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真千金-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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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初静心里明白,这时候,他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到了京城,皇宫虽然秘不发丧,朝野上下知道此事的人一定不少了,好比水面上虽然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所以这种时候,这些江湖人的集结,就显得很不平常。
他沉声道:“不过咱们不能再走官道了,不安全。”
宋疏桐点点头:“这个难不倒我,我带大家抄小路。”
*
邵洪海的老婆小殷氏,原也是名门之后,先帝时候左丞相殷阁老的幼女,只可惜她是殷阁老的老来得女,她出生的时候,殷阁老已经赋闲在家,她还未长成人,殷阁老已经驾鹤西游,因而她嫁的便不如先头几个殷家盛时出嫁的姐姐。
她嫁给了邵洪海,虽然名义上是嫁入了邵家,也是滔天富贵之家,皇后的母族,可小殷氏心知肚明,自家男人是庶出子。
平日里在婆家,她自觉比不上大嫂罗氏,人家可是正经侯爵夫人;回到娘家,又觉得比不上其他嫁给嫡子的姐姐在公婆面前得脸;呆在自家,男人又不成器,成日里赌博喝酒和一群江湖痞子混在一起,还一天到晚往家里抬小妾,日子过得别提多怄气了。
跟着邵洪海一起到了沙北郡,远离了婆家娘家,她反而落了个自在。
在京城的时候,被御史台盯着,邵洪海寻回来的那些个狐狸精,她明明恨得要死,却不敢下死手。
现在好了,这地方女人堆里数她地位最高,她说一别人不敢说二,邵洪海前脚弄进来一个年轻的贱货,她后脚就给打死了扔到戈壁滩上喂狗 * ,可算是泄愤了。
反正邵洪海懒得管这些,他只要最新鲜的女人,三天一过,换了口味,根本不在乎前头那个是死是活。
奶娘匆匆来报告:“太太,老爷吩咐人把库房里的金条全搬出来装车了,又让教书先生给两个小少爷收拾行李,好像要把少爷们送到沙塔国去,这两天家里还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
“啊?他要把我儿子送到哪里去!”正对着光仔细欣赏城中赌场刚贿赂来的一对翡翠镯子的小殷氏大吃一惊:“我得问问去。”
小殷氏匆匆赶往书房,正好遇见邵洪海出来送客,他身边有不少男子,看样子全是武林中人,见她过来,俱是拱手道:“见过嫂夫人。”
邵洪海介绍道:“这些全是我素日里交好的兄弟。”
小殷氏心里奇怪,但邵洪海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京城有名的混混,认识些江湖人也不奇怪,尽管心里不耐烦,为着老爷的面子,陪着笑脸道:“既然是我家老爷的兄弟,那便是贵客了,妾身去备些薄酒,贵客们多住几日。”
其中一人道:“多谢嫂夫人,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待事成之后再痛饮庆功酒不迟,告辞!”
邵洪海拱手送行:“共襄盛举,同享荣华。”
这些人走了,小殷氏忙把邵洪海拉近屋里关上门:“老爷,你要把儿子们送去哪里,还有金条,那可是你我这段日子好不容易在沙北郡搜刮来的,容易么?”
邵洪海不耐烦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马上也要出门,这是给孩儿们留条后路而已。”
“后路?什么后路。”小殷氏莫名其妙:“对了,刚才外头这些江湖人士,稀奇古怪的,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是江湖上十六大门派的帮主,是我积攒半生的人脉。现在朝中将有大事发生,我联络了这些人带着徒子徒孙都去京城伺机行事,许诺事成之后都给他们一个官儿做。”
邵洪海说完得意地冷笑了一声道:“我那偏心的死鬼老爹,总说我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处处都比不上我大哥,一天到晚罚我去祠堂跪着,现在我就叫他看看,到底是谁能让邵家光耀门楣。”
小殷氏听不懂,一脸茫然:“皇后娘娘之前不是来信说,京城就要废储另立大皇子了吗,让我们原地待命。你给这些江湖人允诺许官的事,娘娘同意了么?”
邵洪海不屑地拍着肥厚的胸脯,连带着肚子上肉都跟着乱颤:“你懂什么,老子堂堂英雄好汉,岂可事事为一个女子马首是瞻,伺候完她还伺候她儿子,老子受不了这鸟气。我这一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趁机搏一把大的,以后再也没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殷氏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她家男人这是准备浑水摸鱼啊。
想想这么多年受的闲气,她咬牙道:“就因为咱们府上是庶出,皇后娘娘和邵爵 * 爷这么多年处处拿捏咱们,这窝囊气早就受够了。富贵险中求,老爷我支持你,关键时刻还是咱们夫妻同心,你那些小妾,没一个靠得住的。”
邵洪海拿出个方方正正的布包袱给小殷氏:“这么多年夫妻,我自然信得过你,这里头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后的信,你一定要替我收好了,吃饭睡觉都不能离身。以后皇后再来信,你也先收下放好,不用回应。”
小殷氏不解道:“老爷不是说不听皇后的话了么,为何还在意这些信件?”
邵洪海神秘一笑:“万一出了事,咱们可以全部往皇后身上推。这才是咱们真正的后路。”
第107章 107
邵爵爷离开大部队后; 因为身体状况不好,受不得颠簸之苦,一路走走停停在到京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左丞相兼太子太傅刘兴稷; 早早地在城外的官驿迎接他。
出征的时候邵爵爷意气风发; 穿着红缨黑甲; 在众星拱月中出城; 这样气贯长虹的一员大将; 回来的时候却瘫坐在躺椅上,让人抬着行动。
刘兴稷向他拱手:“邵爵爷辛苦了。”
邵爵爷面如菜色,气若游丝地勉强笑道:“寸功未建; 何敢言苦。”
他上下打量了刘兴稷一眼; 艰难道:“刘太傅; 这才一个月不见; 你如何也苍老了许多。”
邵爵爷这段日子不在京城,所以并不知道刘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刘溪诗走失了的消息。
刘兴稷苦笑着摆摆手:“家中出了些小变故; 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人家的家事,邵爵爷不便多问,他艰难地抬手朝着紫禁城方向一拱:“皇上一向可好?”
刘兴稷眸光一黯:“皇上已经三天没上朝了。”
邵爵爷大吃一惊:“皇上一向春秋正盛; 这是出了何事?”
“你我为人臣子; 私下议论皇帝不敬。”刘太傅叹息着摇摇头:“邵爵爷还是适当的时候亲自去宫里看看较好。”
刘兴稷把邵爵爷送回英武侯府,便匆匆告辞了,他衙门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罗夫人早已带着家中诸人等在府门口迎接; 见一家之主这副病弱模样归来; 罗夫人顿时哭天抢地,儿女妾室也都跟着痛哭流涕。
邵爵爷板着脸不悦道:“你们这是哭什么,成何体统; 我还没死呢,都退下!”
他把这些人全都打发回去了,回到正房后,对罗夫人道:“去取我的朝服来。”
罗夫人抹着眼泪把炖了一天的参汤端上来:“爵爷,现在要朝服做什么?”
邵爵爷靠在椅子喘息着,脸色蜡黄:“我即刻要进宫面圣,今夜宿在宫中。”
罗夫人忙劝:“爵爷,现在天色晚了,你身体又这么差,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去不行吗?”
她压低了声音道:“妾身听说因为北边战事不顺,宫里这两天也不太平,皇上三天没上朝了,这当口还是少去触霉头的好,反正你现在身体不 * 好,正好在家里避避风头。”
邵爵爷狠狠瞪了她一眼:“妇人之见,你可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罗夫人见当家的男人动了真怒,嗫嚅着不敢说话了。
邵爵爷在宫门落钥之前进了紫禁城,敏德皇帝躺在病榻上,额上敷着降温的棉布,昔日风流倜傥的中年帅哥,现在风度全无。
让邵爵爷平身后,敏德皇帝哽咽道:“邵爱卿你可回来了,朕的太子丢了。”
邵爵爷一怔:“丢了?皇上何出此言?”
小邵皇后悲痛欲绝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前两日二哥八百里加急寄了密信回宫,信上说太子仿佛为了寻找一个女子,私自越过国境线,现在生死不明。”
邵爵爷大吃一惊:“太子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若是真有此事,为何邵洪海竟没有写奏折上报,而是写密信。”
小邵皇后低声哭泣:“这种事二哥哪敢胡说呢,再说事关太子的生死和名声,没想好怎么办之前,怎么能堂而皇之在朝堂上公布。”
邵洪海这么做,其实是小邵皇后的授意,她思虑再三,怕直接告诉敏德堂弟说谢初静死了,皇帝会受不了这种刺激,到时候大发雷霆要求彻查,可能就会发现那具尸体是假的,那么定然要找出真的尸体去哪里了,很容易把查出追杀太子的痕迹。
她索性就让邵洪海先编个不光彩的理由说太子失踪了,留一线希望做过渡,让皇帝有个心理准备,然后再说殉国,可能相对容易接受一点。
邵爵爷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皇上,娘娘,此事就只有一封二弟的密信么,犬子邵浩广目前还在边关驻扎,他可有消息来?”
小邵皇后擦擦眼泪道:“收到密信的当天,已经飞鸽传书去询问浩儿了,想必这两天就该有回音。”
邵爵爷咳咳地咳嗽了几声,尽管自己身体十分虚弱,还是勉力劝敏德皇帝道:“皇上不要过度忧虑,此事须要从长计议。”
小邵皇后也在旁边柔声道:“皇上,昨晚臣妾梦见了妹妹和太子,妹妹说他们母子二人在底下一切都好,请我转告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妹妹还说,她十分想念殿下。”
小邵皇后这一番旁敲侧击,表面上在安慰皇帝,实际上在暗示谢初静已经死了,已经在阴间和邵念娇团聚了。
邵爵爷一听就皱起眉头。
可惜敏德皇上一心一意只想着谢初静的安危,完全没听出画外音,在听见小邵皇后提到早逝的心上人后,更悲从中来:“朕的太子还这么年轻,如果他有个好歹,我将来到了黄泉路上,怎么有脸面对朕的娇娇。”
敏德皇帝话音刚落,外面有太监敲门道:“陛下,边关急报,是否开宫门?”
皇帝惊坐而起:“边关,哪个边关,谁的急报?”
太监道:“西北关隘,邵浩广,邵副帅的急报。”
这下不等皇帝发话 * ,小邵皇后已经站了起来,心急如焚道:“快快快,开门!”
急报一刻不停地送到了敏德皇帝的手上,邵浩广在奏折中道:太子殿下到达边关后,不幸遇到伏击,但太子一直率部英勇作战,终于将沙塔国匪军全数击退,我军大获全胜。令人扼腕的是,太子殿下不幸战死,现在正在加紧打造防腐的棺椁,不日将会将太子殿下的遗体护送回京城……
敏德皇帝拿到急报的时候手就开始颤抖,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待看到上面写着太子战死,还有棺椁、遗体这几个词儿的时候,他喷出一口鲜血,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小邵皇后立刻六神无主地哭叫起来:“太医,快叫太医。”
一直候在偏殿的太医们冲进来,手忙脚乱地救治皇帝。
邵爵爷捡起地上的急报,一眼认出,那上面的确是邵浩广的亲笔字迹,知子莫若父,儿子的字他还是认得出来的,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大的事,邵浩广岂敢胡扯,这说明,太子殿下是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邵爵爷顿时浑身发抖。
他跟太子,是君臣,也是甥舅,想起太子从小唇红齿白跟在他身后叫舅舅的模样,和少年长大后意气风华的笑颜,邵爵爷心如刀割。
寝宫里太医们忙得团团转,小邵皇后坐在龙床旁边不停地哭泣:“本宫可怜的孩子啊,怎么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老天爷你心太狠了啊,为何这么对待本宫啊,本宫从那么小带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啊。”
敏德皇帝虽然在昏迷中,但是脸色更差了几分。
太医正听小邵皇后这么哭,心里多多少少猜到发生了何事,他只得委婉劝小邵皇后道:“娘娘,皇上现在不可过于激动悲恸,听见娘娘的哭声,皇上的心绪会被打扰,还请娘娘为了皇上的龙体康健,稍微克制一二。”
小邵皇后只好起身,走到邵爵爷身边,哭着问:“大哥,本宫现在怎么办呢?”
邵爵爷何尝不是看着谢初静长大的,他心里刀绞般疼,眼眶发酸,强忍泪意道:“先把孩子带回家吧,其他事情等皇上醒了再议。 ”
*
自从收到邵洪海的密信后,敏德皇帝就病倒了不能上朝,这三四日朝中诸事都压在了中书省的诸位内阁大臣的身上。
说来也是巧了,中书省右丞相原本是冒牌货李定山,他死后沙塔国开始发兵挑事,朝野上下一通忙乱,皇帝还没有来得及任命新的右相,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又病倒了。
左丞相刘兴稷只好身兼数职,因为在政务房署理公务,他已经几天没有回过刘府了。
刘兴稷的长子刘玉川奉了母亲郭夫人之命,前来给刘兴稷送些换洗衣衫。
看着老父不知何时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刘玉川心疼道:“爹爹,娘说让你得空回去好好休息一夜,你年纪大了,总这么熬 * 着不行。”
刘兴稷平静道:“为人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朝廷正是用人之时,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休息呢?”
对刘兴稷而言,这一个月先是爱女刘溪诗走丢了,外头疯传是死了,接着最爱的学生谢初静也出事没了。
西边边境战事还没停,皇上又病倒了,他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实在撑得很辛苦,却无人可说,也不能说。
只因他是丞相,一人之下,百官之上。
如今皇上在病中,太子已然逝去,他再悲痛也得忍耐,这江山和百姓还得有人稳着。
刘兴稷目光一扫,发现儿子马车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六色伴手礼盒:“这是准备去谁家做客,现在你妹子出了这样的事,你娘心情不好,你没事不要总是往外跑,多陪陪你娘。”
刘玉川羞愧道:“最近户部的李侍郎总是约儿子喝酒,已经拒绝了三次了,他今日又请,儿子便想该给人家个面子。”
“李侍郎,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