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归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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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仰山在他耳畔说明天出差,他把阮秋屿站在雪地里捧雪的照片洗了出来,随身携带。
“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阮秋屿。”屈仰山说。
阮秋屿也想有个好结局,但心碎有临界点。
屈仰山的脸逐渐靠近,阮秋屿知道他们将有一个旖旎缱绻的夜晚。
漫漫长夜,没有其他人像屈仰山抚摸阮秋屿一样碰触他,阮秋屿媚态天成,他白皙细腻的肌肤泛起浅浅的粉色,就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柔软多汁,甜美沁人。
这颗水蜜桃被屈仰山采撷,脱去表皮,果肉白嫩得能咬出汁水。
屈仰山只是一直明知故问:“听到你自己叫的声音了吗?”
“舒服吗?”
“要深一点吗?”
阮秋屿舒服地呜咽,细腰软得撑不住,屈仰山双手紧握他的腰肢,性器不断地往湿软敏感的嫩肉。
微稠白液沿着臀缝往下滴,沾在阮秋屿臀瓣和床单上。
在意识模糊前,阮秋屿感觉到屈仰山射在他体内,穴口黏腻湿润,随着性器的抽离摇曳出几滴无色体液。
做完这一次,阮秋屿陷入昏睡中,屈仰山轻柔且珍重地吻一下他的额头。
清风借力,推开窗帘,摇醒阮秋屿,而身旁空无一人,他走下楼,饭罩下放着一碗温热的鸡汤和糖醋鱼,是屈仰山离开前煮的。
阮秋屿早就知道,屈仰山爱一个人会体贴地顾及对方的方方面面,而不爱一个人,他早体会过。
一整天,阮秋屿在家练芭蕾舞,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胖了。
并且身体十分容易感到疲倦,但他必须提起精神,后天就是揭晓舞团首席的日子,他不允许自己懈怠。
临睡前,屈仰山打来视讯,满身疲惫在见到阮秋屿后消散,他静静地听阮秋屿轻声呢喃,关于舞团比赛。
并且自信地说自己肯定是首席,接着埋怨了一会儿身材,这些话听在屈仰山耳中是撒娇。
他们视频聊天了很久很久,直到阮秋屿逐渐入睡也不曾挂断。
屈仰山抚摸屏幕里阮秋屿乖巧的睡颜,人生第二次迫切期望自己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出差,他想快点回家,想快点见到阮秋屿。
期待多日,揭晓首席的日子终于来临。
阮秋屿在通往舞蹈室的走廊里遇见许狄,他仍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冷言对身旁的阮秋屿道:“看来你跟屈仰山是真情实意相爱。”
睨一眼阮秋屿,许狄眼里挑起一丝不屑,继续说:“我还以为是演的呢。”
“我们的感情如何,与你有关系吗?”阮秋屿的唇边浮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与许狄对视。
许狄无声地翘了翘嘴角,停顿了一秒,说:“确实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罢了。”不等阮秋屿回话,他先走几步进入舞蹈室。
芭蕾舞团的所有成员在舞蹈室内等待首席产生,阮秋屿被寄予厚望,大家都认为首席人选非他莫属。
阮秋屿十分自信,自问有能力担负作为首席的责任。
当团长宣布首席的最终人选时,所有人哗然,为爆冷人选感到讶异与质疑。
“爱丽丝舞团首席的最终人选是——许狄。”
闻言,阮秋屿猝然抬起头,眉头紧皱,眼底掀起难以置信的波涛骇浪,难受直抵心里至深处,他甚至无法尖叫,只能无声地站在周围成员叹息的浪潮中,喉间哽咽,好似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地压住了。
阮秋屿眼睁睁地看着许狄意气风发地走上舞台接受团长的赞赏,亲耳听见团长宣布”舞团的首席是许狄。”
“啊……首席怎么会是许狄?”舞团的一位女演员小惠十分不满意这个结果。
小倩摇摇头,愤愤不平地说:“许狄实力这么差,怎么当上首席的啊?团长不知道首席代表一个舞团的实力嚒……”
阮秋屿原本可以不那么难过,可是为什么偏偏首席是许狄呢。
就像那一年大学舞蹈比赛,明明他是第一名的水平,却只迎得全场倒喝彩,明明首席可以是阮秋屿或者其他人,为什么……为什么是许狄呢。
他的事业规划,他的野心,他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阮秋屿很难受,他眉眼垂敛看着脚尖,鸦羽似的睫毛下是泪水破碎的眼睛。
首席宣告在争议中结束,阮秋屿私底下找到团长询问自己哪里不如许狄,团长含含糊糊地找个理由搪塞他。
阮秋屿孤身站在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否明朗,他不知道。
可是他听见许狄在门后打电话,隔着一堵墙阮秋屿听见许狄愉悦又小心翼翼地对沈晛说:“老公,我今天正式成为舞团的首席啦……你有空陪我庆祝吗?”
“怎么当上首席的?是屈仰山帮我争取的。”
“还不是因为老公你之前不理我,也不来医院看我。我只好找屈仰山帮忙,他同意了。”
“你下午不来我这吗?或者你方便的话,我来找你,好吗?”
“哦……好吧……”
许狄说话音量越来越低,与沈晛道别时,甚至夹杂着可怜的哭腔。
第二十一章
阮秋屿听清了每一个字,却听不懂许狄在说什么。
许狄说,屈仰山帮他拿到了舞团首席,在阮秋屿生日那个晚上,屈仰山在医院救下许狄,并且答应他的条件。
原来一切早就内定了,他是被谎言包围的人。
阮秋屿眼前的景象不再明晰,背靠墙壁小声啜泣,心脏撕心裂肺般钝痛,他能为屈仰山做的,只是落泪。
他们说阮秋屿很坏,可是他真正做过哪一件坏事呢?做坏事的人从来不是他。
他们穷尽一切办法编造各种把戏捉弄他,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当是时,孤灯一盏,举目无亲,两手空拳,寸心欲碎。
在命运面前,阮秋屿似乎从未优雅体面过,他把发生的一切归为”活该”,他像一条失去温暖避风港的破旧轮船,艰难航行在算计的海洋里,光怪陆离的前方艰难险阻,归来不再有人温暖他心怀。
难道遭受的一切是活该吗?或许是的,他的人生从第一次见到屈仰山那一刻就错了,从他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就错了。
屈仰山爱他吗?阮秋屿不确定了,或许他从未读懂过屈仰山的心思,那么还执着什么?他无法扭转现在的局面,屈仰山亦是。
阮秋屿行尸走肉般走在回家的路上,内心沉浸在沉痛中,脸上是令人心惊的泪痕。
中途有一个善良的小女孩给他一张纸巾,他想开口说谢谢,眼前猝地一黑,晕倒在地。
睁眼,阮秋屿的意识逐渐集中,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医生对他说:“恭喜你,你怀孕两个多月了。”
医生眼里聚起笑意,出乎意料地,孕夫嘴角蕴笑,可笑意并未直抵心底。
期待已久的宝宝真正降临时,阮秋屿本该感到欣喜。
可他漂亮的眼睛堆砌了厚重的悲伤,眨一眨眼,把眼里湿润的水汽眨走了。
阮秋屿决定,他要守护这个秘密。
出院后已是晚上,阮秋屿来到屈仰山的办公室,在一大叠文件下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爱丽丝舞团”邀请函,放在口袋的手机显示十几通来自屈仰山的未接来电。
回到家,阮秋屿流着眼泪摔碎餐桌上的玫瑰花瓶,这束无人问津的玫瑰花宣告死亡,像他无可救药的爱情,摔得稀碎。
压抑的哭声爆发在空旷的客厅里。或许,屈仰山从未属于阮秋屿。
如果屈仰山超越时空回到第一次见阮秋屿的时刻,他肯定不会打电话约阮秋屿出门约会吧。
如果阮秋屿超越时空回到第一次见屈仰山的时刻,他肯定不会站在后台假装偶遇屈仰山,他不会妄想共屈仰山白首不渝。
阮秋屿是屈仰山虔诚的教徒,卑微地对他顶礼膜拜,现在被屈仰山用匕首赐予死亡。
爱意明起明灭,荒废的感情,狂热的爱恋,片刻间消失无踪影,悲伤的情绪像一只野兽吞噬他,寂静的家成为困境。
阮秋屿的故乡成为一片废墟,他选择流亡远方。
阮秋屿想逃,逃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不待在这里,他立刻收拾行李,没有人与他吻别,而杭一斯在楼下等他。
他们坐上最近的一趟航班,暂时与这个城市离别,机场里没有难舍难分的情侣,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飞机上,回想起两人致力于让爱情变得更美满的日子,阮秋屿控制不住地哭,眼睛太酸太胀。
远在大洋彼岸的屈仰山不知阮秋屿已坐上飞往欧洲的航班,他一遍又一遍打着不会接通的电话,直到听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一直与他视频聊天的爱人无缘无故不接手机,屈仰山猜测或许是阮秋屿太累了,所以无暇顾及。
无论屈仰山怎么拨打,阮秋屿的手机仍关机,他内心产生强烈的不安,于是联系上宋绛,帮他到家里看看情况。
凌晨一点,宋绛环看卧室,皱紧眉头十分紧张地告诉他:“屈仰山,阮秋屿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屈仰山心里一紧,捏紧手机,“宋绛,你帮我查一查!航班,车站,轮船,他肯定是坐交通工具离开的。我明天就飞回来!”
“好好好。”宋绛匆忙答应,“马上去。”
想要找到阮秋屿不难,一个小时后,宋绛发来一条信息:【阮秋屿和杭一斯在欧洲,瑞士。】
屈仰山觉得他们之间一定出了某种问题,他太需要阮秋屿,所以他踏上瑞士的土地。
屈仰山在瑞士已经住了几天,阮秋屿藏了起来,他无迹可寻,每天漫无目的走在街头,期望一回头,就能看见阮秋屿微笑地站在身后。
屈仰山经过甜品店,是瑞士有名的甜点,他尝了一口,甜蜜如像悠长的爱,像阮秋屿。
他和宋绛在酒馆借酒消愁,屈仰山落寞地在角落抽烟,眼睛盯着酒杯浮起的气泡发呆,英俊的男人往往惹眼,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孩脸颊通红地问他”先生,请问您今晚有空吗?”
屈仰山在烟雾缭绕中看清男孩的脸,气质清纯,皮肤白皙,令他不自觉想到阮秋屿,只是眼前人不是心尖人,少了一分清冷。
他推开男孩,醉醺醺地从酒馆走出来,跌跌撞撞间好像看见了阮秋屿,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看清对方脸后颓然地松开手,转身离开,只是鼻间酸涩。
不是阮秋屿。
阮秋屿像扔垃圾一样,将他和爱抛弃在异国街头。
屈仰山住的房间能看见阿尔卑斯山,从窗户眺望,阿尔卑斯山白雪皑皑,屹立不倒。
可是他整个人因为思念阮秋屿而分崩离析,阮秋屿令他入置地狱。
屈仰山迫切地思念阮秋屿,夜不能寐,辗转难眠……‘阮秋屿’是摇篮曲。
阮秋屿的沉默如利刃出销,刺得他心碎流血,颠沛流离的几日,他逐渐意识到,阮秋屿的离开不是冲动,因为他已察觉对方这些天的变化。
爱人不在身边,爱情失衡,一切正与愿望背道而驰,屈仰山知道这一次再难获得原谅。
等待一个人,常常觉得时间漫长且煎熬,原来阮秋屿等他回家是这种心焦的感觉,屈仰山痛苦无比。
又一次拿起不曾响起的手机,惊愕地发现阮秋屿居然发来一条信息,约他在饮品店见面。
屈仰山猝然从床上坐起,确定发件人是阮秋屿,他瞬间活过来了,整个人像醉在春风里,一丝微笑掠过屈仰山的唇角。
他对阿尔卑斯山诉衷肠,它听见了心碎者的倾诉,屈仰山终于要和阮秋屿重逢了。
星期四五停更两天,我码字的速度跟不上更新的速度了。
第二十二章
阿尔卑斯山下适合发生纯洁的恋爱故事。
于屈仰山是久别重逢,于阮秋屿是诀别。
屈仰山隐约地意识到他和阮秋屿的终局,赴约似勇士战沙场做好赴死的准备。
屈仰山不知道阮秋屿会怎么说,但他知道,无论阮秋屿坚定与否,他都很坚定。
挽留阮秋屿,变得可耻又怎么样。
在阮秋屿对面坐下,屈仰山才发现他的气色比想象更苍白,身形瘦削。
两人视线交汇,阮秋屿眼里只有残留的爱意,像已经见底的红酒杯。
屈仰山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他学厨艺的初衷是为阮秋屿做饭,如今整个人却被悲伤填满。
屈仰山神色憔悴,眼窝乌青,微微翘起的下巴长着青茬似的胡须,阮秋屿从未见过他如此不体面,但什么也没说,他不需要关心屈仰山了。
屈仰山却有许多话想要说,不知道阮秋屿是否愿意听。
他好想抱一抱日思夜想的阮秋屿。
服务员上前点单,屈仰山知道阮秋屿喜欢喝黑糖珍珠奶茶,他看一眼坐对面的人,微笑着熟练地点单:“两杯奶茶,谢谢。”
“等一等,只要一杯奶茶,一杯温开水。”阮秋屿轻声更改道,嘴角展露一个悲凉的轻笑。
他无意中改变了屈仰山的饮食习惯,但对方却似乎对阮秋屿一无所知。这一次”重逢”,阮秋屿不向屈仰山索求一个理由,只为把话说清楚。
他把曾给予屈仰山的邀请函放桌上,盯着看了几秒,语气冷淡疏离:“屈仰山,你还记得这张邀请函吗?”
屈仰山点点头,他不仅知道,还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收到来自爱人的邀请函了。
“那你还记得我在什么舞团吗?你肯定不记得吧。”阮秋屿鼻间酸涩,干燥的唇瓣微抖,屏息不让它抖得更厉害。
他觉得自己很冷静,与许狄鱼死网破的讨伐相比。可是阮秋屿爱屈仰山,太爱他,以至于他共情揭露每一个事实后的痛苦。
他们都不想沦落今天的下场,彼此折磨,彼此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在……”屈仰山支支吾吾地说,桌下紧握的双手显露出他的局促,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记忆力,语气有些不自然,“阮阮,我记得。”
阮秋屿顿了顿,对上屈仰山的目光,打量他脸上的表情,屈仰山不会对他撒谎,不会在他面前掩饰,确认屈仰山真的不记得,他声音低哑,夹杂着哭腔说:“我在爱丽丝芭蕾舞团。”
不等屈仰山讲话,阮秋屿立刻说:“许狄也在爱丽丝芭蕾舞团,他利用沈晛的人脉进入舞团。”
“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嚒?”
屈仰山愣了一下,双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