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条小渔船-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减慢船速,放出拖曳式主动声呐,进行精确定位。”顾鲲在船长室里,通过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即使是前世精确记住了坐标,但是捞船这种事情,大海茫茫,到了具体地点还是要重新定位一下的。
按照国际惯例,那些在外国经济专属区里捞船的活儿,很多都是要跟所在国备案的。而备案精度要求,一般是“边长3海里”的方形区域。也就是说先行发现者,可以在取得许可后,要求独占保护这九平方海里海域的打捞权,时间的话一般不超过半年。
顾鲲前世记得的资料,也是从印尼人的备案记录来的。此刻海底的这条船,原本应该由布列塔尼大盗米歇尔。哈彻,在1999年才捞上来的。
按照资料,这是一条18世纪西班牙人从嘉定港驶往雅加达的中型商船——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已经控制了香料群岛南部的大部分航线,在南海渗透也比较强。所以逼得西班牙人自营的船,从菲律宾回欧洲的时候,都得绕一点路,贴着越南沿岸南下,因为荷兰人在越南近海的势力比较弱。
(注:“嘉定港”是古代越南南部港口的名字,大致相当于后来的西贡,跟国内那个嘉定没关系。玩过大航海时代的应该都知道东南亚有这个港)
因为资料来源上记录的精度,都有三海里的误差。所以顾鲲到了现场,也得重新通过高精度声呐,把船究竟位于这三海里的哪一百米,精确界定出来。
……
经过几十分钟的反复探听排查,顾鲲终于确认了具体位置。
他在船长室里,通过对讲机沉着下令:“往西南偏南再行驶三链半,提前两链距离抛锚。”
“收到,右舵215,怠速前进。”陈丽在操舵室里回话。
“收到,准备下锚。”龙五也确认了船锚操作指令。
“一链”本来是航海上的距离单位,等于十分之一海里,也就是185米,或者说赤道纬度0。1分的距离。
(注:一海里是1852米,很多人觉得这个数字有零有整的,就以为它是英制单位,排斥使用,但其实并不是的。海里是国际通用单位,原意是“赤道上纬度1分的距离”,也就是把地球周长4万公里,除以360度,再除以每度60分。大家有兴趣可以计算器按一下,算出来就是1852米)
不过,后来随着航海技术的演进,不少船都把自己的船锚锚链长度,设计成整链单位的,这样就有助于提前抛锚后,控制最终的精确停船位置。
船锚的原理,是你从锚的正上方铰的话,可以轻松把锚提起来,而如果横向拖出去很远拉紧,锚就会钩住海床,把船死死拖住。要想收回锚,就非得把船重新开回当初抛锚点的正上方。
形象点说,就像农民耕地的犁插进土里之后,你横着拉很费力,犁到大石头就动不了了。但是如果把犁往上提,就能轻松提起来。
顾鲲此时就是用提前算好锚链长度精准下锚的办法,控制住自己船最终精确停的位置,刚好控制在沉船上方,很是干净利落。
到了点之后,顾鲲轻车熟路穿上潜水装备:“龙五,你行不行?这里估计有100多米了,你跟我一起潜下去侦查一下。可能要安装破拆器,我一个人操作不了。”
“没问题老板,你看我的。”龙五麻利地应承,然后跟着下水了。
这一次,顾鲲是有备而来捞商船,所以绝对不会满足于一箱箱捞东西。他是做好了把船体都分段打捞上来的预案的。
连船一起打捞的话,惯用的作业方式就是往沉船内部塞大型的自动充气式浮筒。
这种浮筒一头是有空心缆管、连接在打捞船上。筒内有初始状态憋着的气囊,所以一开始可以沉到海里。
等到装设到位之后,要么靠海面上那艘船的压缩机、通过连接管往浮筒里充气。
要么就靠激活浮筒里原本的气体发生化学药剂,化学反应产生大量气体,把气囊充足浮筒。
这样的浮筒,理论上每立方米容积,就能提供1吨的浮力,多装几个,就能极大减轻打捞船本身卷扬机的输出功率压力。
顾鲲这次,就提前买了几十个大浮筒,直径接近一米,长三四米,需要双人安装。
每个筒能提供3吨额定浮力。
再加上古代沉船都是木质的,木头本身就比水轻,所以只要有额定排水量30%的额外浮力,就够把船捞上来了。
150吨的储备浮力,捞500吨的木船没问题。如果超过500吨,还可以靠打捞船上的卷扬机功率出一部分力。
顾鲲这条船的卷扬机动力,在主机不行驶、把尽可能多出力供给给卷扬机的情况下,能抵得上陆地上好台重型吊车,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
原理说起来很简单,真的操作起来,麻烦一大堆。
顾鲲和龙五,在水下仔细探查了好几个小时,首先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船壳比较完整,这条船沉的时候,除了中间有一段裂开了,其他都是完好的。
这就让浮筒的装设位置很难选择。
这年头也没什么好用的水下有线对讲机,龙五只能是借助头灯的光照,用手语跟老板沟通技术动作。
“从这个破孔里把一半空筒都塞进去吧?”
顾鲲摆摆手,然后回应了一个翻倒的手势:“不行,配重不稳,往上提的时候会翻的。”
浮筒打捞的一个关键,就是要确保沉船各个角落受力平稳。否则提了几十米后一旦翻了,浮筒就会直接蹦回水面,而沉船会重新砸回海床,说不定里面瓷器又要碎一大半。
龙五正在无奈,顾鲲做了个手势,让他把重型扎钩绑在船壳另一边的某几个位置。
龙五不解,水下又没法详细解释,他就只能直接照做。
原来,顾鲲是打算在于坡口对称的另一面,也弄出几个大洞来。确保到时候装浮筒,能够两边受力对称,稳稳地往上提。
两人便放弃了先装浮筒的计划,把还没充气的筒都丢在一边海底放着,然后专注于给沉船上选定的位置扎钩子。
全部扎完之后,他们花了4个小时缓缓上浮,回到大船上。
顾盼接着两人上来,给他们热毛巾和姜茶,张罗他们淋浴吃饭、休息推拿。
一边伺候哥哥吃饭,顾盼还一边问:“忙了大半天,一个筒都没装?”
顾鲲一阵无语:“哪有那么容易,刚才带两个筒下去就是试试运气的。实际中遇到的船,十条里九条不会破得那么对称。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已经在船上扎了很多钩子了。我们按照钩绳的松紧,把一部分船板拉碎了,再下去确认一下。”
他布设的那些钩子,都是连着跟锚链一样坚固的缆绳的,另一头就连在大船上,所以通过大船硬扯,就可以把沉船选定位置破开几个口子。
如果沉船太大的情况下,还可以用这一招把沉船先扯断,然后分段捞上来。
赚钱的事儿,只要不开挂,就没有容易的。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难处。
顾鲲刚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体力,监控室里的陈丽,又带来了一条坏消息:“船长,我们好像被巡逻的发现了,有快船在接近我们,不到20海里了。”
要不要先避一避呢?
顾鲲心念电转,觉得还不是时候。
“别怕,我们还没开始正式打捞呢,很容易瞒过去的。你们加紧,把所有下了钩的地方都扯烂,会露出马脚的可疑设备都收回船上。要是有人来问,我会出面应付的。”
逃跑那种事情,是要有了赃物之后才考虑的,不能轻易动用。
现在什么脏都没有,怕什么?
遇到过来查问的,就说哥是在依法测量新国际航道,你咬我啊!
………………………………
第67章 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我不想拿金钱羞辱你
苏迪迦意气风发地站在船头,拿着自己收藏的那个古典双筒望远镜,装模作样的瞭望。
海平面的尽头,一艘几千吨级的大船,渐渐出现在视野里。
“这么大,刚才雷达上显示开得也不快,不会是曰本人的远洋渔船吧?曰本人好像一贯不太看得上这里的收益,华夏船又不会跑那么远……不管了,能找点茬儿敲一笔就好。”
他是印泥的一名渔正巡逻队长,具体级别不好细说。他们的级别也乱的很,反正就是个小头目。
半小时前,他在自己船的雷达上发现了这里有条可疑的大船,不像是本国备过案的,作业航行的速度也非常慢,应该不是货船,所以过来看看。
现在,终于目视确认了对方的船型后,他的内心终于正式热切起来。
说不定能敲一笔呢。
“前面的船,请你减速。我们是印泥鱼巡,你们刚才在我国经济专属区内低速作业滞留,请说明情况。并做好接受临检准备!”苏迪迦通过船上的扬声器喊话道。
他的船小,速度更快一些,所以可以轻松追上对方。他们已经做好了一旦对方确实形迹可疑,就靠上去登船检查的准备。
而对方似乎仍然不紧不慢地,毫无合作的意思。过了两分钟,才传回来一个声音:
“我们是兰方国的海洋勘测船,正在进行兰方港扩建工程相关的周边国际航道海底地形勘测工程。我们的港口扩建计划是在包括国际海事协会在内的一系列全球性海洋开发组织都备案过的。
请你们离远一点、不要影响我们的作业!你们这个噪音源太近了,已经干扰了我方的地形声呐探测精度。我船日租金高达两万元人民币,如果你们坚持干扰,我们不排除就恶意拖延损失进行索赔!”
我擦?这么嚣张?
“有这个法律规定么?”苏迪迦国际法学得不怎么好,连忙请示自己身边一个平时读书比较多的手下。
每个领导手下,都有相对偏文一点的白扇子角色,各行各业都一样。
苏迪迦本人不是靠业务法规方面的素养爬上来的,有短板很正常,他平时也就处理灌了偷偷抓鱼的,或者偷度、偷捞其他海底财物的,还真没遇到过外国船合法科考勘测的。
“我记得,《国际海洋法公约》里好像是提过,新增国际航道的勘测和使用,都是不受国家经济专属区管辖权的。
尤其是勘测,因为这不是经济活动,是科学考察活动。领海的管辖权很宽泛,而经济专属区的管辖权,就只涉及资源获得型行为,对方不是从我国经济专属区内获取经济资源,我们也管不着。”
苏迪迦身边那个矮子里面拔高个儿的“参谋人员”,如是回答。
其实那个啥公约也是他马仔随口引用的,他隐约记得有那么一条规定,但并不记得是不是《国际海洋法公约》里的。
只是为了在老大面前显摆自己的白扇子属性,便随便说了个最常见的出处。就像小学生遇到不知道谁说的名言,就按一个鲁迅说的,一个道理。
苏迪迦挠了挠头,他大致听明白了:因为这里距离淡美兰群岛至少也有70海里,而不是12海里。所以,对方没从海里捞东西或者开采资源,他就管不着。
“居然这么狡猾,算了,随便要几个红包,就当是慰劳一下自己,这事儿就放过吧。非要临检,也不一定查得到东西。”苏迪迦跟顾鲲交涉了许久之后,决定捞点好处就退让。
他让自己的船靠了上去,表示要例行临检,看看对方船上有没有捞什么违禁品。
这个权力他还是有的。
不过他说这话,就是想要几个红包,兄弟们分一分。所以话里话外都暗示了,给点好处就可以不认真查。
然而,他很快再次感受到了意外。
对方居然假装听不懂,一点给红包息事宁人的样子都没表现出来。
“请勿靠近!我们正在作业中!贵船的螺旋桨有可能绞到我们的拖曳声呐!如果造成损失我们将通过正规国际海事仲裁部门提出申诉!”
苏迪迦恼羞成怒,当然不听,非要登船找茬检查。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在船舱尾部看到几桶活鱼,非要盘问来源。兰方人大大方方说是科研勘测时无聊,娱乐性地海钓收获。
娱乐性的钓鱼,总不算是营业捕捞吧?
然而对于一无所获的苏迪迦而言,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立刻把这几桶热带鱼收缴走了,似乎这样就证明“我的怀疑果然没错”。
顾鲲看着对方收队,暗暗冷笑:“鲨臂,等着老子找你上司投诉,碰瓷吧。就算要给红包,老子也不会给你这种人,不能杀鸡儆猴一顿管三年的话,还不如不吃。”
这次回去,他就找有关部门投诉,说自己的拖曳式地形声呐被对方的螺旋桨绞坏了。
而且是对方不听警告高速接近、危险作业,才导致的。
……
“总算是把这些家伙送走了,唉,哥,其实可以给几个红包,稍微息事宁人一下的。”
看着对方悻悻离去,顾盼心里还有些后怕。
顾鲲阴鸷地点起一根雪茄,恶狠狠地分析:“难得遇到一次我船上什么脏物都没有的机会,怎么能不硬一次?要给红包,也要争取敲山震虎管很久那种。
今天这情况,我要是给了,而且我不离开这片海域继续作业的话,那明天就会换艘巡逻船来继续敲我。而万一下次我船上有东西呢?我宁可现在碰瓷灭他一次威风,要给就直接给能管他投诉的大人物。”
顾盼知道哥哥是对的。
她蹙眉想了一会儿,不解地问了另一个在心里隐约埋藏了一阵子的问题:
“哥,你昨天跟我扫盲过,说印、越这些国家,都是有合法合作打捞的规章的,也有一些外国商人就是正规申报后捞。你为什么非要坚持不暴露身份呢?是怕名声不好听吗?”
顾鲲笑了:“你说的是米歇尔。哈彻那帮人吧?首先,哈彻也不是每次都申报的,他也是被人发现了之后,事后补的手续。
明着来的话,印泥人要50%的打捞物收益,越南人要50%的实物分成,这都是不小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