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归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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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珍妮
文案:
我妄想共你白首不渝
…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现代 … BE … 虐文 … 生子
…
屈仰山和白月光双向喜欢,阮秋屿单向喜欢屈仰山,双向喜欢是甘甜,单向恋爱只有苦果,阮秋屿坚信总能捂暖屈仰山的心。
阮秋屿嫁给屈仰山后常常觉得日子漫长,结婚三年才知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婚姻的第五个年头,阮秋屿觉得这段感情应该体面地结束,当他主动提出离婚成全对方风光时,屈仰山却说”我爱你”了。
“说过的情话不被记得,寂寞不会先一步离开,期许不会成真,爱你并不会得到回应,过期的喜欢,没有意义。”
第一章
天空昏暗而沉,月色清冷,几片如墨色绸缎的薄云被狂风裁剪出各异形状,孤独地离散在天涯海角。
人行道熙来攘往,车水马龙,城市万家灯火,往往有一盏温暖的明灯为归途的某某守候。
阮秋屿走进厨房,熟稔地切菜,炒菜,加调料,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锅里蒸腾的红烧肉,他虔诚祈祷这顿可口的晚餐能挽留屈仰山。
俘获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他的胃,阮秋屿对此深信不疑,老话自有道理。
事实上屈仰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吃饭了。多久?
记不清了……或者说两人结婚后除了同睡一张床,从未一起坐在餐桌吃饭。
厨艺精湛又怎样呢,阮秋屿自嘲一笑。今年是婚姻第四年,手机对话的主角永远是冰冷如机器人的秘书,年复一年机械地重复指令“阮先生,老板今晚不回家吃饭。”
餐桌佳肴丰盛,心却和房子一样空荡荡,阮秋屿日复一日地与同样孤寂的影子进餐,然后煎熬地等待丈夫回家。
恍神间一具坚实的男性身体贴上阮秋屿后背,半拥的姿态,下巴伏在肩头,一手抚于细腰间,右手虚虚地握住阮秋屿垂落的手腕,顺着手背纹理缓缓地探入指缝,十指相扣。
阮秋屿怔愣一瞬。
婚戒交织在指间,是婚姻事实的证明,钻戒在节目组的镜头下格外璀璨,为名存实亡的婚姻和虚假爱意伪装出琴瑟调和的表象。
无需回头,阮秋屿虚空地勾勒身后男人的脸庞,坚挺的鼻梁,多情双眼隐藏不住的轻柔,俊朗面孔说不尽如洪流的绵绵爱意,给人一种屈仰山很爱他的错觉。
真好啊,演的真好,可惜全都是假的。
屈仰山有一张俊朗的脸为真,假的是他爱阮秋屿。若非今天是录制夫妻真人秀的日子,屈仰山根本懒得装。
假象就是泡沫,一触就破,随着气泡壁裂开消失在空气中。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像轻盈的泡沫,离开屈仰山,消失在他的世界。
只在此刻,阮秋屿暗自享受此刻的温存,大胆地回握屈仰山的手掌,将身后人粗糙的手指拢在指尖,似要紧攥片刻宠溺。
“屿屿……”屈仰山温热的呼吸徘徊于阮秋屿颈侧,原本蛰伏在腰间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学着动作翻炒红烧肉,“你煮的肉真香。”
“是……是吗……”阮秋屿不自然地说,他仍不习惯屈仰山的温柔,“你喜欢吃就好。”
“我当然喜欢吃了。”屈仰山唇角微弯,停顿几秒,轻吻一下阮秋屿的脸颊,“只要是你煮的饭我都喜欢吃。”
于阮秋屿而言,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温柔似钢刀残忍地插进他的心脏。屈仰山越温柔,伤口越是血淋淋。
可这又能怨恨谁。
是他自己渴求屈仰山的温柔,是他自己恳求屈仰山在真人秀演戏的,是他自己说‘陪我演这部真人秀我就同意和你离婚’的。
将红烧肉装盘,屈仰山走出厨房把它摆上餐桌。
真人秀录制时间结束,节目组人员已经收拾好器材准备离开。
“屈总,小阮,我们走了啊。”节目导演孔化说,“录制辛苦了。”
闻言,阮秋屿边解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大家慢走,辛苦了,谢谢大家的关照。”
屈仰山与导演寒暄几句,互相道别后将门关上。
关门后,屋内的温情降至冰点,爱意戛然而止。
屈仰山的深情模样迅速溶化。他返回卧室穿上黑色羊绒外套,沉默地径直走向玄关换鞋,没有瞧一眼阮秋屿。
这才是真实的屈仰山。
面对阮秋屿时神色疏离淡漠,冷冰冰,不耐烦。
“仰山……”阮秋屿手里拿着两双碗筷,望着屈仰山宽阔的背影,轻声问:“你不在家吃饭吗?”
屈仰山整理衣襟,睨他一眼,冷冷地回应:“嗯……”
“那你去哪……”阮秋屿话音未落,屈仰山已开门离开。
他放下碗筷,落寞地坐在椅子上,眼前精心准备的菜肴令人毫无食欲。
白色大理石餐桌摆放着一束沁人心脾的红玫瑰,一朵花瓣悄无声息地落下,如花的主人一样无人问津。
屈仰山肯定去看许狄回国后的首场芭蕾舞表演了,阮秋屿猜。
许狄可是屈仰山的心上人啊,大学至今喜欢了整整六年的人。如今心上人终于归国发展,两人又能再续前缘了。
不像他,只是一个强取豪夺的掠夺者,一个拆散良缘的卑劣者。
屈仰山不喜欢吃阮秋屿煮的饭菜,也不喜欢阮秋屿。
他手指轻敲桌面,望着落地窗外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决定出门。
一辆车在楼下等候,来人是阮秋屿的好友杭一斯。
阮秋屿坐上副驾驶,杭一斯问:“节目录制结束了?”
“嗯……”阮秋屿点点头。
“你干嘛配合他演真人秀?”杭一斯打转方向盘,打抱不平道:“即使是节目组的噱头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吧。”
芭蕾舞王子与屈氏大公子,名门世家的婚姻生活谁不好奇。
“是他配合我。”阮秋屿淡淡地解释,“我们说好了,录完真人秀就离婚。”
“阮秋屿,他值得你拿名誉赌吗?”杭一斯愤愤然道,“要是被揭穿了怎么办?”
“我不在乎。”阮秋屿嘴角微弯,平视杭一斯的眼睛,语气势在必得,“我只想试一试。”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我可以捂暖。”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他可以化作洪流勇往地倾倒一座山。
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难堪或辛酸,阮秋屿自愿承受,他只要屈仰山的爱。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是否他把握与屈仰山共处的一个小时,一分,一秒,就能拼凑一辈子。
杭一斯沉默。值得与否旁人定义的都不作数,正因明白好友的执著,他无法出口讥讽。
近乎卑微的奢求如一枚铁钉,牢牢地钉在阮秋屿身上,费心地守护一座不爱的围城。
他喉结滑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试探说:“那……你知道许狄回国了么?”
“我知道啊。”阮秋屿望向车窗外,故作无所谓地耸肩,“那又怎样?”
他侧头望向窗外飞驰向后的层层叠叠阴影,房屋、路标、树木、人头攒动的街道,忽觉岁月里的少年郎已略显沧桑,可他和屈仰山的感情步履维艰。
车稳当地停在弗拉大剧院门口,入目是悬挂在墙上的许狄巨幅海报。
杭一斯侧头看一眼海报,迟疑半晌,开口问阮秋屿:“你真要进场看许狄表演?”
“嗯……”阮秋屿戴上口罩,推门下车,“毕竟当年比赛他输了。我要看看他现在有没有进步。”
或许还能看见屈仰山。
杭一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跟上阮秋屿步伐。
作者有话说:
“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引用自《霸王别姬》。
第二章
什么时候喜欢上屈仰山的呢。
结束舞蹈训练经过篮球场,一群精力充沛的年轻男孩在打篮球,一个个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运球熟练自得,灌篮时露出有坚实肌肉线条的小腿。
在热血的队伍中,阮秋屿一眼注意到主控全场的男生。
头肩比优秀,下颔线条流畅,仰头喝水时汗珠顺着颈侧滑落,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滑动,掀起衣角擦汗露出肌肤纹理分明的腹肌。
一个星期前一位篮球运动员沈晛约他到游乐场,聊篮球,聊训练方式,谈行业发展前景,阮秋屿感到兴味索然。
他对篮球毫无兴趣,不懂篮球,不懂罚球判定,看不懂裁判员的手势。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上这个男生了。
视线中出现一个瘦削的身影,阮秋屿靠得近,听见他喊眼前的男生“屈仰山。”
皮肤白皙的男孩用白色毛巾替屈仰山擦汗涔涔的脸,故意往他头发揉搓,把湿发揉得更乱。
屈仰山也不恼怒,嘴角勾起明亮笑容,白牙晃眼,眼中尽是纵容神色地摸摸男孩的头,紧接着跑向球场。
阮秋屿收回视线,在回家路上一路小跑,心里响起清脆的破裂声。”屈仰山”三个字回荡在脑海,心底湿漉漉的,好似下了一场温柔雨,细细密密地愈合破碎。
青空之下,忽觉世间万物皆可爱,我妄想共你白首不渝。
一场英语戏剧比赛,阮秋屿再次见到屈仰山。
作为商学院小组一员,他演技自然,英式口语纯正流畅。
表演结束,屈仰山快步走向后台,两人肩膀不经意相撞,阮秋屿的手机掉在地上。
屈仰山停下步伐,俯身捡起手机,一脸歉意地递给他:“抱歉……”
阮秋屿兀自镇定地接过手机,失神地小声回应:“没……没事。”
屈仰山微笑地点头,从阮秋屿身旁走过,他闻到淡淡烟草夹杂朗姆酒的香水味道。
慵懒、性感、暧昧,散发着迷人的男性荷尔蒙。
“许狄……”屈仰山轻呼,为眼前人的出现感到开心。
阮秋屿微微侧头,原是那个开朗的漂亮男孩。
屈仰山接过花束,揽住许狄肩膀离场。
篮球比赛,阮秋屿只是在观众席为屈仰山欢呼的普通观众,许狄坐在第一排给屈仰山递水擦汗。
屈仰山可以跑遍整个城市只为买一份许狄喜欢的甜品。
情人节,屈仰山送给许狄一整车后备箱的红玫瑰和贵重的礼物。
所有人都知道屈仰山和许狄的关系。如果没有他‘插足’,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吧。
屈氏集团因商业贸易纠纷请业内顶尖律师阮尊打官司,利益和风险并存的情况下,婚姻成为微不足道的牺牲。
屈仰山和许狄分手,对阮秋屿冷眼相待。
人人诋毁阮秋屿,又有谁管一切非他本意。
椿渑大学和桢尔大学芭蕾舞联赛上,阮秋屿赢了对手许狄。
赢了名次,输了人心。
面对满场观众喝倒彩,阮秋屿鼻子酸涩,眼眶饱含泪水,眼泪如透明玻璃罩模糊了视线。
聚光灯照在身上,光芒迎来的不是荣誉,而是让张牙舞爪的陌生人看清他的狼狈。
他想撕破伪装的平静,嘶吼出真相,哭诉委屈。
强势的父亲阮尊第一次向他诉苦:“屿屿,爸爸对不起你,可是爸爸没有办法。如果不同意这个条件,我不可能每天平安无事地下班回家……”
失去伴侣又疼爱他的父亲第一次哀求,这一句‘对不起’道尽无奈与缺憾。
命运至此,身不由己。
阮秋屿和屈仰山本该没有交集的人生,后半生如毛线团般交织。
他惟有落寞退场,台下没有拥抱,没有鲜花,没有屈仰山。
人生大事,婚礼和婚纱照,都没有。
唯独新婚夜,屈仰山在他身上咬的鲜红痕迹。
阮秋屿像一艘小船在欲望的海浪浮沉,明知这片海没有明天,仍驶入翻滚的涌浪。
新婚第二天,阮秋屿鼓足勇气告白,一个不庄重的场合,他憧憬且庄重地将戒指和满腔喜爱翼翼小心地奉上。
屈仰山轻笑,眼里透出些不屑,一切都太可笑。
他清楚两人皆被裹挟,但怒火无处发泄,偏要迁怒眼前人,偏要让他背负一个”罪名”。
屈仰山说:“阮秋屿,我不喜欢你。”拒绝得淡漠坚决。
与阮秋屿对视,对方眼中似有璀璨星河,散发出殷切的星光,屈仰山任由其光芒暗淡。
“从前,现在,未来。”他一字一句补充道。
我不会喜欢你,从前,现在,未来。
太多人喜欢屈仰山,爱慕者从篮球场排到校门口,表白手段层出不穷。
他们是他放弃的畴昔,何谈来日方长,独独许狄是永恒。
许狄是屈仰山白色衬衣口袋上的白玫瑰,足以与他相配。
阮秋屿又算哪一个?只是众多追求者中被屈仰山讨厌的那一个。
他不喜欢他,连温柔也尘封。
话音落下,厨房陷入长久的寂静。
阮秋屿愣了愣,眨走眼里的水汽,失落地低下头,哽咽地轻声说:“我会让你喜欢我……”
“你会喜欢我的。”
苍白语言一半说给屈仰山,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他定制两枚婚戒,一枚牢牢套在自己手指,一枚被屈仰山随意置放于书房的一个不起眼的抽屉。
阮秋屿开始了解篮球,辨识许多篮球队,清楚篮球赛制,只为与屈仰山有共同话题;
为了能跟随屈仰山去露营,他努力克服恐高症花费几个月学攀岩;
他学习烹饪知识,只为奔波事业的屈仰山下班后能喝上一碗暖心的汤。
事实残酷,屈仰山不喜欢阮秋屿,否则不会央求他演夫妻真人秀。
犹如一个亡命之徒最后的垂死挣扎。
阮秋屿没有为屈仰山擦过汗,篮球赛从未告诉他;屈仰山不带他去露营,朋友们不喜欢他,更妄说他亲手煮的饭。
痛苦真切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一个人躲在被窝蒙头大哭一场。
在原生家庭缺失的爱,阮秋屿终其一生寻求一个家。他苦心维系婚姻,所有坚持都是为了屈仰山。
这份无人认领的爱,紧攥在痴情人阮秋屿手里【1】。
即使得不到同等的爱,依然很喜欢他。诚然,不得不继续在余生中,将爱也全部给屈仰山。
屈仰山站在芸芸众生,可阮秋屿只望见他的背影。但他要等,屈仰山总会回头。
作者有话说:
【1】“这份无人认领的爱,紧攥在痴情人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