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太监的女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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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晃悠悠地撑起单梁的肩膀,两个人互相支撑着,在一片血海中站了起来。
“走。。。 。。。我们回家!”徐浦汇指着抚顺城的方向,说。
…
大战过后,便是大疫。
季岚熙知道这一点,因而她在到达抚顺之前,便告诉赵衍一定要把尸体集中道远离水源的地方焚烧。
古人虽然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敢损毁,但大郑经过三百多年大大小小几十次战争,医官们早就从实践中总结出了朴素的经验:横死的尸体中含有尸毒,会侵染人体中的正气,若要让人生而体正,就要把尸体安置在远离人群的地方。
抚顺城的衙门是现在唯一一个保存的较为完好的宅邸,因而被用来安置伤员。
随着季岚熙的商队带来的不仅有生地、黄芩、丹皮等中药,还有麻药,大量的麻药。
盛行商行在南洋找到了不少能用来制作麻醉剂的植物,这些美丽而危险的花儿在现在只是被用来救人性命的良药,能很好的缓解疼痛,随赵衍一起从盛京来的刘太医称其效用堪比华佗之麻沸散。
季岚熙站在衙门门口,有不少医者表情严肃地在房间内进进出出,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刘太医擦着汗从帘子下钻了出来,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刘太医,”季岚熙招呼他过来,“伤者情况如何,那几个法子能不能使得?”
刘太医压低了声音,一脸佩服地道:“王妃大德!那罂。粟花儿煮出的麻沸散与清瘟败毒饮果然有效,清理了腐肉之后,这几日伤者身上的外伤都渐渐好转,只要能重新生肌,他们就算是熬过去了!”
外伤最怕的就是感染,现在的医疗水平不发达,也没有抗生素什么的,一但伤口感染,那就是必死的结局,因而保持伤口的清洁十分重要。
季岚熙道:“请刘太医时时叮嘱诸位医者们:用过的刀、针等器具一定要在沸水里煮再使用,接触伤者之前要用清水洗手,免得病气交叉。”
“下官省的。”刘太医俯身长拜,便又进去巡查各个房间了。
季岚熙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军帐内。赵衍与楼安海两个人站在账中央的地與图旁,都是一脸的凝重。
“你来了。”赵衍见她回来,开口道。
季岚熙点点头,走到赵衍的身边,低头看向那副地與图。
图上画的是整个辽东,连带着山海关…长城…居庸关一线。整个大郑的北疆布防被 尽收眼底。
“刚才京里加急传来消息,命肃王携其家眷在安定抚顺诸事宜后,立即回京。”赵衍道。
季岚熙眨了眨眼,回京?现在离年关还有三个多月,他们在外地藩王要回哪门子的京?“万岁怎的突然要藩王回京了?”
赵衍神色淡淡,“我观万岁的意思,此战之后,山海关到居庸关一线,以后是要全部由我负责了。”
第四十六章 驾崩
季岚熙神色微凝; 这山海关到居庸关一线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九边战线最吃紧的地方,的的确确需要一位将才来统领。
虽然肃王掌兵有功; 但毕竟他还是一位藩王,冒然把大郑的北疆兵权交给藩王来统治,今上就不怕赵衍此时有不臣之心么?
赵衍静静地抬起头望向帐外; 只露出一截坚毅的下颌线,神色莫名。
过了半响,他才缓缓地开口; 声音莫名有些嘶哑:“随着那道旨意来的,还有一件消息。”
季岚熙被他漆黑的眼眸盯得一窒; 那双长而锐利的眼睛还似以往那样平静无波; 只是往日是神秘莫测的深涧; 今日则是风暴前夕的海洋。
“宫中传来密报,陛下。。。 。。。可能要不好了。”
什么!季岚熙陡然站了起来; 眉头蹙起,原著里明明是今年年底元朔帝才会山陵崩; 怎的现在突然提前了!
坐在旁边的楼安海听了这话也是一惊,平时用来卖弄风雅的扇子也顾不得拿,猛地站了起来; 直勾勾地盯着赵衍:“今上可是真的不好了?臣记得王府从盛京启程那日,今上的身体还是好好的,怎的会这么突然?”
他焦急地在帐中踱步; 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这皇上身子一垮,储君一事必定要引起众议,单单舒贵妃与二皇子一脉必定不能善罢甘休; 赵衍此时又刚得圣眷,未免他们会放弃对付太子,先拿肃王开刀。
赵衍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转过头对季岚熙道:“你最近。。。 。。。你父亲从京中给你带了什么消息没有?”
“爹倒没说什么,只是一些家常话,劝我要尽心侍奉王爷。”季岚熙思忖了片刻,她和季盛明面上的信件一律都是写些三从四德,女真女戒的官话,从未涉猎过深,以免被人抓住了把柄。
至于季盛半月前的密信,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提到过皇上的事情,此事唯有两个可能,一是事发突然,季盛没有时间给辽东传递消息,还有一件。。。 。。 。
她垂下眼眸,眸光微敛,还有一件,便是季盛现在在京中被要事绊住,这信根本就走不出紫。禁城!
“王爷的探子可知京中发生了何事?”
赵衍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十月十五日,陛下协乳母及季盛等人于西苑出游,船行至水中央时忽地卷起一阵妖风,船只倾覆,幸而陛下被迅速救起,暂时圣体无碍,只是受到了风寒,需要修养调理一阵,政事由太子与司礼监协理,诸位大臣等皆不可入内。”
“这便是探子能打探到的、此时的全部消息了。”
季岚熙眨了眨眼,元朔帝落水一事显然大有蹊跷。
原著里的元朔帝是今年年底驾崩,二皇子政变失败,这才举家逃往长安。
只是这一世里突然出了一个赵衍,几场战事下来颇受元朔帝的倚重,难保有人看着眼红眼热,唯恐又来了一个竞争对手,便做了幕后推手。
这招式倒用的狠辣,季岚熙心中愤愤,能在皇帝身边安插这么一根暗钉,不知要废多少心力,如今就真么舍了,这幕后的人还当真是着急!
只是皇帝落水这样大的事情,季盛不可能不知会一声,除非。。。 。。。季岚熙用手轻轻地抚过桌子,脑海里忽地有什么东西划过。
她轻轻地咳了咳,一双凤眸望向赵衍:“夫君可知道,自落水之后,陛下召见过群臣没有?”
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半晌,赵衍才缓缓地沉声说:“暂无。”
那便是了,季岚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唯有这个,唯有这个消息,季盛才不能给自己在信中递出来,即使是密信也不行。
她轻轻地对逆光而立的那人道:“王爷,整兵吧。”
“。。。 。。。陛下已经驾崩了。”
…
“我要见陛下。”陈昌黎直直地立在西暖阁门外,冷哼道。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老太监,脸上堆着笑褶子,口中“嗳呦”“嗳呦”地叫:“大人,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只是司礼监有令,陛下霍然勿药,身子还未大好,仍需静养,不准放人进去呢!”
陈昌黎眯起眼睛,这位六十多岁的两朝元老仍然精神矍铄,眼睛锐利如同鹰隼一般。
对面的内侍也是个老人儿,仍被他盯得心中直发慌,脸上还得挂着笑,心中暗道了不得了,这内阁首辅要是真没想开,带着一群大臣冲撞了西暖阁,怕是里面守着的锦衣卫要以惊驾的名义杀个血流成河呢!
陈昌黎盯了他半响,忽地把袍子撩起 ,直直地跪在地上,朗声道:“臣——!求见陛下,望陛下圣体常安!”
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彻天际,急得内侍直跳脚,生怕把锦衣卫给引来了。
陈昌黎后面的大臣们见此也对视了一眼,也纷纷呼拉拉地跪下一片:“臣等求见陛下,望陛下圣体常安!”
有鸽子从西暖阁飞过,羽翼剪开凝重的空气,陈昌黎宛若石碑一般立在青砖上,他面前朱红色的大门仍然紧闭着,带着皇家的赫赫威严,如同沉滞了千百年一般。
“吱呀”一声,门开了。
季盛打着麈尾,笑眯眯地看向底下的人群,他侧了侧身,站在门槛那边,前面正是跪下的陈昌黎,悠然地开口道:“陛下身子还未大好,听闻陈首辅的声音从梦中惊醒,特命我来告诉首辅不用觐见了。”
陈昌黎用干瘦的手抚过胡须,腰挺的笔直,冷冷道:“陛下圣体未愈,自然不宜劳心劳力,只是今日京中有卑污小人谗言陛下换储之事,动摇国本,竟传了个满城风雨,此事重要,非司礼监与内阁能及也,臣自然要请愿于陛下。”
季盛仍和善地笑着,对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大臣,似是在思索什么似的不曾言语。
陈昌黎的眼中精光闪烁,他今天前来自然不是为了换储一事,太子居嫡居长,即使陛下不喜,那二皇子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足为惧。
陛下落水已经有三日,太医院的诸太医一致诊断为风寒受惊,需要静养,并无大碍。
只是此事实在是奇怪,陛下圣体一向虚弱,调养也是常有的事,可自从落水以后,司礼监却遮遮掩掩起来,不仅不叫后妃侍疾,竟然调出锦衣卫来护卫陛下左右,只容许太医与内侍出行。
西暖阁上上下下被围的密不透风,真真叫一个针扎不进,水泼不透。
季盛这般遮掩,陈昌黎不得不怀疑其中蹊跷,比如。。。 。。。
陛下已经殁了,有人却秘不发丧!
若季盛真的敢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来,便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这便是扳倒阉党的绝好机会!
陈昌黎冷声道:“还请公公通传一声,也叫满朝上下安心。”
季盛打了个哈哈:“首辅真是言重了,”他笑道,“这些风言风语的腌臜话,首辅怎么就放在心上了呢?赶明儿个咱家让东厂上下彻查一番,看看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咱家不拔了他的舌头!”
“首辅既然不放心,那便亲自回了陛下,只是陛下风寒未愈,还要劳烦您在帘外听旨。”季盛深深地俯身,向门内伸手,“您先请吧。”
陈昌黎深深地看了季盛一眼,起身拂袖而去,心中泛起些许怀疑,观季盛的言语,并无疑惧之相,像是陛下还在西暖阁养病一般。
陛下若真的还在世,那季盛又为何多此一举呢?陈昌黎眉头紧皱,只觉得有诈,却不知在何处。
弯弯绕绕之间,已经有内侍请陈昌黎到了暖阁,只见内间已用明黄色的纱帐隔开,屋内昏暗,点着蜡烛,只能隐约见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看不真切。
陈昌黎是臣子,自然不能随意立侍左右,只能在帐外觐见。他跪在地上,俯首道:“臣陈昌黎,参见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账内的人低声咳了咳,便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是。。。 。。。陈首辅啊。”
陈昌黎听此话,确实是今上的声音,他的心中还存疑虑,又不好抬起头直面天颜,只好在下面屏气凝神,把皇上的话听个真切。
忽地,外面传来内侍尖锐的声音:“皇后驾到——!”
有两位侍女扶着一个聘婷身影匆匆而来,正是闻风而来的当今皇后陈氏,身后还跟着大太监季盛。
陈皇后与跪在地上的父亲对视一眼,父女二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的眼睛顿时红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臣妾参见陛下。近日陛下身子不爽利,臣妾也日日难安。刚刚太医院送来一碗煎药,还请臣妾为皇上服下吧。”
说罢便跪在地上,滚下泪来。
帐内传来一声虚弱的轻叹,“皇后有心了,大伴。”季盛在外面唱了个诺,“朕的风寒未愈,不要把病气传给了皇后,你同皇后一同进来服侍,只皇后在十步外的地方侍疾。”
“是。”两人应声而答,季盛接了旁边的药碗,便把床上的人扶起用药。
陈皇后也进了帐内,十步以外倒能看得真切,她眯着眼睛,借烛火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那人的模样相貌,心中不禁惊异:床上这人,还真的是元朔帝!
她捏紧帕子擦擦眼泪,回头对父亲使了个眼色。
陈昌黎面色不虞,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季盛弄出这等 阵仗,难道只是为了戏耍他不成!必定是哪里不对!
。。。 。。。他的脸沉了下来,见季盛已经服侍好元朔帝吃完药,只好冷声道:“陛下圣体未愈,臣等先行告退。”
还是得早点回去,趁早发现季盛的计谋为妙!
里面的人像是已经睡下了,并不动作,只发出一声轻哼。
陈昌黎与陈皇后见到如此,也只能行礼退出西暖阁。
门外,陈皇后咬牙道:“看来今日竟是我们错了!这季阉当真是狡猾,不知又要放什么迷魂风呢!父亲可要小心些。”
陈昌黎不知季盛到底为何事,只好神色凝重地皱眉地说:“皇后还要对陛下多多留心,不要让阉人有机可趁。”
陈皇后早就歇了照顾元朔帝的心思,嘴上恨恨道:“自然,父亲也要注意舒贵妃,我怕他们又要搞出许多动静来。”
两人低低地说了几句话,便各自散开。
殿内,季盛拿着一把烛剪正剪烛花,“噼啪”一声,昏暗的房间顿时明亮了一晌,他忽地笑了一声,懒懒地道:“还不出来领赏呢。”
一个人影簌簌地从旁边滚了过来,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太监的服饰,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儿,不住地颤抖着,身上的衣服竟然湿了一大片。
那汉子“啪啪”磕了两声响头,颤声道:“岂敢领内相的赏,内相看上小的这条舌头,已是天大的恩宠了,只求内相在事成之后,能放小的徒儿一条生路!”
季盛白净圆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稀奇地端详了那汉子半响:“那是自然。你把这件事办好了,也不枉咱家养你这戏班子这么些年了。”
汉子在地上诺诺,吓得说不出话来。季盛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且去吧,行事可得小心些。。。 。。。”他拉长了声音,“不然,你的舌头可就不保喽。”
说罢他便悠然地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季盛是三教九流出身,自然知道这下三九中的奇人异士,他会用,也敢用。就比如盛京有那么个戏班子,班主有一条鹦鹉似的好舌头,最善仿人声,甚至。。。 。。。能以假乱真。
季盛笑了笑,漠然地看向龙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