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 完结+番外-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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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津城后,陆林钟带着安槐序赶往了丰山医院,被告知人已经送往殡仪馆。
许终玄的母亲生前喜欢西子山,葬礼地点定在西子山殡仪馆,距离榆园不远。
她们赶往殡仪馆,在大门口见到了许终玄,除却微红的眼眶和被津城的晨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之外,看起来仍旧冰冷矜贵的完美模样。
丧仪礼节十分繁琐,陆林钟着手帮许终玄料理一应事务。安槐序陪许终玄坐在大堂里的长椅上,她再三追问才知道许终玄委托她查案子时骗了她,八年前那场车祸后,许终玄的父母再也没有醒来过,一直靠着呼吸机和输液维持生命,这么多年,许终玄对当年的事只字未提。
安槐序眼眶微红,心疼又愧疚。
一连两天,来吊唁的人不少。奇怪的是,身为许终玄的妻子孟秋却一直没有在葬礼上露过面。安槐序给孟秋拨过很多个电话,对方的手机都是关机。
葬礼第二天晚上,殡仪馆里举行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仪式开始在即,重要的亲友都陆陆续续到场,孟秋仍旧没有出现。
许终拖着疲惫的身子勉强应对丧仪上的重重人情。
安槐序心里焦急,想上前去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许终玄最亲近的人,孟秋怎么可以······”
“等等。”陆林钟拉住安槐序。
“不能再等了。如果她们因为闹别扭孟秋不愿意来,那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陆林钟松开手,跟着安槐序走到许终玄身旁。许终玄外套里的手机震了震,安槐序伸长脖子也没看清楚来电人。
许终玄背过身,握着手机贴近耳侧,过了几秒,竟无力地踉跄了几步。
陆林钟眼疾手快,并步扶住了许终玄,“许总?你还好吗?”
安槐序焦急:“许终玄,你怎么了?”
许终玄的脸色白得吓人,一阵冷风拂过来,笼罩在黑衣下的身体咳得有些发颤,她声音嘶哑:“没事。”
丧仪的一切程序已经就位,遗体告别仪式很快就要开始,许终玄手指微蜷,抵在唇边咳了咳:“孟秋,在医院里。”
“医院?”陆林钟和安槐序愕然,面面相觑。
安槐序想再追问,许终玄已经走向了礼堂中央,葬礼的主持宣布遗体告别仪式开始。
所有人衣着色调沉沉,静默有序地站在遗像前。安家与许家是世交,安诚言和蒋慕站在左侧,而右侧家属列里,只有许终玄一个人。
宣读讣告后,哀曲奏响,安槐序凝神看着两张遗像,心里涌起许多遗憾。幼时父母忙绿,她跟在许终玄母亲身边的时间多过蒋慕,她把他们当做亲人,可是还未尽过孝道,他们却已经走了。
只是唯一庆幸的是,她努力地为他们讨到了七年前那笔债,如果再晚一点······她都觉得自己无颜站在这里。
安槐序侧头看向正在致哀的安诚言和蒋慕,两人都已年过半百,乌发含霜。
吊唁过后,安槐序交代陆林钟照顾好许终玄,主动提出要送父母回家,蒋慕往大堂里看了一眼,陆林钟拿着纸笔,熟稔地与馆方对接工作。
安槐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期待着蒋慕会说些什么。
蒋慕只是淡淡道:“走吧。”
安槐序看向安诚言,希望他能发话点头,让自己带陆林钟回家,认可陆林钟。
安诚言瞅了瞅蒋慕,缓缓地摇了摇头。
安槐序一颗心沉到水底,走到车前给蒋慕开门。
一路上,蒋慕沉默地看着车窗外。
“林家的事确实让人想不到。”安诚言先发话了,感叹之余还有点低头的意味。
安槐序和蒋慕在后视镜中对视了一眼。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蒋慕开口。
安槐序知道这个“她”说的是陆林钟。
她不明白蒋慕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妈妈心里认为陆林钟打压林氏集团,挖出陈年旧事,只是处心积虑地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慕哂笑,看来的确是早就知道了。
“如果我和她什么都没做,你和爸爸还是会觉得我选错了。”
蒋慕脸色又淡了几分,眼底尽显疲惫,“虽然林于斯不值得托付终身,林家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你也总把我和你爸爸想成另一个样。你总为她辩解,她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可你却从不相信我说的,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槐序握紧方向盘,高低不平的纹路印在掌心里。
安诚言握住了蒋慕的手:“不说这些了。”
一路上,安槐序与蒋慕不再说话,车停在楼前,蒋慕沉着脸下车。
安诚言回过头问:“回家住吗?”
安槐序看着蒋慕的背影,转过头对安诚言说:“要回家也应该我和她一起回来。”
蒋慕脚下步子顿了顿,随即加快了步伐。
安诚言无奈地笑了笑,冲安槐序挥了挥手:“开车小心。”
安槐序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心抵着手背,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心情冷郁得一如乍暖还寒的天气。陆林钟还在殡仪馆,她匆匆驱车返回。
来吊唁的人大多已经离开,剩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忙碌。
陆林钟从上海回来后几乎没有闭过眼,葬礼的诸多事宜,都是她一一把关,许终玄公司里撂开的担子也全都被她接过来。
长发被夜风微乱,脸色也有些苍白,陆林钟还在有条不紊地与殡仪馆方进行交涉。
“六六,你累不累?要休息一会儿吗?”安槐序朝陆林钟走过去。
陆林钟和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还好,以前加班的时候也常熬夜。”
安槐序抬手帮陆林钟系好大衣腰带,拂顺头发,温声道:“我刚刚送爸妈回家了。”
陆林钟目光软了软,“叔叔阿姨他们心里一定不好受,或许你应该留在家里住几天,多陪陪他们。”
安槐序脸色微变,语气不似刚才柔软,“要回去也是我们一起回去。”
闻言,陆林钟表情微微一滞。
安槐序忙解释:“我刚才没和爸妈吵架,我知道你希望我尽可能理解他们,我在努力,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爸妈点头的。”
短短数月之内,她经历了太多的事,为了得到蒋慕和安诚言的肯定,她和陆林钟已经把能做的、该做的全都做了。
可当她看见许终玄失去至亲时的悲痛,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她明白,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哀哀父母,生我劳瘁。父母渐白的两鬓,不再年轻的容颜,她最该做的是珍惜和体谅。
“嗯,我相信你。”陆林钟卸下一身的疲惫,安心地靠在女孩怀里。
疏冷的北风裹夹着细雨冷冷地刮在两个人的脸上,安槐序伸手搂住了陆林钟,眼里仿佛有一汪澄澈的湖水在漾曳,眉目间的温柔和暖意足以化开三冬的寒风与霜雪。
葬礼已经结束,留下了诸多扫尾工作,陆林钟一个人忙不过来,安槐序跟着忙里忙外。忙完扫尾的事后,两人想抽空去医院看孟秋,却被许终玄一句话回绝了。
安槐序陪着陆林钟回家休息,守在床边看着陆林钟睡着,才离开卧室。
安槐序陷在沙发里越想越觉得奇怪,一连两天,她们不仅没得到孟秋的消息,后来连许终玄也联系不上了。她上楼看眼虚掩的卧室门后,拿好车钥匙去了榆园。
榆园从以前的度假休闲山庄变成了私宅后,她和陆林钟便很少过来了,整片园子空旷,鲜有人气,安槐序远远看见伫立其中的高楼,她和陆林钟的第一晚就是在······
安槐序脸上一烫,眼底的目光柔软下来。
车停在秋暝山居不远处,安槐序叩响了门,没见到许终玄,只见到许家请了多年护工的楚阿姨,追问下,她得知——孟秋竟然割腕了。
震惊之余,安槐序问楚阿姨要了医院的具体地址,驱车回到澜庭名墅。
安槐序心绪难安地躺在在客厅沙发上,睁眼细想,她和陆林钟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许终玄和孟秋的感情为什么变得如此支离破碎?所有的不快和不幸都应随着林肇和林于斯入狱伏法留在过去,可许终玄为什么却一而再地失去了身边的人?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咔哒”卧室门锁被人从里面拉开,安槐序看着楼上的人:“醒了?”
“嗯,天都已经亮了。”
安槐序这才反应过来,一夜已经过去了。
她舔了舔唇,沉声道:“孟秋她,她割腕了。”
陆林钟愣了几秒,无瑕想其中发生过什么,跟着安槐序一起去了医院。
白墙,白大褂,白色的床单,目光所及之处总是一片白,即便是在最炎热的季节,医院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冰冷可惧的。
情况远比她们想的糟糕,孟秋割腕后失血过多,虽然被抢救回来却迟迟没有转醒,许终玄因为忧思过度,晕倒在孟秋的病床前。
原本鲜活有力的生命在短期内竟然变成了躺在病床上脆弱的病躯。
陆林钟在医院空旷的走道里静坐了一会儿。安槐序拎着买好的早餐回来,被陆林钟拦在病房外。
“怎么样了?”安槐序压低声音,悄悄看眼病房。
“许总已经醒了。”
“那你问了许终玄没有?孟秋她为什么——”
陆林钟叹了口气,沉声道:“孟秋想离开许总。”
她在操备葬礼时就有所怀疑,和孟秋认识多年,印象中孟秋温和解意,体贴慧黠,如果不是不得已的原因,怎么会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如果不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又何至要自杀?
从前她就觉得孟秋对许终玄太过深情,爱成了执念,得到了又因之自伤,不如放下来得痛快。如今孟秋想要放下过去,而许终玄却一昧强留,不愿放下,才把孟秋逼上了绝路。
这几个月她不知道许终玄和孟秋发生了什么,可她们的感情原本就是破镜,现在已经碎成了渣,又何必再强求?
“不可能。”手里的食品袋被安槐序攥紧,发出响声。
“她们那么好。”
陆林钟不说话。
安槐序笃定道:“这不会是孟秋做傻事的原因的,孟秋那么喜欢许终玄。”
“是许总刚才亲口对我说的。”陆林钟握住安槐序的手,“小序,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其中的原因如她们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无从得知,也帮不了她们,但是我想——她们放过对方更加合适。”
“你说什么?放过?”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双方都感到痛苦,又何必紧抓着不放手呢?你和孟秋曾是同学,你了解她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走不下去了,她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来表态吗?她都已经这样,许总又何必紧抓着不放手?”
安槐序回望着陆林钟,眼里凝起诸多复杂的情绪。“你怎么可以只看到孟秋的难过,我们作为朋友不是应该帮着想办法解决她们之间的矛盾吗?为什么你只希望许终玄放开孟秋?”
“小序,她们之间的矛盾也许不是我们外人想想办法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所有的矛盾都有解决的办法。我并不只是希望许总放手······”
“你不了解许终玄!”
“我确实不了解她。”陆林钟冷道。
陆林钟松开安槐序的手,心烦意乱地理了理垂散的长发,再说下去,连她们也要闹出不愉快。
“许终玄一个人承担的东西够多了,在这个世界上许终玄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你还要让她去承受失去孟秋的痛苦,你不觉得这对她太残忍,太不近人情了吗?许终玄失去了孟秋,她会活不下去的。”
“你说我不近人情?明明是你在感情用事。感情的事本就不能强求,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抱着执念过完剩下的日子吗?难道执念是爱吗?”
安槐序激动地站起来,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变得颤抖:“是啊!我没有你那么冷静理智成熟,我就是会抱着执念过完剩下的日子。”
“你!”陆林钟抬手按着额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里陡然凝起一层疲惫。她不愿再多说,拿好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了医院。
初春的晴日没有给人半分暖意,易子曰双手揣兜,站在陆林钟的车前,无所事事地踢马路牙子。她在门口等了一上午,两腿冻得发麻,终于看见陆林钟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易子曰顶着迎面而来的低气压,走上前去小声问:“她,还好吗?”
陆林钟脸色淡了几分,安槐序心里仿佛只装着许终玄,面前这位也是。
“你觉得呢?”陆林钟反问。
易子曰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安地看眼医院大楼,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许终玄父母病故的消息她早已得知,这几天她屡屡走到殡仪馆外,却不知该以何种身份进去吊唁。
陆林钟情绪渐渐平复。是她不对,把自己与安槐序闹别扭后的不快发泄到了易子曰身上。
“董事长和夫人过世后,许总操劳过度晕倒了。”
易子曰指尖用力地捏紧裤缝线,勉强转移她无处安放的紧张。
陆林钟眼尖地看到她的小动作,接着道:“目前她没有什么大碍,槐序在陪着。我要回公司加班,你要去看的话,我可以给你病房号。”
“不,不用了吧。”易子曰摇头,“她还好就行,就行。”
陆林钟没有多言,坐进车里。
易子曰轻叩副驾驶座的窗户:“她病倒了,公司里的事都落在你身上?”
陆林钟颔首。
“要我帮忙吗?这方面我懂一点。”
陆林钟心里有了底。易子曰对许终玄那么上心,恐怕早就修习了如何管理公司。她没再推辞,领着人回到公司,拿出了一份临聘合同递到易子曰面前。
实习生的薪水,却是当牛做马的工作量,易子曰还是爽快地在合同上签字,眼底有笑。
陆林钟看穿没说穿,有的人明知结果,但还是放不下。
陆林钟想起安槐序在医院里的反应,隐隐觉得安槐序的话或许并没有那么不理智,她扪心自问,如果未来的生命里,没有安槐序······
陆林钟收回思绪,勉强自己去看手头的材料。
一连三天,安槐序都留在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