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条小渔船-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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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技术升级带来的成本下降,会在古人看不到的领域诱发新的海量需求。
马风的观点,显然是建立在这样的认知水平上的,而且不得不说,这个认知水平大多数时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已经被几代工业歌命的历史所验证了。
读史可以知兴替嘛。
可惜,顾鲲本来就没打算跟他辩论,也没想从这个角度正面接招。
顾鲲一针见血地指出:“不不不,我不同意你说的‘互联网对传统媒体的优势都来源于技术导致的成本下降’。所以你用科技歌命的公式来套,前提就不是完全成立,要打个折扣。
互联网比电视媒体便捷了很多么?结果来看是的,你可以随时随地调用,还可以主动搜索,在使用的时间和空间上都更自由了。
可是这种自由,科技带来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大部分来源于侵权的便利和摆脱各国法律监管的便利。换句话说,互联网传媒做的很多事情,放到传统媒体那都是犯法侵权的,只是目前的网络无国界,做盗版做各种所谓资源分享的可以设在外国,所以谁都管不了。
这不是科技红利,而是犯法红利。对于犯法红利,我是不会太高看的,至少要认识到,犯法红利是有一个上限的,那就是它侵害的正常法益的上限。
然而,根据我目前的观察,圈内大多数互联网投资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狂热所推高的估值,已经超过了所有目前无法可依的被侵权合法利益的总和了,这太危险。
很多人把互联网认为是免费的,边际成本是零的,所以想象空间无限大,但其实他并不是免费的,而是一种目前还不够充分估值的非法交易。
打个比方,我今天在一个个人网站上,看站长上传的盗板,你能说这是免费的么?不是的呀,其实是用户用出卖自己的COOKIE踪迹等等诸多方式,卖掉了自己的隐私权、被统计行为规律权、不看广告权或者说不被打扰权等等权益,换来了白。
未来互联网科技肯定还会继续进一步发展,可以出卖的人权也会越来越多,而这些权利传统科技时代是不许交易、也没法定价没法卖的。互联网的免费,是建立在一手给你看盗版、一手交权的基础上的。如果没看到这个一手交权,那么投资人对互联网行业的想象空间上限,就会超过全人类所能够出卖的上述权益的总价,那泡沫是肯定要崩的。”
道理很简单,传统法律和商业模式下,人的很多权利是不能处分的,所以自杀犯法,卖自己的器官也犯法——如果不犯法的话,就会加重强势者对弱势者更重凌RU程度的剥削,比如会导致器官和人口贩卖行业的猖獗。
所以,哪怕一个人要饿死了,在现代法律下,他还是不可以以贩MAI人口的形式卖SHEN的,现代文明不允许奴隶交易。
同理,互联网的盗板红利,相当一部分是让传统科技和法律环境下,无法出卖自己尊严、隐私、人格的人,有了一个用隐私尊严人格来换取白看白漂的交易渠道而已。
最直白的例子,后世司法考试的论述题也考过了:“全身棵体聊”既不算卖YIN罪,也不算传播隐晦物品罪(不录制、以流媒体形式存在的不算。如果是存下来复制贩售的,那就跟卖猫片一个性质了,依然定‘传播隐晦物品牟利罪’,因为本条中‘物品’要件的定义,是必须具有可存储性和可复制性的。一对一聊完之后数据就灭失了的,就不算物品。
这是当初某一年司法考试科目四最经典的神来之笔,一个学法律的,你也得答得出‘流媒体不具备物的可存储性和可复制性’这些互联网专业技术术语,才能拿全分。只懂法律没有技术常识的纯文科生,当年在这个得分点基本上全军覆没了。)
可见,有了互联网,很多原本犯法不能卖的东西,都能擦边球稍微卖一卖了,虽然还是有规矩的。
所以,这个想象空间,终究是不能超过全人类的人格权和隐私权被充分计价后的总价的。
只不过98年99年互联网狂热时候的投资人们,压根儿没机会算一算“全人类自愿卖人格尊严和隐私、羡慕嫉妒他人的这些负面心情,一共能卖多少钱”这个问题,觉得这个数字是无穷大的。
但顾鲲当然知道。
因为后世那些盗板产业总规模能盗到多大、就意味着其覆盖人类的隐私人格尊严权总价在多少钱。
当那些产业纷纷变回正版的时候,那个临界点就算出来了。
“账还可以这么算?所谓免费、其实只是‘一手交白看权、一手交隐私和尊重权的和稀泥交易’?这这这……这眼光还真是惊世骇俗啊,怎么听起来好像还不无道理……”
马风被这番话一刷新认知之后,顿时觉得惊为天人。
这特么什么脑洞啊。
但仔细想想,那种为人的不能交易的权利定价、定量分析的科技,绝对是可以搞出来的。只要利益够大,数据细化和深挖是历史的必然趋势。
顾鲲端起茶杯最后喝了一口:“你以为呢?所以,我才只投你这种收取会员费的、商业模式传统质朴的互联网企业。那些纯免费的公司,我才不去投呢。他们免费,只是因为他们暂时太粗线条,不专业,我们不该以不专业为荣。
而且,我毕竟是兰方人,我是要以奢侈和逼格著称于华人世界的,投那些免费给人用的东西,有损于我的逼格。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即使暂时做那些免费的东西有快钱可以套,我也要为我一辈子的名声和人设考虑。”
哪怕到了2020年,顾鲲也才40几岁呢,人生长着呢,给人白漂这种事情,是不能做的。
眼光要看长远,不能跟苍蝇见了S那样有利可图就冲上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哔哔打车那种倒贴钱的贱人生意,顾鲲是一辈子碰都不会碰的,甚至要跟躲避沾上屎一样躲得远远的。因为碰一碰就会让整个人格调变贱,那是一辈子回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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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我有一个梦想
“孙正意是投资界的暴发户,顾鲲是投资界的贵族。”
这就是马风和蔡重信,与顾鲲聊完投资、试图规劝顾鲲把更多眼光和资金投向互联网界并劝说失败后,留下的深刻印象。
顾鲲既避免了在泡沫高位接盘进场,还留下了一个高瞻远瞩的美名。想来以后泡沫破裂时,关于他眼光的都市传说,也会随着马风的崛起和见证,传遍华夏创投圈。
偏偏顾鲲其实也不懂太多,他在投资领域本质上还是一个外行的老粗。只略懂那么一丁点,就都恰到好处若隐若现地先摆出来了,再说多就会穿帮,可谓吃干抹净充分榨干剩余价值。
谈判结束后、顾鲲少不了摆一桌接风酒席宴请对方。马风就非常慷慨地连连敬酒,发自内心地感谢顾鲲的点拨:
“听君一席话,胜创十年业。就凭今天的收获,老哥就该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顾鲲也不拿大:“好说好说,既然投了你,将来有的是机会全方位合作。你以后在国内电商要是真做起来了,我其他生意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比如,我要是控股、参股的欧洲顶级奢侈品大牌,你们阿狸巴巴未来的电商平台上,可不许卖假货哦?
别急着解释,我知道你们只是平台方,不自营,但你们也有监管的义务的嘛,别人卖假货,你也得负起责任来给我往死里打。另外,以后我经手的那些兰方、马来西亚特产,高端嗜好品,一样得给我逢假必打、重手灭杀。
哪怕不是假货,只是逾越我的代理授权串货私卖也不行,一样给我往死里整。我要确保来兰方买得到的高端货,必须是最尊贵的客人本人肉身亲自来兰方,或者至少是派下属来兰方,才能买得到,网上不许有卖!
当然了,那些我没参股没控股、甚至跟我竞争的牌子,你将来如果有第三方在卖,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混过去了,别公然叫嚣就好。不出十年,我要全世界所有的奢侈品品牌都长个心眼:凡是不让我顾某人参股的品牌,在华夏虽然也受法律保护,但事实上它的假货在网上就会更容易买到、他品牌的逼格贬损卑贱程度就要加深!”
马风和蔡重信听得一阵牙酸,微不可查地偷偷倒抽了一口凉气。
合着投资阿狸巴巴还有这种企图?好歹毒!
不过,马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您太过誉了,我们还没这个能耐,我们只是做供应商平台的,是提供企业间合作渠道,并不面向消费者。不过,如果是企业级合作中发现有造假订单,我们还是会尽量想办法封杀、扣他们的诚信保证金,但实在不能再承诺更多了。”
98年底的马风,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未来互联网的交易成本能低到渗透到每一户人家,连2C的业务也用得起。更想不到他未来会开淘宝。
顾鲲笑着说:“能力不重要,我就随口一说,有这个心就好了。”
马风自然也只能赔笑:“那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有句话我还是想劝一劝:就算您觉得互联网这一行现在泡沫大,是不是就非要插手奢侈品,值得三思呐。
您也说了,那些掉份儿的生意不能投资,奢侈品的地位档次是够了,但你不是做华人的自有品牌,也知道华人自有品牌做不起来。那你一味买法国意大利品牌去入股分成,说到底不就成了帮老外赚华夏人的钱了么?
原先去兰方要花外汇,好歹也是花给爱国华人,而且现在兰方本币也改人民币了,情有可原。现在这么一整,我怕将来万一再有排外的民族注意情绪,您的生意会受到殃及啊。”
一旁的蔡重信,听了这番话就有些失色,他不了解顾鲲跟马风的交情,唯恐马风这么秉笔直书诤言直谏会刺激到顾鲲,连忙在桌面底下偷偷拉马风的袖子。
不过,出乎蔡重信意料的是,顾鲲并没有丝毫生气。
“观点不同,可以说嘛,不过,我不同意你说的‘投资外国奢侈品牌就是帮洋人赚华人钱’,恰恰相反,我认为我做的依然是帮华人世界创汇的爱国义举。”
“让华人拿外汇储备去买奢侈品、也是一种创汇?”马风觉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受到侮辱了。
顾鲲脸皮厚得毫无波澜:“当然,因为这个需求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旅游和奢侈品的生意,逻辑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人无我有的阶级差异感、稀缺感、优越感。无论一个国家共同富裕到什么程度,这种需求都是存在的。
所以,华人要买奢侈品,尤其是以我们华人如今的文化自豪感和自尊心程度,不管有没有我,都会花大约这么多钱在买外国奢侈品消费上。
有了我,好歹可以做出筛选引导,把相对更亲华、对华友好的品牌,投点钱合作起来,赚到的钱还能回流一部分到我们华夏民族的口袋,兰方也从中赚点差价——公私两全,岂不美哉?”
创汇无非开源节流。
华为赚的是开源的钱,顾鲲赚的是节流的钱。
正如当官是为人民服务,当清洁工也是为人民服务。创汇没有贵贱,只是歌命分工不同。
当一个人需要买奢侈品的时候,他注定是不会买国产货的。
买国货那就不叫奢侈品了,只能叫潮牌。
马风和蔡重信,都沉默了下来,觉得杯子里的路易十三有些苦涩起来。
似乎无解啊,顾鲲这厮老是说大实话。
马风挠了挠他不算猫咪的头发,似乎还挠掉了几根,变得更加稀疏了,才不甘心地找到一个反例:“可是,法国佬买奢侈品,就是买法国货的啊!我觉得你刚才那个大前提就不成立。”
顾鲲很真诚地恢复正色,仔细地、不带成见地思索了一下马风的观点。
“嗯……这句话倒是不差,法国人确实是一个特例,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观点,那有些太绝对了。不过,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文化自豪感,不是其他民族能比的。
意大利人一直认为自己是西方的文明源头、上有古罗马下有文艺复兴,法国则是近代以来西方文化的骄傲、启蒙的鼻祖,这都是特例了。我们华人积贫积弱了那么些年,文化自豪感两代人之内是找不回来了。两代人之后……到时候我投资的这些法意奢侈品牌,就算倒闭了,或者至少是不赚钱了,我也认了,到时候再提前推出股份吧。不过,至少三四十年内,这种情况是扭转不过来的,我这代人依然有我这代人要完成的历史使命。”
顾鲲忽然有一种弗朗哥一般的历史豪迈感。
在世人眼里,弗朗哥不过是西班牙的独裁者,可又有几人知道,他在教导年轻的胡安。卡洛斯王储时,是怎么说的?
“殿下,那些肮脏的毒菜手腕,您不需要了解,到您登基的年代,这些都用不上了,这是我这代人的历史使命。
我不得不毒菜,那是因为民猪必须在胜选一方不会趁着一个任期就把落选一方斩尽杀绝的前提下,才玩得下去。但很可惜截止到我们这一代西班牙人,没有这样的基础,我们没有重复博弈的传统,只有猛追穷寇斩草除根的传统。”
顾鲲也有他这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华人真正文化自豪感爆棚的大同时代,不是他要关心的,到时候他说不定已经功成身退了。
不过顾鲲并没有时间意淫太久,因为马风的反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文化自豪感是很强,但我们华人也不差,谁不是为上下五千年而自豪?意大利人就算追溯到古罗马,也就两千多年。要说科技和军事、经济,我们还不如西方,我承认。要说文化自豪都不如西方,我不觉得。”
顾鲲呵呵一笑:“我就问你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觉得中餐好吃么?”
马风:“中餐当然好吃了,别的不说,要论饮食文化,西方全拧起来也被我们吊打吧。”
顾鲲:“你看,你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