也礼貌地点了下头表示感谢,开门下车。
目送他消失在酒店门口,潘立书又打开手机看了下群里的消息,借着发动汽车的声音问:“杜清劭,队规第九条是什么?”
“什么?”他闻言一愣,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花样滑冰国家队在役男运动员,22岁之前不许谈恋爱。”
“你今年几岁?”
“十八。”杜清劭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破口大骂,“操,老子没谈恋爱!”
“有没有谈你心里清楚。叶飞鸿当了20年教练,看人还是有眼力价的。”潘立书无奈叹了口气,“今天我来,是以长辈的身份和你谈话。”
又是那个老头儿。杜清劭没好气地切了声,心想这都是21世纪怎么还搞这一套。
虽然这个年龄限制也不算特别过分,可要是之前就遇到值得相爱的人,岂不是耽误别人的终身大事。
“就算我想谈恋爱又怎么样,只要不影响成绩就行了。”想到这儿他态度也硬了起来,“我住院期间lumi给了我很多鼓励,难道不是在起促进作用?”
“再说了,当初三令五申要我去道歉的人也是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指责我?”
潘立书握方向盘的手滑了下:“你想听我的建议吗?”
“说。”杜清劭很快占据了上风。
“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人的状态并不适合恋爱。你的事业才刚起步,未来也没有定数,反而是对他的不负责任。其次,这次受伤后他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你们又不比马嘉博和他女朋友,就隔了一个训练队,可以互相安慰支持。异国恋那么艰难,况且他还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不许你说他是精神病。”杜清劭听到这个词,毫不犹豫地打断。
“我说这句话不是歧视,只是在单纯阐述事实。”潘立书心平气和地和他讲,“我在国外留学时接触过类似病例,他们的心理活动是我们完全无法揣摩的,你的一个无心之举都可能刺激到他们敏感的内心。你刚成年,我觉得你不具备照顾一个焦虑症患者的能力和耐心。”
“怎么没有能力,我现在和他相处的不是挺好?”
“但是你要清楚,一旦确定恋爱关系,你们彼此希望向对方索求到的东西就不仅仅是做朋友时那么简单了。”潘立书顿了顿,“杜清劭,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十八岁也不是孩子了,你要学会为自己的每个选择负责。”
正文 第48章 还没来得及越界
杜清劭还没来得及消化完潘立书的忠告,回俱乐部后又被队友喊去开队内会。
到办公室时门还锁着,叶飞鸿似乎在和人打电话,隔着门听起来很模糊,只能判断出是说英文。
他不耐烦地捶了下墙。
马嘉博拍了拍他的肩:“怎么,送小美人回家后想他了?”
齐悦也在一旁酸溜溜:“我是真想不到,你这种人居然也能泡到男神?你到底背着我们搞了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队友们只想拿他开个玩笑,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杜清劭没心情和他们废话,回头甩了个眼刀。
门突然被拉开了,教练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吵什么,进来开会。”
这次会议比较正式,一进去就被收了手机。先是一些例行的形式主义,后来交代了封闭训练和世锦赛前的对内测。
在没有奥运会的赛季,世锦赛是规格最高的比赛,赛前都会封闭训练一段时间,杜清劭已经习以为常。但这次听到要和外界隔绝半个月,一下就想到了小金毛。
太突然了,刚才临走前都没和他交代清楚。
后半段是在走神中听完的,没想到会议结束后,他还被叶飞鸿特地点了名留下。
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事情,杜清劭没好气地走到他面前,摊手:“手机再给我用一下。”
“没什么好用的,封闭训练15天又不算长,再说你刚见过父母。”叶飞鸿直接回绝了他。
杜清劭气得咬了下后槽牙:“大家都在场的时候你为什么早不说!”
“你是在为自己的外国老师着急吧?”对方一语中的。
“是又怎样?”
叶飞鸿的脸刷一下就沉了:“杜清劭,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国家队的运动员,举国制培养一个运动员不是为了让你公费谈恋爱的,更何况现在你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
“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要下赛季大满贯然后拿到冬奥会的金牌就行了?”杜清劭冷冷反问。
“你小子存心和我造反!”教练闻言狠狠捶了下桌子,“世锦赛前还要测试,你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个名额!”
“哼。”他把情绪都写在脸上,故意不屑地冷哼了声,心想就凭宋汤昊的技术派出去能干什么?
“你不要真以为我们国家队少了你就没法运作,你要是真不遵守队规,随时都可以把你开掉。”叶飞鸿仿佛看透他的心思,重重地敲了两下桌子,“还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明:瓦瑞斯家是欧洲的名门望族,但凡婚姻都牵扯到利益,你要是不拿几块金牌破个世界纪录,根本配不上你的老师。”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比较物质,这一点也是杜清劭根本没想到的。
他抬头,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再说了,我们花样滑冰也是公认付出多收益少的运动,就算你能拿下整个赛季的大满贯,还不一定够娶豪门小少爷。”
“你说什么?”大赛将至,杜清劭一直收敛着脾气,听到这句话时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用目光锁住对方,“我现在拿不出成绩只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参加更多的比赛,这点我承认。但lumi绝对不是你口中这么物质的人,他绝对不会用钱来衡量人价值,这点我比你清楚。”
“还有,当着我的面给他打一个电话。”
“训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开会前我就和他说过了。”叶飞鸿翻开通话记录给他看,里面确实有一个国外的电话号码。
今晚的对话听得他一肚子火,杜清劭再也不想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摔门而出。叶飞鸿看着被他摔得来回开合的门,想到一年前似曾相识的场景,无奈长叹了声气。
他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寝室,又狠狠地摔了一通门,一声不吭地坐在了书桌前。
事已至此,他才明白教练就是在利用洛铭。
请他来做自己的老师时毕恭毕敬,受伤时赶来照顾自己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榨干了他的价值,就可以弃之敝履。
甚至最后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斩断了两人的联系。
而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又贪得无厌。要是晚几年等自己功成名就时再遇到他,或许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笔筒的小刀上。他探身取出,用指肚摩挲了一下刀背的线条,若有所思地把玩起来。
…
洛铭接到电话后很冷静地表示理解,很快就购买了回国的机票。
至少在走之前帮杜清劭解开了心结,也算不枉此行。
但他没想到的是,回国后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下飞机后,家里特地派人来接他,平时很少见这种仗势,让他心里咯噔了下。
果然,回到家就见兄长坐在沙发上。
哥哥文特森挥退了所有下人,拿起桌上的木尺朝他走了过来。
“把手伸出来。”
“啪——”
洛铭没有躲,甚至连肩膀都没耸一下,就这样默默挨了计打,然后抬头用眼神问:一下够了吗?
文特森被他水蓝色的眼眸盯得很不舒服,收回戒尺坐在了沙发上。
“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洛铭站在原地不动,大致已经猜到了事情原由。
叶飞鸿不止给他打电话,还找他哥告了状。
瓦瑞斯氏族是横亘在欧洲二百多年的大家族,发展至今更像是一个井然有序的组织,每个小家主都会分担部分事业。上层社会的谈生意永远不止在饭桌,而他父亲一族负责的就是这种业务:在北欧浇几个滑冰场,在阿尔卑斯山下建滑雪场,去马德里开博彩集团,几十年下来已经在体育界颇有知名度。
因此产业越大,也越看重家族的信誉。
“我没有对他做失礼的事情。”洛铭的回答简明扼要。
“但是对方显然不是怎么认为的。当年西塞琳托我帮那个小男孩找编舞,你说想去,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文特森坐在沙发里,义正辞严地和他讲利害关系,“你既然去了,代表的就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形象。中国是个很大的市场,也是我今后发展的方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明白。”
“你和那个小男生用电话联系吗?”哥哥又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迟疑地点头。
文特森朝他一摊手:“把手机给我。”
不用说似乎就能猜到他想干什么,可洛铭没有办法,只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去。
“都能出远门这么久,身体应该恢复得不错吧。”文特森头也不抬地接过手机,熟练地倒腾了几下,取出电话卡,当着他面的咔嚓一声剪断了。
洛铭本想回话,可看到眼前一幕,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只是轻轻地嗯了声。
“你如果觉得闲在家没事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给你钱去开舞蹈工作室,或者直接给你个子公司,都行。”文特森把那张卡碎甩在桌上,“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尽早断了念想,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几个月不联系很快就会把你忘了。他们国家的运动员训练是很刻苦的,不像贝纳那个小东西可以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知道了。”洛铭的犟脾气上来了,又挣扎着补了上了后半句,“我本来也没有念想。”
“那再好不过了,”他起身扣好西服最下面的那粒纽扣,准备往外走,“最后再说一句,lumi,我其实很能理解你的身世。时至今日你好不容易在整个家族里混得有头有脸,我真心希望你可以自重,别毁了那么多年来的努力,让别人说到底是倡优戏子生出来的孩子。”
最后那句话实在杀伤力太大,洛铭还没来得及接话,文特森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桌子上一张剪烂的卡。
他深吸了一口气,愣愣地捡起电话卡,却毫不犹豫地捏紧在手心里。边缘那层参差不齐的碎片很快扎破了掌心的嫩肉,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
“少爷,您这是做什么!”管家以为他毛病又犯了,赶紧上来阻拦。
“没事,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点。”洛铭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坐进沙发里,小声吸了吸鼻子忍住哭声。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没见过母亲,从小就被放养在赫尔辛基郊外的一幢别墅里。但随着他逐年长大,圈子里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看到lumi的脸就知道他爸爸当年为什么会出轨。
其实他对婚姻的态度很消极,他不想恋爱,更不想结婚。
包括杜清劭。
他从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