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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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泽细细的思索了半阵才说道:“朝中真有如此有能耐之人?”
“会不会是你多想了?”他问。
周青云摇头:“我原本也希望这是我胡思乱想,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实在由不得我不多想,江氏一旦完了,那江氏二公子手中的商路便无人接手,那是一笔难以估值的财富,若是人人都开始借机争斗,断了朝廷的粮道,那影响的可就不只是一方百姓,而是朝廷。”
“那现在商路的事。。。。。。”
他说:“我没有派人过去,毕竟身份特殊,若是因此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我一条命倒不打紧,可这周府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便全都完了。”
“既然先太子遗孤的事情交给了犬子去办,那就让他顺道去探探这商路的事,此事复杂,你我插手也确实不是明智之举。”李和泽深思熟虑之后说道:“如你所说,若此事真是皇上一手操纵,为的是除掉权倾朝野的世家,那我们插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是从旁侧看看再决定不迟。”
“日上三竿了,犬子还未起?”李和泽起身道:“这混小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周青云松了松气笑道:“正卿年纪尚轻,贪睡也是人之常情,有何可责备的?”
“这小子就是在京都养废了,看我不拿马鞭抽他起来!”
李衍一脚踢开门,吊儿郎当道:“爹,你这暴脾气真是十年如一日啊,不改改么?”
“改什么?”李和泽看到自己长得已经跟自己一般高的儿子笑骂:“你这混蛋,在这京都里是越养越膘肥体壮了,还记得李氏儿郎该当如何么?”
他大喇喇的坐下,丝毫不避讳的扯开衣裳给他瞧,一身健壮精瘦的肌肉展现出来,他笑道:“爹,你是不太小瞧自己儿子了?”
“我是怕你软玉温床的睡舒服了,倒把李氏的策马功夫忘得一干二净。”李和泽爽朗的笑着。
李衍笑:“爹,你以为这京都便不能策马么?”
“改日比试比试?”他挑衅的看着自家老头。
李和泽也应:“当然可以。”
“爹,听说突厥那些人又扰边了,还顺利么?”李衍正了正神色问。
他坐下来恨骂道:“那真是些无耻的狗崽子!”
“出了什么事?”李衍觉得他话音不对忙问:“是不是有难处了?”
李和泽摇头:“那倒不是。”
“只是这些下作的狗崽子尽使些阴损招数,平常没事总要派小队人马骚扰,我们的人出去了又夹马狂逃,一来二去的我们的士兵难免疲惫,前几日差点中了招。”他道:“看来这些狗崽子不收拾是要咬人了。”
李衍沉眸深思片刻后道:“只是最近么?”
“有数月了。”李和泽说。
“那爹你还是要小心,突厥人向来诡计多端,我担心他们这是故意耗着咱们,等什么时候士兵筋疲力尽了便会派精兵出来。”
李和泽深深的瞧了他一眼道:“你猜得不错,他们却有此意,前几日差点中招也是因为此事,不过还好我们豫北的固防硬,这才没叫他们占了便宜。”
“对了父亲,趁着你此次前来,我有件事情要。。。。。。”
他话还没说完,宋谦便推开们进来,看到李和泽礼数周到的施了个礼道:“小侄宋谦拜见镇北王。”
“贤侄不必多礼,快坐吧。”李和泽仔细的打量他,宋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看自己的穿着是不是哪里不合适。
“来,喝茶吧。”周青云见他们都有些不大熟细心周到的招待着。
这茶的味道着实不错,清新爽口,李衍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李和泽手中拿着茶杯,盯着宋谦看了半晌,忽然转头看着正抿了口茶打算咽的李衍直截了当的问道:“正卿,这就是你媳妇儿?”
☆、见驾
李衍一口没有缓过来,顿时偏过头去重咳,周围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屋子里静得有些诡异,周青云有些斟酌的问:“豫之,此事属实?”
“这。。。。。。”宋谦垂眸不语。
李和泽倒是冷静得很,他见没人应话继续说道:“许继回去说此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该没有假吧?”
“还行。”李衍擦了擦嘴说。
李和泽嫌弃的撇了撇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还行?听许继说,你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大喊可没带半点儿脸红,这会儿知道怂了?没用。”
“是真的。”李衍闻言抬了眸,神色平静。
周青云的脸色有些泛白,愣在那儿半晌都没说话,倒是李和泽笑着开解道:“国士,你这是做什么?两小子自己决定的事情,你怎的瞧起来这么不高兴啊?”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高兴?这种事情叫他怎么高兴得起来,且不说他们这。。。。。。,便说是李衍当初差一点叫他身死狱中,他怎的还会如此?
“行了,天色不早,我该进宫去拜谒皇上了。”李和泽起身离开。
看着周青云神色复杂的提袍出去,宋谦示意李衍留在此处,他一个人追了出去。
“老师。”宋谦跟着他进去关上门小心翼翼的唤着。
周青云半晌没说话,宋谦就一直在那里站着,流露出了从未现于人前的拘谨:“老师,我。。。。。。”
“豫之,你可考虑清楚了?”国士只觉得心口苦涩不已:“他虽是我旧友之子,可和你并无恩情在,你是受了胁迫还是有什么苦衷?”
他摇头说:“没有,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你难道不知道邢狱的事?”国士问:“他差点让你死在那里。”
宋谦垂低了头说道:“我知道,可这其中还有些曲折。”
“不就是三年前那事吗?”国士叹气:“那些事情就值得你记到现在?甚至对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既往不咎?”
他重复说:“老师,是我自愿。”
“我倒不是要干涉你什么,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痴迷就失了理智,这可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周青云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你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疼爱,后半辈子,我希望你过得舒心些,你若真找到对的人,老师自然是开心的。”
宋谦只觉得心暖,他微微抬头情切道:“多谢老师体谅。”
“没什么体谅不体谅的。”周青云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自然希望你过得好,只要你情愿便好。”
李和泽回来的时候已是午时,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就像是刚打了一场恶仗回来一样,李衍见到他问:“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先喝口茶。”李和泽舔了舔干涩的起了皮的嘴唇,端起小案上的凉茶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这才觉得胸口没有那么燥闷。
他坐下来叹了声气说:“皇上对我还是卸不下防心。”
“因为先太子遗孤一事?”李衍问。
他颔首:“你知道了?”
“嗯,豫之与我说过你和先太子的关系。”李衍应。
“皇上终究还是不信我们这些旧东宫老臣。”李和泽说:“这次召我回京也是为了探探我是否有异心,此次也派了枢密院的人当监军,随我一同赴豫北。”
李衍皱眉:“太监?”
“不错,高让的亲信。”
他面色凝重道:“太监到军中当太监势必会坏事。”
“无妨,高让身边的那些个太监也不过想去了耍耍威风,我让人好生招待着,他觉着舒服了也不会愿意上战场,到时候就好说了。”李和泽也不是头次遇着这事儿了,当今皇上初登基时,不放心让他独章兵权,也派了近臣前往豫北,名义上是监军,实际上是监视他是否有异动,三年后确定他没有反心才把人召回去,现在又来了。
李衍说:“高让身边的人也不都是混吃等死之辈,爹,你莫要大意。”
“放心,我自然知道这人握着豫北是否反的话语权,我不会大意。”李和泽说。
他镇守豫北数十年,对付这些事情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总不会让他有机会将豫北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对了,爹,祖父的事发生后,我还没有机会去见过娘,娘还好么?”李衍坐下来问。
李和泽的眉头拧成了“川”形,半晌后才说:“那事刚出来的时候她很不冷静,丧事后一直郁郁寡欢,不过这段日子也静静平息了,人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那就好。”李衍有些失落的垂下头去说:“我不孝,发生这种事也没能回去看看。”
“你怪爹将你留在京都被禁锢?”李和泽瞧着他问。
他摇头闷闷道:“不是。”
“爹做事自有深意,只是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却不能回去,哪怕上柱香都不行,我只能在城外设了衣冠冢,只是觉得有些。。。。。。”李衍说着说着便不再开口了。
李和泽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正卿,你将来会明白爹对你的一片苦心。”
“我知道。”他稳着心绪答。
“对了,爹,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李衍说道。
李和泽挑眉:“你说。”
“豫西兵败之时,豫北的军队和杨氏的亲军可是同时到的?”
他想了想说:“是。”
“怎么了?”李和泽觉得他问这些话似乎是想确定什么:“你觉得此案有疑点?”
李衍抿了抿唇才道:“不只是疑点,爹,我觉得这起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阴谋,宋氏。。。。。。可能是被人冤枉了。”
“你说什么?”李和泽只觉得大惊:“冤案?”
“该不会是你对宋氏幼子有意,蒙了眼吧?”他犹豫片刻后问。
李衍皱眉:“爹,我不会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我前段时日和豫之一块儿去商州查江远游被杀一案,无意中找到了尚活在世的将士,后来经过审问杨氏的两个儿子,我也查到了杨氏与京中之人相互勾结,构陷宋氏之事。”李衍说:“爹,这由不得我不怀疑啊。”
李和泽这才正了神色说道:“杨氏?”
“没错。”李衍叹气:“我们查得已经很清楚了,除了杨正柏现在还不愿意承认之外,其余的证据也可以证明杨氏的罪行。”
宋谦回来时便看到李和泽在,他施过礼后坐下道:“在谈什么?”
“说杨氏的案子。”
他垂下眸有些沉重的说:“我也是来说这个,邢狱着火了,所有的犯人都尽数葬身火海,还有不少的狱卒也死了。”
☆、火势
“什么时候的事?”李衍猛地站起身来。
宋谦拧着眉答:“方才。”
“我得去看看。”他匆忙的出去,宋谦转头对李和泽施了个礼也跟着去了。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邢狱的火还在烧,漫天的大火直冲天际,黑乎乎的烟直往上冒,数不清的人不停地提水往里走,看到他来有个满脸黑的人放下水桶走过来道:“侍郎大人。”
“这里怎么会着火?”李衍问。
他答:“今日不是小的值班,来的时候这里便已经着火了,到现在也扑不灭。”那人拿袖子擦了擦汗,顿时满脸的黑都擦开了,他吞了吞口水道:“侍郎大人,小的先去了。”
李衍颔首。
刑部员外郎过了半刻才来,他看到李衍忙皱眉道:“侍郎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死了多少人?”李衍单刀直入的问。
员外郎说:“大部分的狱卒都先逃出来了,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救出来的囚犯。”
“那杨氏的几个人呢?”李衍急问。
员外郎心虚的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几个人道:“在那里。”
看着那被烧焦的几具尸体,李衍的心都凉了半截,他走过去,看着这几句早已瞧不出模样的焦尸,宋谦弯下身,捡起一块紧握在手中的玉佩道:“这块玉佩是杨英端随身带的,应该是他没错。”
“这三具尸体放在一起,应该是他们没错。”
李衍皱眉:“刚查到的线索又断了。”
“对了,白尚书这段时间一直坐镇刑部,他怎么样?”他倏地起身问。
员外郎忙道:“幸好狱卒发现的早,及时把白尚书带出来了,只是被烧了衣角,没有大碍。”
“尽快扑救。”他说完便先离开了。
宋谦站在他身后不说话。
“豫之,我们太被动了。”李衍片刻后说:“这段日子以来,我们一直被人推着走,本以为查到这些我们可以反客为主,没想到每次我们查到些要紧的线索便会被灭口,这次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的那么巧,一定是有人蓄意而为。”
宋谦颔首:“他们灭口的原因无疑是一旦杨正柏交代了,会对他们不利,不过我们虽然没有从杨正柏口中得到什么消息,但杨氏二子交代得东西也足够,我们之前不是拿到一份口供吗?所以这次就算他们死了,可我们手中的证据还在,不算什么都断了。”
“刑部有人把守,不可能会无故着火。”李衍长叹一声说。
他咬了咬唇道:“我早提醒过你,刑部是时候彻查官吏。”
“可高显荣之后我已经叫人彻查过,身份有疑的全部换掉,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李衍握紧了拳头。
宋谦道:“刑部人员复杂,各个环节都有许多人,挨个查不是简单的事,况且这些年刑部都未裁撤过人,官僚之间有私情也是情理当中,所以那次的彻查恐怕就是过过面子,根底上起来的人压根就没有变过。”
“现在看来我们周围的人都不能轻信,查到的证据最好仅限于你我二人知晓。”李衍沉思了半阵才说:“一直被人这么牵着走总不是个办法,若是能想个法子将背后的人引出来,或许会有些突破,不至于这么步步局限。”
他颔首,半刻后又说:“之前那人千方百计的引我们去查豫西的案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却又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你不觉得这事情做得有些自相矛盾么?”
“确实。”李衍说:“要么从头到尾这就是两拨人,要么他就是不想让。。。。。。可他又指使杨氏嫁祸宋氏,又引我们去查案,这到底是为什么?”
宋谦摇头,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白尚书受了惊,我们该去看看吧?”他转了话音。
李衍笑:“我们?”
“我自己去。”宋谦闻言迈开步子往前走,像是有些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