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夫夫欢乐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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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多在心里对上帝菩萨佛祖一圈虔诚祷告，保佑乐怀桐不要出现在他的答辩现场。
　　在这个众人瞩目的场合，他米多还没有足够的自信，在乐怀桐面前侃侃而谈。
　　有徐大火这座火焰山就够他爬的了，名为乐怀桐的大山请不要从天而降。
　　终于等到自己上场，米多整了整衣领，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快步走上台，彬彬有礼道：“各位老师下午好，我是10级景观设计专业的米多。”
　　一直低头看资料的徐巨焰，听到米多的自我介绍，缓缓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米多一眼。
　　米多定了定神，开始阐述自己的毕业论文，简要概括了选题背景和具体内容，着重说明了自己的研究方法、结果和解决方案。
　　最后陈述完对论文的自我评价后，米多向众位评审微笑示意：【请老师提问。请让我接受烈火的考验吧！】
　　三位评审老师都默不作声，手里翻看论文资料。
　　米多在心里默默数秒计时，半晌，徐巨焰洪亮的声音响起，如同自带环绕立体声：“你在写这篇论文时，收集了哪些方面的资料，是怎样收集的？”
　　哇塞！是意料中的题目！
　　米多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按照之前的准备，对答如流。
　　徐巨焰放下手里的打印资料，注视着米多，继续追问，“根据你在论文里总结的现状，从主题公园景观设计者的角度，你认为该如何平衡开发商、旅游市场与游客三者之间的关系？”
　　Bingo！还是意料中的题目！
　　米多在心里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米多稳住！矜持一点！
　　米影帝没有着急回答，反而在讲台上停顿了几秒，佯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才不紧不慢说出了心中早就熟练已久的回答。
　　徐巨焰微微点头，“好的，答辩结束。下一位同学做好准备。”
　　看到前面四位先驱被虐的时候，米多早就做好了迎接烈焰吞噬的准备，结果他只回答完两个问题，徐大火就迅速放他下台了。
　　米多鞠躬道谢，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下讲台。
　　这会儿他才有时间环顾教室寻找某人的身影。仔细看了一圈，乐怀桐没在，他放下心，松了口气，一切终于结束！
　　回想刚才徐大火对他这么和善，手下留情的样子，难道乐怀桐为了自己，真的去跟未来师兄打了招呼吗？
　　米多自己的论文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的论文卷面写作分全专业第一，是通过了乔誉的严格标准。
　　所以，也很有可能徐大火感受到了自己对论文付出的心血和专注，轻易就让他通过答辩。
　　他找出手机，迫不及待打给乐怀桐，“Mo，稳啦！我的答辩已经顺利结束。”
　　乐怀桐翘起嘴角，“辛苦了，正式祝贺你结束本科学业。”
　　米多贴近手机，试探着问道：“Mo，你觉得徐大火手下留情，是不是某位高人暗中对我出手相助呢？”
　　乐怀桐忍不住笑道：“傻瓜，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人呐，越努力，越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若干年后小剧场】
米多：当年你究竟有没有跟徐大火打过招呼呢？
乐怀桐：你猜。猜对奖励一吻，猜错惩罚一吻。
米多：…（⊙_⊙）…

　　☆、最后的晚餐

　　四年的本科时光转眼即逝，米多归纳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本科生涯，认为可将其分为两部分：【乐怀桐来之前】和【来之后】。
　　因为遇到一个优秀的目标对象和参照标准，他自己也变得奋发上进起来。
　　乐怀桐是属于那种“聪明的人比你还努力”的类型，这是米多既欣赏又崇拜的一点。
　　而且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学霸，而降低自己治学研究的标准。
　　米多见证了他申请博士时做的功课和努力，乐怀桐的成功，是建立在他自己99％的努力和1％的天分上的。
　　乐怀桐深得博士导师看重，跟着他的博士录取通知一起来的消息，就是邀请他提前去炀市，直接进项目组。
　　米多的毕业论文已过，只需等到6月中旬从教务处领回一份本科毕业证和学历证明就尘埃落定。
　　现在才5月初，一直跑在时间前面像个陀螺忙着四处转的米多，现在却要停下来等时间，他反而有种极度不习惯的感觉。
　　因为他暂时休息下来，而乐怀桐却比之前更忙碌。
　　米多原想在录取结果确定后，策划一场两个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惜乐怀桐已经正在打包行李，提前几个月去炀市报到了。
　　趁着帮大师兄收拾宿舍的借口，米多厚着脸皮又跑进乐怀桐的宿舍。
　　见乐怀桐正在将一摞摞书籍封进纸箱准备提前寄走，米多神使鬼差突然脱口而出：“Momo，不如我把offer都拒了，直接去炀市求职吧。这样还可以多多陪伴你。”
　　和乐怀桐变得亲近之后，只有他俩在一起时，米多就不叫大师兄，喜欢称呼乐怀桐为Momo。
　　乐怀桐也不拒绝，每次米多开口叫Momo，他就大大方方地回应。双方都很满意这种昵称带来的亲近感。
　　然而今天乐怀桐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笑眼弯弯看着米多。
　　米多见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言不发。
　　他以为乐怀桐被感动了，于是凑上前，用调皮的语气说着：“Momo，怎么啦？听到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感动？其实这个想法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还年轻，以后想深造随时可以去。”
　　“就是因为年轻，”乐怀桐生硬地打断了米多的话，“因为年轻，就要珍惜年轻的日子，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出国深造。”
　　米多一怔：“。。。。。。”
　　“米多，我和你不同，你有机会有选择，要珍惜。我。。。。。。不一样，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肩负着很多人的期望，身不由己。”乐怀桐垂眸，淡淡说道。
　　米多不太明白为什么乐怀桐提到这个话题，反应这么大，他有些为自己不平，忍不住委屈辩道：“去炀市就业也是一种选择啊，为什么就比去深造差呢？我是为了谁才这么打算的！”
　　“米多，你永远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牺牲自己的前途来迎合他人的人生。”
　　乐怀桐用力撕开封箱的透明胶布，“嘶啦嘶啦”的声音在沉默的两人之间，显得格外刺耳。
　　米多愣愣地站着，他没有见过如此冷漠的乐怀桐，好像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和乐怀桐外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两分钟以前，他们还是有说有笑地在收拾东西。而现在，周围的空气全部都凝固了。
　　他想再继续为自己的话辩解，可是话一到嘴边，却变成了他意想不到的另一句，“大师兄，你是学霸，当然肩负着很多人的期望，也肩负着沈小楠那一份吧。”
　　话一出口，米多的眼眶就红了，这一瞬间他开始后悔，他怎么会说出这种尖酸刻薄的话？
　　可是米多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越是不想乱说话伤害乐怀桐，那些尖酸的字眼偏偏就一个个倒豆子似的蹦出来。
　　“米多！”乐怀桐严肃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男人眉头紧锁，顿了顿，才低声呵斥道：“有的话不要乱说，我从来就跟沈小楠没有任何关系。”
　　他凝视着这个在他眼前一直如同天上太阳温暖的青年，不懂今天为何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米多觉得自己的眼眶酸得厉害，他不敢眨眼，生怕眼皮一动，眼泪就要簌簌掉下来。
　　明明说狠话的那个人是他，可是现在他有点儿喘不上气，胸口突然像被一大团棉花堵住。
　　他当然知道跟沈小楠没关系，只是因为前几天听到赵青峰随口提了句，沈小楠毕业后不留美，要去炀市求职。
　　他沮丧地垂着脑袋，不再看乐怀桐，暗中握紧拳头，动动嘴努力想挽回些场面，可又再一次言不由衷，“我就是乱说，我跟你不同，你跟谁有关系，我算是谁能管这么多。是我自以为是了。”
　　说完米多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眼恼悻悻的，终于憋出一句，“对不起，大师兄。”
　　米多心里的确有些埋怨，乐怀桐从来没明确提过二人的关系，他和乐怀桐之间算什么关系？
　　师兄弟之间天冷会给对方捂手吗？会想拥有彼此的声音和笑容吗？
　　米多经常很矛盾，一句形式上的话语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乐怀桐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剪刀和胶布，站起身走向米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今晚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米多迅速地嗯了一声，转身抬腿就走。
　　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他一点儿也不想让事情发展得更糟。
　　***　***
　　米多一夜无眠，两个人明明相处得好好的，究竟是哪句话出了问题，开始变得一言不合让整个场面都失控。
　　或许那句话其实是根导/火索，只是引爆了一直都存在的问题而已。
　　“米大少爷，ball　ball你别再翻身了，再叹气这床都要塌啦。”对面的上铺传来关敏杰幽幽哀怨的声音。
　　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翻身声和叹气声同时停止了。
　　关敏杰竖起耳朵听了听对面，“没事儿吧？昨晚你回来脸色就不好，跟大师兄吵架了？”
　　半晌，米多憋出一句话，“没有。”
　　“哥们儿有句劝，有的事你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两个人该说明白的话，就得彼此坦诚，光靠猜是没用的。有句话不是说过么，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更何况是两个来自金星的男人。”
　　关敏杰伸手拨开床帘，看着对面闷声不吭假装诈尸的人。
　　“米大少爷？开花先生？”他试探着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米多！”
　　说罢捡起手里的抱枕朝对面扔了过去。
　　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闷哼，“听到啦！关老师，你很啰嗦哎。一晚上没睡，我补会儿眠。”
　　米多嘴上应和着，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给乐怀桐发了条信息约吃晚饭。
　　他想明白了，有的话应该跟他当面说清楚。
　　乐怀桐很快回复信息应承下来，他记得米多一直念叨着想吃肉，就把地点定在学校山下商场附近的巴西烤肉店。
　　米多挺满意这个安排，好过和赵青峰三人在食堂吃饭，讲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而且巴西烤肉店向来生意旺，在嘈杂的人群里，两个人不至于相对无言徒生尴尬。
　　“今天就能和好了吧？加油！”出门前，米多忍不住照照镜子，对着镜子里的人挤出一个笑容。
　　***　***
　　还不到饭点，巴西烤肉店里已经客满为患，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打扮成西部牛仔的服务员，举着烤好的羊腿，自如地在人群里穿梭着。
　　“米多，昨晚那些话。。。。。。”乐怀桐率先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米多忙迎合，“我没放在心上，都是一时口快，没经过大脑乱说的。”
　　乐怀桐拿起一旁的厨房剪刀，熟练地剪着烤肉块，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米多，你要放在心上。因为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们都要为彼此的未来好好考虑。”
　　不是米多预想的对话，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乐怀桐把肉都剪成便于入口的大小，再一块块夹到他碗里。
　　男人自己也不忙着吃，又继续拿起夹子翻着炉架上的烤肉。
　　“米多，澳大的景观设计排在全球前三，新任的系主任是哥大以前的教授。你有天赋，有热情，又肯努力，应该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前途。本科毕业只是一个里程碑，不代表结束，而是一段更广阔路程的起点。”
　　乐怀桐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尤其凝重，一直板着脸。
　　哎？？米多的大脑继续一片空白，今天不是上演一笑而过的和好剧情吗？乐怀桐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我后天就必须到炀市进组报到，吴柏丰教授的项目拿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他的团队是目前国内专业里最好的团队。我必须努力往前跑。”
　　米多认真道：“哥，你尽管去更好的地方成为更优秀的人，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能力和毅力去做到与你并肩匹敌。”
　　乐怀桐打断米多的话，一脸严肃道：“那就去深造吧，如果直接在炀市求职，你现在的资历只能做最普通的一线绘图员。极有可能只是埋头绘图画个三五年。”
　　米多不由地冷静下来，许久，淡淡道：“好，我出国。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前途，也会好好珍惜值得珍惜的人。”
　　“当然，珍惜这件事也是我主动的，”米多狠了狠心，咬着牙道：“因为我珍惜的人，从来没有说过他愿不愿意被我珍惜。”
　　乐怀桐给米多夹烤肉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先吃碗里的烤肉吃，肉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眼见乐怀桐又是退一步岔开话题的套路，米多不依不饶，把脑袋凑到乐怀桐面前，直直盯着乐怀桐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楚地说给对方听：
　　“如果我珍惜的人现在不珍惜我，那人会失去我的。”
　　乐怀桐迎着米多黑白分明的双眸，那源源不断的热情，原来就是从这样好看的眼里溢出来的啊。
　　男人忍着莫名的心痛，凝视着他，郑重地说着：“米多，祝福你的未来，有美好的前途，也有珍惜你的人。”
　　米多避开男人的视线，闷低着头，不说话，夹起碗里的烤肉，一块一块猛送进自己嘴里。
　　嘴里很快被烤肉塞满，他只能鼓着两腮努力地咀嚼着。
　　乐怀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两腮一鼓一鼓，忙把手边的可乐递过去，“慢点儿吃，不要着急。”
　　米多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烤肉，他喝了一大口可乐，抹了抹嘴边的水迹，抬起头盯着乐怀桐，眼睛闪闪发光，嘴角微微勾起，“大师兄，你说这餐饭，像不像最后的晚餐？”
　　乐怀桐表情有些微恍，沉默着。
　　米多又叫了他一声，问道，“你说像不像呢？”
　　“嗯，”乐怀桐轻顿一下，默默回应，“像。”
　　米多眼睫微颤，眼里的光瞬间变得黯淡，嘴角却勾得更起，努力挤出了一个角度别扭的微笑，“好，那我懂了，谢谢大师兄。”
　　米多最后的嘴角弯起的瞬间，乐怀桐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手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