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还闹-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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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远也正看着他,对方目光平静,嘴边带着堪称温和的笑意,却让季明哲感到不寒而栗。
而贺文远看着他对自己出自本能的恐惧,满意的笑了笑,道,“见了老师,怎么不知道叫人了?”
第七十章 驯服
季明哲偏开了头,没有看贺文远。
贺文远却依旧目光温和,他笑了笑,然后拍了下掌,童飞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把阿哲带去消声室。”他道。
听到贺文远的话,季明哲的身体条件反射性的一抖,深藏在心底的恐惧冒着丝丝寒气钻进四肢百骸。
他没想到贺文远又建造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以前在他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里也有一间消声室,是贺文远专门惩罚不听话的孩子或者磋磨他们意志的其中一个地方。
消声室采用了最顶级的吸声材料和非常独特的结构方式搭建,它能吸收掉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噪音,人进去之后,呆的时间久了,在极静的环境下就会听到由自己身体发出的各种杂音,比如血液流动的声音,骨骼的摩擦声,甚至肠胃蠕动消化的声音。
这里每一个尖锐细小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刮擦着耳膜,人在里面很容易产生幻觉,恐惧,暴躁等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时间久了,就会精神崩溃。
季明哲曾经见过有好几个同龄的小孩在里面没撑过去,被折磨到真的疯了,从而因为失去调教的价值而被处理掉。
“老师。”在童飞的手伸过来抓他的时候,季明哲做出了退让。
贺文远挑了下眉,盯着季明哲看了一会,然后笑了,“你跟小时候比起来,变了很多。”
季明哲抿唇无言,他确实不再像小时候,小时候的他总是有一股少年人的固执,不到濒临崩溃从来不会服软讨饶,也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甚至留下了严重的PTSD反应。
而现在,在知道结果无法改变的时候,他学会了顺从现实,但贺文远还是道,“去吧, 呆两个小时,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比以前变得软弱。”
季明哲咬住了口腔内壁的软肉,没再说什么。
他由着童飞带他来到消声室门口,然后一把把他推了进去,从外面落了锁。
季明哲看了眼房内的构造,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在这里,曾经他最长的极限是撑够了两个小时,贺文远不想让他发疯,后来便把他放了出去。
然而现在,季明哲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这么久,还没进入这里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心悸盗汗的症状,但他把这样的应激反应藏的很好,并没有让人看出来。
可是没多久,内心无法控制的恐惧就已经攫取了他的神经,随着周围声音消失,自己身体制造出的各种杂音充斥耳膜,季明哲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贺文远通过监控看着他的表现,慢悠悠的品了一口刚泡好的龙井,微眯着眼,脸上一片淡然之色。
童飞跪在他腿边,用脑袋蹭他的胳膊,贺文远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你说这次他会不会听我的话?”
“会,”童飞答道,而后顿了顿,有点不高兴地说,“主人要收他做小狗吗?”
“唔……,我还没想好。”贺文远说。
童飞磨了磨牙,“不要小狗,主人只能有我一只小狗。”
“行,”贺文远揉了把他的头发,笑出了声,“不要他做小狗。”
不过要把季明哲驯化成什么样子,他还真没想好。
贺文远眯了眯眼,曾经一次非常偶然的经历让他喜欢上了驯化小孩,使他们变成他想让之成为的样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是一种非常让人愉快的体验。
这二十多年里,他驯化过很多的孩子,其中邱野是他最满意的一件作品,而季明哲是唯一一个到现在都还没有被驯化的失败品。
但他对这个‘失败品’不仅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因为人总是喜欢具有挑战的东西,最开始的几年贺文远在屡屡驯化成功后,很快就对那些温顺似绵阳的小生命失去了兴趣,季明哲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惊喜。
当年在丛林里找到季明哲,知道对方在那样危险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了好几日后,他就知道这个小孩很坚韧,事实也确实没让贺文远失望。
季明哲的韧性出乎他的预料,他就像是一颗长在沙漠里的劲草,每每觉得要被摧折的时候,他总是能重新焕发出生机。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找到了把这个小孩彻底打碎击垮的方法,贺文远盯着屏幕笑了笑,只要一想到不久后季明哲的精神会彻底崩溃垮掉,他就按捺不住的开始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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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
邱野下班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他拖着一身的疲惫面无表情的踏入了自己的家门。
这是季明哲消失的第八天,他的生活一切如常,但明眼人还是能看见他强撑下日渐低迷和憔悴的神色。
而且这种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糟糕,邱野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陪邱念搬进来的林侑感觉最为明显。
“邱先生,我们能谈谈吗?”今晚林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走进大厅的邱野一愣,点了点头。
正陪着邱念看电视的林侑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跟邱野走到外面的露台上。
“邱先生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林侑问道。
邱野没回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咬在了嘴上。
林侑便道,“我并不是想打听邱先生的私事,而是你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小念,你不高兴,他就会很紧张。”
邱野怔了怔,继而又把烟拿在了手里,说道,“抱歉,是我的疏忽。”
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即可,林侑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小念今天拿了跳棋,说要回来跟哥哥一起玩,邱先生要是有时间的话,多陪陪他,对他的恢复有利。”
邱野应下,听林侑的话,进去陪邱念在客厅里玩了一会跳棋,等十点半的时候,便让护工带他去睡觉。
“给哥哥说晚安。”要走的时候,林侑拉住了邱念。
邱念有些胆怯的看着邱野,没开口,但他对挥了挥手。
邱野勾唇一笑,柔声道,“晚安,睡个好觉。”邱念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对他来说是唯一的一点安慰。
等邱念被带走后,邱野脸上强撑的笑容隐去,他抿着唇上了楼,进到卧室,然后摸黑躺到了床上。
他很想季明哲。
想到全身的骨头都日日发疼,可那个人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丁点消息。
邱野翻了个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然而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不得不起身开了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邱野的目光钉在了被撕碎的一地照片上,他的瞳孔紧缩,三两步过去手颤抖着把季明哲的照片碎屑从地上攥了一把在手心。
突然他快速的出了房间,带着满身的寒意粗暴的打开了邱念的卧室门,随即脸色骇然地把手伸到惊跳起来的邱念面前,哑声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第七一章 猛然醒悟
邱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缩在床的角落抓着被子惊惧的发着抖。
邱野又往床边走了两步,克制着翻腾的怒意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要进哥哥的房间?为什么要撕掉这些照片?”
见邱念不说话,邱野伸手把他从床脚拉过来,眼眶通红地抓住他的肩膀,犹如一只狂躁的困兽,“回答我!我都把他送走了,为什么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啊?!”
邱念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闻讯赶来的林侑和护工赶忙把邱野拉开。
“邱先生,你冷静点,小念受不得刺激,你别这样对他!”
“那他妈他也别这样折磨我!”邱野猛地甩开了林侑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邱念厉声道,“邱念,你十二岁了,不是六岁,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爸妈当时把你们藏起来,宁愿自己死,都没有把他交出去,你凭什么……”
邱野说着话音戛然而止,一线从来没有过的认知突地在脑海里出现,如同无穷的黑暗中猝不及防的闪过了一缕天光。
是啊,他的父母都是心甘情愿为护着季明哲而死的。
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觉得跟季明哲在一起是愧对他们?他们可能从来没有怪过季明哲,以前他们那么宠爱季明哲,而且后者是他们承认并娶进门的儿媳……
邱野脸色变了好几变,在心里无声问自己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爱上季明哲的这一年多以来,他日日夜夜因为愧疚而受尽煎熬,甚至最后送走了他,可是他怎么就没想过,以母亲跟父亲的性子,他跟季明哲在一起,可能根本不会怪他,甚至泉下有知,会祝福他们?
这样的认知,让邱野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又被脚下的地毯绊倒,跌在地上。
“邱先生。”有人伸手过来扶他,邱野躲开了他们的手,狼狈的爬起来,又冲回了卧室。
而后他顺着墙壁脸色惨白的滑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攥住了兜里的烟盒。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想清楚这一点?
为什么在季明哲消失不见,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这些?
为什么自己能那样歇斯底里的恨那个人整整四年?
邱野瞳孔震颤,过了一会,他猛然捂住了脸,咸湿的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滴落。
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入脊椎,直达心脏,邱野躬起背,再也忍不住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哽咽。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过去的恨和挣扎是一场多么可怜的笑话。
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竟亲手把最深爱的人送离了身边。
然而现实根本没有留给他消化这个残忍发现的时间,手机铃声猝然响起,刘叔在F国死亡的消息被人递送在了他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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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哲躺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冰冷的蛇在他的身上游走,他一动不能动,只能绷着身体感受着软体动物从皮肤上爬行过时,留下的冰冷黏腻的触感。
跟消声室一样,这是老师曾经调教人的手段之一。
驯化是一个意志被摧毁后重组的过程,老师不会让他的身体遭受不可逆的损伤,但不限于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达到让他意志崩溃后,被驯服的目的。
但这种肉体的折磨对季明哲来说都扛的过去。
当初他在老师身边三年后,老师就不再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击垮他,这次被抓回来,倒是又把曾经的种种折磨重新在他身上过了一遍。
季明哲把呼吸压抑到近乎屏息的状态,冷汗打湿了他的鬓角和额头,因为无限的恐惧,他的喉咙不断的吞咽,身体也跟着幅度细小的抽出痉挛。
终于,地下室的门开了,有两个人下来,挑开游走在他身上的各种蛇类,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有创伤应激反应,还能挺过来没有开口求饶,阿哲的表现让我很欣慰。”等在外面的贺文远摸上他被汗水湿透的头发笑着说。
季明哲推开他的手,头偏向一边吐起来。
本来就生着病,身体很虚弱,又没吃东西,季明哲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什么来,但那种难受的感觉却让他一直干呕反胃,很快喉咙口因为撕裂充满了血腥味。
“拿杯水过来。”贺文远对手下的人说道。与一兮一湍一√。
一杯水很快递到了他的手中,贺文远把季明哲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喂给他。
“我倒是没想到你对这些会留下PTSD,以前藏的挺好,我都没有发现。”
季明哲没说话,垂眼喝了口水,终于把满腔的血腥味压了下去,随即忍着喉咙口火烧火燎的疼痛,哑声道,“杀了我。”
贺文远却笑了一声,“我怎么舍得。”
他用食指蹭了下季明哲嘴角的水渍,而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站在大厅里看着他道,“我让人把你那个同伴的尸体丢进了海里。“
季明哲拳头猛然攥进,青色的血管在瘦削的手背上明显的显现出来。
“难过了?”贺文远笑着问,嗓音温和而又残忍。
季明哲抿着唇没吭声,他再憎恨贺文远,此刻也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纵然想为刘叔报仇,也有心无力。
“我还没问你,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贺文远突然转了话题,他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长辈,看着季明哲明知故问道,“看样子你过得不太好,你母亲的仇报了吗?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季明哲始终一言不发,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贺文远却不恼,只拿了遥控打开了他们所在大厅里一面墙上挂着的液晶屏,然后坐进沙发里笑眯眯地说,“来,阿哲,陪我看一段有趣的东西。”
童飞扯着季明哲的头发让他的脸对上屏幕。
视频好像是用手机拍的,前半段是一条人来人往的繁荣商业街,继而镜头慢慢前移放大,锁定在了一个身穿深色丝绒连衣裙的女人身上。
季明哲不知道贺文远让他看这个做什么,他神色冷漠的盯着屏幕,突然镜头里女人微微偏过了头,跟身边的女伴说话。
季明哲盯着她的侧脸,皱了皱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还没等他认真回想,女人突然转头朝后看过来。
当对方的整张面容拓印在视网膜上,季明哲盯着他看了半晌,渐渐的瞳孔慢慢放大,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视频里的女人跟他故去的母亲长相很像。
第七二章 唐沁
“这个女人,眼熟吗?”贺文远问道。
视频里的女人很快就回过了头,季明哲掩下满眼的震惊,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对方的背影道,“你想说什么?”
贺文远却起身走过来,然后蹲到季明哲的身边,看着他吊人胃口似的顾左右而言他,“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有可能,我想欣赏到你一点一点崩溃的样子,阿哲,老师现在觉得时候到了。”
季明哲心里一凛,不动声色的与贺文远对视。
“我记得你心里最在乎的两件事,一是为母亲报仇,二是找到曾经救下你又弃你于不顾的小伙伴。”贺文远道。
他的嗓音温和,眼睛里也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