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第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进来吧,门没关。”
慕曳白知道云舒歌会来,所以故意留着门,只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迟,“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敢偷溜出来?”
云舒歌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书案前,与慕曳白面对而坐,灿然道:“怕什么,我可是云舒歌,我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谁能管得了我,谁又敢管我?”
慕曳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在寝殿里为你的那些小宫娥描眉画黛,来我这里做什么?”
云舒歌眉头微蹙:“曳白兄又拿我打趣了。我还不是担心你在这里住的不舒服,所以专门过来看看。”
“可是你白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白天有白天的问题,晚上有晚上的问题。这里的下人你用的可还习惯?要不要我从宫里给你带几个过来,要不我让仙童过来服侍你吧。嗯,不行不行,仙童的话太多了,你肯定会嫌他吵得慌……”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了,这里的下人都挺好的,而且再过两日慕影也会过来。”
云舒歌惊道:“慕影?他来做什么?”
“你忘了,我此次可是以南瞻国使臣的身份来的昊京,总不能空手而来吧。”
“这有什么不可。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曳白兄千里迢迢将我这根鹅毛送了回来,就凭着这份情意,足以抵得过世上任何一件奇珍异宝。再说了,即便是空手而来,本殿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云舒歌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包裹,放在桌子上轻轻摊开,里面竟是一些晶莹剔透的果脯。
慕曳白微微蹙眉:“蜜饯?”
云舒歌摆了摆手指,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出来,这可不是蜜饯,这是我母后亲自秘制的茶干,果茶干,天上天下,只此一家,我平时都舍不得吃呢,你尝尝。”
云舒歌拿起一块递到了慕曳白的嘴边。
慕曳白伸手接过,吃了一口。
云舒歌迫不及待道:“怎么样,好吃吗?”
慕曳白没有回答,而是又吃了一口,继续旁若无人地细细咀嚼,仿佛没有听见云舒歌说话一般。
云舒歌挑了挑眉,又道:“曳白兄,好吃吗?”
慕曳白还是没有回答。
云舒歌拿起一块,也尝了一口,心道:“这些果脯不甜啊,莫非还是不喜欢吗,但是又不想撒谎说好吃,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这么想着,云舒歌的眼睛里竟悄然生起了几点落寞。
见云舒歌失落的模样,慕曳白却突然微微一笑,终于开了金口,“怎么办,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若是吃上了瘾,今后却吃不到了该如何是好?”
云舒歌微微一愣,须臾,垂下的眉梢又重新飞扬了起来,“是不是很好吃?”
慕曳白颔首道:“嗯,很好吃,多谢!”
云舒歌更乐了:“哈!我就知道曳白兄一定会喜欢的。”
“哦?为何?”
云舒歌得意道:“因为曳白兄虽然不喜欢吃甜食,却和我一样喜欢饮茶,这些果干都是用上等的昆仑茗酿制而成,茶香浓郁,回味无穷,曳白兄怎么会不喜欢呢?”
慕曳白却好像微微有些吃惊:“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慕曳白确实不喜欢吃甜食,不过他似乎从未和云舒歌提起过,而且也从未表现出来。
“当然知道了!”
“可是我好像……”
“可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甚至为了迁就我,还会陪我一起吃。”
“你……”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云舒歌又拿起一块茶干递向慕曳白。
慕曳白欣然接受:“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云舒歌故作神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哈哈哈……”
慕曳白无语。
“好了,时候确实不早啦,我该回去了,曳白兄也早些休息。”
云舒歌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茶干虽然好吃,但不能多吃,否则曳白兄今晚可就别想睡了!”
“好,我知道了,今夜月色不明,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顿了顿,“还是我送你吧。”
说着,慕曳白竟真的站了起来,便要相送。
在他的眼里,云舒歌似乎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总让人放心不下。
云舒歌受宠若惊,连忙拒绝:“别别别,你送我,我再送你,咱们俩今晚都不要睡了。”
说完,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果茶干虽然是用茶叶酿制而成,却并不妨碍在里面添置蜜糖,按照云舒歌的喜好,王后李嫣儿在为自己的宝贝儿子酿制茶干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要在里面加入蜜糖的。
可是自从云舒歌上一次以中扈国使团的身份出使南瞻国回来之后,他便突发奇想,提出想要换个口味尝试一下,然后便让他的母后在酿制果干的时候加入了茶粉,同时省去了他最爱的蜜糖。
慕曳白看着面前的这包茶干,呆呆的半天也没有动作。
云舒歌直到离开也没有告诉慕曳白他是如何知道他不喜欢吃甜食的。
不过,比起面前的这份独一无二的没有蜜糖的茶干,云舒歌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翌日清早,一个小郎官捧着一条锦带走了过来,声称这是云舒歌刚才派人送过来的,请慕曳白务必现在就将它换上。
另外,为了确保慕曳白确实换上了新的,他身上带着的那条还需解下来带回去给云舒歌过目。
再另外,云舒歌今日要陪国王云鸿在长留殿上议事,可能晚些时候才能过来拜访。
对于云舒歌派人传达的这个要求,慕曳白倒也不觉得惊异,因为这确实很像云舒歌的做事风格,于是也没多想,换下原来的锦带交给了郎官,随后便束着新锦带会见宾客去了。
上一次慕曳白来到昊京,还是以博学鸿词馆学生的身份,当时的他虽然在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可是明面上却只需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然而这一次却大为不同,慕曳白此次乃是以南瞻国大殿下的身份出使中扈国,许多政治上的应酬和礼节自然是躲不过了,因而在他来到昊京的这几日里,慕名而来登门拜访的达官显贵多的简直都要把官舍的门槛给踩烂了。
太成宫中,云舒歌因为昨夜睡得很迟,所以今早起得很晚,自然也就毫无意外地又一次错过了早上的朝会。
好在他的父王对他参与朝会之事并没有提出过什么明确的要求,只是以建议的方式和云舒歌说过几次,大概的意思也就是希望他能多多去参加朝会。
所以虽然也有一些朝臣对他们的这位大殿下的“恶习”发表过不满,但大都也只是稍作议论之后便不了了之。
无论云舒歌是不是有意为之,对于他的这个“起居无时,惟适之安”的习惯,太成宫上下也早已习以为常,若是哪天他能像其他人一样恪守起正常的作息时间,怕是反倒会引起惊涛骇浪的轰动。
云舒歌掐算着时间,估摸着慕曳白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会见完宾客了,于是便要动身前往官舍。
然而,就在云舒歌刚刚踏出寝殿的时候,一个小郎官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作揖道:“大殿下,刚才官舍来人传信,南瞻国的曳白殿下邀请您前往洗华亭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另外,曳白殿下还特别叮嘱,请您务必带上焱淼玦一同前往。”
洗华亭是位于昊京西郊的一座观景亭,那里的景色堪称极美。
早在博学鸿词馆的时候,云舒歌就曾想过带着慕曳白去那里游玩,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直到现在也未能如愿。
如今慕曳白竟主动邀请自己去洗华亭见面,云舒歌自然求之不得。
只是洗华亭距离王宫虽算不上极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
云舒歌想不通他的曳白兄为什么会突然要把自己约到那么远的郊外见面,而且还要他带上焱淼玦。
云舒歌道:“来人确定是官舍的人吗?”
郎官道:“启禀殿下,据通报的人说,来人手持官舍令牌,乃是一名官舍常侍。”
“那来人可有说过曳白殿下约我见面是为了何事吗?”
“通报的人倒是未曾提及,应该是没有说过。”
云舒歌心道:“莫非是曳白兄的人在洗华亭附近发现了什么与噬魂症有关的线索,所以便想让我带上焱淼玦前去一探究竟?”
这么想着,云舒歌便也不再多虑,他可不想让慕曳白等候太久,于是赶紧回到寝殿拿上焱淼玦,然后向着洗华亭策马而去。
然而,等到云舒歌终于来到了洗华亭,却惊讶地发现此处竟是空无一人。
以慕曳白的行事作风,若真是他约的自己来的此处,不可能反倒让被邀请的人先来等候。而且即便他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有所耽搁,也应该会让其他人在此等候才是。
就在云舒歌犹疑不定,想着要不要返回官舍去找慕曳白一探究竟的时候,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这群黑衣人从上到下都被捂得严严实实,若不是还要看路识人,怕是恨不得将他们那双唯一还露在外面的眼睛也一同蒙了起来。
云舒歌见来者不善,心下警觉,手按剑柄道:“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道:“当然是来与大殿下见面的人。”
云舒歌心头一惊,这些人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知道自己来此处的目的,无疑定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他的曳白兄现在何处?莫不是已经和这些黑衣人接触过了?还是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慕曳白压根就没有来?
想到这里,云舒歌心下已是波浪滔天,然而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可本殿下要见的可不是你们。”
那人道:“我们当然知道殿下不是来见我们的,也不想碍了殿下的眼,只需殿下将焱淼玦交给我们,我们保证立刻从殿下的眼前消失。”
云舒歌思绪飞转,焱淼玦之事他只告诉了他的父王,这些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且不说焱淼玦是稀世神器,珍贵非常,即便它只是一块破石头,烂铁块,那也是云舒歌的亲生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云舒歌怎么可能轻易交于他人。
云舒歌冷笑一声,“本殿下若是不交出呢?你们能耐我何!”
说着,云舒歌便要转身离开。
“殿下武艺精绝,自是来去自如,不过……”那人从怀中取出一条锦带,“这条锦带的主人恐怕就要……”
云舒歌一眼便认出黑衣人手上的锦带正是慕曳白身上的束带,心头一紧,一声龙吟,子吟出鞘,寒霜料峭的剑锋直指向那人的咽喉,厉声道:“这条锦带为何会在你的手里!它的主人呢?”
那人倒也不惊,声音依旧未起波澜:“殿下聪慧过人,它的主人现在何处,想必就不需要言明了吧?”
束带乃是系在腰间的贴身之物,万不可能轻易被别人拿去,更何况还是慕曳白的束带。
云舒歌一字一顿道:“锦带的主人何在?你们把他怎么了?”
“殿下放心,锦带的主人现在一切安好。不过接下来会如何,那就要看殿下的意思了。”
那人突然将锦带高高举起,丢下。
只见那锦带轻轻划过子吟的剑锋,刹那间竟一分为二,飘然而下。
云舒歌的眉头陡然一拧,他自出生以来,还从未受到过这般威胁,也从未感到过这般不安,就像是被人用利器钳住了心脉,一呼一吸都无不隐隐作痛,不得舒畅。
肃杀的寒光从云舒歌的双眸透射而出:“你在威胁我?”
此情此景,若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已吓得两腿发抖,站都站不稳了。
可是那人却像是笃定了云舒歌不敢轻举妄动,用两根手指轻轻推开子吟的剑锋,道:“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在提醒殿下务必记念同窗之谊。只要殿下愿意交出焱淼玦,我们就立刻将人送回官舍,保证毫发无伤。”
就在这时,从另一处又跑过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见云舒歌剑锋直指,顿住了脚步不敢上前,又见被剑锋直指的那人微微颔首,方才重新迈开了脚步,直附到那人的耳边说了什么。
接着,那人又道:“大殿下,我们家主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您若是再不交出焱淼玦,我们可就要硬抢了。我们自知不是殿下的对手,可是您就忍心让您的那位尊贵的朋友给我们陪葬吗?”
那人微一抬手,周围的黑衣人纷纷拔剑,就要一拥而上。
云舒歌自然没有将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可也正是如此,若是慕曳白真的就在他们手里,难保这些人不会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云舒歌不由得心神大乱,忙道:“等一下!”
云舒歌从怀中取出焱淼玦,“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人也一定要安然无恙地给我送回来!否则,我云舒歌一定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那人见到云舒歌手上的东西,眼神忽的亮了起来,一把将它抓过,笑道:“哈哈哈,殿下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在下佩服。请殿下放心,待到此物经我家主人确认过后,我们便立刻将人会送回去,殿下只需去官舍静候就好。”
说完,那人又一挥手,一群人一溜烟地跑了个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这些人甚是狡猾,逃走的方向并非一处,而是四面八方地作鸟兽散,想是担心云舒歌会跟踪过去,所以并不敢直奔巢穴。
然而云舒歌的心头早被一人紧紧牵系,此时恨不得立刻回到官舍去看慕曳白是否安然已归,哪里还有心力去做其他的打算。
云舒歌跃身上马,直奔官舍而去……
☆、心魔难伏2
然而官舍里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官舍门前的侍卫远远地看见云舒歌策马而来,只当他是和前几日一样来见慕曳白的,赶紧迎上去为他牵马。
云舒歌从马上一跃而下,疾道:“曳白殿下可有回来了吗?”
侍卫道:“曳白殿下今日并未出门,一直都待在官舍里。”
云舒歌只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