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出望外的傍晚 完结+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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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学毕业吧,如果毕业了他还是不喜欢我,我就不喜欢他啦。”何源喝着细长易拉罐里的冰啤酒,他酒量还不如路仁,往往这么一罐下去,就开始说胡话。
哪有那么容易就不喜欢的?你看贾怡被那姑娘甩了快一个月,不也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路仁不敢这么说,要说出来,他得挨双人份的打。
何源看起来娇娇小小,但掰手腕贾怡都不一定掰得过他。
路仁还得留着这条小命吃烧烤,不敢乱讲。
他给何源写了十来篇的同人,却只有一篇取自何源口中的真实事件。
那一篇是何源和赵随的初遇,路仁给那一篇取名为《凉秋》。
因为初遇发生在秋天,何源的信息素也和秋季有关。
他这般给何源解释,但没有一个理由是出自真心。
《凉秋》这个名字哪里适合相遇,明明适合于别离。
他想源儿要是没遇上赵随就好了,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场初遇真的很美好。
☆、随源,随缘
何源和赵随相识于一个初秋的黄昏。
那时候,他们才小学三年级。
何源因为作业的事儿,被老师留在办公室,做完了才吸着鼻子回教室,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赵随在教室里,坐靠窗的位置,余晖照在他发顶,他低头一笔一划地写着作业,认真得连何源靠近都没有察觉。
“你还不回家吗?”何源认出这是班级新转进来的同学,他红着眼眶,因为方才哭过,细声细气地问。
哪怕声音够轻,赵随还是被小小地吓了一跳,“马上,马上回。”
何源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你在写今天的作业吗?”
“嗯,嗯!”先有一点儿不确定,而后才是肯定,赵随偏头去瞧何源,睫毛长长染着余晖的金黄,五官精致得像何源收进柜子里的瓷娃娃。
他可真好看啊,像个小精灵。何源想,嘴上问着:“那你作业写完了吗?”
“还有一点儿。”赵随把目光投回练习册上,捉笔继续写。
“那我去收拾书包,你写好了喊我一起走。”何源说着,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想小精灵怎么一直耷拉着嘴角,笑一笑会更好看。
“嗯,好。”小精灵也没问他家在哪里,便忙不迭答应了。
何源咧嘴笑了,想着先收东西,待会儿再问。
“你家在那边啊?”一路沉默地走到校门口,何源见小精灵一直低着头,寻思了半天没找着什么话题,看到校门才想起来问正事。
赵随怯怯地抬手,指了个方向。
“我家也是那方向,正好一起走。”何源眉眼一弯,笑的时候露出他漏风的门牙。
赵随被逗得勾了勾嘴角,没像何源笑得那么不顾形象。
“我叫何源,今天老是被老师抓进办公室,就没来得及和你打声招呼。”何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赵随是吧?名字很好听。”
赵随点了点头,双手抓紧了书包带子,“你名字也好听。”
何源试着提起话题,从今天的练习题聊到课外会看的童话故事和动画片。
夕阳在长街的尽头,烧得漫天橙红。
何源说太阳像只鸡蛋黄,卧在地平线的煎锅上。
小精灵又笑了,这次嘴角的幅度要比前一次大些。
赵随不爱笑,但笑点一直很低。
几乎何源一逗,他就笑。
笑的时候把蹙着的眉头展开,如同春天开出的第一朵花。
夕阳没入地平线,何源向赵随解释,“在煎锅底下有一张黑暗的大嘴,把鸡蛋黄偷吃了。天空的主人觉得很抱歉,便把银白色的神鸟放出来。但神鸟飞了太远的路,它从地平线的另一端来,便停在路灯上边歇歇脚。”
于是他们抬起头,一轮圆滚滚的月歇在路灯顶上。
“我们走,它也走诶。”赵随睁大了眼睛,说。
“因为我们吓到它了吧,它是只怕人的鸟儿。”何源说。
“那我们赶紧回去,别再吓它了。”赵随拉住了何源的手,反应过来后身体一僵,本想松了手,而何源却自自然然地把他手反扣住。
“好,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跑。”何源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三,二,一,跑!”
两个小小孩迎着初秋微凉的晚风,手拉手向前奔跑,身后书包哐当哐当,天上月亮明明晃晃。
“你看,它跟着我们!”跑进同一个小区后,赵随拉着何源的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月亮惊奇地说。
“它很喜欢我们呗。”何源理所应当道,“你也住这个小区啊?”
“嗯,你也。。。。。。”
于是他们知道了,他们不光住同一小区,还住同一栋楼,是住隔壁的邻居关系。
就,挺有缘的。
路仁写完由衷说,其实源儿,你才是小精灵。
何源抱着胳膊说,都是哥们儿,咱能别肉麻吗?
路仁把所有的文存进一个u盘里,他给u盘取名为“随源”。
写完所有篇章,路仁把u盘交给何源,并表示不要让他再看见里面的文。
“让你违心了,很不好意思。”何源抱歉地笑了笑。
“我。。。。。。不是那意思。”路仁吞吞吐吐地说,“能帮上你的忙,是再好不过了。”
何源给了他钱,而且是按千字一千的标准给的。
路仁虽然确实缺生活费,但打心眼里不愿要这个钱。
何源用“不要就绝交”这借口,强硬地把银行卡塞进他手里。
“你这个名字取得很好啊,随源,可不就是随缘嘛。”何源笑笑,那笑容很悲伤。
路仁又去找贾怡,说不能让何源再这么下去。
贾怡那时忙着学生会的事情,左右开弓翻阅文件,就剩了张嘴跟他说道:“虽说当局者迷,但你这旁观者未免比他清楚。”
“他都绕里面了,他还清楚?”路仁帮着他整理办公桌上乱糟的文件,反问道。
“相信源儿吧,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反正错过他,是赵随的损失。”贾怡笑了笑,说。
贾怡告诉路仁,他有找何源聊过。
“不是劝他放手寻真爱啦,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没用。我就告诉他一个事,赵随有女朋友了。”
“啊?!”路仁惊得差点把手上的文件撕了。
“说来还多亏了学生会。”贾怡拿过路仁手上的文件,“这群人每天做事不积极,八卦第一名,赵随也算咱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自然每天都有讨论他的。他和音乐系的系花在一块了,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
“但他没跟源儿说过,哪怕源儿是他发小。”路仁一下想到重点。
“是啊,就跟你说的一样,继续吊着源儿,占源儿的便宜,真够无耻啊。”贾怡一向不说重话,但也忍不住骂了声,“源儿是个聪明人,事已至此他肯定会及时止损的,到时候陪他吃一两顿烧烤,让他喝酒发泄发泄吧,好歹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喂了狗。”
路仁点点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何源却没什么异样,照常上下课,和路仁贾怡打闹,但与赵随保持了距离。
还是普通的好朋友,好兄弟;想来这个结局蛮不错,路仁心里的石头没来得及放下,便出了幺蛾子。
那天贾怡和何源一块去超市买零食饮料,路仁顺口让他们给自己带瓶汽水。
赵随不在宿舍,一般这个时候他总在图书馆。
路仁敲完三千五百字,往宿舍门外望,那俩去买东西的还没回来。
他便踢踏着拖鞋出门找,在楼梯转角看见他俩。
何源把头埋进贾怡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贾怡抬眼看见楼梯上的路仁,冲他轻轻地摇了头。
“到底怎么了?”待何源哭累睡着了,路仁才轻手轻脚地爬上贾怡的床,悄声问着。
贾怡靠着白墙,往斜对面何源的方向看了看,“你凑近点儿,我慢慢跟你说。”
“我和源儿不是去买东西嘛,在超市碰到赵随他女朋友了。本来也没多大事儿,咱就装不认识没看见,不就过去了嘛,谁知那姑娘忽然把源儿拦住,当场就骂源儿不要脸,到处勾搭男人。
“可怜我和源儿开始都没听懂她在嚷嚷什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骂源儿勾搭她男朋友没成,马上又勾搭我。这叫什么事儿嘛!源儿当然好声好气地和她解释,说他是喜欢赵随不假,但赵随有女朋友他就主动避嫌了。我就搭话说,这事儿我可以作证。
“结果那姑娘冷笑一声,说源儿道德绑架赵随,让明明讨厌源儿的赵随不得不被源儿纠缠。
“然后我就问怎么道德绑架了,还想问她那只眼睛看到赵随不得不和源儿纠缠,我看那货占便宜还占得挺开心的。结果被她打断了,她就单手叉个腰,劈里啪啦就是一盆狗血浇我俩头上。”
贾怡停下来喘气的空档,斜对面床上的何源坐起来,轻声说:“狗血让我来讲吧,陪我吃烧烤去,校门口有家新开的店,拿学生证去打六折。”
太阳还没落山,说实话这个点儿吃烧烤有些早,但他俩主要是为了陪何源,而且谁都没拦着何源点酒。
酒先上桌,何源开了罐,咕咚咕咚喝下半罐子,而后一砸桌。
“老贾,爷爷今天就告诉你,爷爷也是可以长到一米八的,你小子别得瑟!”
“还有阿仁,你什么表情?爷爷不就是失恋了吗?失恋有什么好同情的?爷爷告诉你什么才应该被同情!”
得,这是讲不成狗血了,人都半醉半醒的。
二人一对眼神,打算让店家把烧烤打包,他们回宿舍等何源酒醒了再说。
结果何源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大力拍着桌子说:“你们听好了昂!我只给你俩讲,谁也别告诉!”
何源一直保护着赵随,自他从各个信息渠道,知晓这个小精灵的身世后。
赵随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是赵叔叔包养的情人。
这不是个多么光彩的身世,所以赵随没少受到讥笑和非议。
尚在年少的何源像只小兽护食般,将不爱说话老是低着头的赵随护在身后,拿利齿去威胁不怀好意的人。
因为是邻居的缘故,何源见过赵随的妈妈,是个美而柔弱的女性O,何源都担心她会被凉薄的晚风吹走。
他那时正义感满满地向赵随妈妈拍胸脯保证,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赵随的。
赵随妈妈只是笑,说你也还在需要被人保护的时候啊。
少时不知爱为何物,只知道将一个人放心上了,就不忍让他难过伤心一分一毫。
何源很认真地很认真地按照自己的诺言去执行,而赵随却冰冰冷冷,默许他的行为,却没给过他一点正面的反馈。
他理解赵随出身不易,不似自己出生在和美圆满的家庭,所以赵随心里的冰块不会轻易化解,得他用百倍的热情去捂化。
他太喜欢太喜欢赵随的笑容了,想他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变故发生在何源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那时从钢琴班请假回家,准备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第二性别分化。
他没来得及进家门,先被邻家大敞的门吸引了注意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他那时候没意识到是O的信息素,只是单纯被味道吸引进门。
然后他看到满地蜿蜒的鲜血,和倒在门前苍白脆弱的女人。
那是个大雪天,他生日在一月份嘛。
他父母忙于公司事务,所以他信誓旦旦地同他们保证,不用担心自己的第二性别分化,他会好好听家庭医生的话。
但没想到,他顾不上联系家庭医生,先拨打了急救电话,还算镇定地报了地址,而后强忍着慌张和对鲜血的不适回自己家拿来急救箱。
医生赶来,他帮着护送担架下楼去,还跟随着救护车一路到了医院。
他在等待医生的过程中,有联系赵随;赵随应该在补习班,没接;他凭着记忆拨打了仅一面之缘的赵叔叔的电话,竟是个空号。
他不得不跟着去一趟医院,想着也正好第二性别分化嘛,还不用麻烦家庭医生了。
可他没空去性别分化科挂号,就被警方堵着,回答发现赵随妈妈后的各种情况。
他本想再给赵随打个电话,好巧不巧,手机还没电了。
于是他拜托警察,刚把号码背完,人先晕了过去。
他由于在分化期间受到惊吓和过分劳累,发了高烧;醒过来后看见母亲乌青的眼底。
医生说,他分化成了A,信息素是秋天的雨的味道,很潮湿。
他想起赵随的信息素是夏风的味道,干燥而清凉;还挺般配,可惜自己是个A。
好像医生还说,他发了三天高烧,烧坏了脑子的哪一块地方,从此以后就长不高了。
不过,赵随妈妈被抢救回来了,还好还好。
他轻声对自己父母说:“对不起啊,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我不需要他感谢。。。。。。也没道德绑架过他。救他妈妈是我心甘情愿,我自己怎样我认了。。。。。。”何源哭得厉害,路仁递了两包纸巾过去都没收住,贾怡又让老板拿来一盒。
“我可以跟他女朋友好好说清楚,说我没道德绑架。。。。。。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可是半天没可是出来,抱着啤酒瓶低声哭。
路仁看不过去了,干脆绕到他旁边坐着,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给他拍背顺气。
贾怡便接过递纸巾的担子,一面递一面同路仁解释说:“我们在跟赵随女朋友掰扯的时候,赵随抱本书来了,看到我们俩眼神都变了,忙把他女朋友的手拉了,问我们想干什么。我当即反问他,他女朋友想干什么,我和源儿好好来买个东西,就遇上这糟心事。他当时,真的,当时用很嫌弃或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很恶心的一个眼神看了源儿一眼,丢下一句话,说‘她那种人死了才好,我巴不得你不救她’,就揽着他女朋友走了。”
“我这会儿懂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真不是个东西!”
“贾怡,你打过架吗?”路仁抬眼看着贾怡。
贾怡了然,点了头。
他俩合伙,把赵随堵角落里狠揍了一顿,抱着进看守所的想法死命地揍。
“源儿这么好一人,怎么看上了你?”路仁边踹边骂,“他是戳过你脊梁骨,还是骂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