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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高岭花又仙又诡[穿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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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桐拿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紧; 敛下眼睫毛; 原来关系在这。富成县可不就是紧挨着莘海县; 一下子撞死两?
  “那大虎子也是该死,”煎豆腐的大叔抹了把嘴。
  “坐了牢出来,竟还敢折腾。老婆带着孩子重跟人了,日子过得好好的; 他非要去寻摸人家。把人一家子闹得不安生,东美惹不起他就躲。喝了猫尿还敢开摩托车跑来咱这,老谭拉拉拉让他醒酒了再走; 他自己非要去闯那黄泉路怪谁?”
  老街坊在一起就爱扯些旧事,米饺子摊的大姐关了电锅:“大虎子是老谭手把手教出来的,出了那么多事,他心里能不悔吗?”
  冼默彦一直有留意着童桐,见她嘴里米饺子嚼了半天不往下咽,知道是咽不下去,心里揪疼。等几人换了话题,便搂着她离开了米饺子摊。
  “你录音笔开着吗?”
  童桐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艰涩地咽下嘴里的米饺子:“刚刚往口袋里塞钱的时候开了,”谭上以前是跑大车的,陈虎是他徒弟,死前有来找过谭上。
  “陈虎的死因应该是酒驾,”冼默彦在想他的死跟谭上有没有关系?
  “陈虎追尾我父母车子的那辆大巴是私人的,常年跑津市和京都。出事当天,他连续开了6个小时,属疲劳驾驶。老板赔了一百三十六万,他坐了七年牢。”
  童桐没胃口了,冼默彦将她剩下的那半颗米饺子放进自己嘴里:“让宁海甯查查那个大巴车的老板,看他的账户有没有问题?”
  她也是这么想的:“岳东美另嫁,肯定是拿到了离婚证。而陈虎在狱中既然同意离婚,那为什么出狱后又死缠岳东美?他就算不顾念过去的夫妻情,陈雯呢?陈雯可是他的孩子,总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还有一点,拿钱办事,钱哪去了?刚那煎豆腐摊的大叔说了,陈虎是开摩托来找谭上的。
  天黑了,两人逛到西朗街最西头,拐了个弯见到一户门上挂着旧布酒旗的酒家,两层小石楼,楼内灯光昏黄只有三两酒客。
  这家小酒坊在谭之镇也算有名,祖传的酿酒手艺。传说老板祖上是开花楼的,他们家还卖胭脂,都是老板亲手调制。
  在来宛南之前,童桐查过,红尘酒家在谭之镇已经开了43年了。43年前是1976年,1976年谭娟和许腾飞结婚,希望今晚这顿酒他们不会白喝。
  进入酒家,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走出来招呼:“欢迎光临,两位客观里面请。”
  老板虽然上了年纪,脸上沟壑条条不再光滑,但活得依旧优雅。鬓边插着的海棠掩不住岁月留下的从容,旗袍贴身不见多余赘肉,可见迟暮美人自律修身。
  冼默彦和童桐坐到了楼上临窗的那张桌子,老板递上菜单、酒单:“我这里最出名的是烈侠酒,侠之道刚烈矣,”看了一眼童桐,莞尔一笑,“不过我推荐两位尝尝十年的梅花酿,醇而不烈甘而不涩,适合女子喝。”
  “那就烈侠酒和梅花酿各来一小坛吧,”冼默彦不再看酒单,拿起菜单点了几道招牌下酒菜,又要了一盘红烧牛蹄筋和清水鱼。
  老板在旁提醒:“小伙,你点的菜有点多了,两个人吃不完。”
  “加上您一起就不多了,”童桐攥着茶盅,凤眼含笑看着老板:“见到您第一眼,我就不自禁地想到了我的老师,她和您一样与时光成为了朋友。”
  老板闻言流露出欣喜:“原来是知音人,那这顿酒我请。”因为祖上开花楼,在那特殊时期爹娘老祖被拉出来游街,她们姐妹四人还未成年就成了下流胚子。
  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老板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海棠,但她追求的美丽在很多人眼里仍是俗媚。今天倒是来了两个雅致人,值得高兴以酒待之。
  “您能赏脸,已是荣幸,哪能要您破费?”童桐也开始咬文嚼字。
  “不要争,这酒家是我的,我说了算,”不给童桐再出声的机会,老板拿了酒单、菜单扭头就走了。
  冼默彦胳膊肘抵在桌上,手托着下巴凝视着争输了的女友,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要笑我,”她刚说的话都是真的,这酒家老板确实让她想到了老师加琳娜,也不知她在西双的家布置得怎么样了?等手头的这些事处理完,她得去看看:“有机会,我想介绍老师和这酒家老板认识。”
  两个活得优雅的人,应该能成为朋友。有了谈得来的朋友,老师在国内也不会感到孤独。
  “好主意,”冼默彦见过加琳娜·林,那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花莹的案子,当时律界冲着不菲的酬劳很多人想接,但都给不了华昌宁赢的保证。只有加琳娜·林在看过花莹递交的资料后,说有七成胜率。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咬死us商务部的竟然是她的学生,一个26岁的年轻律师。
  赢花莹的案子,phoenix可不是捡她老师的便宜。不可否认加琳娜·林是个非常优秀的诉讼律师,但她在耶鲁教学时曾说过她辩护上缺乏刚性。这一点是性格使然,也是她很少接重大刑事案的原因。
  而phoenix不一样,她懂得审时度势,既卖的了惨也耍得了夺命刀,在原则问题上是软硬不吃。去年花莹案子到了关键时,us商务部是早就看透了加琳娜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激她,终让她倒在了法庭上。
  结果,加琳娜是败下阵了,us商务部却迎来了一位更生猛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调侃让us商务部不用手下留情,她心脏很好。
  端着下酒菜,站在楼梯拐道口的酒家老板也不是有意要听两人说话,只是她也好奇女孩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抬腿加重脚步,两人大概是听到声了停止了交谈,她上到二楼:“让你们久等了,这些下酒凉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童桐和冼默彦相视一笑,起身帮忙将碟子挪出托盘摆到桌上。
  “热菜还要一会,”老板把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搬了张凳子过来,拿个茶盅坐下。
  冼默彦给老板倒上茶:“您这的茉莉花茶里是不是加了洛神花?”
  “识货,”老板喜欢这两有品位的年轻人,含蓄又自然不是强装出来的,也没有虚张声势的卖弄,这大概就是环境熏陶出来的涵养。
  “你们不是安省人?”
  童桐面上挂着淡笑,回应:“不是,我们是从京都自驾一路游玩到这,”转眼看向窗外的小河,“这里很不一样,虽然也被商业侵蚀但古韵味不变,每家不起眼的小店几乎都有自己的特色,”回过头来看向老板,“这大概跟老板都是谭之镇的原住民有关系。”
  老板欣赏地点了点头:“确实,我们这些人在谭之镇生活了一辈子了,都很爱它,”端了茶小抿了一口,“你们是住在老谭家的裳河坊?”
  “是,”冼默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弹着茶盅:“谭叔家的裳河坊是名不虚传,屋里点的极品檀香让人很惊喜。”
  现在这时代,能识得极品檀香的年轻人家境绝对不一般,老板笑了,眼底多了一丝兴味:“那是让你们很惊喜,不识货的人都以为老谭家的裳河坊卖的是谭娟那女人的名。”
  童桐自嘲:“没来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想,但进了屋就呵呵……”
  老板不见怪:“老谭年轻时跑货运,走南闯北哪没去过。网上说他身体不好只能留在老家,都是胡编乱造。不再出走,老谭只是不想跟谭娟搭边,自己挣点钱够一家子花销,问心无愧。”
  “他们兄妹感情不好吗?”童桐状似疑惑地问:“看着不像啊,今儿笑启哥还说他那命是他老姑给的?”
  “笑启知道啥呀?”老板轻晒一笑:“他们兄妹以前还好,但后来就寡淡了。14年老谭病了一场,把笑启那小家伙叫回来侍奉。没几天谭娟也回来看她哥了,那架势……市长、县长的都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领导下来视察民情?”
  她最看不得这虚伪:“当天谭娟就住在裳河坊,兄妹两不知道谁开的头大吵了一架,谭娟半夜开车走了,自打哪就再没回来过。”
  “今天见着谭叔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是很开心,”童桐鼓着嘴大呼一口气,感慨道:“何必呢,都这岁数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楼下服务员大姐送酒菜上来:“老板娘,酒按您说的温到40度。”
  “行,快端过来吧,”老板回过头接上童桐的话:“你们年纪小还不懂,”拿了刚放下的酒给他们斟上,“有些事情被打了死结,是解不开的,就像我跟谭娟那女人。少时是姐妹,后来就成了老死不相见的仇家。”
  童桐傻眼了:“您?”像是不相信活得这么从容的人心里还存着难消的怨。
  “对,”老板转头跟准备离开的服务员说:“给我拿包香烟上来,”说完一愣回头看向两小友,蓦然笑之,“忘了先问一句,你们介意吗?”
  与冼默彦对视一眼,童桐笑道:“您随意,临窗不打紧。”一个有故事的女人,生活在依山傍水的古镇守着一间红尘酒家几十年,怎么看都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
  端了酒盅仰头饮尽,老板看向窗外,眼神悠远:“我和谭娟同龄,一起爱上书屋。别看现在谭家算是有头有脸,但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谭家也就才能吃个七分饱。长身体的时候,七分饱能到哪?谭娟总是饿,我呢家里条件还不错,就常偷着给她带些吃的……”
  又是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童桐聆听着,看着老板眼眶泛泪,耀耀泪光刺痛了她的双目。
  “一盆大粪,她要是栽在我头上,我还不怨她,毕竟那个时期……”老板抽了帕子摁眼角:“大家都不容易,但她为什么要将大粪浇在我奶奶身上。”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恨得心肺都疼。“
  “寒冬腊月粪水淋在头上顺着脖颈往下,浸透衣服。十三岁的姑娘嘴里叫嚣着比粪水还脏的话,我跪着求她,不要这么对我们。她像看蛆虫一样地看着我,我才明白她跟我做朋友,仅仅是我可以给她吃的。”
  冼默彦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但也听爷爷提过,像酒家老板这样祖上开花楼是最不堪的,伸手给她倒上酒,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敬您。”
  童桐也随上:“太痛苦就试着去忘掉,不要为难自己。”
  “多谢你们听我说这些,”老板举杯冷言:“忘不掉了,我也不想忘。只有记着她,我活着才有意义。谭娟现在是发达了,小镇上的很多人都忘记了她过去的那些恶毒,但只要我这个被她践踏过的人活着一天,她就别想把过去抹灭。”
  “我……我,”童桐有点不知道话该怎么出口,扯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倾身凑近老板,压着声问道:“其实我我就是好奇,许雲琛的爸爸呢,没听谭娟提过她老公?”
  瞧她那八婆兮兮的样儿,把一张漂亮脸蛋全毁了。老板原还沉浸在伤痛怨恨中,瞬间被她拉离,噗嗤一声笑着推开她的小脑袋:“你这磕磕巴巴的我还以为要问什么。谭娟有老公,叫许腾飞,是个省城下乡的知青。”
  童桐现在就缺一碟瓜子:“安省省会合城吗?”
  冼默彦欣赏着女友的精彩表演,笑而不语。
  许腾飞学的是考古,平常不是在外掘。墓就是待在博物馆修文物。因为是入赘的颜家,他和颜明悦的婚事处理得很低调。后来有谭娟母亲找上门那一出,颜家便有意遮掩他的存在。
  所以外界很多人都知道颜泽的父亲是位考古学家,却很少有人晓得默默在博物馆修文物的许腾飞就是盛科的大驸马。
  颜明悦和丈夫感情不好在京圈里是人尽皆知,许腾飞为了躲颜明悦在颜泽满十八岁之后,就另置了房产。每三月回一次颜家老宅,若是不巧遇上颜明悦那就是一顿大吵。当然颜明悦逢不高兴时,也会找上门去吵闹。
  原以许腾飞的资历早该升博物馆馆长了,但颜家不许。
  老板是看透谭娟了:“许腾飞是安省合城来的,当初谭娟看上他也是冲这个。书呆子还很争气,高考重开后,竟一鸣惊人考进了京大。那段日子谭娟恨不能把那许腾飞绑床上,一心只想生个种,可惜没能如愿。”
  没有瓜子,童桐夹了块牛蹄筋吃:“那后来呢,是不是离了突然发现有孩子了?”
  “应该不是,”冼默彦打着配合,掏出手机搜索‘许雲琛’:“我没记错,许雲琛比我大了没几岁。”
  “都说了没如愿,”老板笑着瞪了一眼胡乱猜的童桐:“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呀?就谭娟那性子,许腾飞才发达,她是死都不会放开手。后来许腾飞去京大读书,每个月还给她邮回来10块钱。70年代末80年代初,10 块钱很多了,这事全镇都知道,不知羡慕死多少女人。谭娟攒到钱就随她哥的大车去了深城,搞回来不少好东西卖。”
  深城?冼默彦蹙眉:“她很厉害啊,那个时候就知道去深城进货回安省卖。”
  “厉害的是她哥,谭上,”老板动手拆烟盒,抽出一支,夹在指间也不点上:“谭上跑大车的时候,在深城认识了一个港城大老板,”习惯性地弹了弹烟。
  童桐看她这样,就放下筷子拿火机要给她点上。
  “不用,”老板推开童桐送上的火:“我这么夹着过过瘾就行,”年轻人出来旅游,也许是为了放松心情备孕,这烟不是好东西,“谭上现在过的好日子跟谭娟没多大关系,老本都是给港城大老板跑货那几年赚的,他自己再倒卖点稀罕物。”
  “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童桐放下打火机,把双手插在两膝盖间:“不想发财吗?”
  老板嗤笑:“你们以为谭娟为什么放手许腾飞?”
  “找到更好的了,”童桐瞠目。
  “算你聪明,”老板将烟叼在嘴里:“谭上娘去世的时候,他跑我这喝酒,喝得大醉说他不该带娟子跑货。我当时也是有意,就问了两嘴。原来啊谭娟在深城跟那港城大老板拱一个被窝被他撞到了。因为这,他才没脸再在那干了。”
  这回冼默彦帮童桐问了:“那……许雲琛到底是谁的孩子?”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听谭上说港城那大老板是有老婆孩子的,”用力吸了一口,拿掉嘴里那根没点着的烟,眯着细长妩媚的柳叶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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