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还闹-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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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哲的话把邱野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给击了个粉碎,“怎么会……”
“九岁的时候我因为意外掉进了一片丛林里,腿受了伤,在那里面遇到了一个同龄的男孩子,他说他会找人来救我,然后我等来了贺文远。”季明哲道。
邱野面色青白,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那个男孩子……”
“这个故事我十五岁碰到你的时候就给你讲过,可是,你早已经不记得我了。”季明哲冷声道。
邱野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如果季明哲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就是推对方进深渊的罪魁祸首,一时间,相比于贺文远是“老师”这个真相,他竟不知道哪个更让人难以接受。
雨越发大了起来,带着颗粒感的霜雪拍在人脸上,能感觉到明显的痛感。
季明哲冷漠地看着邱野因为无法承受的打击,狼狈的跌倒在雨里。
他相信邱野不知道贺文远的身份,之前在露台上对方惊愕的表情不是作假,可这也只能让他放过邱野,不至于下手杀了他。
但他恨邱野。
一次次被踩进深渊,被丢下的滋味让这份恨早已经深植在心里。
如今,在知道“老师”就是邱野的舅舅后,终于破土长成,无法轻易撼动。
第八一章 危在旦夕
霜雪肆掠,冷风倒灌进领口,明明只是深秋,却已经让人感受到了寒冬的气息。
邱野满脸是泪的从地上爬起来,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般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来时就不体面,走时更是狼狈。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他喃喃地不断地无声重复着这句话,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雨中。
没多久,他却再次跌进了水里。
可邱野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他翻了个身,面向夜空,想哭想喊,然而张大嘴,却失了声般什么都发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佝偻起背,生生让这残忍的真相搅烂五脏六腑,然后呕出一口混合着雨腥味的血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
邱野心里问着,可是直到意识昏迷,他都不知道该找谁去要答案。
“送他回去。”季明哲看着邱野躺在地上很久都没有动弹后,转身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
手下领命把人送回了医院,而医院那边因为病人的失踪也已经找人找疯了。
邱野再次被推进了急救室,因为肺部积水感染,导致病情恶化,医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
手下不敢担这个责任,便把情况又紧急报告给了季邵泽。
季邵泽立刻联系人把邱野转到了医疗条件更好的陆军医院,而后通知了季明哲。
等季明哲赶到医院时,邱野刚刚被送去重症监护室,季邵泽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看到季明哲,他睁开眼招了招手。
季明哲过去在长椅上与自家大哥并排坐下。
“别担心,等烧退下来就会稳定了,年轻人,能扛的过去。”季邵泽什么都没问,只安抚了一句。
季明哲点点头,表情冷漠,拿着病危通知书的手却有点抖。
知道邱野对贺文远的身份并不知情后,他就没想过要杀了对方。
但当时发泄的时候,心里有恨,手上难免会没数,季明哲抿了下唇,他没想到邱野伤势重到了生命会危在旦夕的地步。
医院只能留下一个人守着,季邵泽没有劝季明哲去休息,人能赶过来,说明还是在乎的。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这两个人的牵绊太深,情感纠葛也复杂难清,季邵泽知道就算自己的弟弟恨着病房里的躺着的那个人,爱相当的估计也不会少。
因此他没有去争谁来留下,而是站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换你。”
“谢谢哥。”季明哲说。
季邵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医院。
等人走后,季明哲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从半夜坐到天亮,早上的时候,手下给他带来了早餐,季明哲没有去吃。
又枯坐到中午,季邵泽跟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一起来替换下了季明哲,季明哲这才去楼下洗了把脸,他没什么胃口吃饭,便站在医院走廊下吹了会风,然后重新返回了楼上。
下午四点多,家属有一次可探视病人的机会,但当季邵泽询问他是否想进去时,季明哲摇了下头。
最终季邵泽去看了眼邱野,然后出来说人醒着,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这似乎是个好兆头,到了次日晚上,邱野持续性高烧终于降了下去,病情也趋于稳定,医生说等到天亮便可转入普通病房。
季明哲听闻,绷了两天的神色终于一缓,面上露出些许疲惫来。
“回去休息,接下来我找个护工看着。”季邵泽道。
季明哲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医院,之后他也没有再去看过邱野。
G市的天仿佛漏了似的,连绵的雨一点儿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邱野躺在病床上,听着冰粒拍打在窗上的声音怔怔地出神。
病房的门开了,雷邵拿着一只保温桶走了进来。
“怎么样?”他问道。
邱野眼珠转了转,然后才偏头看向来人,迟缓的笑了笑,说,“还好。”
雷邵把保温桶里的汤拿出来,倒了小半碗递给了撑着身体坐起来的邱野。
“没敢放料,味道可能不怎么好。”雷邵道。
邱野尝了一口,勾了下唇,“比医院里的好吃。”
雷邵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邱野喝汤,短短几天不见,这个人比过去一年又变的死气沉沉了许多。
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更是判若两人,仿佛当初对方身上那种明艳逼人的气质都是别人的错觉。
沉默地喝完汤后,邱野抬手抹了下嘴问道,“季明哲……他之前一直被你们藏起来了对吗?”
“过去一年,他在F国大哥的地盘上。”雷邵实话实说道。
邱野咬了咬牙,手背上暴出了青筋,“我委托季邵泽帮忙找人,他竟然这样瞒我。”
从收到季明哲回来直接到了G市,然后被季邵泽从机场接走后的消息,他就知道雷邵、季邵泽这些人肯定早就找到了人。
雷邵却平静陈述出了当时他们遇到季明哲并救下对方的过程。
“所以不是大哥找到了他,是他恰好遇到了我们,”雷邵顿了顿说,“季明哲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行踪。”
这个其他人当然包括邱野。
邱野猛然息了声,喉咙口涩疼。
“你是说他落在了我舅舅贺文远的手里?”沉默片刻后,他艰难地问道。
“我不太清楚,当时大哥让人去查过绑了季明哲的人,但对方的藏身点已经人去楼空,并没有找到人。”雷邵道。
邱野闭了闭眼,良久后道,“谢谢你们救下了他,我……”
雷邵却没有让他多说,而是站起身,给进来换药的护士让开了位置。
“后来他在那边过得好吗?”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后,邱野换了个话题。
雷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当事人不想让人知道他过去的状况,那他说了,就是逾矩了。
但雷邵告诉邱野,季邵泽已经跟季明哲相认,并且后者会担任他们新公司的CEO,在G市发展。
“挺好,以前他都没得到过亲人的关爱。”邱野低声道。
等雷邵走后,邱野重新躺倒,继续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他好似把魂丢在了那个雨夜,除了跟季明哲有关的事能让他提前精神,其他的时间,更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出院那天,邱野拎着简单的行李再次敲开了季明哲家的门,红着眼对里面站着的人哑声说,“我会回去查清楚一切,然后给你一个交代。”
第八二章 活着
回答邱野的是冷漠关闭的大门。
邱野不知道事情的所有始末,所以需要查,但季明哲不需要。
同时,他也不需要邱野的交代。
邱野并不欠他什么,对方只是每次做了自己想要的选择,他恨他,但却不能怪他。
邱野走后,季明哲接到了季邵泽的来电,说帮他把心理医生联系好了,有时间让他过去一趟。
季明哲答应了下来,第二天去见了那位心理医生。
其实他并不需要心理治疗,对“老师”出自本能的恐惧在那次崩溃后,竟不药而愈了,但从崩溃中走出来的过程太艰难,季邵泽觉得应该辅以这方面的治疗。
季明哲没有拒绝大哥的好意。
心理医师专门空了时间在等他,季明哲到了后,双方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医师放了让人精神舒缓的轻音乐,开始了交谈。
说是交谈,其实更像一场朗读与聆听,季明哲的心太封闭,没有人能够用常规手段窥到内里。
于是之前的医师每次会读本书给他,等季明哲听完后,再跟他讨论对书中内容的看法和感悟,以此来扑捉一些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的医师显然已经充分了解过了季明哲的情况,他翻开了《人与永恒》的第一页,然后语气平和道,“周国平先生的这本书用独特的手法阐述了对人生的思考和见解,要不要听听?”
季明哲点了下头,心理医师便开始了朗读。
一个下午转眼消耗而过,等要离开的时候,医师问,“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季明哲说,“不知道。”
因为那次天台的自杀,季邵泽一直觉得他有些厌世,季明哲曾自己也亲口说过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
但他并不厌世,他只是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曾经他为了复仇在老师的手里撑了下来,与邱野重逢后,支撑着他活着的信念便多了一条。
后来纠缠多年,最终还是分了手,季明哲便又只剩下了报仇。
那时候季明哲对活着就不再抱有强烈的愿望。
跟邱野分开时,他很平静,但平静的表面下那种对前者偏执到近乎病态的情感随着分离,却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
之后当知道母亲唐沁还活着,复仇只不过是对方骗人的一个幌子时,季明哲便彻底陷入了支柱崩塌后的空虚里。
季邵泽说,“即便一个人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动力,但为了机体的正常运转,为了吃饭喝水,你也要努力的生活,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做到了,你就赢了。”
季明哲听他的话,让自己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然而或将一辈子他都会被困在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永远无法摆脱,也永远无法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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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野回到H市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丢下行李箱,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在床上躺了下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关了十多天的手机在黑暗里一直震动个不停,无数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涌了进来。
他看了看,无视掉了贺文远还有其他人的来电,给老爷子拨了过去。
“明天能不能上班?”老爷子语气沉沉地问道。
邱野说,“能。”
老爷子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邱野把手机丢在了一边,闭上了眼。
从季明哲嘴里听到真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没有人知道这躺在医院的十多天里邱野内心经历过了怎样痛不欲生的淬炼。
舅舅贺文远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所做的任何事情。
可是季明哲不会撒谎,也没有必要拿这个撒谎。
邱野从无法接受,不敢相信到对贺文远的信任动摇,陷入自我挣扎……直到此刻他终于能够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去思考分析这件事情——
去掉无条件的盲目信任后,再回头去看当年的案子,邱野的心不禁越来越沉,舅舅贺文远确实有是“老师”的可能。
当年的拐卖案的窝点就藏在舅舅老家那边的深山里。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拐卖的窝点被人举报,遭到警方大力打击的同一年,他的舅舅去了国外。
母亲说,是因为舅舅得罪了人,出去避祸,邱野也被叮嘱,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贺文远。
因此那些年邱野嘴巴很紧,对季明哲都没有讲过自己舅舅的存在,家里更是连贺文远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直到父母被害,集团被季浩东父子夺走后,他最意志消沉之际,舅舅突然出现,着手开始帮他。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舅舅当年的离开到底是为了躲避什么?自己的父母又是否知道别的什么?他们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邱野根本不敢深想。
其三,季明哲说当年自己是在丛林里被“老师”带走的。
小时候身为植物学家的母亲常常会跟团队去深山老林这些地方采集研究样本,而邱野和舅舅有时候也会跟着去。
所以在丛林里他们遇上季明哲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可是邱野却没有记忆。
邱野自认不是一个健忘的人,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记得,更何况是救了人这种很有意义的事,他应该记忆更加深刻才对。
邱野闭上眼,慢慢把自己的记忆往前推,九岁时他确实跟母亲还有舅舅一起出去过一回。
母亲当时想找一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孢子植物,所以他们开了一天多的车进入了老林。
然后……
邱野皱了皱眉,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能想起来的另一个场景是,他躺在医院。
因为他被蛇咬伤了,差点救不回来。
可是为什么会被咬伤,邱野想不起来,好像是舅舅说因为他太淘气,自己偷跑进丛林深处,才被咬伤。
邱野猛地睁开了眼,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如果舅舅当时撒谎骗了他呢?
邱野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抓过手机,压着心悸拨了雷邵的电话。
“给我季明哲现在的号码,”等电话那头接通他立刻道,而后又嗓音哑声补了一句,“拜托。”
雷邵没问什么,只默了片刻,然后把季明哲的联系方式发给了他。
邱野手有些颤抖的把那串数字一个一个地输入了拨号框。
听筒里传来通了的嘟声,而后电话被接起,对方没说话,只有些许的呼吸声被电信号扑捉加工之后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季明哲……”邱野喉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