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紊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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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未接来电，点错了七次吗？
江淮实在想不出吴同瞒着他的目的，吴同没有理由。
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他也来不及去怀疑，满脑子都是那一个人，塞得满满的，其他什么也顾不上。
“海星，一会儿直接回宿舍？”赵尧问，他们七八节没课，吃饭又太早。
“嗯，回去之前你先陪我去校门口的糕点铺买点吃的。”
“不是吧，又买？”最近许星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从5000米跑完之后就天天抱着点心啃，刚开始还各种口味的都买点，后来大概是都尝过了味道，全都买他喜欢的那一种口味——
槐花味。
不过许星海每次吞咽都跟咽药一样，怎么可能是喜欢？
赵尧全当他喜欢，只不过哪有人天天像他这个吃法还能吃不腻的？
问吧，当事人又什么都不说，全靠旁观者猜。
“你哪儿也别想去了，”黄嘉阳走到许星海身边通知他，“下了这节课去导员办公室一趟。”
许星海抬头问：“干什么去啊？”
“好像是说大赛颁奖典礼的事，导员就让我通知你去，具体还是得跟你商量。”
“好，谢谢。”
“一下课就去啊，”黄嘉阳走了一半又回头，“毕竟导员工作第二年就带出你这样的学生，他面上巨有光，指不定怎么嘚瑟呢。”
“嘚瑟什么，嘚瑟我们海星上次打游戏赢了吗？”
赵尧随口一提，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前排同班的几个纯观战的女生也记得那次，笑的肩膀轻轻耸动。
许星海闭上眼，揉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所有事都能扯上江淮——
从医院回来后，他就决定彻底和江淮保持距离，时间一长，变回普通同学，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整个大一都没什么联系，再回去也不会多困难吧？
时间会冲淡一切。
嗅不到的信息素，也会慢慢忘了它的味道。
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
“赵尧，你先走吧。” 许星海没想到，他都上大学了，居然还会被拖堂。
编制老师愣是拖了十分钟的堂，许星海估计赵x现在应该在办公室气到头上冒烟，这要“新仇旧账”一起算的话，他估计会被赵x整得很惨。
走的太急的下场，就是丢三落四。
他水杯落在了桌洞里。
本来一个水杯没什么，没了就没了，可是这个水杯，还有个杯套。
除夕夜过完的春节，许星海拉着赵尧出去买的。
杯套底下，还藏着他的私心。
那张写着“过年好”的纸条，应该永远尘封，成为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赵x究竟讲了什么说了什么注意事项，许星海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他只想回去找他的水杯。
好在今天赵x高兴，对不在状态的许星海都格外顺着，他按照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说完，又现场创作了一堆，许星海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颁奖典礼定了，本周周日。
“今天是周二，准备的时间还挺充足，那天穿身正装，别的事目前没了，有我再通知你，哎——”
“好的导员，那我先走了。”一句话的功夫，许星海就没影了。
正装，什么正装，怎么提个正装都能想到穿着西装的江淮啊！
许星海回到刚上课的教室，这间教室七八节课没人，拿东西相对方便，就是……
熟悉的味道，很浅，却足够蔓延到许星海的脑海。
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雀跃，告诉着他江淮就在那里。
“让一下。” 许星海低着头，隔着距离对站在门口的江淮说。
江淮没什么表示，但还是离开了门，许星海顺势钻了进去，江淮又靠回门口。
“是在这儿啊，怎么不见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许星海拿出手机打算拜托失物招领平台帮自己留意一下。
“你是在找这个吗？”
许星海一下子站起，水杯就在江淮手里，为了防止他接触过的东西会让许星海产生紊乱反应，江淮只是用手指拎着杯绳。
刚一心想进来找到东西就走人，许星海压根没留意江淮手里握着什么。
他脸色煞白，视线一直不肯离开水杯。
在猜许星海心思这一方面，江淮已经无师自通。
春节之后，他就注意到看到许星海总是拎着这个杯子，夜晚星空图案的杯套也是从来没换过。
今天许星海忘了拿，大概也是注定好的，又给了江淮一次机会。
“给我。”许星海伸出手。
“给你可以，跟我去个地方。” 江淮摇了摇绳子，手里的杯子随着水开始抖动 。
手里抓着许星海的“把柄”，江淮本应有底气，声音却带着祈求，“就当是庆祝你拿了奖，行吗？”
许星海没说话，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拒绝。
在他面前，江淮总是把理由准备的充分。
“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实在是约不到你，就只能想出这么个损招了。”
再一次套路的人再也不像之前一样炸毛锤他，只是点了点头。
同意的意思。
他急切地想要拿回自己的杯子，不想让江淮知道一丝一毫。
已经，没有必要了。
两个人现在无法靠近，因此江淮的车派不上用场，两人选择乘坐公交。
一上车许星海就坐到第一排的位置，江淮离他远远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他不常坐公交，有些晕车，脸憋的通红。
“哎呀小伙子，你这脸怎么回事，这么红，不会是易感期到了吧。” 坐在江淮右排的大妈好心问。
此间许星海没参与任何，但听到这话后，默不作声地从包里掏出一个阻隔贴，贴到了自己后颈上。
——
公交车在海边停下，正好是落日的时间，天缓缓黑了下来。
“许星海，” 许星海听到江淮在叫他，“下车了。”
两人徒步走到海边，潮起潮落，落日余晖，夕阳和星空在海平面处交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是江淮打来的电话。
“喂。”许星海看了眼距自己左手边有段距离的江淮，后者一直在注视着他。
江淮轻声笑了：“我终于联系上你了。”
“你就想说这个吗？”许星海仰头望向天空，不再看他。
“不是啊，”江淮遂着许星海的视线看去，“我想了很久，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希望你能听进去。”
没有许星海回复的这些日子，江淮想了很多。
他一直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慢慢来的。就比方说等到他大学毕业正式工作，等到他真正有了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依靠家境，等到手术有了方案，等到一切变得顺利。
可现在他发现，有些事情是等不了的。
许星海总说他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从小到大也的确是这样。
长相，家境，顶级alpha，无一不让他成为焦点。
但当那个正午，许星海对他挥手，朝他微笑时，他才认识到，许星海比他眼中的自己，还要闪亮。
所以，不能再等，也一刻也等不了了。
☆、第 58 章
“没必要打电话，近一点大点声音，我也能听到。”许星海要挂断电话。
江淮制止住他：“打着吧，我想离你近点，把心里话说给你听。”
瞬间惊讶导致了手指的僵硬，手机滑落到地上，还好掉进的是沙堆，没磕坏什么。
好半晌，许星海才开口启唇：“说吧。”
“那就先祝你得奖，很厉害。”
“谢谢。”
这句谢谢，听得江淮心梗，这让他觉得他们只是在客套，陌生人的那种。
“我都祝你了，作为尊重，你应该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听完。” 江淮猜不透许星海的心思，全靠自己的一腔孤勇，和对一个人的喜欢。
“一定要听完。”
其实许星海的心思很好猜，他不会撒谎，撒谎和害羞耳后都会红，开心和难过都会写在脸上。
只是江淮不敢而已。
很多事情，说了就会丢了结果。
许星海看向江淮，不知道江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还没告诉你吧，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大一开学。” 江淮开始了他的话题。
其实，不只是许星海会为了一条消息、一段对话，反复斟酌措辞半天。
每段想发给心动的人的对话，都值得被细细品味。
“我们是一个班的，大一开学见不到面才奇怪吧？”许星海像往日一样回嘴，语气却没了平日的嚣张。
“确切地说，是搬入寝室那天，”江淮输了口气，把不愿告知旁人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许星海，“那天我在操场，看到了你。”
许星海瞳孔微微放大。
“你把一个alpha压在身下，张扬轻狂，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omega，我开始试着去了解你，居然那么巧，我们在一个班。”
“你好像对谁都很好，加了全班人的微信，我也在里面。”
“可是你……大概并不喜欢我，不会太多次和我聊天，主动发消息也是草草说几句就找话题下线，甚至看到我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躲开。”
说到这儿的时候，江淮眸光轻颤，海面倒映出他的失落。
“说句很马后炮的事，”江淮笑笑，声音带着柔软，“大一元旦那次你跟我告白……”
好在天色渐暗，挡住了许星海耳后本该鲜艳的红：“我没有啊——”
“好——”江淮顺着许星海的意，“可是当我看到你手里拿着的情书时，我居然有些激动。”
在江淮看不到的地方，许星海攥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
“那次之后我想发微信跟你解释，可是你把我拉黑了。”
“你开始变得比以前更疏远我，搞的我们像仇人一样。” 江淮低头，眼尾上挑。
“其实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有暗示表明，我们的信息素很契合。”
“察觉到你的疏远，我会……有点难过，不过就一点点，没有现在这么难过，大概是当时还不够了解你。”
“如果你讨厌我，那么我会试着远离你，”江淮伸出手，就差一根根地数着，“篮球队也是，你肯定不会希望我加入。”
“不过我还是没忍住，大二开学后选课，还是和你选了同一个老师。”
“旁人问我我就说，啊，因为老蒋期末给划重点。”
“想想真的有趣，我连掩饰的借口，都是听你说的。”
“不过你真的挺莽的，大二开学那次，那么多体育专业alpha朝你恶意释放信息素，你居然还能站着。”
“我能察觉到你的颤抖，”江淮换了口气，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那些不愿说出口的话，全部说给故事里的主人公听，“当时满脑子都是你大一揍那个alpha的样子，我就在想，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绝对不应该处在那样的困境里。”
“我走过去，想帮帮你，同时，也是想和你有个交集。”
“没想到还真成了，” 说到高兴处，江淮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和我的匹配度，居然高达99。9％，天作之合。”
“你是我的命番。”
“可是那一次，也同时发现了你对我的免疫，紊乱反应，出现在极低概率高匹配度的ao人群中的更极低病情。”
“你懂我当时的感觉吗，像做梦一样，” 江淮看向许星海，“我觉得你一定懂。”
木讷般的，许星海居然点了点头。
“有次你发情期，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作为一个alpha，看到被发情期折磨的omega，居然没办法扶着他去休息，更别提给他一个临时标记了。”
“我开始尽我所能，想要帮到你，你如果需要我待在身边观察紊乱症的情况，那我就待着，但是一来二去，我们接触的时间就变多了。”
“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你身体红肿的瞬间，我都会觉得难过。”
“一次比一次，更难过。”
“没事啊，这和你又没有关系，无意间的触碰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许星海安慰道，他听得出江淮声音里的沙哑。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感觉，但我陷入了一种很纠结的状态。”
“想靠近你，又想远离你。”
“原因都是不舍得。”
“前者是舍不得你疼，后者，是我舍不得。”
江淮长输了口气，腻歪的话在他一个alpha嘴里说出来，挺突兀的。
“我开始想要逗你开心，你难过了我会心烦，什么都做不进去。”
江淮抬头，夕阳的最后一点儿已经落下，天空黑夜，只剩星星点缀。
元旦那晚，许星海看烟花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因为他喜欢这些，江淮就会不自觉地记下。
除夕夜，他怕许星海一个人待在家孤单，就约了人一起过年。
他等的那个电话，其实是快递工人打来的。温泉到燃放区，要走上一段路，再上一座山。江淮加钱，工人们才愿意在除夕夜当天下午运送烟花过来，所以为了让他们早些回家，江淮也跟着一起搬了。
二月份的天气，很冷。绵延不绝的山路，像极他不被人察觉的内心深处。
“我要向你道歉，前段时间疏远你，是我的错，我有些，钻牛角尖了。”
“我方法错了，可是我是真的很担心你，我这个人，没什么怕的，顺风顺水过了这些年，可唯独对你，会心慌的要命。”
“一扯上和你有关的事，我就会乱了分寸，不像自己。”
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想着去问网友，得到满屏“恋爱”的结论。
“我怕你的病情加重，怕我们要一直保持距离，怕我……”
“怕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
许星海在主席台念检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对象alpha却是另一个人。
“你的过去我已经错过，我怕你的未来我还是无法参与。”
话题已经渐渐走远，许星海的心跳砰砰砰跳个不停。
换到以前，如果有个合眼缘的alpha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着这些袒露真心的话，许星海一定会感动地冒泡，冲过去搂住他说以后我罩着你。
而现在，他只希望江淮停下。
没有希望的事，说再多也是奢望，只能徒增期待人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