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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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歌哈哈笑道:“若是被魔化的灵兽或许会伤人,但是这只墨团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几天,想必还来不及被魔化吧。”
等了一会,云舒歌见慕曳白没有要答话的意思,想是认同了自己的说法,于是把自己的弓扔在了一边,空出双手,一把将那团黑色抱了起来,托在手中,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好不容易确定了头部的所在,果然在额间发现了芝麻大的一点朱红,心下大喜。
云舒歌指着那点朱红,示意慕曳白看过来,乐道:“曳白兄,你看,我没有说错吧,这就是一只墨兽。给你做灵宠,你可喜欢?”
一丝惊诧从慕曳白清澈的双眸中一闪而过,慕曳白不解道:“为何要给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平时那么闷,等到回南瞻国后,没有我在身边,那你岂不是更加无聊。若是养只灵宠陪在身边,岂不妙哉!”
云舒歌看着慕曳白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蹙起,继续道:“曳白兄,你别看这只墨长得黑乎乎一团,书上说了,它可是极富灵性,是非常难得的可以养做灵宠的神兽。”
墨作为上古神兽,确实极富灵性,而且生性纯善,不过它还有着一样鲜为人知的天赋,就连博学鸿词馆奇异阁中的奇异录里也没有留下记载,所以云舒歌也不知道,那就是墨可以让主人通过自己的眼睛看见所有自己曾经看见过的东西,只是眼前的这只墨还没有睁开眼睛,它的世界里还只是一片空白。
慕曳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对答。
他长这么大,只侍弄过一些花花草草,还从未养过什么宠物,便是皇家囿园中的那些珍禽异兽,他也很少去看。
若是以往有谁提出要送给他什么神兽当做灵宠,定然会被他一口否决。可是现在,当云舒歌将一只黑乎乎的墨团递到他的面前的时候,慕曳白竟然有些犹豫起来。
云舒歌见慕曳白犹豫不定的样子,邪魅一笑,一把夺过慕曳白手中的长弓,然后一只手托着墨团朝着慕曳白的怀里塞了过去,“快接着,要不然就要掉了。”
慕曳白无奈,虽然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将那墨团接了过来,只觉得那东西软软的,好似一不小心就会从手中流走一般,赶紧往怀里兜了一兜。
云舒歌忽作一脸严肃地说道:“曳白兄,你这几日一定要多加留意,最好不要让旁人接触到它,一定要确保它第一眼看见的人的就是你,知道吗!”
然后又展颜笑道:“你放心,等这只墨团认了你做主人后,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它的。”
慕曳白看着手中的小墨团,竟也觉得它有几分可爱,略做思索过后,便欣然接受了这个被强塞过来的好意,道:“好,等我回黎都后,可以将它养在落秋园。”
落秋园是慕曳白在黎都的私人园林,是他十岁生辰的时候他的父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里栽种了很多从五洲百部搜寻而来的奇花异草,也是慕曳白在黎都时除了王宫外最常居住的地方。
云舒歌一脸的大喜过望,道:“落秋园?可是你在黎都的别院?”
慕曳白颔首道:“正是,那是在我十岁生辰的时候父王特意为我开设的别院。”
云舒歌忽地轻叹了一声,一脸钦羡地说道:“真是让人羡慕,我现在都已经十五岁了,别说是别院,就是出皇宫都还是偷偷摸摸的。你说我们俩也算是一样的身份,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慕曳白淡然道:“可是你也没少出宫,不是吗?”
云舒歌见慕曳白饱汉不知饿汉饥,便准备好好和他陈述一番拥有别院和只能偷摸出宫之间的天壤之别。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从遥远的天际兀自响起,声音绵延悠长,这是大本营在催促狩猎者们返回营地。
此时,日已西悬。密林间,尚有百鸟清啼,宛转悠扬。可若是到了晚上,这大荒泽中可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云舒歌把刚刚溜到嘴边的话又给暂时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曳白兄,今日也算收获颇丰,咱么先回去吧。”
慕曳白微微颔首。
云舒歌便迈开了步子往回走去,走了两步,发觉慕曳白并没有跟来,回首去看,只见慕曳白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你的弓。”慕曳白微微扬起下颌,朝着一个方向示意过去。
云舒歌顺着慕曳白指示的方向看去,这才想起自己手中握着的乃是慕曳白的弓,而自己的那张弓则依旧默默地躺在地上。
云舒歌焕然一笑,几个箭步又走了回来,俯身拾起地上的长弓,道:“多谢曳白兄的提醒。”
于是,慕曳白怀抱着那只墨团,云舒歌两手各执着一张长弓,两人便一同朝着号角声响起的方向走去。
密林间,百鸟清脆的大合唱中不时地响起幼墨的咩咩啼鸣,当然,还有云舒歌的关于拥有别院和只能偷摸出宫之间的天壤之别的长篇大论。
☆、大荒泽围猎4
除了个别因身体不适提前回来的学生,其他几乎所有的围猎参与者都是在听到了号角声后方才陆续返回。
有的体力稍差的回来后便径直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洗漱休息去了,但更多的人依旧是精力充沛,兴致高昂,五六成群的在营帐外围着篝火畅谈各自的累累硕果和所见所闻。
天似穹庐,孤月高悬,仿佛是有人摘下了本应环抱在明月周围的所有辰星,化作了灼灼燃烧的熊熊篝火,在大本营的广场上缤纷罗列。
空荡了一整日的大本营广场一时间变得纷繁热闹了起来,随处可见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俊朗少年。
魏宣仪从大荒泽回来后便径直跑去了慕曳白的营帐,准备向自己的表兄汇报这一日来的英勇战绩。
魏宣仪一路上疾步如飞,待靠近慕曳白的营帐时,却兀的停了下来,见营帐内已经亮起了烛火,知道营帐的主人已经回来,于是转而轻步移到营帐的门帘前。
营帐的门都是用毡布做的,上面没有门环,自然不能叩响。
魏宣仪朝着营帐内正要开口征求进入帐内的许可,一个温文舒缓的声音却已经在营帐内响起。
“进来吧!”
慕曳白其实也是刚进营帐不久,早在魏宣仪朝着这边疾步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出了魏宣仪的脚步声。
听见了慕曳白的声音,魏宣仪先是微微一怔,这才放大了步子,掀起门帘走了进去,正好看见慕曳白正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放在地上的一块褥垫上。
那团黑色在浅蓝色的垫子上很是扎眼,不时地还会传出咩咩咩的乳啼声。
魏宣仪几个箭步走了过去,此时的他已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剩下了满脸的惊疑和困惑,问道:“表兄,你怎么还带了一只乳羊回来?这乳羊漆黑如墨,倒也稀奇,表兄莫不是准备将它养大了再吃吗?”
慕曳白为墨团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睡觉姿势,这才缓缓站起,柔声说道:“这不是羊,更不是用来吃的。它是墨,乃是上古神兽,是我和云祝在寻猎的路上遇见的。”
听到云舒歌的名字,魏宣仪这才发觉向来和他表兄形影不离的云舒歌此时并不在这营帐内,惊疑道:“云舒歌呢,怎么没和表兄在一起?”
慕曳白走到桌旁,沏了两杯香茶,端起一杯递给魏宣仪,道:“他回来后直接去了后营,说是要去看看其他人的狩猎成绩,他向来都是这般好奇。”
说完,慕曳白方才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香茶,细细喝了起来。
魏宣仪对慕曳白的那句“他向来都是这般好奇”深表赞同,连连点头称是后便将目光重新移向了地上的那个被慕曳白称为墨的黑乎乎的一团。
魏宣仪正要蹲下身来细细察看,耳边突然响起了云舒歌的声音:“打住!魏宣仪,你在做什么?”
魏宣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挺直了身子,侧首看去,只见云舒歌正站在毡帘处看着自己,大惊道:“舒歌兄,你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云舒歌一边朝着魏宣仪走来一边故作慌张地说道:“魏宣仪,这东西是不能细看的,你若真想看,须再等上十日才好。曳白兄不懂,差点害了你!”
云舒歌也不知道这只墨团到底出生几天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便以十日为期。
云舒歌说完,向着慕曳白使了个眼色。
慕曳白站在一旁,静默无语。
魏宣仪大惊失色道:“这东西莫不是有毒吗?”
“毒倒是没有,只是这东西从娘胎里出来没两天,身上还带着胎浊,若是细细看去,胎浊之气污了眼睛,可是会导致眼盲的。须等上十日之后,那时,胎浊之气方能全部散去,你想怎么看都无妨。”云舒歌微蹙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魏宣仪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说道:“啊!这么严重,幸好舒歌兄回来的及时,表兄,你可有觉得眼睛不适吗?”
慕曳白淡淡地说道:“我还好也并未细看,你不用担心。”
云舒歌道:“魏宣仪,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魏宣仪这才想起自己此番前来本是为了向慕曳白报告自己的累累战绩,于是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问问你们今日的收获如何。”
慕曳白道:“你都猎到了些什么?”
魏宣仪见慕曳白主动问起,便如数家珍地一一说道:“我今日猎到了一头野猪,一只猞猁,三只兔子,还有一只麋鹿。”
慕曳白道:“还不错,你的箭术比以往进步了许多。”
云舒歌则竖起了大拇指,颇为夸张地赞叹道:“这哪里是还不错啊,简直就是极好!比我强的太多了,我可是一只猎物也没有狩到。而且你的表兄受了我的拖累,也是一无所获。”
说完,云舒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伤感和惋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慕曳白淡然道:“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不是得了只墨团吗?”
魏宣仪以为云舒歌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又坚信他的表兄慕曳白并不是那种会和他开玩笑的人,而且又见云舒歌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皱着眉头道:“你们可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慕曳白将半盏香茶递到鼻尖,闻了闻茶香,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而是把玩起了手中的茶盏,缓缓说道:“不是,只是觉得无聊,不想参与罢了。”
云舒歌点头附和道:“况且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少杀一只便少杀一只吧。”
魏宣仪见两人对狩猎似乎确实不怎么感兴趣,便也不再多问,又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等会儿该要上晚膳了,你们是准备在帐内吃,还是去外面吃?我觉得……”
慕曳白道:“外面太嘈杂了,我还是在帐内用膳的好。”
魏宣仪本来是想建议两人去外面吃的,谁知话还没出口就被慕曳白否决了,于是道:“那舒歌兄呢?”
云舒歌笑着说道:“在营帐里吃多无聊啊,况且还是一个人,我当然是要……陪着曳白兄一起用膳咯,哈哈哈……”
其实即便不问,魏宣仪也大致猜出了会是这样的答案,于是说道:“我还是喜欢热闹一点的,那我便出去和大伙儿一起吃了。”说完,做了一个长揖便走了出去。
云舒歌见魏宣仪已经走远,这才拿过一只褥垫在黑团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将系在腰间的一只玲珑小巧的竹篓解了下来拎在手上,又高高地举起,说道:“这是我在后营看见的,觉得挺不错的,所以就顺手拿了过来。曳白兄,你觉得怎么样?”
云舒歌刚刚进来的时候,慕曳白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身前的这个略显突兀的“佩饰”,所以只用余光看了一眼,略显嫌弃地说道:“挺好的,可是总挂着这么一个东西在身前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云舒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曳白兄,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用它来装墨团,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拿它当玉环一样佩戴在身上吧。”
慕曳白眼睫微动,喝了一口香茶,勉强镇定地说道:“原来如此,那倒是我误会了,多谢。”
云舒歌难得见慕曳白现在这般局促的模样,更觉得好笑,哪里肯轻易放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经曳白兄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个主意,若是将这竹篓稍加改良用作佩饰,说不定还真能风靡一时呢!”
云舒歌将竹篓拿在半空中细细打量,又放在慕曳白的腰间来回比划,好似已经在构思怎么对眼前的东西进行改良了。
“既是装东西的器具,又何必让它越俎代庖。”慕曳白一把拿过竹篓,便要去装墨团。
若是往常,慕曳白是断然不会未经询问便冒然拿过别人的东西,可想而知他此时内心的波澜。
云舒歌见这万年岿然不动的冰川终于被自己吹皱了几点涟漪,焕然一笑,这才心满意足地卷旗收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正在营帐内用膳。
营帐外隐隐约约地好似有争吵的声音,声音很远,但是两人的耳力向来极好,甚至能听出来其中的一个声音就是魏宣仪的。
云舒歌停下了身后的筷子,道:“外面好像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慕曳白却依旧不急不缓,道:“若真是出了什么乱子,现在外面定是拥挤混乱的很,不如先找个人过来问一下。”
云舒歌觉得若非那其中的一个声音是魏宣仪的,估计慕曳白连找人询问的兴致也没有,于是点了点头,侧身朝着营帐外说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在帐外值守的一个小侍从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赶紧趋步走了进来,作揖道:“请二位殿下恕罪,发生争吵的地方距离此处实在是太远了,小人也不是很清楚,请殿下允许小人前去看过后再来禀明。”
慕曳白微微颔首道:“好,那你便先去察看一二。”
小侍从诺了一声,躬身退出营帐,便朝着人声争吵的地方疾步跑了过去。
云舒歌听见外面争吵得热闹,心里越发的痒痒,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蓦地站起了身子,笑着说道:“曳白兄,耳闻之不如目见之,我也出去看看,回来好亲自说与你听。”
话音未落,云舒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