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式直播直播式心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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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烁猩红的舞台中央,一袭白裙的少女站在荒原之上,荆棘利剑在她脚下划出一个圆圈,嘈杂的风声混在残木枯枝的沙沙乱响中;她的面颊割过一条鲜血淋漓的伤痕,瘦弱身躯看上去随时会摇晃倒下,她呢喃着。
“我不懂,我为什么没有资格爱你?”
光影缭乱间,橘子糖安分地盯着远处的投影屏幕,似是在考虑房间里怎么突然多了个人。钟欣城的目光同样向前延伸,在舞台少女的影像前驻足,无声无息落在严疏身上。
“我有美貌、有智慧、有勇气,我又为什么不能被爱?”
心底的弦拨出轻响,如山涧泉水落入寒潭,鸣撞出的清脆玲珑音。钟欣城心里有个蠢蠢欲出囚笼的怪兽,嘶吼着击打锁扣上的魔咒。他低垂着眼撸猫,敏锐地听见严疏的声音。
“可以了,新媒体今年做的宣传片很到位。”
“开销大户的职业素养。”宋晨杰从旁附和,他们三人正聊着什么,突然见画面一转,循环播放回列表最上方的视频跳出,一个似曾相识的清冷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这位同学你好,作为新一届大一新生,请问现在心里有哪些感想呢?”
“与我想象中的大学比较符合,希望在学校能遇见更多有趣的人。”
在场各位均是闻声抬头。
彼时阳光尚且毒辣,梧桐树影像漆黑的月华碎块,散落在来去匆匆的行人身上,热火朝天的迎新场面未能打动面前这位正接受采访的新生。摄像机前,青年淡着表情斜挎书包站在展台旁,眉眼微敛,好看的下颌线条清晰明锐,胸前的新生徽章引人注目。
a大校徽以山海和阳光为底色,金与蓝在校名后交叉融合。新生徽章首次将校徽的图案进行边缘尖锐化,金属质地色泽鲜亮,别针后镶嵌一根白红色挑染的羽毛,挑向斜上方七厘米长。
“这不是欣城么?”宋晨杰和梁婷婷同时回头,惊讶地望着坐在一边的采访主角。
橘子糖爪子一拍,趁着钟欣城没注意跳着脚跑了,它窜上远处柜子顶,睁着圆眼睛隔岸观火看好戏。
手里空落落的,连同一颗被猛然触动的心一起令钟欣城无所适从。
严疏好整以暇地用直白目光剖析钟欣城的表情,只见小朋友又换上了那副他最熟悉的冷淡神色,用与视频中一模一样的声线道:“嗯,刚入学的时候接受过一次采访。”
“说起来,我记得欣城是开学典礼新生代表。”梁婷婷笑嘻嘻地把视频画面暂停,开始给严疏科普。
“招新时候,我们几个就商量今年的面试人选,开学典礼是我和相如一起去的,当时我们一看新生代表这么帅,想着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空城计美人计的都一定要拿下,带出去特牌面。”梁婷婷趴在椅子背上,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激动。
“你们好像没问过我。”严疏挑眉,惊讶地道。
“当时你不是在跑实习么?”梁婷婷一脸不解,辩驳着:“再说你中途不是也回来了?”
“师兄是被a大百年难遇帅哥那条朋友圈吸引了吧。”宋晨杰也插了句话。
那时谁都没想到学校抽卡新生代表能捧个帅哥上来,百年难遇有些夸张,但在俊男美女遍地走的a大确实额外出挑,以至于短短二十分钟a大八卦圈的小姐妹就出了篇推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夹特写展示今年新生代表的帅,轰动一群老狗的朋友圈。
话题中心的钟姓小朋友如今就坐在椅子上听师兄师姐聊往日八卦,他偷偷拿出手机在微信里一个个翻联系人,最终定在严疏的头像上。
钟欣城总算想起一件有用的事:他入学时学校给每位新生发了纪念徽章,恰好与严疏微信头像的那个很相似,但他的徽章在开学典礼后没多久就没了。
“也亏你们能把欣城拐来。”严疏笑着,不经意瞥到钟欣城,发觉小朋友正严肃认真的盯着他看,视线火热地似要在他身上烙印个纹章。
严疏眸色一深,转过头再不说话。
……
文艺部的话剧策划落地极其迅速,一周后,整个a大校园掀起话剧热浪,抢票系统数次崩溃,与爱情有关的一切通常都是躁动大学生讨论的焦点,钟欣城窝在宿舍里直播,身后时不时传来舍友粗犷的叫声。
“《如雪荒原》,爷来了!”大安在宿舍里像个猴子似的横窜竖跳,人没出现在镜头里,声音已经顺着话筒溜过去了。钟欣城眼疾手快点了静音,游戏刚打完就被大安强行转了椅子。
“你们校会搞得这个话剧也太火爆了吧?我蹲了两天才蹲到一张加票,个个卷王。”大安叹息着,他美滋滋捧着手机欣赏自己的电子票,就差在宿舍原地扭腰转呼啦圈。
“文艺部的事,我也只看过一次宣传片。”钟欣城看了眼时间,五点刚过,六点第一场话剧开演,是该出发了。
他跟直播间的粉丝道了个别,下播后开始收拾东西。
“不过你们能坐前排嘉宾席是真的好,福利待遇。”大安在一边仰头叹息,满眼羡慕地看着钟欣城。
话剧每一场都留出固定嘉宾席给校会其他部门,相当于部门的福利,只不过这福利也不是平白拿的,鼓掌送花带动气氛一个不能少,还比台下观众更卖力,进场秩序尤其得靠办公室来维持,估计要摸黑进场了。
“吃人嘴短。”钟欣城把手里的工作证一扬,在大安的告别声中出了门。
偌大校园到处挂着《如雪荒原》的宣传画,横幅从南楼挂到北楼,翘课看演出的大有人在。钟欣城穿了件较正式的棕褐色大衣,兜里揣着蓝绸挂边工作证,他去的不太早,穿过排队的人群先到门边观察情况,没品出个所以然就被人揪着衣领推到角落。
“来的有点晚,证呢?”严疏的身形遮着礼堂灯光,他开口发问,指尖攀上钟欣城的脖子帮忙把翻折的衣领拢整齐。
“带着的。”钟欣城闻言立刻拿出来乖乖戴好,他被安排在门口做引导维持秩序,一站就接近一小时。
观众入场差不多了,其他小部员也陆陆续续走进去,钟欣城却还杵在门口没动作——原因无他,严疏还在大厅里和不知道哪位“女明星”聊天。
“女明星”很漂亮,貌美多姿苗条可人,穿一字肩长裙裹纱巾,十厘米高跟鞋细的不像话,她满脸羞怯地游移视线,波浪长发垂到腰间。
严疏笑容浅淡,他说了两句便低头看表,正欲离开,突然发觉钟欣城朝他这边走去。
小朋友冷着张脸,西伯利亚寒流成精也不过如此,他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敌对视线一瞥长相出众的女演员,不咸不淡地对着严疏说:“师兄,进场了。”
气氛登时怪异起来。
女明星的表情一瞬空白,焦急窘迫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钟欣城。
“演出顺利。”严疏一笑,礼貌地说完后揽着钟欣城的肩膀转身就走。
那姿势过于亲近,钟欣城满脑子烟花遍空炮仗齐鸣,险些同手同脚,严疏正人君子地直视前方,轻声问道:“怎么不先进去,等我做什么?”
怕你被女妖精吃了,钟欣城低着头心说。
“怕一会儿还得给你开门。”
“你还要把我锁在外面不成?”严疏调侃似地笑了,他伸手拍了下钟欣城的肩胛骨,骂道:“小兔崽子,胆儿越来越肥。”
“没有。”钟欣城脾气一硬就开始顶嘴。
他们走入漆黑一片的礼堂,躁动的人群因音乐响起逐渐安静下来,阶梯上的指示灯散发绿光,从上向下连接出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
“惯的你,顶嘴都会了。”严疏的语气不严厉,他抓着钟欣城的胳膊向下走,路过一排又一排观众席,两道身影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寻找标有专属符号的终点。
第37章 我不敢说我爱你
舞台上,九层台梯层层摞叠,铺于地面的白纱被鼓风机吹起,聚光灯的光束在最高台阶上圈出两处焦点,一袭纯白纱裙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双目空洞地轻声呢喃:
“我爱上了一个人,执着又可悲地爱着。”女人跌跌撞撞走下一层台阶,细弱的手臂宛如枯槁,她奋力抓住从头顶上方落下的光束,声音悲切沙哑:“他是那么完美,比无暇透明的水晶还要纯粹;可他是那么多情,任谁都可以从他怀里采撷温柔与情义。”
舞台灯光变换,左侧台阶焦点里的男人一袭深蓝色西装,他有着一头卷曲的短发,手中的玫瑰伸展娇嫩的花瓣。他从容不迫地缓踱,随着女人的自白落步。
场内黑暗,钟欣城的心思被充斥空间的女人的低语声捕获,他跟着严疏向下走,严疏突然停住,他便猝不及防地撞在那人身上。
“小心,你坐里面。”严疏伸手扶稳钟欣城,凑近了他的耳根说道。
浑浑噩噩,钟欣城被塞到了前排中间的座位里,整齐的观众人群、业已开场的话剧、黑暗与无声喧嚣将气氛扭转,仿佛被关在一个生人勿近的盒子里。钟欣城抬头仰望严疏,见他坐了下来。
“怎么了?”严疏不解地问,他看了眼自己与小朋友之间的偌大空隙,这才发觉他们忘记放座椅扶手。
可若扶手放下了,彼此的空隙就会变大,额外生疏不少。
“没事。”钟欣城摇了摇头,专注看剧。
舞台上,男人踏在最下层的地板,他将手中的玫瑰置于钢琴琴键上,抬头时捕捉到缓缓向他走来的另一个女人:那人一字肩长裙裹纱巾,赫然是先前在门口见过的女孩。
男人笑着执起她的手,每一丝表情都恰到好处——爱慕、痴迷。
自白的女人跪坐在高处台阶上,她痴傻地望着下方共舞的一男一女,呢喃道:“可他不曾对我施舍爱意。”
“他为何不能爱我?”
他能不能,爱我?
钟欣城的视线凝聚在舞台上,那声剖白直撞击到心灵深处,他的手按在大腿上,身边严疏很安静。钟欣城假装整理衣服,侧过脸试图偷窥师兄的些微表情,抬眼时却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严疏自然地注视着钟欣城,男人的侧脸线条在此刻突兀而尖锐,他歪着头疑惑地眨眼示意与自己对视的小朋友,笑意敛着,未曾开口。
他的眼睛在说:为什么要看我?
钟欣城恍惚一瞬,当即挪开了目光。
心在发烫,掌心燃烧着一团火,无数画面闪过,钟欣城恍惚间在舞台中央看到了自己——他是跪在高处的那个,下面是意气风发的严疏。
两岁不是虚长,时间带来的经验与沉稳融在他身上,染着嚣张与熟稔的矛盾体;严疏的目光投给谁,谁便要不可遏制地将些许心思停留在他眼里。
严疏有许多玫瑰,不吝啬黑夜里独一无二的芳香,谁都可以分一朵来占有。比如那些漂亮的女孩子,阳光的、开朗的、温柔的……
有无数人曾惋惜地对钟欣城说:欣城,你聪明又上进,只要性格再开朗一些……
钟欣城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仅有一副看似漂亮的皮囊和内里填满冰块的心;如果严疏愿意看过来,他还是能努力拾掇拾掇外表,把冰倒出去,再把心稍微捂热一点捧给他。
可严疏,真的愿意看过来吗?
舞台灯光变得猩红,女人换上了一件羊毛外套,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旧电话亭弯曲着生锈的金属遮雨棚。她躬着身子缩在里面,仅有一双笔直的腿露在观众视线里。
她略微后退,伸手拿起电话,拨号声从礼堂音响中传出。
滴滴滴——
“那天,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我想对他说,我爱你。”
“可我最终没能说出口。”
女人的声音里含着疲惫,她艰难地将电话放下,弹簧电话线跳起又落下,它张扬地在女人面前蹦哒,撞击在铁栏杆上。
“我从那模糊的古典乐里,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欢笑声。”
“我有美貌、有智慧、有勇气,我又为什么不能被爱?”
钟欣城闭上眼,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下意识远离坐在身边的严疏;礼堂音效背后带着粗重的呼吸声,像长途跋涉后旅人的难耐长嘶,疲惫力竭。
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便变得灵敏,仿佛过道观众走路时掀起的微风都能够被清晰捕捉到。他不知放任了自己多久,或许只有一分钟,或许很久。
久到身边那人动了下,试探性地呼唤。
“欣城?”
钟欣城泡在难以言明的情绪里,他不肯睁眼,耳边仍回荡着女人断断续续的话。
“欣城。”严疏很轻地呢喃,他的语调下坠,那一瞬间,钟欣城觉得他像是放手了一块温玉,玉石从高空坠落,摔在地上,炸开一片粉碎的石沫。
有人在黑暗里跨过理性的克制线,握住了另一只带着凉意的手。
严疏的手是热的,钟欣城肯定;那人中指处有一块写字留下的茧,粗砺却有实感;他的手被握住,严疏的动作很轻,不敢用力,偷窃着仅有的机会。
“我可以把一切都献给他,只要他爱我;我的肉体不过是空壳,我的灵魂可以堕入深渊,我许下了诺言,我不顾一切。”
我不顾一切。
钟欣城睁开了眼睛,他突然勾紧严疏仍放在他手上的指节,满目清明与伪装的平静。他看到严疏一瞬的错愕,空白的表情隐在台下黑暗中,唯有凸起的喉结因紧张而滚动。
“严疏,你要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直呼某人的姓名。
他像考场上的监考官,发下一份只有一道题的卷子,摊开了放在那名为严疏的答题者面前,猜测会得到什么答案。
相互交握的手掌在力量对抗中无声拉锯,严疏神色复杂地看着钟欣城,他下意识舔了下唇,默不作声。
小朋友像是抓住了偷小米的麻雀,蹲在笼子外面玩着小刀,游刃有余地逼麻雀讲述作案动机和犯罪行径,视法益受损程度提出对策。
“你说呢?”严疏反手更紧地握住钟欣城的指尖,用力之大几乎要勒疼人,钟欣城皱眉,正欲开口,突然感觉自己的座椅被后面人踹了一下。
紧接着,一颗小熊脑袋便探了出来,横在两人中间。
“那个,我手机掉下去了,能帮忙捡一下吗?”后排座的女孩怯生生地问,她在昏暗环境中试图看钟欣城和严疏的脚下,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