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_白依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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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的梦想算是完了,自己再也不能弹琴了,想到这里他连挣扎都不会了。
路人和学校附近巡逻的保安及时赶到,歹徒逃走了,有人把他送到医院,次日醒来后,他有近两个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医生把营养液和抗抑郁药输进他的身体,延续他的生命。
杜捷问他有没有看清歹徒的脸,他迷茫的摇摇头。杜捷从小父母双亡,他只有一个臭脾气的爷爷和一个巨大的财阀集团,如果他说了真相,等于是逼杜捷跟唯一的亲人决裂。
想想杜捷,他又开始吃饭,开始说话,开始有序的先退学,然后给法国那边写信,把自己一架子的黑胶碟放进储藏室。而杜捷为他迁怒了整一届钢琴系的学生,挨个儿揍过来,然后安慰温凉说:“不管是谁嫉妒你害你的,我肯定没漏掉他。”
温凉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握了握拳,僵硬的手指合拢不上,姿势可笑像支棱起来的鸡爪。他眼泪毫无预兆的开始滑落,一滴一滴泅湿鬓角沾湿枕巾,仿佛所有的委屈和失望时隔多年从这一刻才开始静静的伴着眼泪流淌。
就让所有的付出和回忆都伴着眼泪流走吧,从今以后想起这个人再也不哭了。
在一起的时候忙着爱和恨,冲动离开就像是一次逃避。经过这么久的沉淀,温凉才终于彻底清醒。
杜捷啊,我曾经那么的爱你,我们曾经那么好,好到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
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这样我失去什么也值得。
可惜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原来一切都是我太天真了。
当早上温凉浮肿着一双眼睛打开门,看到穿着运动衣的靳野时,再迟钝他也开始怀疑靳野的用心了。
打着雇佣他的旗号,给买了轮椅、租(mai)了房子、天天来家里吃饭,现在竟然发展到早上睁开眼就看到的程度了?靳野该不会是同志吧?可是兹要是个GAY,谁能看着小天儿不动心呢?没理由对小天儿横眉竖目偏喜欢他一个干巴巴的老男人吧?
温凉单腿站着眯缝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人,也没说让人进来。
靳野早上起来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澡、剃须、洒上香水、换上昨天秘书小姐给他的精心挑选的新款运动衣,对着镜子就开始了。
“咳,”看着镜子里英俊挺拔的小伙儿,“我晨跑了,怎么样很健康吧!”
……什么狗屁啊……
“啊,你起床了?我在晨跑,怎么样,是不是很健康?”
……羞耻的抱头……
“嗨,我每天都晨跑,你要不要一起?”
……他腿伤了啊你个傻逼……
“咳咳,我刚才晨跑呢,天气很好……”
“哈喽~早上好~早上锻炼就是健康哈!”……
我们的靳大少一大早在全身镜前头各种扭曲羞耻PLAY放送,最终终于敲定了“我早上跑步,顺便来看看你”这个最矜持的说法,然后就慢悠悠的开车上路了。
跑步?开什么玩笑,出汗了香水不是白洒了?!
可是当温凉一打开门,睡眼朦胧的毫不防备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一瞬间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呆呆的看着温凉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缓慢的拂上下眼睑,弯弯的乖巧的样子,就像拂在他的心上,麻麻痒痒的。
温凉单腿站的久了,忍不住一晃,靳野赶紧手臂一揽把人捞腰拉进怀里。没有想象中香软入怀的触感,温凉瘦的骨头都支楞起来了,尖尖的下巴撞到他胸膛上,纤细的腰不盈一握,轻飘飘的像抱着个小猫小狗,靳野啧的一声,眉头皱起来。
温凉赶紧推开他站好,让开门口:“进来吧,我去做早饭。”
靳野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标榜自己的健康理念,坐到沙发上尴尬的搓搓手,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
温凉熟练地靠着一只拐切菜打鸡蛋,靳野偏着头隐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算是明白那种一刻看不见就抓心挠肺的烦躁感了,偏偏这时候温凉一回手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
靳野:“……”
昨天他推掉了所有会议把心腹小秘书叫进办公室商量了一个下午,小秘书美貌无双追求者无数,感情经验多到能做电台知心姐姐的程度,靳野神秘兮兮的说要追一个又穷又凶带着孩子离过婚的人,小秘书下巴惊得差点掉下来,不说您靳大少长这么个天妒人怨的样子,光是外面混的哪个不叫您一声太子爷,还能缺了女人?怎么就看上个二婚还带孩子的了?
没办法,老板心海底针。小秘书使出吃奶的劲儿给靳野制定了个追求计划,密密麻麻列了一整张纸。那张A4纸就贴在靳野书房墙上,后来某天给宫灿看见了,那厮撇撇嘴骂这就是个狗屁,喜欢就上了他,爱都是做出来的,这他娘的才是真理。
后来的后来靳野觉得宫灿说的话不无道理。
吃过饭把阳阳送到幼儿园,靳野眼睛一亮,二人世界来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小秘书给他做的日程,先去看个电影,然后去港口坐船,在游艇上吃西餐……
温凉跟幼儿园老师说了两句话,摇着轮椅回到靳野身边,淡定的:“我要回家了,你去上班吗?”
靳野:“啊?啊不,我……那个……”
温凉:“?”
靳野:“……”
温凉:“我回家了。”
活了二十来年没正经追求过人脸皮薄纯情又别扭的靳大少急了,拉住他的轮椅:“不准回家。”
温凉仰头看着靳野含霜带雪的冰山脸,不知道他到底几个意思。
靳野憋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跟我去看电影吧这句话,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黑,最后自暴自弃了,说:“坐着别动,我推你。”
要说靳野是个冷血无情的冰山男,他在外头杀伐果断冷漠到没朋友,转头碰上温凉,他却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他眼前,恨不得整天把人含嘴里别人看都别想看,他自己回想一下也觉得很惊讶。
或许是他们靳家基因太特殊了,靳野看到温凉第一眼心里就再没放下过他。如果靳野出那三个月差前只是喜欢温凉,回来之后他已经能够确定他这辈子就认这一个人了,没有什么证据,他就是知道。
这时候他无比理解他老爸为什么一掷千金盖了个大庄园迎娶他母亲,为了他母亲放弃了打拼多年的江湖,那种想给爱人一切的心情简直不能太强烈。
靳野推着温凉回来,温凉直接进卧室去了。靳野好奇的进去一瞧,愣在当场。
满屋子的鞋垫子。这才一天没见,温凉就给自己找了个手工活儿!温凉手麻利的把布质商标一个一个拿浆糊粘到鞋垫上,看看旁边码的好几捆粘好的鞋垫,再看温凉浮肿的眼睛,靳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温凉看靳野进来,眼都不抬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你做这个多久了?”
“哦,昨天隔壁的刘奶奶介绍给我的,一个一分钱,手快点一天能挣几十块。”温凉左手完好的三个手指灵巧的拈开黏在一起的鞋垫子。
“这些都是你弄的?你昨晚睡了吗?”靳野想压住自己的怒火,但他就快忍不住了,这个人完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想活活气死他吧!
“睡了啊,睡了。”温凉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他昨晚想了很多往事,还哭了那么久,后来觉得反正也睡不着干躺着真他妈浪费时间,就爬起来粘商标,到黎明的时候才趴到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倒也不怎么困,就是有点累,这点疲劳已经不算什么了,他都习惯了。温凉手上做着活,心不在焉的想着,只要不打瞌睡就好了,一直坐着能有多累呢?以前在工地干体力活儿那才叫累呢,累的心脏噗通噗通的敲打嗓子眼儿,难受的就像是心悸,跟那个比这算什么呢……哎呀!
温凉手上的浆糊刷子啪的掉到桌子上,他愣愣的看着靳野线条优美的下巴,他能感受到靳野骨节分明的有力的大手扣着自己的侧肋,能感受到他坚实的小臂托着他的腿弯儿,靳野这么突然地把他横抱起来,温凉脑子都不转了。
把人放到床上,温凉瘦削的脸上眼睛显得尤其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靳野脸上烧起来,他心慌的拿手覆上那双眼睛,低声命令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汗,终于又能上网了……大家别着急,不会坑的……
☆、第三十二章
温凉的腿终于在两个礼拜之后告别了石膏壳子,那天晚上他马上就去了MIX报到,长久戴着石膏的那条腿肌肉萎缩的厉害,走起路来还不利索。
Peter正在吧台前喝酒,一回头,嚯的一声惊奇的看着他。
温凉给他吓一跳,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Peter猥琐兮兮的装痞子样儿,撞了下他肩膀:“精神头儿不错呀,满面春光的,找着下家了?”
温凉哭笑不得:“你是想说我长胖了是吗?”
Peter嘴巴啧啧啧的拎了拎温凉的衬衫:“我就说男人瘦刮拉条的不好看,你这会儿看着精神多了,但是还是瘦啊,再接再厉。”
温凉笑笑没说话。这些天他在家里闲着,靳野一天不差的来他家蹭饭,顺便监督他吃饭睡觉,养猪一样养着他,不长胖才怪。他跟吧台要了杯酒,坐在高脚凳上慢慢喝。
上午的时候是靳野陪他去医院拆石膏的,他的司机小吴开着车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靳野从后备箱拿出轮椅,俯身就把他从车里抱出来放到轮椅上。
温凉或许固执或许迟钝,但他绝对不傻。
摆明了靳野是喜欢他。
但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就给靳野打了不到一个月的小时工,期间又间隔了将近三个月没见面,再次见面靳野眼睛都离不开他,恨不得每天都缀在他屁股后面,那种沉默却强烈的占有欲眼没瞎的都能看见。MIX是他的店,平日里温凉也没少听见Arron和Peter议论他,太子爷这个太子爷那个的,也知道靳野对Gay嫌弃的紧,连店门都不愿进,绝对是个直溜溜的性向无比正常的年轻人。
靳野面瘫的厉害,话也很少,但是那天他抱起温凉时,眼中隐晦的羞涩、担忧和心疼还有沉甸甸的欲望骗不了人。温凉缓缓阖上眼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靳野是个大洁癖,而相对的,自己已经脏到无法回头了,这样还能在一起?扯淡吧。
他温凉好不容易告别了前面那笔烂账,把健康、青春、家庭、金钱、人生赔了个底儿掉,以后再也不想跟“爱”这个字沾一点边了,偏偏送走了杨树又迎来个靳野。太年轻的生命不懂得退让,温凉觉得很累。
温凉今年三十五了,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像五六十岁那样苍老了,他已经不对未来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追求所谓的幸福和快乐,没病没灾安宁平静就好了,别的多出来只会耗费心神。靳野大学没毕业就不再念书了,现年才二十出头,不管他多么的老成多么的高大,在温凉眼里都是个孩子,哦不,他这种的跟杜捷很像,叫二世祖。
温凉闭着眼睛疲惫的想,反正现在退无可退,就当是靳野钱多的没处花,闲的没事干吧,反正这种真心爱情的游戏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腻了,到时候温凉一句话不用说,他自己就走开了。
二世祖不都这样?
温凉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把靳野跟杜捷归类到一个范畴里了。对待像杨树这样认真的孩子,温凉不忍心做戏,对靳野这样的,混一天算一天。
退一万步说,温凉自己就在靳野名下的夜总会做公关,他就是个鸭子,鸭子不用要脸,也不用有良心。什么时候靳野想要了,他温凉乖乖躺平就好了。整间夜总会都是他的,何况他一个公关呢。
温凉狠狠地喝了一口啤酒。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但是不知为何他烦躁不堪,又觉得自己这套言论苍白无力,狗屁不通。
他想,大概是爱着杜捷将近三十年,就算对方是个人渣,他还是忍不住去相信。这种习惯深深地镌刻在他的灵魂中,这只是惯性,只是幻觉。
他把啤酒砰的放到吧台上,闭上眼睛,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冷冰冰的说你是在自欺欺人。
“嗨,嘿!”Peter手在温凉脸前头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啊?”
温凉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在想,你如果再在我旁边坐着,我今天晚上就别想有生意了。”
Peter一脸你好讨厌哦的委屈表情,抓了把自己的金毛:“大叔你转女王受了啊?”
温凉手一撑下巴往吧台上一倚,摆出一个慵懒性感的表情:“什么意思?”
Peter忍不住心里一颤,想自己这些年阅鸭无数,怎么还扛不住人家一笑呢,定了定神,说:“我还记得去年在建筑工地见到你的时候,你说话老是请啊请的,跟这会儿太不一样了。”
温凉噗嗤就笑了,以前他觉得Peter染着黄毛一身痞气,现在看他倒开始觉得单纯了。变了吗?早就变了。从踏进这个肮脏的门开始,过去的温凉就死了。
温凉好整以暇的问:“那你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Peter难得摆出了一张正经脸:“我不知道。Steven,你以后会不会怨我把你带进来?”
“别傻了,做什么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给我腾地方,老子要接客了。”
Peter拿上自己的酒赶紧走了,他走出几步后回头看,只见温凉端正的坐在吧台前,与周围的喧嚣毫不相容,白衬衫笼罩着他挺拔锐利的肩背,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脊梁挺得笔直,却脆弱地像是一击即断。
靳野对追求别人真的一点经验也没有,小秘书给他制定的计划每次他都兴冲冲的要实行,临了又开不了那个口,他从小就不习惯跟人亲近,真是憋屈死了。
快下班的时候,他又把小秘书叫进办公室,小秘书一听老板找她又是这事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月她光恋爱计划都做了不下十个了,想她堂堂211名校尖子生毕业,对外挂牌可是金牌文秘,老板您怎么就忍心大材小用呢。
小秘书心里默默地想这他娘的哪儿还是文秘啊?这就是私人助理啊!得了,生活方面也是得管,朋友也是做秘书的,她还管过老板和老板娘冷战和解呢。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