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经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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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冉扭着手，终于抬头直视穆川，“穆川，言晏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穆川确实找不出一个形容词，一时语结。
　　“我还没见过言晏的时候，就问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说我见过就知道了……你第一次带他见我的时候，跟我介绍，这是言晏……可是我想知道，言晏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定位？”苏冉没有停顿，没有闪躲，替自己要一个说法也好，给言宴问一问也罢，虽然现在她已想清楚，但毕竟倾心一场，就算结束，她也要一个答案。
　　穆川握着杯子的手收紧，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穆川你逃避也是没有用的，你要么就结婚生孩子不再管他，要么，就养他一辈子……”苏冉看着他，“不过，不管你怎么选择都跟我没关系了……穆川，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不管心里面言晏是什么位置，对我都不重要了，我不能接受我爱的男人心里住着一个比我更重要的人，也不管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你要是想结婚，就找一个不介意的人结吧，但是你结婚之前，想想言晏要怎么办……”
　　苏冉站起身走开，忽的像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世界上那么多美食，言宴却偏偏对一碗阳春面情有独钟。我却并不觉得他有多爱阳春面，他并没有吃过别人做的阳春面，如果他吃过别人做的，必定不会觉得阳春面有多好吃了。他也没有吃过你做的其他面，如果吃过，八成也不会执著于一碗阳春面……”苏冉笑笑，调侃道：〃你可以试试给他做一碗排骨面，说不定他更喜欢。〃
　　苏冉走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但是穆川没有挽留，他没有资格。苏冉说得对，她那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他配不上。他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脑海里回想着苏冉的话，排骨面是么？穆川蓦地笑了，苏冉你说得句句在理，但我就是知道言宴不会喜欢排骨面，什么面都不会喜欢。
　　因为言宴七岁那年饿着肚子第一次鼓动穆川给他做饭，小穆川为难地说他什么也不会。言宴就用他所向披靡的眼睛看向穆川，郑重地说：〃穆川，随便你做什么。你只要做了我就吃，而且吃一辈子不嫌弃。〃
　　小穆川纠结地看着言宴，说：〃你瞎说，怎么可能吃一辈子都不嫌弃……〃
　　言宴为了自己的肚子也豁出去了：〃穆川，你能给我做一辈子，我就吃一辈子。除非我嫌弃你了，要不然绝对不嫌弃。〃
　　于是，小穆川做了人生中的第一碗阳春面。
　　言宴虽然年纪小，但说的话还是作数的。和穆川划了等号的阳春面，言宴当然不会嫌弃。
　　chapter　15　狂欢，最后的狂欢
　　穆川这几天想起了很多事情，从去年平安夜言晏回来一直到现在，断断续续。以前疑惑的问题似乎全有了答案。
　　他想起言晏之前跟他要苏冉，他拒绝以后言晏莫名地低落；想起言晏总是故意给苏冉献殷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她；想起平安夜那晚他们从医院回来，言晏在梦里嘟哝着“你都不要我了”；想起言晏突然去找女人然后带着吻痕回家，之后却再也没有出去过……原来言晏的心情低落并不是因为苏冉，原来言晏刻意地献殷勤只是希望他不要跟苏冉在一起，原来言晏现在安安分分地生活是因为他……
　　言晏前段时间刚学会了阳春面，现在又要学排骨……
　　言晏总是坐在窗台边上发呆……
　　言晏每周总有一天回来后心情很低落……
　　言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穆川坐在沙发上，握紧了拳头。他觉得言晏在有预谋地离他远去，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一抽一抽地生疼。穆川拿出手机给言晏打电话，关机。他看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星期三……穆川努力回想，星期三，星期三，都是星期三……言晏的手机从来不会关机，他每周三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每次回来都心情低落得不正常？穆川，你是有多迟钝，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穆川的手在发抖，他已经握不住一个拳头，他喝一杯凉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言晏，你等我，不要走……我是穆川，只要言晏的穆川，你千万不要走……
　　穆川冲出门，把车开去了言晏的公司……
　　“言总不在……”
　　“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言总每周三下午都不在的。”
　　穆川神识像被抽离，脑袋一片空白，他机械地坐进车里，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言晏，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言晏，二十多年了你有多依赖我，我就有多习惯你……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离开，所以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一天天地有多难受，可现在我知道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穆川，全世界只要言晏的穆川……
　　穆川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言晏你不能走……
　　言晏此时正在沈木亭的办公室里，低头玩着他的钥匙……
　　“别玩了。一直玩，你不烦我都烦了……”
　　“可是我问你话，你又不理我。”
　　“我不是不理你，我是没办法回答你……”
　　言晏继续低着头玩钥匙。
　　“苏冉既然已经跟穆川分手了，你就好好跟他在一起不行么？为什么一定要把苏冉找回来？”
　　“我说过的，大嫂我只认苏冉一个。”
　　“不是还有你自己么？”
　　“沈木亭，你要我说多少遍？”
　　“行行行，你不会跟穆川成为恋人，不会跟他结婚，你这伟大的柏拉图式的爱情，行了吧？可我这里是心理咨询所，不是爱情保卫战，你要想把苏冉劝回来，那就找错人了……”
　　“沈木亭，我好累……”他摊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法国的那个项目还有两个月，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走了……”
　　“你真的要走？你红烧排骨不是还没学会么？”
　　“不是还有两个月么？够了……”
　　“敢情你去了法国每天就吃阳春面和红烧排骨啊……”
　　言晏不说话，沈木亭恶毒地又补了一句，“还不是原滋原味的！”
　　“饿不死就行……”
　　“呦，你平时不是挺享受生活的么？现在怎么一副消极厌世的样子？”
　　“等我去了法国，多得是金发碧眼的美女，羡慕死你！”
　　“我喜欢男人。而且我说了，我有洁癖。”
　　“……”
　　“你不是好久没找过女人了么？现在对着女人还有感觉？”
　　言晏愤怒地看着他，沈木亭乐了……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言晏的心理咨询变成了现在这种不可控的场面……言晏倒不心疼他的钱，他也乐得每周找个人损一损……
　　“沈木亭……你……你……”
　　“有话就说，别结结巴巴的……”
　　“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爱么……”
　　“要不然你以为我跟安南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以为都像你跟穆川一样？嗤……”
　　“你别笑！”
　　“我就要笑，明明就喜欢一个男人，还嫌和男人上床恶心！”
　　“我是喜欢他，但是我又没有跟他上床！”
　　“那你不想试试么，和自己爱的人，融为一体？”
　　“不想。”
　　沈木亭看着言晏的大红脸笑了，“装，就继续装吧你！不想？不想你问我怎么做干嘛？”
　　“你就说还不行么？”
　　“你不知道自己google么？”
　　“我……”
　　“哈哈哈哈，言晏，言晏你真逗，你说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到今天才发现你还有这羞羞答答欲语还休的一面！”
　　“沈木亭！”言晏一拳锤在沈木亭桌子上，震得沈木亭吓了一大跳。沈大爷认输……
　　“行了行了，告诉你还不行么？”
　　“嗯？”
　　“肛｀交。”
　　“这个我知道……所以才觉得恶心……”
　　“那你是想问具体的实施方式？你想干什么言晏？想强行把人上了？呦，还真有志气。”
　　“不是。”言晏涨红了脸。他真是作贱自己，怎么就来问沈木亭这个……
　　“那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沈木亭不乐了，认真又严肃地看着他。
　　“没什么……”
　　“我回去给你发个网址，你想学的话自己好好看看。”
　　言晏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还有，记得带套，注意安全，不要感染生病了……”
　　“沈木亭，我以后，估计不来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你付了钱的，不用说谢谢！想找我就去空音吧，我晚上基本上都在的……”
　　“好。祝你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言晏其实早就不用来了，但是他喜欢和沈木亭聊天，不用什么都憋在心里，他也不用那么压抑。但是现在，他还有两个月就走了，他还有事情要做，也不想再跟别人提起。
　　言晏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开灯。奇怪，穆川应该已经回来了……他“啪”地一下打开灯，看到穆川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穆川……”他站在门口，看着穆川怔愣道。
　　“言晏，你过来……”
　　言晏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还要学红烧排骨么？”
　　“嗯……”
　　“为什么要学？”
　　“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自己做。”
　　“我要是以后都在，你还学么？”
　　言晏看着穆川不说话，眼睛里满是迷惑……
　　“言晏，你除了吃过我做的阳春面，还吃过谁做的？”
　　“我自己的……”
　　“我做的好吃，还是你做的好吃？”
　　“你做的……”
　　“那你以后就不要做了，我给你做好不好？”
　　言晏抿着嘴唇不说话。
　　“言晏，你告诉我，你下午干嘛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我在开会。”
　　“我去公司找你了，秘书说你每周三下午都不在……”
　　言晏很想开了他的秘书，老板的行程能随便透露的么……无奈之前加班太多，穆川几乎每天过来作陪，这交情，想是秘书也不敢得罪……
　　言晏忽然很累，认命地想，要不就招了吧，折腾来折腾去，多累啊……
　　沈木亭不是早就说了么，我爱他，他也爱我，爱情也好，亲情也好，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也好，总之有爱不就好了么？计较那么多，多累啊……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一拍两散，多好……
　　“你以后，想喝酒就喝酒，想出去找女人就出去找女人，想找安南就去找安南，我都不拦你……你不用学做菜，不用怕我不要你，我谁都不要，就只要你……”
　　言晏在想，这一定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瞧瞧他的男人多好，对他什么要求都没有，他想干嘛就干嘛……
　　言晏笑了，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穆川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他眼睛上落下一个吻。穆川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落下去的时候，言晏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得抖个不停。
　　“我最喜欢你这双眼睛……”
　　“穆川……”
　　言晏真的开始了无所顾忌的生活。他拉着穆川一起去空音，要了好几瓶啤酒，穆川也不拦他。他一边听安南唱歌，一边颇为惬意地喝着酒，然后眯着眼睛看角落里的失意男人……他酒量不好，喝着喝着就迷糊了，然后穆川就把他抱回家。第二天穆川醒来，发现言晏躺在他身边，朝他放肆地笑……
　　言晏还是要学红烧排骨，穆川不教言晏就开始对穆川实行冷暴力，穆川没办法，只能依着他……一个月之后，言晏终于像模像样地端出一盘红烧排骨，尝了一口就当场落下了幸福的眼泪，言晏说太好吃了，穆川给他抹掉眼泪说真没出息。言晏笑，眼角眉梢翘得邪魅，穆川忍不住又在他眼睛上落下一个吻，言晏怔怔地看着他，眼泪越掉越多……穆川又急又心疼，言晏推开他的手，蛮不讲理地说：“都是你，都是你！”
　　“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言晏一把挥开他的手，跑进浴室冲掉满脸的泪水，然后捂着脸痛哭，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他拼命压抑住的哭声……
　　第二天言晏的眼睛又红又肿，穆川心疼地给他拿冰袋敷，“真没出息……就没见你哭成这样过……会做菜了了不起么？”穆川宠溺地笑。
　　言晏扭头不看他，“这眼睛丑死了，你别盯着我看！”
　　言晏的眼睛过了好几天才好，穆川觉得奇怪，他明明每天都用心给言晏敷了，怎么拖了这么久才好……
　　眼睛一好，言晏又不安分了，“穆川，我上次去的那家酒吧挺不错的，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吧……”
　　穆川想了想答应了……
　　这间酒吧叫dazzle，穆川觉得难以理解，一看就乌烟瘴气的酒吧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狂欢，最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言晏这种喜欢清净的人居然也来了……他不敢想上次他在这里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穆川，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言晏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语气轻佻地跟他说着话，要不是言晏那双独具魅惑的眼睛，穆川都怕自己认不出言晏……
　　“你不用管我，挑你喜欢的就好。”
　　“我喜欢热情似火的，你呢？”
　　“我随便……”
　　穆川根本没心思跟言晏讨论女人，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言晏突然勾起嘴角，“真巧……”
　　穆川看到一个一身红裙的女人坐过来，手抚上言晏的喉头，“等了你这么久……”
　　她抬头看了一眼言晏，她还记得上次言晏来的时候犹自一副清爽干净的打扮，但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男人，看中了他刻进骨子里的性｀感，“我就知道，你性｀感得不像话……”
　　穆川大概猜出来这就是上次在言晏脖子上留下吻痕的女人，他突然很想带言晏回家，无奈他已经答应过言晏……
　　正当他烦躁地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言晏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他听到言晏轻慢地对那女人说：“今天，再加一个人怎么样？”
　　红衣女人看了一眼穆川，说道，“随便你……”
　　穆川很想把这个女人扔出去，然后把言晏带回家，他极力忍耐着……言晏把穆川和那个女人带到了上次的酒店，一进酒店那个女人就缠到言晏身上，“你猜，我今天里面穿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