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太监的女儿-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面的少女似是被他问住了,她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只低头沉思并不答话。
林安多此时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这是他见过的第九位贵人,前面的大多数听了他的话之后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把他赶了出去,即使有几个愿意留下一观宝物的,也认为这是个胡编乱造的假物,不以为然。
有学识的士人尚且如此,何况从不读书的女子呢,林安多在心中自嘲地一笑,自己还真是应了大郑的那句老话:急病乱投医了。
“我从来都不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大郑处于四国的中央。”
什么!林安多猛地抬头,有些惊愕地看向季岚熙,这是他在大郑第一位听过这样说的人。
季岚熙悠悠道:“我知道你们佛郎机人的海商从里斯本出发,一路向东到莫卧儿帝国的果阿,再抵达大郑的澳门;一路向西则是经过海洋,到达阿卡普尔科,那里有数不清的银和铁,前面则是一片更深更辽阔的海洋。你们西渡海洋,就能把白银送到大郑,再返回到自己的国家。”
“若地真是方的,那么商船应该早早地就到达世界的边缘才对,又如何能从各大洋中来回折返呢?可见,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其实只是一个圆形罢了。”
林安多怔愣,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位夫人。。。 。。。竟然是把他想要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只是,她又是如何有这样的见识的?不仅十分了解葡萄牙的商道航线,还能对经过每一个港口了如指掌?
“那么,”季岚熙轻轻地斟了一杯茶,眼角轻轻扫过呆住的林安多,“泰西人,你想要献上的宝物又是什么呢?”
林安多喃喃道:“对的,您是对的。。。 。。。”他猛地揭开了怀中抱的紧紧的小箱子,中间装的正是一卷纸质卷轴。
他轻而又轻地把卷轴铺在桌上,手法谨慎而珍视,缓缓地展开。
图上画着的,正是整个世界。
圣帝在上,德流天下,威震四夷。一直以来大郑的传统认为本国处于天地的 中心,威震海内,六合八荒,因而可以料得第一次看到这幅地图的人是如何的惊异,又如何的愤怒。
图上用蓝色表示海洋,黄色表示大陆,用黑的的细笔勾勒出轮廓,大郑与其他国家一样,如同珠子一般散落在大陆各处。
知天高地迥,才觉宇宙之无穷,历兴尽悲来,才叹盈虚之有数。
世界很大,大郑很小。
“这便是坤舆万国全图。”林安多轻轻地抚过桌上的纸卷,眼里满是狂热,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没有机会去填满这幅地图空白的部分,夫人,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探险家,能够去探索全新的大陆。”
“我以神的名义向您担保,这幅地图上的内容绝无虚言,都是我的国家航海数百年来积累得到的。”
季岚熙站起身,图上大郑的部分尤其画的详细真实,甚至连各省各府都描绘了出来,显然不单单是泰西人所绘,必有大郑人士也参与到了绘制工作上。
她在欧亚大陆的东方寻找到了大郑,从长城一直走到山海关,再沿着被三省环抱的渤海湾,一直寻到了辽东。
这样测绘精准的坤舆万国全图堪称罕见,她在季盛处都从未见过,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泰西人说拿就能拿到的,甚至很可能是禁内珍藏的贡品。
“你把这样珍贵的地图交给我,所谓何事呢?”季岚熙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安多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低沉了起来:“夫人,我们在大郑的各个港口辗转数载,却从未面见过您们的皇帝陛下,我们本想着一路教书治病,一路再寻觅机会有机会能一睹天颜,结果… …前几日市泊司把我们赶了出去,说是大郑从此要禁海了!以后所有乘船而来的外国人都不准踏入大郑国土一步。”
“我们还有布道的任务还未完成,于是便商议几个人分开,赶快去寻找像您丈夫一样的亲王,把毕生所学献上,这于您领地下的民生大有裨益,只希望之后能见到皇帝陛下,能够福泽万世万民。”
季岚熙蹙起眉毛,大郑的禁海令此时又收紧,可见现在朝廷上季盛与陈昌黎的斗争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地步了。
明面上,大郑开海禁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沿海常有倭寇流窜,惹得沿海民众苦不堪言,于是干脆连民船商船一块禁掉,更方便朝廷水师巡视围剿。
季岚熙手下有一家商行,却看的明明白白,那些所谓的倭寇其实大部分都是沿海的走。私贩子。沿海的百姓自然要靠海吃饭,与外国行商交易个针头线脑或者买卖货物都是再普遍不过的事。
官府一句海禁便把万万人的财路都断了,又只堵不疏,长时间得不到朝廷的许可,那些沿海的商绅自然心生怨气,干脆干起了走。私的营生。
官府把这些人统称为倭寇,又加紧海禁,进行进一步的围剿,双方都是愈演愈烈,竟然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那些商绅甚至拥护了一个名叫王海的人为千岛王,这位“千岛王”心思诡谲,长时间流窜于马六甲和东瀛,经常骚扰沿海各地,叫朝廷大为头疼。
季盛是同意开放港口贸易的,一方面商税大大地增加了,好歹能补充些国库里可怜的银子,另一方面统领大郑四千战船水师的将军正是陈党人士,他到底也想在大郑水师中插进几个钉子。
陈昌黎自然是不愿意开这个口子,大郑以农立国,农事为国之根本,商业利益太诱人,沿海地区百姓一股脑的都去经商,谁来种地啊?再者一旦开放商路港口,沿海地区歪风邪气更甚,不利于维护士人稳固的统治。
两个人都自成一派,拿海禁作为幌子在朝堂上互相倾轧,斗的是风起云涌,只剩下一个老成自在的万岁稳坐钓鱼台。
这些且都是后话,季岚熙的船队大部分也都不在沿海地区,目前的情况赵衍在辽东还用不上水师,一切都以步兵骑兵为主。
不过既然眼前的这位泰西人想要过来发一份光发一份热,也不是不可以,现在能允许被送到大郑的泰西人,大部分都接受过教育的。
毕竟是免费送上来的高级知识分子人才,不用也是白不用。
季岚熙抬眸问道: “你且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林安多一见季岚熙开口问话,便知道此事有戏,他长吁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答道:“我会一些医术、地理、水利。。。 。。。”
“等等,你说你会水利?”
“是的,我会。”林安多有些骄傲,“夫人,我还可以开设讲堂,教您的孩子数算。”
“这倒是不必了。”季岚熙眨了眨眼睛,“我想让你教的不是孩子,而是大人。”
…
孟慎功在肃王府待了十几日,对王府的环境十分满意,季岚熙特意吩咐整整大半个后花园都交给他作为实验田,让他在里面自己捣鼓小麦和水稻。
他举起一盆小麦对着阳光细看,那盆小麦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现在长势十分喜人,生机勃勃,已经抽出细嫩的穗子。
孟慎功的旁边便是一片片的黄豆,这是他听王妃说的,两季作物之间可以在土里种下豆类,它们的根部能从空气里吸收一种营养,固定在土壤中,有利于下一季作物的生长。
他正哼着辽东民间小曲儿,一边把花圃的一根杂草拔掉,只听见后面突然出现一句生硬的汉话,不似中原人的口音,“你好,请问你就是孟慎功么?我叫林安多,是王妃派来一起负责农业水利的,从此我们便是同僚了。”
孟慎功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准备与自己的新同事行礼,不曾想那名同僚竟然是一名短发的头陀。
他细细一看,那头陀高鼻深目,皮肤白的吓人,身材高大,乍一看竟然不像人,而是个会说人话的大马猴!
孟慎功心下大骇,他第一次见到长成这样的人,王妃还真是。。。 。。。礼贤下士啊。
第三十六章 某便如你所愿
今年辽东的夏天来得格外迟、格外晚些。
三月里雪好算是化干净了; 结果一场倒春寒,老天爷又让天上飘起了鹅毛,种子是四月初的时候才能将将种下。
这一天天的拖着; 眼看就要到了六月中,田里面的春小麦却还是长的稀稀拉拉,拔起的穗子纤瘦又干瘪; 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刘家村的刘老汉半蹲在田埂上叹了一口气,他吧嗒着嘴摸上腰间的旱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 眉宇里满是担忧之色。
今年各家的土 地他都挨个看过了,按照这青黄不接的收成; 一亩地能收个两石小麦都算是好的; 有些家庭上下十几口一年到头的嚼头都要靠这几亩地; 两石小麦又怎么够!
又是个大饥年啊,刘老汉的眼睛有些混浊; 怔愣地望向远方,女真人那边的粮也种不了; 想必也是不好受,秋日收获必定会大举派骑兵来抢,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家要糟了灾; 又要死多少人。。。 。。。
至于卫所,那多少年都是个摆设了,女真人来进来也不见一个大头兵的影子; 每年除了收农税之外刘老汉就从没再见过朝廷的官儿,辽东没有人能靠得住谁,要靠只能靠自己。
他已经考虑到把祖辈的地卖了换些米粮,收拾收拾到南方做零工去; 听说沿海那边已经有什么织布机了?让家里的婆子媳妇去碰碰运气,自己还有一个小孙女儿呢,小孩子可是饿不得啊。。。 。。。
“刘爷!刘爷!”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从村口跑了过来,粗布短打上还滴着汗,他急冲冲地说道:“您怎么来这儿来了!快回去吧,村子里出大事了!”
“什么?”刘老汉“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是农税官来了?还是女真人又要来抢了?”
“哪儿跟哪儿啊!”小伙子咧开嘴笑,眼里充满了兴奋,“是朝廷派人来了,肃王爷王妃派人来了!听说是一个名叫什么‘宣讲大队’的官人们下到各个村子里,要给我们免费发种子哩!”
发种子?刘老汉的眼睛瞪的溜圆,只听过朝廷征种子税、青苗税、农税的,何曾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是来糊弄人的吧,或是现在领了朝廷的种子,到秋收时要上交给太仓七成?
他连忙抓了抓头发,可不能让村人们答应,这要真交给太仓七成的税,那所有人可是真的活不成了!
“不能答应啊!走走走,快随我回去!”两个人一路小跑,一直奔到了村口。
村口处已经被村人们挤满了,他们或是兴奋,或是惊异,把一位穿着布袍的年轻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着些什么。
刘老汉硬生生地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大声道:“官人,我是刘家村的村正,有甚么事就来寻小老儿,这些村人大字不识一个,说话也颠三倒四的,莫要污了官人的耳朵!”
那年轻人正被问的左支右绌,见刘老汉过来好歹能喘匀一口气,他声音嘶哑地笑道:“老丈,我是肃王府派来的‘宣讲大队’典仪,今日来是要给大伙儿发种子的。”
刘老汉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年轻后生,手指白皙细嫩,一看就是个没干过农活的小年轻,于是也就放下心来,他客客气气地说,“官爷来是要发什么种子?今年各家各户的小麦都种下了,怕是没有多余的地可用了啊。”
就算有多余的地,也不能忙活了一年,收成全都白白地被王府要回去,还不如放着荒了呢!
“老丈不必担心。”年轻人笑道,把一个布包递了过去,“王府发下来的种子是让大家试种的,本来也不多,一家种上个一亩地就够,种在田间地头也行,若是收成好了,便明年再多多地种下!”
试种,什么东西还需要试种?刘老汉伸出头来一看,嘿,还真是个新鲜玩意儿!
那个布包里装着几十颗土坷垃似的小块,上面还带着青芽,一点也不像种子。。。 。。。倒像是人参一样的根。
他捻出一块放到眼前细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官人,小老儿种地这些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种子,敢问官爷这是吃的还是药用?收成如何?”
“此物名叫土豆,又叫洋芋,原产于海那边的阿卡普尔科,是个洋货。与稻子小麦一样,都是主食。”年轻人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至于收成,据卖此物的商行东家讲,亩产可达。。。 。。。千斤。”
刘老头手一抖,差点那洋芋头给弄掉了,这年轻后生真是书读多了,哪里能有亩产千斤的粮食,这怕不是土地爷才能做到吧。
他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官老爷莫要唬我们了,若真是有千斤的亩产的粮食,老百姓还哪能从古至今都饿肚子呢。”
“老丈,”年轻人客客气气地说,“王爷的意思是,若哪家能种下一亩的洋芋,便能免除今年所有的农税。且种子农具等一律不用花钱,只需要种到秋收,卫所自然会有人来挖,收成王府与村人五五分。”
“啊!”刘老头听到这话,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免麦子的农税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人趋之若鹜了,居然还不需要他们来挖,也就是说只要出力,便能在年底分得五百斤洋芋?
若这后生没骗人。。。 。。。那可是五百斤的粮,能不知能救下多少人的命!
也是,自己怎么忘了,那可是肃王爷手底下的官,肃王爷可是金甲真仙!怎能和之前的贪官老爷一样呢!
他不顾身份的差别,冲上去紧紧地握住了年轻人的手,嘴巴微颤:“您说的可都是真的?只要我们种下洋芋,今年便可以不用交税,五五分成了?”
“正是。”年轻人道。
“好好好。。。 。。。”刘老汉不住地说,哽咽道,“难为王爷还想着我们这些穷苦人的命,又免税,又发种。。。 。。。小老儿替刘家村上下几十口人跪谢王爷了!”说着他就跪了下来,不顾年轻人的劝阻,对着肃王府的方向遥遥磕了几个头。
“狗蛋!”刘老汉对着后面吼。
“爷爷!”一个脆生生的童声答道。
“去把前几日爷爷赶集时买的金甲真仙和绛姑仙女儿的挂画儿拿出来,挂在正堂上!明儿个我们刘家村不拜天不拜地,只拜这金甲真仙!”
…
广宁卫,城东卫所。
新兵们蛋子刚从下训的校场出来,布甲上还滴着汗,顺着香味儿传来的方向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