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逆袭最强女首辅-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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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卿气得发抖。
她当然知道章先生说得出做得到,兰州城墙都能炸,指望章先生做事有底线才天真!
章先生要带程卿去京城。
至少在兰州时,章先生是这样说的。
程卿没想到的是,在去京城的半道上,章先生先去了一趟宣都府。
章先生要去南仪县吗?
程卿内心有点激动,面上却半点不露。
南仪县是程家的地盘,在南仪,只要她表露身份,章先生休想在挟持她——南仪县没有异族威胁,章先生不可能将整个县城的老百姓杀光!
南仪县有程五老爷,让程卿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结果章先生根本没去南仪,他从南仪旁边绕道,去了永阳县!
章先生为什么要来永阳县?
这地方和南仪相邻,程卿都没来过。
“章某带你去齐家做客,你父亲寄存了一些东西在齐家,现在到了取回东西的时候。”
她爹程知远存了东西在齐家?
齐家一心想要和程家划清界限,可不像是要替程知远保存遗物的态度。
程卿不动声色,跟着章先生去了齐家,章先生让她呆在马车里别露面。
章先生给齐家递了名帖,齐大舅慌里慌张跑出来,拒绝章先生踏进齐家:“齐家和程家已是断了亲,你是程知远的朋友,齐家不欢迎你!”
一晃几年不见,齐大舅耿直如初。
程卿在马车里听着,差点被逗笑了。
原来章先生也有碰壁的时候!
然而章先生不是一般人,对齐大舅的推诿不以为然,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齐大舅吓得浑身酥软,最终将章先生带去山上,挖出一个箱子,好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般将箱子扔给了章先生。
“这就是程知远留下的东西,齐某没有打开过箱子,没有碰过,以后姓程的有什么事,都和齐家无关!”
说是带程卿上门做客,从头到尾,都没让程卿露面。
齐大舅对马车里有什么人也丝毫不好奇,从其言谈举止,都能看出齐大舅是竭力想和程家撇清关系。
这说不通道理呀。
程家现在蒸蒸日上,程卿虽然被贬,程六老爷和程知绪都是京城高官,齐家山河日下,一直在走下坡路,有程家这样的姻亲,居然不牢牢抓住?
究竟是什么,吓破了齐大舅的胆子。
是箱子里的东西?
还是她爹程知远身前做的一些事?
程卿现在已经没法替程知远洗地了。
程知远和章先生一样,是先太子的人。
章先生负责联络潜伏隐藏的先太子旧部,程知远则负责抚养“程卿”长大。
离开齐家时,程卿冷不丁问章先生:“我爹是怎么死的?”
章先生将箱子上的泥土仔细擦拭干净,又查看了箱子的锁,确认齐大舅是真的没开过箱,对程卿的问题,连头都没抬:
“如果你说的是你养父程知远,那章某可以告诉你,他是自愿服毒的,因为皇帝的鹰爪已经查到了河台府,程知远只能做出牺牲。”
程卿挺直了背,“皇帝调查河台府,是调查赈灾银贪墨案……我知道了,那些被贪墨的灾银,是你们动了手脚!”
河台府离西北很近。
章先生要做事,离不开银子的支持。
造反毕竟是掉脑袋的大事,只靠信仰和忠诚,维持不了这么多年。
想到是程知远和章先生配合着,将河台府的赈灾银挪走,程卿就很是失望。
在‘程卿’的记忆中,程知远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难道‘程卿’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吗?
程知远去世,‘程卿’大受打击,为此也丢了性命。
——‘程卿’这条命,丢得也太不值当了吧!
章先生皱眉:“程知远怎会去碰赈灾银,几十万两赈灾银,对我们的大事来说起不了决定作用,难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没找到稳定的银钱支持?”
章先生嘴里,对几十万两银子不屑一顾。
程卿就纳闷儿了,既然不缺银子,当初在祖陵何必要辛苦背金砖。
听章先生这意思,他们这个组织分工是很明确的,有人负责抚养先太子的后人,有人负责提供金钱支持,有人居中联络,是不是还有人在暗中练兵?
如果在河台府,章先生和程知远不是为了赈灾银,那章先生想在河台府做的事,应该和淮南差不多——
章先生仿佛看穿了程卿的心思:
“我们不缺银钱,从萧氏祖陵中取出金砖,只是为了证明我们是正统。”
当今天子得位不正,所以不知祖陵藏金一事。
先帝驾崩前,对毓章太子发狂自焚耿耿于怀,并不想传位给当今天子,自然不会将皇室的许多秘密告知!
章先生抚摸着箱子叹息:“程卿,你要接受现实,程知远只是你的养父,他抚养你长大,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现在轮到你挑起担子,去履行自己的责任了!”
第686章 :程知远的遗物!(2更)
程知远有程知远的责任。
为了抚养程卿长大,程知远放弃了继续科考,与族人脱离关系,让‘程卿’在低调平和的环境中长大。
程知远的选择,如果换了程卿刚穿过来那会儿,她是绝对无法理解的。
在大魏生活几年,她倒是可以理解了。
对古人来说,信仰有时高于一切。
理解归理解,程卿并不赞同。
如果她并不是程知远的“女儿”,柳氏知道吗?
柳氏肯定不知道。
这几年柳氏改变了很多,几年前,柳氏是个担不起大事的内宅妇人,这种掉脑袋的大事,程知远肯定会瞒着柳氏。
所以,柳氏的确生过一个小女儿,是真正的‘程四’,只不过在出生后被调换了?
程卿不确定那个孩子是否还活着,如今又在哪里。
章先生打开那个有半人高的大箱子前,焚香沐浴,程卿冷眼旁观,并不做声。
就算她真是毓章太子的后人,她对这个身份也没什么认同感。
她本是异世一缕孤魂,有了柳氏和程家三姐妹,有了程五老爷这些人,她才接受了“程卿”这个身份。
现在有人说“程卿”的存在是假的,她是毓章太子的后人,看这样子,还想让她继续女扮男装,以她的名义推翻狗皇帝的统治,让皇位重新落到毓章太子这一脉?
谁挡了章先生等人的路,谁就要死。
现在要死的可不仅是狗皇帝,还有孟师兄。
想到自己要和孟师兄阵营对立,程卿是一万个抗拒。
而且她并不认同章先生的做事手段,亦不想像傀儡一般,被章先生强行推上皇位……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还要牺牲许多无辜的人!
章先生焚香沐浴完毕,打开箱子,先捧出了两个牌位,命程卿跪下:
“此乃你祖父和父亲的牌位,你跪下磕头。”
一个牌位是毓章太子的。
另一个牌位则是太孙的。
毓章太子自焚时,由太子妃生育的嫡子亦有十五六岁,是为皇太孙!
以程卿的年纪推算,皇太孙当年并没有葬身火海,皇太孙在宫变几年后,才有了程卿这个女儿。
既然如此,皇太孙如今又在何方?
……
章先生强迫程卿跪下磕头时,永阳县齐家大门紧闭。
齐大舅送走了瘟神,已呈虚脱状态。
虽然那个要命的大箱子已经交给了章先生,齐大舅还是很怕。
整个齐家,没有人能替齐大舅分担压力,他只有找老母亲商量,一张口就让齐老太太尽快为家里的小娘子相看人家。
“罪不及出嫁女,能嫁出去的,赶紧嫁出去。”
齐大舅说话颠三倒四,“北蛮人要打来了,头顶的天要变了,咱们家被程知远拖累,迟早要被清算。”
和程家断亲都没用。
谋反是大罪。
程知远的“朋友”来要走了箱子,说明那些反贼很快就要扯起反旗。
齐家要完啦!
齐大舅眼角沁出了泪花。
该死的程知远,害自家还不够,连姻亲都要害。
什么狗屁才俊,一辈子最大的官就是做到了知县,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把妹妹嫁给程知远。
齐大舅又笑又骂:“齐家不好过,程家也别想脱身,南仪程氏现在是烈火烹油,明日便是大祸临头,哈哈哈哈!”
齐老太太老泪横流:
“儿呀,娘都这岁数了,你别吓娘,你好好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当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竟怕到今日?”
看到了什么?
齐大舅又想起了那年他出远门,离程知远的任地很近,就临时起意绕道去拜访程知远。
本是想着去商议程慧和齐延松的婚事,结果碰见了程知远在待客。
不知什么客人,戴着兜帽,鬼鬼祟祟的,令齐大舅好奇。
客人走过齐大舅身边,头上的兜帽掉了,齐大舅看见了对方的长相,怎么说呢,齐大舅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不是中原人士。
那客人暴露了身份,便说要杀掉齐大舅灭口。
齐大舅这才知道,程知远偷偷接待的是北蛮人!
那个北蛮人要杀齐大舅,被程知远拦下,北蛮人很生气,说程知远心慈手软,会坏了双方合作的大事——大魏的朝廷命官,私下和北蛮人偷偷来往,不管共谋什么大事,多半都是要掉脑袋的!
在程知远的阻拦下,北蛮人最终放弃了杀齐大舅,齐大舅仍然受到了惊吓。
北蛮人走后,齐大舅问程知远为什么,程知远却换了一副面孔。
齐大舅现在想起程知远说话的样子,还牙齿打颤。
程知远说叫他一声姐夫,他就永远都是姐夫,程知远要做的事,被朝廷发现了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妻族,也是九族之一。
程知远要是完了,齐家满门都别想活。
“齐姐夫最好盼着我的事成,齐、程两家是姻亲,我有了好处,岂能忘掉齐家?”
齐大舅满脑子都是“诛九族”三个字,根本不想沾程知远嘴里的好处!
但他不敢露出异样,只能虚与委蛇答应。
自然没有了商谈婚事的心思,匆匆离开程家,在走出程知远做官的县后,齐大舅想过揭发程知远,结果还没走到当地衙门,钱袋就被乞儿偷了,等齐大舅追上去,乞儿冷笑着问他,是不是忘了和程大人的约定!
齐大舅吓得手脚僵硬。
就这样,一路回到永阳县,齐大舅都觉得自己被人盯着。
瞧着小贩像程知远的人,路边的卖茶水的老翁也像程知远的人,杯弓蛇影,回了齐家还每天做噩梦。
如此过了两年,承平五年,齐大舅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程知远让他赶江宁县,有要事相托。
齐大舅不敢不去。
等他赶到时,已经听闻了程知远的死讯。
齐大舅还没来得及高兴,有人找到他,转交给他一个大箱子,说是程知远的“遗物”,托他保管,并称将来有人会上门取走。
程知远死了,威胁仍然存在。
齐大舅好生失望,把箱子带了回来。
他忍不住好奇,偷偷请匠人将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将他吓得大病一场。
想销毁又没胆子,依旧把箱子锁好,埋到了山上!
现在被老母亲追问,齐大舅鼻子眼泪糊了一脸:
“……程知远藏了玉玺和龙袍!”
第687章 :疑点重重(1更)
程卿看到章先生从大箱子里掏出两个牌位,她还没什么表情。
开始还在想据说是她生父的太孙人在何方,但给活人做牌位是非常不吉利的,章先生既让她跪拜牌位,太孙肯定已经去世。
然后章先生又从箱子里取出了龙袍。
程卿不仅是表情,连内心都麻木了。
龙袍只有皇帝才配穿,别说普通人私藏,就是当朝太子,在没有正式继位前都不该拥有!
这不仅是僭越,还是铁证如山的谋反。
如果毓章太子在世时,从东宫搜出龙袍,毓章太子就有谋反的心思。
章先生不仅取出了龙袍,又捧出一方玉玺。
“你还不跪下!”
程卿木着脸:“你说我是先太子后人,我就是?我这个人没有随便认爹的爱好。”
章先生愕然。
程卿看久了两个牌位,心容易突突跳,她将视线移开,问章先生:
“你说程知远不是我爹,先太子是我祖父,太孙才是我爹。二十多年的宫变,先太子引火自焚,东宫上下无一幸免,太孙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既然太孙当时活了下来,为何不自己夺回皇位,他又为何去世的,现葬在何方?”
和程卿比起来,太孙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太孙当时从东宫大火中活下来,站出去振臂一挥,文武百官都会拥他为正统,先帝看重毓章太子,又怎会不看重嫡亲孙子?
章先生大怒,紧紧抿着唇,不知要怎么对付程卿这个滑不溜秋的滚刀肉。
章先生嫌以前的‘程卿’不够聪明。
现在的程卿又过于聪明!
为什么就不能中和一下,让这份聪明停留在恰到好处的程度?
刨根究底,不是为君之道。
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内心有疑惑,也要忍住不表露。
章先生怀疑程卿是故意捣乱。
但为了让程卿配合自己回京,章先生不得压下怒气,他手捧玉玺,向程卿解释道:
“先太子被狗贼萧毓仲所害,狂性大发砍伤其他皇子,先帝受激病倒,仍命御医好好为太子诊治。待太子清醒后,对自己做下的错事悔之莫及,未等太子向先帝请罪弥补,萧毓仲指使福贞的驸马封死东宫所有出路,随后纵火烧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太子枉死,太子妻妾全部殉葬,宫人亦未有逃脱,只有太孙殿下侥幸未死,却被大火烧毁了面容!”
萧毓仲便是当今天子的名讳。
程卿经常在心里称对方是狗皇帝,在章先生嘴里,萧毓仲只配当狗贼。
一向手段狠辣,不会怜惜普通百姓的章先生,此时说到动情处,眼睛里竟有水光闪动。
“太孙殿下被受过先太子恩惠的宫人冒死救下,藏于废弃的冷宫中养伤。半年后,太孙殿下才能下地行走,先皇已逝,狗贼萧毓仲已祭天告祖登基为帝!”
“你以为太孙不恨不怨,不想为东宫满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