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太监的女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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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宁卫,城东卫所。
新兵们蛋子刚从下训的校场出来,布甲上还滴着汗,顺着香味儿传来的方向探头探脑,几辆驴车慢悠悠地从路的那边逐渐显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经验丰富的老兵油们便 一哄而上,一个个拿着破陶碗先站好了地方。
胖乎乎的厨子挥着大勺,站在驴车趾高气昂,“都别抢啊,排好队,这几天都管够!”
“咦,”刚入行伍半年的新兵看看厨子大方地打了满满的一碗干粥,又看看自己右手拿着的两个瓷实窝窝头,憨声问道,“怎的这几日吃的这样好,天天都能吃饱,俺还不习惯哩!”
他身边的老兵油子早早地干掉了自己的那个窝窝头,又伸手从厨子那要了一个,撇撇嘴道,“你们是赶上好时候了,王爷照顾你们呢,我听兵头说,是从那个盛行商行买粮,以后大家都能吃饱饭了!”
“。。。 。。。以后都能吃饱饭了,如果真的能把这样东西在整个辽东铺开的话。”
季岚熙啪地一声张开折扇,狭长的眼睛眯起,一副少年风流的好模样,“王爷以为如何?”
赵衍看着她吊里啷当的架势,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转而看向桌子上那盘菜,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你说的这个土豆,便是这样吃的?”
彩绘的磁盘上装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如同煤块一般,有成人拳头大小,看起来便让人没有食欲,却散发着阵阵谷物烧熟后的异香。
“若是仅仅为了充饥,那这样吃便是最方便的。”季岚熙把盘子移了过来,轻轻地揭开表面那层焦黑的皮,露出底下软糯金黄的瓤,“只需要往炉灶里一扔,用余热闷个一时半刻便熟了,几个这么大的土豆就能抵一名成年男子的食量。”
她现在穿着男装,便不再以赵衍的王妃身份来和他说话,而是以一个盛行商行的商人,或者说,一同谋逆的合伙人,来推销自己的产品。
赵衍把土豆整个拿了起来,也不嫌烫,直直地咬了一口。
说不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只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口感倒是软糯,如同果泥一般。
他慢慢地把一个吃完,只觉得胃中发热,有一种微微的饱腹感。
赵衍在军队中多年,自然知道有这么一种做起来迅速方便,又能充饥的食物是何等的方便而珍贵。
不用开火煮饭,只需要往火堆里扔上一堆,长 途行军的兵士们就能吃上一顿热饭。
“好东西。”他低声道,抬眸问,“以土豆为食,可有什么禁忌么?”
季岚熙想了想:“土豆吃多了人腹中会胀气。。。 。。。罢了,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还有一件,便是如果它发芽发青了,此时是不能吃的,里面的毒性可能使人丧命,不过平时是完全无碍的。”
“那么纪掌柜,”赵衍冷俊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赵某能用什么来与你交换呢?”
季岚熙把红唇隐于折扇下,只露出一双狡黠的双眼,“王爷知道我所求的是何事。”
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提前要点报酬不算过分吧。
赵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好,某便如你所愿!”
第三十七章 贤德
“辽东巡抚张化有一长女; 年方十七,待字闺中,还未嫁人。”赵衍突然开口道。
季岚熙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 他怎么起性和自己说这些个家常事了?
张。。。 。。。原著里赵衍还真的还在辽东里娶了一位张氏,难道就是那位未来的那位张皇后,沈婉若唯一的对手?
以这位张皇后父亲辽东巡抚的身份; 即使嫁给王爷,也绝不可能做了妾的,若是以平妻的身份娶进来; 自己未来在后宅进进出出的也太过不方便了。
但自己本身又未与赵衍有夫妻之实,还满满当当地占着这个位置也未免太不人道了一些。
毕竟太子像赵衍那么大时; 几个儿子都能满地乱跑了。
季岚熙心中讪讪; 有些尴尬地道; “我平日里早就听说过张巡抚家里有一位女儿,温婉贤淑; 宜室宜家,王爷喜欢的话便让岚岚。。。 。。。”
“我未纳。”赵衍淡淡地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王妃入府尚不足三月,此时纳妾,不合祖制。”
季岚熙愣愣; “哦。”
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季岚熙想了想又道:“这里又没有那些个言官御史,一天天祖制长祖制短的,王爷若真的喜欢; 便由岚岚去说,反正王府的后宅这样空旷,多住几个人还是能住下的,正好也能和宗延做个伴; 这孩子最近只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怪孤单的。。。 。。。”
赵衍似是有些烦 躁,剑眉蹙起,薄唇抿得紧紧的,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道,“我能答应的自然不会食言,赵衍在一日,你的位置便无人能撼动。”
“宗延的事,还请劳烦你陪他一阵。过几日辽东巡抚为庆大胜女真,在家中摆席宴请诸人,邀请你我同去,如此,我便先行到校场操练。”
说罢他也不等季岚熙答话,直直地出门去了。
季岚熙拿着纸扇疑惑地扇了扇,望着赵衍离去的方向,他生的是哪门子气?今日这个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灌了一口旁边的君山银针,脑子里似是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没办完。
等等,赵衍方才说答应自己的事呢!
明明是要保季家一世平安,被他晕头转向地说了一番,竟然也让这位万岁爷糊弄了过去,没能开金口。
季岚熙的心仿佛在滴血,气哼哼地想,皇后,那是一个皇后位子的事么?谁稀罕啊,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就算是你皇帝老子的位子交给我,我还不想要呢!
罢了罢了,季岚熙起身整了整衣襟,脸上重新挂上笑意,又恢复成了那位盛行商行精明的白面郎君纪掌柜。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早晚还会有机会的。
…
时人男子结婚常在十七八,女子结婚在十三四,大郑受今年来颇受胡风浸染,女子十五六岁才成婚也是有的。
就比如说季岚熙,季盛足足把女儿在阁中留到十六岁才让她嫁给赵衍,这已经算是很晚的,像张氏这种十七岁还未嫁出去的,都已经是老姑娘了。
辽东巡抚张华为人长袖善舞,小心谨慎,除非有必定的把握,否则不会随意与哪家哪派站队。也因为如此,他在辽东这个苦寒之地死守了十年,从未有机会回京。
待了这么些年,眼看着要从黑发熬到白头,再也看不到更进一步的机会,张华的心中也急了,便把心思放在了自己家的女儿身上。张华的这个嫡女,从小就被家人寄予了人厚望,那是一等一的高门贵女,按照皇后的模样培养出来的。
张华等了十几年,直到终于万事俱备,女儿贤良淑德,模样也好,心中正喜滋滋地想着万岁必定喜欢。结果张氏十五那年正好赶上西南土司叛乱,这一乱,天下就乱了,大选推迟一年。
他就开始等,等到西南土司勉强平定,自家女儿也等到了十七岁,变成老姑娘了。但单年龄这一项便被刷了下来,直接不能入宫待选。
他心中悲悲戚戚,正感觉自己这一腔心血都付诸东流,有下属向张家求亲,又都被张华赶了出去,他倒是还带着几分希望,四处又寻有哪些高门大户家的公子还未娶。
结果正好辽东出了一位王爷,是舒贵妃的养子,二皇子一派,年龄正好,又刚被万岁封了镇北大将军,圣眷正浓,这要是二皇子一登基,可不就是未来的边境重藩么!
“臣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爱子心切,想多养在阁中几日,以慰舐犊之情。只是没想到女真人这些年打过来,臣忙于东北正事,家中老妻又是个不经事的,竟然把女儿。。。 。。。耽误到这个岁数了!”
张华喝了一盅酒,滴了几滴眼泪,戚戚然道:“臣也不盼着她能容华富贵,只望王爷不嫌弃,让小女做个妾室也是愿的!”
“张卿言重了。”赵衍向席下的诸位士人举杯,淡淡道,“令媛家室贵重,又岂能委身本王为妾?张卿还是为令媛另择一门良婿才为上佳。”
张华一愣,他是没想到赵衍会这样回答,虽说肃王爷刚被封了镇北大将军,掌辽东军权,但毕竟根基未稳,此时有当地要员愿意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结为两姓之好,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怎的到这位嘴里就拒绝了?
再者肃王是什么出身,天下的百姓不知道,他们这些官员还不知道么。看看他的正室娶的是谁便知道了,舒贵妃要与阉党结盟,不舍得自己的儿子,便把养子推出去做幌子,受那阉人的羞辱,生生遭天下嗤笑!
张华用大袖遮脸,又喝下一盅酒,心中却有些急切,不能等了,再等到猴年马月去,便是连个藩王都捞不上了!靠指望着女儿回京,得等到甚么时候?
他悲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女的模样家室样样都好,只是我这个爹。。。 。。。唉!王爷,小女就是能入府中为奴为婢,也算是值得了!”
赵衍听张华把姿态放的这般低,倒是多看了他一眼。
把卖女儿能说的如此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是个为了子女不辞辛劳的父亲一般,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赵衍对男女之事向来无谓,女人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未尝不可。
纳一个张氏不算什么,只是破了这个口子,不知还要有所少人要往他房里送美人,若都是说起那不求名份的一套,真叫人倒足胃口,还不如不纳。
他闭了闭眼睛,脑海忽地闪过一抹红,还有在静谧月光下她平稳的呼吸声。
赵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世间情情爱爱,起之于情,终之于利,他幼时便懂得这个道理,偏偏就有那些个痴人看不透,勘不破。
无论是柔弱恭顺的姿态,眼中的所谓夫妻情意,还是献上的海外奇珍,无外乎都为了“权力”二字。
赵衍觉得有些厌倦,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懒懒道:“三日后的大宴本王会带内子来府上,王府一向是内子掌家,那时便再议吧。”
这边是有机会了!张华心中大喜,见王爷好不容易松口,一时间不敢死缠烂打,连声说道:“王妃真是温婉贤淑,蕙质兰心!小女愚钝,到时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酒正酣,夜正浓,觥筹交错之间,赵衍却是隐隐有些期待告诉季岚熙这件事时,她的神情。
此时马上就会有人要从你手中夺走权力了,你会是怎样想的呢?
…
甫地张华一回府,急匆匆地就冲到老妻的屋里,喜道:“咱们大女的婚事有着落了!”
老妻立马放下了手中针线,脸上不见欣喜,却满是哀求之色,诺诺地说:“老爷。。。 。。。可是给珍儿说了哪家?实在不行就嫁给城东兵马的许家吧,老爷看好的那位布政司参议,那位官人今年已有四十有余了,我们女儿。。。 。。。”
“瞎!”原来张华心头的喜悦也被这一盆冷水浇没了,他不耐烦地道,“你可莫要唠叨了,说给的是今上的三子肃王爷!”
“啊?”老妻惊道,“那位王爷不是已有正妻了么?”
“挑挑挑!现在还哪里能挑出正室的位子,一个侧妃已经是不亏了,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我们哩。”张华眼珠转了转,“我听说王府的那位王妃只是季阉的养女,目不识丁,除了貌美之外别无他长,大字都不识一个,在盛京少有才名。”
他俯身在老妻的耳边:“此事必定能成!你且让珍儿这样。。。 。。。”说罢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化为耳语。
他这话说的老妻瞪圆了眼直摇头,“老爷,万万不可啊!这个法子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珍儿还怎么活啊!”
“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张华吹胡子瞪眼睛,强硬地说,“你且让珍儿就这样做,此事必定能成!”
老妻颓然坐在床上,默默垂泪道:“老爷心已至此。。。 。。。我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求王爷能多给珍儿准备些嫁妆,这样待她去了王府,也不至于被前面的王妃压住一头,叫众人看不起!”
张华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懦弱老妻,心中更感烦躁,也不愿与她多说,转身就去新纳的美妾房中了。
路途中,他心中却早已波澜壮阔,仿佛已经看到女儿受宠,自己随肃王一起回京被诸人祝贺的模样。
王妃这个位子,贤德者居之,如若你不贤的话。。。 。。。也莫怪王爷休了你了!
第三十八章 赴宴
兜兜转转过了三日; 便是赵衍与季岚熙要去辽东巡抚府上赴宴的日子。
辽东民风剽悍,受女真、鞑靼风俗影响颇多,是以女子可以与男子同席而坐; 未婚女子坐在末席,只需在前方围一道珠帘即可。
此时帘内倩影绰绰,隐隐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传来; 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隐约之美,惹的左席处的王孙公子们不住的拿眼睛往下首瞟。
肃王府身份最高,因而坐在首席; 辽东巡抚张华夫妇坐在次席陪酒,这次庆功宴除了这几尊大佛到场之外; 还另请了辽东总兵官耿满; 以及众卫所的千户及其家眷; 满满当当地坐了一长排,觥筹交错; 好不热闹。
广宁右卫的单梁单千户今年才二十五,还未成家; 他昨日因吃了酒,宿醉起来天都大亮了,连忙匆匆与肃王爷和总兵官告了罪; 这才入席而坐。
结果单梁屁股还都没坐热,就发现今日里席间的气氛甚是奇怪。
以往这群当兵的大老粗吃酒时哪个不是高声大闹,嘴里浑话脏话说个没完; 今天怎么一个个儿的都把腰背挺的笔直,说话细声细气,开始之乎者也起来了?
“这是咋的了?怎的你们都变成酸儒了?”单梁低声对着旁边问。
他旁边坐的正是广宁卫兵马司家的儿子,徐浦汇。
徐浦汇咳了咳; 道:“单兄。。。 。。。”
单梁眼睛一瞪,冷笑道:“徐裤衩你就装吧!你一撅屁。股,我还不知道你要拉几颗屎!”
徐浦汇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粗鄙!单大脑袋你今天说话注意点,王爷王妃都在上首呢,莫要让王妃听见,省的脏了贵人的耳朵!”
哦,憋了老半天,原来是这个啊。
也是,肃王爷英明神武,自从他一来,便不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