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标记 完结+番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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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转身跑回池希烨后来给它买的小窝里,不再出声了。
晏丞弯腰换鞋,他今天出门前把池希烨的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了,鞋尖朝着客厅,想着池希烨回来换鞋会比较方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拖鞋收回去,反而将自己的皮鞋和池希烨的拖鞋并排放在一起。
晏丞在池希烨离开后,又在车里坐着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什么东西都还没吃,走进厨房把火关了,戴上隔热手套把砂锅端到饭桌上。
他懒得煮饭了,只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坐在桌子前吃牛腩。
牛腩被焖得又软又烂,是池希烨想吃的那种,只是有点咸了,几筷子下去,晏丞被咸得喉咙发苦。
他去开冰箱拿今天早上新买的饮料,甜味的饮料流过喉咙,却没有缓解喉咙的苦味,反而让晏丞愈发觉得苦。
其实苦的又哪止喉咙,今天池希烨说过的话、露出的表情,一句句一幕幕都积存在晏丞的脑子里,让他的心也开始发苦。
为什么会这么苦?晏丞想,为什么?
一周之后,许久未见的傅榕大摇大摆地打开了晏丞房子的大门,把晏丞从书房里挖了出来。
晏丞穿着家居服,头发蓬乱,胡子不知几天没剃,下巴全是青色的胡茬。
傅榕靠在书房门边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下难得一见的狼狈的晏丞,许久后才开口:“听说前几天你在公司低气压到不行,一点就爆炸,把公司上下骂了一通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公司了?”
晏丞抬头看了傅榕一眼,问:“有事?”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傅榕似笑非笑地看着晏丞,走过去把书房的窗户打开,又扯着晏丞站起来,“去客厅说话,你这里的烟味能把我熏死。”
晏丞不太想动,但还是随着傅榕的动作起身,两个人走去客厅坐下,傅榕才问:“你和池希烨怎么了?彻底分手了?”
“没有。”晏丞听见分手两个字后下意识快速地反驳,对上傅榕的眼神才顿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我们可能……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傅榕收敛了无时无刻都挂在脸上的笑容,暗示道:“晏丞,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傅榕……”晏丞第一次在傅榕面前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向来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却在这时,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靠着池希烨留在家里的靠枕,小声地说:“小池说我连自己的心都弄不清楚,没资格说重头再来,所以我一个人想了很久……”
晏丞说:“我弄不清楚,我到底喜欢谁?”
傅榕一时间哽住,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偏偏晏丞当局者迷。
他有点想嘲笑晏丞,话到嘴边又收住,引导着问:“你一个人想了很久,你想的是谁?”
“我……”晏丞闭了闭眼,从桌子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手指间却没有抽。
白色的烟雾打着转,又缓缓上升。
在烟雾飘散的时候,晏丞说:“我在想池希烨。”
“嗯。”傅榕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另外开了个头,去问晏丞往事:“你只见过小时候的池希泽,那长大后的池希泽在你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晏丞听见池希泽的名字后愣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很活泼,开朗爱笑,爱说话,会软乎乎地撒娇……”
“晏丞。”傅榕突然打断道:“你形容的,到底是池希泽,还是池希烨?”
晏丞的手颤了一下,指节碰上正在燃烧的烟头。
他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打火机发出一声轻响,他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傅榕却不给晏丞思考的机会,再次问道:“在和池希烨相遇之前,池希泽的形象有这么具体吗?”
傅榕说话仿佛不用喘气,问题一个接一个地丢到晏丞面前:“以前你喜欢的,到底是真正的池希泽,还是你模糊想象里的那个不知名的人?”
傅榕掷地有声地说:“你从来不知道池希泽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你了解池希烨,你对池希泽的想象是从池希烨这里得以丰满的。晏丞,你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吗?”
“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池希泽。”傅榕说:“我知道恩情难还,但不至于要让你用婚姻去还,你好好想想,你当时是为什么要娶池希烨,又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傅榕的脸隔着白雾看不清,晏丞的思绪在傅榕的疑问中飞速倒带。
他推开会议室厚重的门,原本只想随便应付了事,却从进门的瞬间感觉有人的眼神锁在他身上。
他凭着感觉望过去,只看见那双发着光的,好看的桃花眼。
大大方方,毫不露怯,却又蕴含着炽热的温度。
在那一个瞬间,晏丞根本没留意到对方长着和池希泽一样的脸。
这才是他选择池希烨的开始。
只是后来越靠近,他就越迷茫,越看不清自己的心。
但幸好,他终于动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也还有机会可以挽回。
他想堂堂正正地站在池希烨面前,恳求对方和他重新开始。
第43章
等晏丞从回忆里走出来,傅榕已经离开了。
他飞快抓起手机,想给池希烨打电话,拨过去后才想起自己被拉黑了,又快速站起来,去洗了把脸剃了胡子,换了套衣服准备去文玉泽家找池希烨。
只是还没等他出门,门铃先响了。
晏丞以为是傅榕去而复返,心里却被接连不断的门铃声弄得十分焦躁。
或许不止是焦躁,门铃每响一声,他的心跳就重一分。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晏丞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在发抖,当他把门拉开,看见门外的文玉泽时,不安在瞬间化作了实质。
文玉泽站在门外,眼睛又红又肿,白色的针织外套上沾了血迹,有点发黑。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又黑又沉,一点光都没有,当他看见晏丞时,眼里堆积着的憎恨一瞬间爆发,看起来恨不得杀了晏丞一样。
晏丞看见文玉泽这个样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安化作藤蔓一点点缠绕住他的心脏,“你……”晏丞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文玉泽迈开脚步走进房子里,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比戒指盒要大一点的黑色盒子。
文玉泽将盒子托在手心上,朝着晏丞的方向举起,话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去的:“晏先生,这是烨烨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
晏丞低头看了一眼盒子,却只能看到文玉泽手上已经干了的血迹。
“礼……礼物?”
晏丞的心里闪过某个可怕的猜测,却又不愿意承认。
只是,人的应激反应总比思考来得更快,他条件反射一般伸出手,发现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盒子。
手上就像脱了力,明明一碰就能打开的盒子,他却试了好几次,才将盒子打开。
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头,脑袋一片轰鸣。
晏丞一瞬间差点站不稳,堪堪扶住墙面,瞳孔猛地收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调动所有的意识,死死抓住手里的盒子。
盒子尖尖的边角就这么刺着晏丞的皮肤,他越按越紧,越疼越清醒。
他听见自己颤抖地问:“这是什么?”
“晏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文玉泽的语气和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样沉,“你看不清,总能闻得到吧。”
晏丞眼前发黑,只有一阵阵嗡嗡的响声在他脑子里作祟。
随着文玉泽的话音落下,他的视野渐渐清明起来,盒子里那个染血的腺体,就这么一点一点,从模糊到清晰。
信息素的甜味这时候才冲破血肉的防线,带着一股甜腥味扑向晏丞。
是浸在血里的奶糖的味道,这是还沾着血的,池希烨的腺体。
晏丞上一次闻到这个味道还是在池希烨的房间里,那时候味道还干干净净的,又甜又诱人,不像现在,带着可怖的气息,隐隐飘散。
那是他第一次闻到池希烨的信息素的味道,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不,不是最后一次,现在才是最后一次。
气味本来是不能伤人的,没有颜色,飘在空气里,散就散了。
可是此刻晏丞看到奶糖的气味是红色的,像血,笼罩在沙发、窗台,一切他们俩生活过得地方。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那时候绝对不会放开池希烨的手。
可惜他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
晏丞整个人晃了晃,抓住文玉泽单薄的肩膀,声音抖得不像话:“小池呢?他在哪里?”
“死了。”文玉泽看着晏丞,嘴皮子动了动,一字一句地说:“就算知道割腺体的手术只有黑诊所在做,他还是坚持要去,最后死在手术台上,血从后颈迸出来,止都止不住。”
窗外几声刺耳的鸣笛盖过了文玉泽的声音。晏丞觉得自己仿佛失了聪。
他听不见文玉泽的话,只能看到文玉泽的嘴巴在动。
可他明明可以听见的啊,鸣笛那么响,幻听那么持久,怎么就是听不懂文玉泽的话?
文玉泽不管他的痛苦,甚至嫌他的痛苦不够,于是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就是我去抱他的时候沾上的,他的身体在我的怀里一点点变凉,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晏先生?”
文玉泽不给晏丞回答的机会,又继续说:“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机会见。我刚把他的骨灰撒到海里了,他永远都是自由自在的池希烨,你满意了吗?”
“什……什么……”
晏丞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每呼吸一口,心脏就抽疼一下——甚至空气都成了针,细细密密往他的肺上扎。
好疼啊。
可是……他仅仅是看到这个腺体就这样痛苦了,那小池……他躺在手术床上该多难捱啊……
“晏先生,恭喜你,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死心塌地爱你三年了。”文玉泽说:“爱你的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文玉泽的话轻飘飘地飘进晏丞的耳里,却如同万斤重锤狠狠砸向他的心脏。
晏丞胸口血气翻涌,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不会……再出现了?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不久之前小池还笑着亲他,对他撒娇,盘算着之后要吃什么,又怂恿着他一起去商场。
他们明明上一周才见过,就算骂人,池希烨也还是那么灵动,那么好看。
他好不容易才想明白自己的心情,才刚准备去把池希烨接回来,求池希烨和他重新开始……
他的爱还没来得及给出去,对方怎么就……不再会出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仓惶地笑了笑,对文玉泽说:“别开玩笑了,他肯定躲在哪里看我吧?”
晏丞脚步踉跄着去推开门,“小池,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他赤着脚,脚步不稳地走出去,推开楼道的安全门,又去按电梯,口齿不清地说:“小池,出来吧,不要再骗我了……”
“我被你吓到了,小池,你一定在偷笑吧……”
晏丞把门外可以藏人的地方找了个遍,一路走一路摔,连气息都不稳,猛烈喘着气,胸膛一起一伏。
“小池,不要开玩笑了……”
晏丞整个人已经失去气力,绝望地跪到地上,整个人顺着墙壁一点一点滑了下来。
“我今天准备接你回家的,你回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小,最后近乎消失,用带着血气的哭声说:“求求你,你回来吧……”
但没有人回应他。
池希烨已经不在了。
第44章
文玉泽站在门里,发现晏丞坐在门外捂着脸,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他有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发现如果自己离开,一定会路过晏丞。
看见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安安,文玉泽正了正神色,不能让晏丞一直呆在外面。于是他开口道:“晏先生,进来吧,你那副样子又要做给谁看呢?”
晏丞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坐在墙角一动不动。
文玉泽又说:“烨烨已经不在了,你就算摆出这种做派,他也看不见了。”
晏丞好像被文玉泽的话刺了一下,他还是维持着那个动作,但文玉泽隐约可以看见他的背影在微微颤抖。
“他还在。”晏丞的声音很低,文玉泽要很认真去听才能听到,“他还在,他没有走。”
但是晏丞反驳归反驳,却依旧如同一块石头一样,侧身靠着墙壁。
这时候,电梯传来细小的锁链滑动的声音,晏丞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电梯门看,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好像下一秒,就会有血从眼眶里流出来一样。
“你听,小池要回来了……”晏丞刚说完,电梯的声音就消失了。
整条走廊一片寂静,电梯门没有打开,也没有晏丞心心念念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晏丞只沉默了两秒,又说:“再等等,下一次就是他了……”
文玉泽看着晏丞打死都不动弹的样子,心里有点着急,一时间想了好几百句劝说的话,最后威胁道:“我要去烨烨房间把他的东西带走了。”
“不,不行!”晏丞听见文玉泽的话后立刻转头,不过几瞬间,晏丞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文玉泽第一次见他时的意气风发。
晏丞脸色衰败,眼神黯淡,“他还会回来的,不能带走……不能带走他的东西……”
晏丞撑着墙面站起,脊背却像是无法挺直,他弓着腰,整个人十分颓败地往房间走,不知道是在对文玉泽说话还是对自己说:“他还会回来,你把他的东西带走,他会生气的……”
文玉泽原本心里头恨得不行,这时候看见晏丞这个样子,脸上却闪过一丝犹豫,有点心软,但当他垂眼看见自己衣摆上发黑的血迹时,那丝犹豫很快又被他掩盖下去了。
“那你就一个人慢慢等吧。”文玉泽咬咬牙,看着晏丞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沙发坐下后果断转身,“告辞了。”
安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就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