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出望外的傍晚 完结+番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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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仁猜,这是让他该咋办咋办吧。
“你这也太冷漠了吧。”路仁戳一戳小猫的脑门。
“喵——”就冷漠了咋地!
“所以儿砸,你爹这又是怎么了?”贾怡抱着乖得不行的小猫,悄咪咪地观察着白亮的电脑屏幕前,那摊低气压的大猫饼。
“喵喵喵!”三声喵抑扬顿挫,是番茄能表达的最完整的话语:他在为浪漫烦恼呢(虽然浪漫是什么小猫咪也不知道)。
贾怡耐心地听完,大脑一片混乱,他尽力了,还是不太懂猫语的意思。
“你说说你们俩,这一天天的。”贾怡无奈叹气,家里俩祖宗,俩都不好伺候。
“喵喵喵!”小猫咪还是很乖的,只不过受了爹爹的指使!
奈何当爸的听不懂,当爸的还在凝望当爹的背影。
“其实我今天有个礼物要送给你爹,都谈恋爱这么久了,是吧,总得有点儿表示。”贾怡跟小猫小小声地咬耳朵,“但你爹不理我,咋办?”
“喵!”你们爱咋地咋地,别扯到我,谢谢!
终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路仁装作低气压把贾怡远远地赶开,为自己折好这朵完美的纸花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差点就暴露了!
猫饼悄咪咪地探头,见着一大一小坐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没注意到他这边。
儿子,干得漂亮!
路仁深吸一口气,双手捧花小心翼翼地起身,贾怡没有抬头。
路仁轻手轻脚地走近,身影挡住贾怡面前的光。
“啊?”贾怡一惊,仰面看着他,怪傻的。
路仁半蹲下去(原本是打算单膝跪地的,但贾怡这样子太傻了,忽然就觉得没必要),很随意地 递出这朵鲜艳如火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花,“送你的。”
“好丑啊。”贾怡脱口而出,番茄用小爪子捂住眼,不忍心看。
“丑你也得拿着,我弄了一下午呢。”路仁没好气地说,网络教程害人不浅,让脑子轻易学会,手却怎么都学不会。
拼拼凑凑,自我创造,路仁完成了这花朵硕大、没刺没叶的玫瑰花。
“你先帮我拿着。”贾怡把小猫放下,“也顺便看着儿砸。”
他在路仁迷惑的目光中起身,几步跨到玄关,把搁在角落里的袋子拎过来。
袋子里面是只纸盒子,纸盒子里面是白色的泡沫子和天青渐变色的细口花瓶子。
不过,这花瓶的脖子有点儿歪。
“公司旁边新开了家陶艺室,前些日子陪上司去玩儿,我就做了这么个瓶子,今天店家才烧好。”贾怡把瓶子从泡沫里□□,路仁呆愣愣地把手上的纸花递过去。
红配绿,丑花配歪瓶。
绝了。
“还挺合适。”贾怡往花朵上吹了口气,笑眯眯地注视捧着瓶子上下左右看的大猫。
“我放我工作台上。”路仁说。
“行。”贾怡眼角的笑纹深了些。
“你怎么忽然想给我送朵花儿?”
“。。。。。。是我自己做着玩儿的,没想到做得太丑,就只好给你了。”
“哦,原来如此啊。”
贾怡面部表情夸张地点了头,想自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看透不说透。
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说自己是专门去陶艺室给猫做一个瓶子的,何况瓶口还做歪了。
他那有事没事秀恩爱的上司边拍泥巴边说,手工做的礼物往往要比买来的更有诚意。
贾怡不可置否,但自己来陶艺室做一个的价钱已经够买好几个同等的瓶子了。
贾怡肉疼地拍着泥巴。
上司悠悠地又补一刀:“这就是浪漫啊。”
浪漫么?
贾怡回过神,路仁正好望过来。
目光相撞。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他俩应该都不是太懂这个。
只不过正好,你看向我的时候,我也有在看向你。
“喵?喵!”
所以又没人管我了是吧?
小猫咪心累,但仍然好脾气地表示,你俩只要晚上不闹腾了,怎么样都行。
喵~
☆、初恋啊
路仁小学毕业那个暑假,父母的合约婚姻终于结束,他跟着父亲继续生活。
父亲在他到中学报道后,就迅速和一个年轻的男O领了证。
路仁在中学住宿,第一个月放假回家时,看到他新晋小妈已经显了怀。
大人们做什么事情,都是快得很。
路仁不管他们那些恩怨情仇,他只顾自己好好地长大,带着他一点一点攒起来的钱,去很远很远的大人们找不到的地方。
父亲也不管他,父亲满心满眼是家族的生意和小妈。
只不过,有点过度纵yu了。
路仁性启蒙得早,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他担心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会发育不良。
但这也不是他该担心的事情。
他要老老实实赚那几个分,为初升高,往远点儿想,为考上一所好大学。
其实他对未来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只是一个朦胧的从书上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大概轮廓。
没人指导他什么,没人期待他什么。
他是个不该存在的人,连名字都起的随意。
路仁想,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十二三岁下了断言,年少老成地悲哀着。
在他糟糕透顶的少年时代,宋晰出现了。
他很幸运地和宋晰做了六年同班同学;而很不幸的是,哪怕当了六年同班同学,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宋晰隔他远远的,像那只有在深夜才看得见的星星。
但星星只要在那儿,就已经是仰望星空的人的幸运。
由于伙食不错,而且自己也不挑食,路仁一度横向发育。
这便引来一些议论和嘲笑。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有大把的时间花费在这上面,恣意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不顾旁人。
路仁懒得去为自己反驳什么,觉得这和他糟糕的家庭环境相比,只是一群小孩的小打小闹,所以纵容着同学们口头上的嘲笑,使得后来演变为实际的恶作剧。
过不过分路仁心里没概念,他像个失去痛觉的人,哪怕脏水兜头泼下,都无知无觉。
而那个时候宋晰站出来了,他递给路仁纸巾擦脸,环顾着那些看笑话的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宋晰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相貌优越,品学兼优,家境优渥;仔细数数,是个四优好少年,走到哪儿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路仁曾畏畏缩缩地远眺过,因为宋晰那过于亮眼的相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某天这美忽然飘到自己眼前,还义正言辞为自己出头。
迟钝如石的路仁听到自己的心脏裂开一个小缝,有株嫩绿色的苗冒出了头。
是风动?是心动。
从小不会与人打交道的路仁只会跟宋晰木讷地说谢谢,多的话一个字也憋不出。
倒是宋晰语重心长地嘱咐了他一大堆。
“别自己看不起自己,你自己看不起自己就没人看得起你了。”
宋晰这么说,是好大一盆品相极佳的心灵鸡汤。
路仁倒喝得欢实,星星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的光芒洒下来没有实际的温度,却也给了路仁足够的勇气向前。
不过,路仁不那么喜欢听贾怡说心灵鸡汤,哪怕他有些话和宋晰重合。
但贾怡不恼,劝说他坚持减肥失败,还是该带饭的带饭;劝说他早起失败,还是该叫起床的叫起床。
贾怡不会给他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而后残忍打破。
“抱歉啊,阿仁,我。。。。。。”
那些本不该被宋晰看到的情书摆到了一个极其显眼的位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们还争先恐后地朗诵:
“你是我人生黑夜里启明的星光,能遥远望着便是我的幸运。。。。。。”
“好矫情哟!”
“好恶心啊,路仁!”
人语重重叠叠,织成一个密密麻麻的大网将他笼罩,路仁预估到宋晰的回答。
“抱歉啊,阿仁,我无法接受你的好意。”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嫌我恶心就行。
路仁拿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一字说不出的同时还要听宋晰掷地有声地为自己说话。
看吧,给别人添麻烦了,对于宋晰来说,这明明就是无妄之灾。
路仁躲了宋晰很久,是个胆小的懦夫。
隐约也有听旁人风言风语,说宋晰这是倒什么霉了,被他这样丑陋而且不敢担当的人喜欢。
不过幸好啊,他躲得够远,脏水泼不到宋晰身上。
十五岁第二性别分化,路仁出乎意料地分化成了A。
他父母都是B,原以为自己也会是个平平无奇的B。
而除了脖子后边多了个腺体,浑身散发着奶茶味,其他都与往常无异。
生理老师敲黑板强调的易感期,在他这儿跟闹着玩儿似的。
所以他大概率是拥有了腺体和信息素的B,鉴定完毕。
而另一个出乎意料是,宋晰分化成了O。
其实就基因来看,宋晰分化成O也不稀奇,他父母是典型的AO配。
但路仁就是一根筋地觉得,宋晰该分化成A,他那么优秀那么。。。。。。
原谅他少时对O有些偏见,实在是他父亲对待小妈的态度过于恶劣,让他一度偏执地觉得,O存于世上,是天生的附属品和发泄工具。
事实上O相比A和B,在这个世界机会要少很多。
尽管人们的思想没路仁那般偏执,但仍习惯性地认为O是需要被保护的人,第一义务是生育。
路仁还是离宋晰很远,哪怕初升高还能被分到同一个班,是了不得的缘分。
哪怕宋晰分化了,身边也不缺乏献殷勤的人,或者由于第二性别加持,宋晰身边的人更多了。
宋晰也渐渐变了,路仁有看见过他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来不及上前安慰,便被其他人抢了先。
宋晰眼泪流干后,肉眼可见地变得娇气起来,会乖巧地抱着水看他当时的男朋友打篮球,一脸崇拜。
分明他自己篮球也打得不错,整个人能在球场上发光,不逊于那些只会用信息素压制别人的A。
路仁彼时在书上看到“标签化”的概念,觉得宋晰就是被O这个身份标签化了。
他明明阳光开朗,明明潇洒帅气,明明无需做别人的附庸,无需被别人无谓的怜惜。
如果宋晰是A就好了,路仁顽固地想着,可他偏偏看宋晰自己也乐在其中。
也许人家从没想做A呢,末了,路仁只好自嘲地想。
大约在高二的时候,父亲和小妈离了婚。
“合同期满了。”小妈,不,应该叫叔叔。
叔叔很自然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见路仁询问的眼神探过来,平平淡淡地笑着同他解释说。
叔叔长得很秀气,可身量修长,有一米八的个子,每每路仁见自己那大腹便便的父亲同他站一块时,就觉得很是滑稽。
叔叔的孩子一个都没留下来,父亲做事太绝。
但叔叔没什么抱怨的,他平淡地承受父亲对他的虐待,孩子一胎一胎的流产,像个没人气的妖精。
父亲常骂叔叔是妖精,把他锁在家里,说不准他出去勾引别人。
但路仁口中的妖精不是贬义词,他单纯觉得叔叔很可怜,喜怒哀惧都不是自己的。
“这些年。。。。。。很是对不起。”路仁不明白自己为何半天挤出这么句话,大人们的风月向来与他无关。
他只是知道父亲不会向叔叔道歉,哪怕父亲做的事情很过分。
他想,好歹作为父亲的儿子,他得道这个歉。
叔叔像第一次见他那般,抬了手,抚在他发顶,“好孩子,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只是拿钱办事,遭这些罪也是应该的。”
“是我要感谢你,没笑我是个biao子。”
路仁脱口而出:“你不能这么说自己!你是个艺术家!”
“只是会编几个和弦而已,艺术家还是夸张了些。”叔叔收回手,笑得开怀,随即想起什么一般在杂物堆里寻找,给路仁递过来一枚小小的云朵U盘,“给你的词谱的曲,没事儿可以听听。”
路仁连忙双手接过,“那接下来你会去哪儿?”
“去旅游啊,我捞了这么多钱,总该挥霍一回了。”叔叔说。
“你要是个A就好了。”路仁轻声说,“你那么有才。”
“我有才跟我是A是O 有什么关系?我是个O,我也能给你写曲子啊。”叔叔还是笑,路仁没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抱怨和不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路仁愣了好半晌,讷讷地将手心的U盘握紧,“对不起。”
确实是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好孩子。”叔叔还是这么说。
叔叔的行李里有五线谱和吉他,路仁踢踢踏踏跑到自己房间,翻出了那个被仔细装订好的,写满歌词的本子。
“送你,如果有灵感的话,也可以顺手写写曲。”
路仁想自己也怪不客气的,但叔叔也双手接过,说:“谢谢,有灵感肯定会写。”
叔叔是个不一般的人。
路仁大概从他的那句话里悟出点儿什么,A和O是平等的,哪怕在世俗眼光下不那么被认为,可有勇气的人仍在坚守着自我。
路仁想自己恐怕都没那么有勇气,他一直一直是个很懦弱的人。
“你没听见他说不愿意吗?”
这大概是路仁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有勇气的一次。
他打了比他高一个头的校草,把人家好看的鼻子撞歪后,用宽厚的身躯挡住瑟瑟发抖的宋晰。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报警!”路仁梗着脖子说,空气中是校草迫人的信息素,身后抓着他衣角的宋晰,抖得更加厉害了。
路仁不得已用自己的信息素抵挡,轻声同宋晰说:“你别怕,我书包里有抑制剂。”
“我是他正牌男友,我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吗?”校草棱角分明的俊脸一黑,在路灯光下甚是骇人,“滚开!”
“该滚的是你!”单纯比谁声音大,路仁还蛮有胜算,不过校草下手贼重,路仁感觉自己脸都歪了。
不过他一步没退,牙咬出血来,毫无章法地格挡、反击。
他几下把书包丢给身后的宋晰,“你快走!”
宋晰没走,在他狼狈得要被校草打翻在地前,一手把他护到身后,一脚踹在校草命门处。
路仁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宋晰打小练过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