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窈窕庶女-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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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领子,向车里的人埋怨道:“芍药姐姐,为什么我来习画的时候,你总是给我穿这样的不方便的衣裳?”
芍药知道云重紫怕冷,还未到腊月,在马车上放了炭盆,她拿着钩子拨了拨炭火,“我还不是为了你。”
这些日子云重紫只自己去国子监读书,下了学又要去铺子上,找了这个借口,命府里的人另给云裳安排了一辆马车,两个人这才不必天天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一处去国子监。
芍药怕云重紫在路上闷,两个人就一起出府,云重紫进国子监修习,她就在外面等着。
云重紫听到芍药说为了她,心中纳罕,反问道:“怎么就是为了我?”
“你没听到今日的流言?”芍药在火盆前歪了歪头,兴致浓浓地看着她。
云重紫摇摇头,这些日子她忙得昏天黑地,早就不知道山中是何年月了,看着这山里的树叶都落光了才察觉到冬天已经来了。
芍药拿着胳膊碰了她一下,“连我都听说了,你还在装糊涂。”
“真是冤枉。”云重紫撇撇嘴,“你快快说来我听听,不然我还是一头雾水呐。”
“我可是听说这国子监有人对你可上了心,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芍药嗔道。
云重紫面上一红,火光下一双晶亮的眼眸更加流光溢彩,她先是怔了怔,以为芍药是说慕君睿的事,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慕君睿的事确实所有人都瞒着,连母亲和祥哥儿都不知晓,怎地芍药就听到了流言?
她正纳罕,芍药用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是脸红了?你和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觉得窦状元郎也是个本分的,和你年纪相当,皮相又那么好看,温柔又待人得体,我早就说你俩……”
“等等。”云重紫的脸又不发烫了,只是心中闹不明白,越听越糊涂,“窦长水?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还装。”
云重紫这才沉下脸来,“我是认真的。”
芍药见云重紫真的不知道,也诧异起来,“这府里府外可都传开了,说窦状元郎很是稀罕你,不只给你多安排了两门课,私下里又对你辅导有加,我之前以为你面皮薄不和我提,难道是误传?”
“哎。”云重紫无奈地靠在车里,“我的事什么时候瞒过你。”
说完,她又有些心虚,不过慕君睿的事是例外,只是窦长水和她可真是一清二白,她的名声不好就罢了,让窦长水跟着为难……她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云重紫沉了沉脸,“你回头让阿甲去查一查是谁放出来的谣言,我最近也是忙糊涂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你怎么也跟着瞎糊涂。”
她拍了拍芍药的脑门,芍药一脸委屈,“三娘,这翻了年你可就及笄了,侯府上的事早些处理完,咱们也好走得远远的,窦长水看着挺不错的,你也知道他前世的造化,他要是待你好……”
“你呀。”云重紫与芍药靠在一处,“我就知道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嫁人又有什么好的,我给你说……”
她在芍药耳边嘀咕了一阵,芍药一听眼睛瞪了老大,“怎地这么多银子了?”
云重紫嘿嘿一笑,“你当我天天做那些药丸是用来打人的吗?等以后咱们有了钱天高皇帝远的上哪不成?”
芍药却没笑起来,掰着手指数了数,“可是……阮大娘和祥哥儿怎么办?还有窦长水……”
云重紫的笑渐渐收起来,是啊,那些人是放不下的,更何况如今还有慕君睿,她随时可以走,但他不行。
也正是这样,有些事还不能操之过急,她隐瞒所有人自己和慕君睿的事情也是对的,若是被宝亲王知道了,估计早压着她去拜堂了。
说话的功夫,马车到了国子监,芍药躲在车里烤火,云重紫踩着马夫放的下马登径自走进国子监,她来得不早不晚,身边都是其他学子,有人经过她身边时,不由指指点点,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从她们鄙夷的神情上也能猜出个大概。
云重紫面上微冷,居然编排起她和窦长水了。
临近年末,国子监考核课紧,上午正是窦长水的画艺,而下午就是关安哲的棋艺,说起这两科,她又不由头疼,注定是要得最末等了,好在骑射在慕君睿的调教下有所成效。
慕君睿如今恢复的也是神速,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无法做剧烈的运动,连教习医科的博士都赞她的接骨软膏见效,本打算直接推荐云重紫入宫当女医官,被她连连推辞。
来国子监已经事非得已,她早就为逃离争斗而努力,却身不由已地一次次卷入漩涡之中,进宫必定是另一片战场,她人小力薄,受不起那罪。
不过……云重紫想着,万一慕君歌又耍什么把戏,搬来圣旨,她又该如何?
云重紫一直猜不透慕君歌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去计较太多,一路想着,她就进了画艺所。
唐安然见云重紫魂不守舍的进来,笑着拉住她,“该不会是没画窦监丞交代的课业吧?”
云重紫呜呼一声,拍了拍脑门,露出羞赧,“这可如何是好?你不提我当真忘了。”
唐安然好笑又好气地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
她拉长了尾音戏谑地看向云重紫,“反正窦监丞也不会说你一句不是。”
这些日子云重紫除了骑射颇有成效,就是和唐安然成了好朋友,两个人说话也不避讳,她给唐安然开了自己独门的药方,气色比以前好许多,唐安然的性子看着沉稳,但熟悉后就会发现,那丫头机灵古怪的很。
云重紫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唐安然嫁给祥哥儿,两个人倒真是绝配,如今祥哥儿在宫里当差走动,前途也必定无限量的,就是不知鲁国公府会不会嫌弃祥哥儿的出身啊。
她把这话放在肚子里不说,心里想着与其等命运来抉择,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这样好的姑娘谁不喜欢,有机会一定安排他俩私下见见面,只要郎有情妾有意,鲁国公府应该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云重紫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一旁的唐安然揶揄地看着她的脸红扑扑的不说话,以为说中了云重紫的心思,两个人正要同时开口说话,窦长水从另一侧的堂内出来,看向众人,一如往昔的温润笑道:“你们今日早,课业可都带来了?”
云重紫不自觉把脑袋垂下,也不敢看旁人是怎么回答,果然心虚的人总是无法直视惨淡的事实。
说起来这画艺,又哪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这些贵族子弟哪个从小不是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都学,她在乡下呆的久,做饭到是拿手,画画嘛……
想到这几个月窦长水对自己的指点,她又羞愧了。
这一排排脑袋都齐刷刷地看向最前面,窦长水站在原地一眼就看到低着头不说话的云重紫,他的笑意更深了些,“带了就好,那我们今日的课题就来画雪,此题较难,你们先习作一张。”
有人间窦长水不检查课业,下意识地去看云重紫低着头,就知道窦长水是要放过云重紫,心里冷哼,“先生,你是不是看到有些人没带画作才不检查的呀,这也太偏心了吧。”
旁人听了立即明白过来,不由纷纷议论,“原来云重紫没做课业,这样的人留在国子监真是害虫,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粥。”
“可不是,是个乡下来的废物就罢了,可是连先生都向着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
“还能有什么本事,那乡下蹄子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了先生,所以才放过她的。”
“骚狐狸,滚出国子监!”
“对,先生你应该重罚!”
窦长水听到旁人的议论,不由动了怒气,拿起从来不用的戒尺在桌上敲了敲,“非礼勿言,别忘了你们自己的身份,什么都敢在学堂上胡说。”
底下有人哼了一声,“先生,云重紫没带课业是事实,她触犯了国子监规矩,是不是应该处置啊?”
说话的人是顾宝婷,她说完掐了一把一旁的云秀荷,但云秀荷却只是撇撇嘴没搭腔,又气不过地拿眼睛给陈寒梅使眼色。
陈寒梅向来与顾宝婷同仇敌忾,附和道:“可不是,先生如此偏心,太不公平了。”
“是啊是啊,先生要是不处置云重紫,我们就闹到院士那里去。”
窦长水的眉头微微虬紧,纵使他有雄才伟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对策帮云重紫来。
坐在下首的云重紫表情始终淡淡的,一旁的唐安然想把自己的画作偷偷塞到她手里,另一处的甘娜瞧见,哼了一声,“唐安然,别把我们都当瞎子。”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瞎子,但是我却知道你是个没脸的,不然干嘛天天遮着面纱!”
“你……”
甘娜有一丝慌乱,以为是云重紫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唐安然,拿眼神狠狠地瞪云重紫。
云重紫何其无辜地回视她,目光坦然,只坦然中带着压迫感,让甘娜怔了怔也就不再开口说话,反正她就是要看看云重紫怎么解围。
云重紫把目光慢慢移向窦长水,心里叹了一声,有些人好看的连皱眉都是美的,她拿他当知己,又岂会让他为难。
她站起来,向窦长水行礼,“先生,我的画作落在了家中,请先生责罚。”
“原来如此。”窦长水的目光一下子温柔下来,“下次补上来……”
“原来大姐姐把画作留在家中了吗?”云裳忽然一派天真的开口,“你昨日不是没有回府过夜吗?哎呀……”
她又突然惊叫一声,“瞧我都说了什么,你昨夜好像是回来了吧,我怎么可以说你不是在府中过夜的呢。”
她这话说得极其隐晦又暧昧,旁人立即误会到云重紫经常不在家中过夜,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世人最爱听风就雨,她们对云重紫的印象差,更不愿意把她往好的地方响,再加上最近的传闻,所有人的目光就在云重紫和窦长水之间穿梭,不少恶毒的人心道:好一对狗男女。
云重紫冷冷地看了一眼云裳,这丫头最近给甘娜当狗,胆子真是长了不少啊。
她唇边勾起冷笑,回道:“莫非妹妹一直派人在我院子里当奸细,怎么知道我一夜未归?还是说妹妹忘记了,昨日是你亲生姨娘的诞辰,我掌管侯府大小事宜,自然要替你去尽孝道,去了寺里上香就住在山上了。我不怪妹妹误会我在外留宿,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连给自己的姨娘上香的日子都忘了。哎……”
云裳的脸上倏然就白了,听完云重紫的话,一些人又把好奇地看向云裳,目光里透着鄙夷,本来她们就不爱和云裳在一处,一是因着她庶女的身份,二是她长得又不讨喜,整日跟着甘娜后面,不知道还以为是个丫鬟,没想到她居然连自己姨娘的诞辰都忘了,真是个狼心狗肺,攀高枝的下作东西。
在这国子监上上下下,有庶子几个,但庶女却只有云重紫和云裳,虽然同是庶女,一个在乡下长大,一个在侯府出生,对云重紫的嫉妒多一些,但大家瞧不起的却是云裳。
听到云重紫这么说,大家对云裳更是扑之以鼻,就自动把她的话忽略了,只是还有人不能忘记方才对云重紫的责难。
“就算如此,你也是没带画作,理应受罚。”
窦长水突然咳了一声,冷声道:“安静。”
毕竟是十几岁的学子,虽说窦长水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但身份摆在那,谁人也不敢违抗他的话,在大元,在国子监,凡事都依循诗礼,尊师重道。
然而底下的学子依旧面露不忿,时不时地剜了一眼云重紫,心中暗骂:骚蹄子!
云重紫低下头向窦长水道:“先生,我确实没带画作,我愿意接受处罚。”
她不是为自己找台阶下,只是不想让窦长水为难。
窦长水温润地笑笑,“既然画过没带,下次补上来就好。”
“先生,谁知道她是不是撒谎,根本没画当画了。若她昨日当真画了,自然熟记于心,不然就限时一炷香的时间,若她能画出来,我们就信服,也省得先生为难,正好不用处罚她了。”有人提议。
云重紫心里叹了叹,看来这些人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无奈地替窦长水点头,“好。”
窦长水正想反驳那提议,没想到云重紫竟然答应了,他心里既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云重紫应战,说明之前他教她的东西他上心了,可是又不免担心云重紫昨夜没细作,让她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现构思作画,实在是强人所难。
“先生,您还等什么,这可是云重紫自己答应的。”顾宝婷哼笑,“若是一炷香的时间里,你做不出来,那么就说明你不只撒谎,还要没完成课业,就是皇上推荐你来国子监,院士也保不住你,按照国子监的律规,可是要赶出国子监的。若是你现在乖乖向窦监丞认错,给我们挨个磕头承认自己是个满嘴假话之人,我们也可以原谅你。”
陈寒梅附和:“是啊是啊。”
连云秀荷也跟着兴奋地点头,其他人自然等着看好戏。
窦长水冷冷地瞥向众人,“你们把我这个先生置于何处?”
“自然是高高在上了,但是我们只敬重公平的先生,若是不公,先生岂不是愧对我们?既然先生为难,不如让我们来替你做主吧!”甘娜在一旁见缝插针地挑衅。
云重紫心中冷然,“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点香吧!”
窦长水深深地看了一眼云重紫,只这一眼,一如初见时的那般,她的眼中露出坚定与刚强,他的心猛地砰然颤抖,他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亦或是……他心悦极了。
窦长水把香炉里的香点燃,他见众人齐齐看向云重紫,又用戒尺拍了拍,“就让云重紫画自己的,你们还有课堂习作,谁要是在下课前没交上来,晚上画三幅明日给我。”
众人又苦下脸来,先生根本就是替云重紫抱不平,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是也只敢怒不敢言,纷纷把目光收回,拿出纸笔来习作,他们就不信以云重紫的水平还能画出来什么东西。
云重紫在六所里的修习永远只坐在做末端,在角落里想打瞌睡方便,她站在原地拿起笔愣了愣,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昨课业题目是什么了。
窦长水见她愣住,立即猜到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