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相府真千金-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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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老二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岑子昂,看着他锦缎衣裳上金丝银线滚边和手上硕大的翡翠扳指口水直流。
张家老三想象着那神仙般的日子嘿嘿直笑:“到时候本大爷晚上想让谁伺候就让谁伺候,想要几个伺候就要几个伺候。”
张家老四对哥哥们的理想嗤之以鼻:“清汤寡水的小丫头们有什么意思,我都跟翠花楼的头牌如意姑娘说好了,老子的妹夫是京城首富,老子到时候十万雪花银给她赎身娶她。”
这几个癞头汉子旁若如人地畅想未来,说得唾沫横飞两眼放光,一口一个“妹夫”,听得岑子昂满头黑线,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眉头紧蹙,跳下马走到花轿边,隔着花轿问妙菱:“妙菱,外头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岑子昂不问还好,一问之后,妙菱再也忍不住,在花轿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花轿的轿皮就是一层布,外头的动静里头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外面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新娘子这么一哭,周围的人顿时窃窃私语:看来这里头果然有事儿啊。
张白氏听见妙菱的哭声,就像打了兴奋剂一般,顿时来劲儿了,她撒开马头,冲到花轿边上,试图把掀开门帘妙菱从花轿里拉下来。
被喜婆们拦住后,又跳着脚骂她:“张妙菱,你个不要脸的小骚货,别的不会,尽学会在外头招惹男人了。老娘告诉你,我老张家养你这么大一个闺女不能白养,老娘一分钱聘礼没拿到,你岂能说嫁就嫁,他要娶,也要问问我这老丈母娘同不同意!”
宋疏桐还没进人圈子,就听见里头张白氏在骂妙菱,她肺都要气炸了,从人群外头挤进来,二话不说“啪”地狠抽了张白氏一个耳光。
张白氏被打蒙了,捂着脸:“你,你凭什么打老娘?”
宋疏桐冷笑道:“就凭你嘴臭,姑奶奶我高抬贵手给你祛祛味儿。”
张白氏愣了一瞬,疯了一样的嚎道:“你打人,老娘跟你拼了,老娘跟你没完。”
她还没扑过来,就被宋疏桐身边的大内侍卫带点了穴道和哑穴,只能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站在那里,模样十分可笑。
张老汉和他的四个儿子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围了过来,他们晃了晃张白氏,发现她眼珠子咕噜噜转,可是发不出声音,也不能动。
于是张老汉带头往地上一躺,两腿直蹬蹬:“打人了打人了,乡亲们都看见没,他们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现在还当街打人了,我们要去见官,这事儿没完。”
他的几个儿子也有样学样的躺下了,跟几条胖蛆一般扭来扭去,装腔作势地嚎叫着。
“哎呦,我的腰好疼啊。”
“哎呀,我的腿好像被打断了。”
宋疏桐从小到大,长了两辈子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恶心的男人。
她压抑住杀人的冲动,隔着花轿对妙菱道:“妙菱,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到底我算是你的娘家人,还是他们是你的娘家人。”
妙菱哭着道:“当然是小姐你啊,没有小姐我就没有家,哪有什么别的娘家人。”
宋疏桐长舒一口气,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因为一旦涉及到亲情,总有人会犯糊涂,只要妙菱不愚孝,愿意跟这一家人划清界限,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她一挥手,身后的家丁们一起上,把对地上这几个无赖,一左一右架起来,强行拖到了路边,无视他们的挣扎,对妙菱道:“你只管安心出嫁,剩下的我都会处理。”
说完她对岑子昂轻轻点了下头:“快走吧,大好的日子,别耽误了吉时。”
迎亲的队伍再次启程了,这一次走的很快,看热闹的群众也很配合地让开了路,并且没有继续再跟下去,因为现在这里还有一处更精彩好戏的正在继续。
宋疏桐对着张家那几个挣扎不停的儿子一人狠狠踢了一脚:“不是说腿被打断了吗,我看你们一个个蹬腿蹬得比蚂蚱还有劲儿。”
张白氏一见儿子们被打,眼里流露出心疼的神情,可是她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叫。
张老汉骂了一句:“你又是哪里来的,我来找女儿,你凭啥打我儿子。”
“你不吭声我都忘了还有你。”宋疏桐啪地抽了那老汉一耳光:“我打了就打了,你能拿我怎样。”
张老汉因为酗酒,瘦的跟个猴儿似的,被宋疏桐扇了一巴掌,两眼直冒金星:“你,你欺人太甚,闺女出嫁老子挨打,还没有没天理了。”
宋疏桐反手啪啪又是两个嘴巴甩过去:“看来是我打轻了,所以你记不得你已经没有闺女了。”
宋疏桐转身,手中高举着妙菱当初的卖身契:“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俗话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跟娘家再没关系。陪送嫁妆风光嫁出去闺女的尚且如此,何况他家是把闺女卖给我了。早就银货两讫的事儿,如今看见有利可图又舔着脸来认闺女,简直不知羞耻。”
谜底揭晓,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闹得是这一出啊。
“啧啧,就没见过心这么狠的爹娘。”
“可说呢,见过不要脸的人家,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听见大伙儿都指指戳戳骂他们,张家几个人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子的,如果不是被宋疏桐的家丁们抓住了着跑不掉,他们真想脚底抹油溜了。
见跑不掉,张家老大辩解道:“你们别瞎说,我们全家都对妹妹们可好了,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才把她们卖了的,卖她也是为了她们好啊。”
他这番说辞显然立不住脚跟,没等宋疏桐开口,已经有好事者反问道:“揭不开锅你爹咋还有钱出去赌?”
又有人叹道:“闺女卖了就卖了,好歹生养过一场,偏选人家大好的日子来闹,所幸姑爷人品不错,没计较。”
张老汉和儿子们大怒,跟议论的人对骂起来。
围观的老百姓人多势众,自然也不怕他们,双方你来我往,吵得热闹非凡。
宋疏桐被吵得脑仁疼,正好家里的车夫也把马车赶到了,她懒坐上马车,叫家丁把这个人渣扭送到上京府衙门。
上京府如今的主官正是她的义兄刘玉川,但是宋疏桐为了不落人口实,并没有走衙门后门去找他,而是在大门口直接敲了鸣冤鼓。
刘玉川升堂,看见是宋疏桐十分意外,因为宋疏桐是县主,见官不跪,连忙叫人给她赐座。
宋疏桐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把妙菱的卖身契呈上去。
张家几个人到此时才觉得大事不妙,连连给刘玉川磕头,张老汉道:“青天大老爷啊,我只是太想闺女了,才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的。”
“对对对,我们弟兄几个情急之下做法有点出格,可我们并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啊,我们就想见见妹夫而已,大家都是亲戚,以后还要来往的。”
张老汉道:“大老爷啊,我是她爹,她嫁人我要点聘礼,不违法吧。”
张白氏也很想求饶,可是她说不出话来,也跪不下去,急得满头汗。
刘玉川仔细看过妙菱的卖身契,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这卖身契上写明了张妙菱卖出后与你家生死无关,你们还公然寻衅闹事,不罚尔等,王法何在!罚每人杖刑二十!”
张家几个人立刻鬼哭狼嚎起来,张白氏嚎不出来,直接尿了裤子。
宋疏桐对这个判罚结果不太满意,她拼命对着刘玉川眨眼睛:“今天是安家候世子成婚的日子,大喜的事,被他们搅和的鸡犬不宁。”
刘玉川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迟疑了一下道:“尔等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再罚三个月牢狱,好生反省。”
这下宋疏桐终于满意了,打一顿板子,再坐三个月的大牢,估计能让这家人知道害怕,以后再也不来找麻烦了。
于是她笑眯眯地亲自给这一家子送去了上京府牢房,先送那几个混球去了男监,又把张白氏送去女监。
宋疏桐出了一口恶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跟刘玉川说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些。
走廊边一间牢房的角落里坐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她先是怔了一下,揉揉眼睛看清来人之后,疯了一样跳了起来。
她扑过来,把两只手从栅栏中间伸出去,拼命抓向宋疏桐,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二姐姐,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第127章 完结章10
宋疏桐差点没被这一嗓子吓死; 她闪身逃过那两只恐怖的手,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人是谁。
“宋碧荷?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碧荷看见宋疏桐,眼神就跟困在地狱里的厉鬼看见了可供附体的肉身一般冒出诡异的光芒; 她一边鬼哭狼嚎; 一边伸长双臂; 带着长长指甲的十根手指蜷曲着在空气中抓挠。
她极力想要抓住宋疏桐; 手上和脚上的重镣铐混乱地磕碰着,发出令人心颤的金属撞击声。
这阵势把宋疏桐吓傻了;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牢房; 一口气跑到外面院子里,扶着膝盖弯下腰气喘吁吁,心跳得快吐出来,只有身上暖融融的冬日阳光,才让她有了从地狱返回人间的感觉。
宋疏桐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宋碧荷出狱的时候,她记得自己明明给她安排了很稳妥的出路; 如果连李碧莲都能遁入空门平静的生活; 那么宋碧荷现在的日子过得应该也不错才对。
为什么宋碧荷又把自己折腾进大牢里来了; 而且这一次的境况仿佛比上一次还糟糕,因为她手脚上穿着重镣铐。
刘玉川职责所在,既然来了牢房; 便顺道儿对牢头们吩咐了一番公务,这才大步出来找宋疏桐。
不等宋疏桐开口询问; 他便主动为她解惑道:“此女出狱后; 住在女户薛灵竹家里; 因为好吃懒做,屡屡和薛家二人起争执,后因为偷盗钱财被发现; 薛灵竹责怪了她几句,她自觉颜面扫地,起歹念想把薛家二女杀死。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她在药铺买了剧毒之物,然后朝水井里投毒,那口水井是多户人家共用的,最后毒倒了二十三口,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她不得不签字画押认罪,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
宋疏桐听完宋碧荷做的这些事情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一个人的心得歹毒成什么样,才做出能往水井里投毒的事,万一污染了水源,死去的可能是很多很多人,这些人中有老人有孩子,他们与她无冤无仇,何其无辜。
但是宋碧荷不管不顾,她只要达到她的目的就行,在她心里,别人的命都不是命。
宋疏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蹿到头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到自己无形中成了宋碧荷的帮凶,她懊悔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刘玉川看宋疏桐抿嘴不说话,大大眼睛里全是恐惧的表情,他担忧道:“疏桐妹子,你还好吗?”
“我怎么可能好得了?”宋疏桐拖着哭腔道:“我现在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刘玉川:“……”
宋疏桐惊恐地抱住胳膊发抖,因为还有一件事,她不想问,可又不得不问:“大哥,那二十三个街坊们怎么样了?他们,一共,最后,我的意思是,活了多少个?”
宋疏桐陷入了极度自责和后悔中,真的恨自己,当初她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要让灵竹姑娘把宋碧荷接回家抚养呢?
刘玉川不知道宋疏桐为何情绪大变,纳闷道:“苦主们全都已经救回来了,现在都在医馆里呢,多亏了安家候岑老侯爷大爱无疆,他把那本集毕生所学的医书无偿向世人公开,救了许多人。”
“太好了。”宋疏桐听完按着自己的心脏,激动地快哭了,“幸亏大家都没事啊,也幸亏岑家住的那山谷里多毒蛇,所以岑老侯爷在解毒之上很有造诣。”
要是这些人中有无辜者死去,宋疏桐恐怕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大哥,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他们在哪个医馆,我想去探望一下。”
刘玉川微笑道:“就在岑记的医馆。”
宋疏桐一听立刻道:“我马上过去告诉管事的,诊金给他们全免了。”
刘玉川禁不住莞尔一笑:“我家疏桐妹子真是心善之人。”
“那宋碧荷怎么判的呢?”
刘玉川严肃道:“投毒和纵火同罪,都是罪无可恕,罪犯已满十五岁,本官判她死刑,明年秋后问斩。”
宋疏桐听完拍手称快:“死刑好极了啊,简直大快人心。大哥,不不不,我现在应该是叫刘大人更合适,大人啊,我作为一个善良的小市民,真诚地向您提个小小的建议,最好把她斩立决,别等什么明年秋后了,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何必让她活着浪费监狱里的粮食。”
妙菱三天回门的时候,宋疏桐跟她说了那日后来的事,说到把人送去坐牢的时候,宋疏桐考虑到那毕竟是妙菱的父母兄弟,怕再刺激到她,便小心翼翼道:“二十杖刑虽然会皮开肉绽,也不至于落下残疾,只要他们知道怕了,以后就会消停了。”
不料妙菱眼睛一瞪,骂道:“他们自作自受,活该!二十杖太少,该打死他们才对。”
宋疏桐一怔:“我见那天你哭的如此伤心,还以为你心里难受,就没下狠手治他们。”
妙菱咬牙切齿道:“我那不是难受,我是气的,但凡他们有一丝一毫顾念我,都不该在我出门子的时候过来闹。从小到大不是打就是骂,夏天酷暑去挑水,冬天下河洗衣衫,什么苦活累活都是我做。我早就想通了,他们一日没把我当成亲骨肉待过。我何苦热脸贴冷屁股当他们是亲人。”
宋疏桐顿时感到很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真怕你现在跑来跟我说,算了,他们到底是我爹娘,我认命了,那就没任何人能帮你了。”
妙菱难过道:“我现在只可怜我那两个早早被卖出去的姐姐罢了。”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岑子昂叹了口气,面带不忍道:“我已派人四处去寻找你那两个被卖出去的姐妹了,可是杳无音讯,大约都不在了吧。”
妙菱红着眼眶看岑子昂:“岑哥,咱们将来要是生了闺女,你千万不要这样对她。”
岑子昂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你若是生了十个闺女,我就有十一块心头肉。”
妙菱又感动又迷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