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有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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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妟,阿妟!”舒清和许屹沨下了飞机急急忙忙赶来,她看到自家儿子的时候就哭了,她儿子的两只手都绑着绷带,雪白的绷带被血染成了红色。他的眼睛通红,眼里都是难过和疲惫。虽然说许妟之从小缺失亲情,但总归是锦绣丛里里养大的富家少爷,怎么受过这样的伤。。。
“妈妈。”许妟之看着自己的妈妈跑过来,她把许妟之抱进怀里,除了问他有没有事,她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许屹沨站在舒清身后,旁边跟着一个医生。那医生说:“许先生,您的儿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手腕,伤的不轻。两只手都缝了7针,不过您放心,已经打过止痛针了,这会儿是感觉不到痛的。”
“有劳。”许屹沨向那医生微微鞠躬,医生说完走了。
“许妟之,你过来。”许屹沨坐下,冷冷地看着他的儿子。
“爸爸。”许妟之从妈妈怀里出来,站到父亲面前。
“怎么回事?”他指了指许妟之的手。舒清和许屹沨在来的路上大致了解了情况。
“我自己弄的。”许妟之双手垂在身侧。
许屹沨冷冷地说了一句:“废物。”
白兰心听见这两个字不敢相信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许屹沨有些烦躁地站起来:“你几岁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吗?”
“对不起,爸爸。”
“别叫我爸爸,没你这种废物儿子。”许屹沨说着就给了许妟之一个巴掌。
“许屹沨你干什么,阿妟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打他!”舒清赶紧把自家儿子护在怀里。
白兰心看不下去,气愤地站起来说道:“许先生?您儿子也是受害者,况且他只有14岁,你要一个14岁的孩子和一个杀了五个人的变态杀人狂搏斗吗?”
“白女士,对于您先生的遭遇,我很抱歉,请您节哀。”
他说完,拎起公文包,“我先走了,你,”他指了指许妟之,“好好跟你母亲道歉,她有多担心你这个废物。”
许屹沨走了之后,舒清含着泪摸了摸许妟之被打的脸,许妟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舒清给白兰心鞠了一躬:“对不起,您先生的事,真的很抱歉。还有。。。谢谢,谢谢他救了我们阿妟。”
白兰心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我听说您的儿子也被卷入其中,他还好吗?有受伤吗?”
“他没事。”
“那就好。。。那我们,先走了。”舒清又给白兰心鞠了一躬。
都是为人妻,为人母,她不能完全感知白兰心的所有痛苦,但是她可以感受的到她的悲伤。舒清带着许妟之回家了。
白兰心从警方那边了解到,许妟之的手的确是自己弄的。他活生生挣开了用剪刀才能剪断的尼龙扣带。他送到医院的时候,给他处理伤口的护士都吓了一跳,扣带的一部分还嵌在肉里,两只手腕都血肉模糊,右手深到可以看见骨头。
沈听白醒来,看见妈妈坐在他病床前,双眼肿着:“妈妈,你怎么了?哭过了吗?”
白兰心摇摇头:“妈妈没事。小白饿吗?”
沈听白也摇摇头:“我不饿。爸爸呢?爸爸在哪?还有,阿妟去哪里了?我记得我睡着之前还看到他的。”
白兰心忍住眼泪,问:“小白,阿妟的手是怎么伤的,你知道吗?”
沈听白顿了一下,说:“他是为了保护我。”
白兰心摸了摸他的脸:“我们小白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妈妈,爸爸呢?爸爸怎么没来看我啊?你为什么不说爸爸?”沈听白感到奇怪,有些不安。
白兰心勉强地笑了一笑,哽咽道:“小白。。。爸爸他,不在了。”
“不在?他去哪儿了?”
“他。。。小白,爸爸,不在了。”白兰心熬得眼睛通红,都不敢掉一滴泪下来。
沈听白恢复过来的精神一下子被抽空,他捂着脸失声痛哭。白兰心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一起痛哭。
2006年11月末,沈听白永远失去了他的爸爸。
沈山河的墓安置在了龙山墓园,白兰心说要一个合葬墓。人都有一死,等以后她老了要和沈山河葬在一起。
白兰心捧着一束白色桔梗花,母子二人站在沈山河的墓碑前,看着碑上的人,他笑得爽朗,眼睛弯起来,笑容亲切,好像他从未离开。
“妈妈,这是什么花?”
“这是桔梗。”
“为什么给爸爸这个花?爸爸很喜欢吗?”
“不,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妈妈最喜欢的花,就是爸爸最想要的花。
沈听白自从医院后没再见过许妟之。他从妈妈那里了解到那晚的事情经过,知道了许妟之的手是怎么伤的,也知道了许屹沨打的那一巴掌和那句废物。
他去了许妟之家里找过他,但是那个房子已经换了主人。房主说许先生一家走了,去了北城,说是不再回来了。
许妟之走了。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楚添源时隔很多年再一次和沈听白睡一个被窝,他说很对不起,那天他不在。
沈听白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还好你没在。楚添源问他为什么。他说,那天他失去了他的爸爸,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如果连你也卷进来,他该多难过,心脏就这么点大,不能再承受更多的难过了。
楚添源湿了眼眶,蒙在被子里哭。
沈听白说:“去年夏天,我和我老爸一人捧着半个西瓜坐在门口吃,他教育我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楚添源,别哭了。”
他这样说着,却和楚添源一起蒙在被子里哭。
“小白,我不会走的,你永远会有我这个朋友在。”
“添源,我们一起考实验初中吧。”
再后来,沈听白和楚添源一起考上了实验初中。白兰心守着她的花店。许妟之被带去了北城。
初中三年,沈听白性子稳了一些。楚添源变得更加活泼,话也更多,他常逗沈听白笑,他总怕沈听白想起小学六年级那个噩梦一般的晚上。
楚添源发现沈听白变得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也有些抵触和陌生人,特别是和陌生男人有肢体接触。
沈听白还是会和楚添源一起逃课去打球,翻/墙去何叔那里吃饭。好像他的生活又回归正轨,只是他有时候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总会在牛奶那里多站一会儿;翻/墙出去之后会站在那里等一会儿;去何叔那里吃饭总会点一个很清淡的菜。
初中三年,两人成绩都名列前茅,约定了一起考宁城一中。
初三那年,沈听白闹了件大事。他打了老师,楚添源问他为什么打架,初三了打架记过很难消掉,更何况是打老师。楚添源从未见过眼神那般冰冷的沈听白,他对事情只字不提,只说了两个字恶心。
处理结果出来了,沈听白记警告处分,他要扫一学期的操场才能消掉这个处分,并且保证在剩余的时间里不会再惹事。那位被沈听白打的老师被开除,理由只写了一个不符良师行为,过度体罚学生,予以开除。
第二年六月,中考结束。沈听白和楚添源遵守了约定,考上了宁城一中。
那个夏天,两人坐在沈听白家的阳台上吃西瓜,楚添源说:“时间就如白驹过隙,等夏天过去,秋天到来时,我们就是高中生了。”
沈听白笑着说:“你还挺有文学细胞,高中是打算学文吗?”
楚添源舀了一大口西瓜,说:“还没想好,你呢?”
沈听白说:“我文学造诣太浅,只能选理科了。”
楚添源说:“不管学文学理,在不在一个班,咱们的友情不会变的。”
“嗯。不会变的。”沈听白点点头,吃了一口冰西瓜。
秋天如期而至,高中生涯要开始了。
☆、北城来的转学生
高二上国庆节放完假回来,高二三班的教室里此刻一片哀嚎。放假之前,宁城一中举行了文理分科之后的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娘啊!我英语就差1分及格!”
“爹啊!我语文阅读理解就拿了3分!”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唱一和,喊娘的叫丁健,体育委员,长得人高马大的。篮球打得有多好,他的英语就有多差;喊爹的是这个班的班长,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砸,心肠好,脾气也好。
沈听白看了一眼自己的语文试卷,惨,真的很惨。150分的语文试卷他堪堪站住了三位数。古诗鉴赏一分都没拿到,作文卷面分就扣了5分。
楚添源从隔壁班跑过来推开窗户大吼了一嗓子:“白啊!”。
沈听白单人单桌,坐在最后一排,位置靠窗。他支着脑袋,看着语文试卷:“有屁快放。”
楚添源一脸不敢相信地说:“我政治大题写得满满当当!分一半儿都没到!”
中考填报志愿的时候,还有一个文理意向填报。宁城一中根据学生的成绩和意向在高一阶段分成了侧文侧理的班级。高二阶段才正式分文理。年级一共15个班,123班是理科重点班,45班是文科重点班,其余,6…12班是理科普通班,13…15班是文科普通班。
沈听白在3班,楚添源在隔壁4班。很近,经常走动。
“不错了,这次没写错地方,有进步。”沈听白人往椅子上一靠,抱着手臂看他。
楚添源上次月考政治大题题目和答案位置没对上,分数惨不忍睹。如此看来,这次确实是进步了。
“损谁呢?我看看你理综三门成绩。”楚添源看完一脸活见了鬼,只见物理化学都写了两个红色的100。
楚添源质问:“你还是人?”
沈听白反问:“你不是人?”
楚添源闭嘴了,他看到了压在物理书下面的一张卷子,赫然写着100分。他一抽出那张卷子,刚想说你不会生物也考满分吧,一看:语文。
楚添源卯着劲憋笑。他不敢笑,因为他知道笑了下一秒头要被打掉。
沈听白印堂发黑、满脸黑线,脸色极其吓人。他正要抢回卷子,听到班级里的百事通肖迪从门外冲了进来:“号外号外!我们班要转来新同学啦!”
“迪迪!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不许胡说!”赵晨阳看似正经地扶了扶眼镜,近600度厚厚的镜片都挡不住他八卦的眼神。
“我是谁?我可是肖迪,我的消息就没有不准的!我都看见人在教务处了!”肖迪大手一挥,拍拍胸脯保证。
丁健好奇地探出个脑袋:“男的女的?长啥样啊?好看不?”
“丁健!你就知道美女!”英语课代表于佳从教室前面飞了个白眼过来。
“哎,我也没说是女生啊?”
“肃静~”肖迪两手展开,手掌往下压了压,很有教导主任在国旗下讲话的模样,“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是个男的,个子还挺高。北城来的。”
“!”于佳两眼放了光,来了兴趣,“好看么?”
“于佳,你还说我!!”丁健怼了回去。
趴在窗户上的楚添源问沈听白:“北方人转来南方?还是这个时间转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快回去,要上课了。”卷子摊了一桌,沈听白开始收拾。
上课铃声响起,第一节就是数学课。纪委兼数学课代表从门口走进来,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安静。”
“对不起,忧姐。”肖迪和丁健异口同声,两步跑回自己的座位上小学生坐姿坐好。
吴忧从进宁城一中的第一次月考开始,连续霸榜第一,她的第一宝座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无忧。分文理以后的第一次月考,不出意外,她还是第一。172的身高,长度到下巴的短发,气质清高,妥妥的御姐。虽然她不爱说话,人却是很好的,而且在班里很有威信,她一说话大家都听。
班主任走了进来,笑着说:“同学们,好久不见啊。三天假玩得愉快吗?”
“好、愉、快、啊。”讲台下敷衍的回答此起彼伏。
小王老师是位年轻的数学女老师,很聪明,讲课方式也很特别,不爱对着教材来上课,都是按照自己整理的知识点来上,三班的数学课和别的班进度总是不同。
“成绩都看到了吗?”小王老师问道,讲台下一片哀嚎。
“好了好了,等会儿收拾你们。下面我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们班会加入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新同学的到来。”小王老师说完,手势示意新同学进门。
沈听白还在收拾桌子,他看了一眼语文卷子,挺烦的;又看了眼古诗词鉴赏,更烦了。
新同学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穿着宁城一中蓝白相间的校服,走进教室。鼓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大家看着眼前的新同学。沈听白没看,他现在烦得要死,下节就是语文课,周师太指定要拿他的语文成绩说事,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的。
掌声几乎听不见了,班级里安静得甚至能听到针落下的声音。两秒后,一个声色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叫许妟之。”
台上话音刚落,台下猛地爆发出“哇!”,还有吹着口哨起哄的。
“安静,安静,瞧你们一个个的。”小王老师笑着训完学生,又转头对站在身旁的新同学说,“你继续说。”
“没了。”
“呃,那好吧。你就坐在第一组后排那个空着的位子吧。”
沈听白没有看自己身旁的那个空位,他一直看着讲台上那个人。
他个子长高了不少,即使穿着宽大的校服也能看出身材出挑,双腿修长。少年人虽瘦但腰背挺得笔直,气质清冷却又觉得他站在那里散漫又慵懒。他低垂着目光,眼里漠然一片。风一吹,刘海略动,他眯了眯眼,抬起脸目光随意扫了一圈。这一眼,眼里的霜化了。
沈听白与他四目相对仅仅一秒,便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
许妟之站在台上,微微一笑。
坐在沈听白前面的赵晨阳疑惑地拍了拍自己的同桌:“这位帅哥是在对我笑吗?”
许妟之慢步从讲台走下来,坐在沈听白旁边的空位上。沈听白整张脸都朝着窗户,许妟之看着沈听白的后脑勺,有些失落:是还在生气吗?
这一堂数学课,沈听白神游天外,卷子上错题不多,但他一道都没改。
下课,楚添源带着一个脸圆圆的可爱女生跑过来,趴在窗台上。
沈听白刚想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楚添源哗啦一下推开窗:“你们班上节课在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