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 完结+番外-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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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钟的心口像罩上了一团紧密的棉花,在初秋时节竟带来了夏夜绵软的闷窒感,让人提不起一点儿劲儿。
是她贸然登门太唐突了,也许今晚她应该一个人在家里等安槐序回来会更合适。
但是,如果她们要一直走下去,不可避免会有见到双方父母的那天。她现在还拿捏不准蒋慕为什么不希望安槐序和自己在一起。
如果是觉得她不够理想,那她还可以变得更好。如果是反对同婚,那问题就很复杂了。或许对方觉得因为她的出现,破坏了安家一场看起来很合适的婚姻?
陆林钟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脸上还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语气温和地祝愿两位老人身体健康。
饭桌上的话题大多围绕在陆林钟身上,安槐序酒量不行,格外安静地坐在一边吃饭,听陆林钟和长辈说话。
陆林钟坐在席间谈笑,谦逊恭谨的笑意从她眼底缓缓流露,她的神采,她的笑容,她静静听长辈说话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目光。陆林钟几乎是完美的,有学历,有见识,有家世,有脸蛋,有身材,也有情趣。
幸而这个人是自己的女朋友,不然她该多么嫉妒能有幸得到陆林钟的那个人呢?
一个不存在的人,突然就成了假想敌。
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氛围实在是好极了,外公外婆,爸爸都很欣赏陆林钟,只有——
安槐序的余光往蒋慕那里扫了扫,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椰子汁。
淡淡的香甜在口腔里漫开,如果她们是真正的一家人,那就更好了。如果在以后的某一天,她帮终玄查清楚车祸的事情,这张桌上能再多一个和她一起长大的亲人,那上天对她太好了。
安诚言给陆林钟的杯子里添了一半起泡酒,注意到自己女儿的目光毫无遮拦地落在陆林钟身上,这种眼神里带着赞叹,嘉许,向往和······
爱慕?
他或许看错了吧?
“谢谢。”陆林钟的笑容温润得体,像满树盛放的桃花随风而动,翻飞的桃瓣簌簌地落下。
安槐序的目光始终绕在陆林钟身上,好像在用目光把对方的美好留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安诚言面带不解地侧过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想要确认自己的想法。
蒋慕给安诚言递了个眼神点点头,安诚言的笑容凝在嘴角,举杯道:“最后一杯酒,欢迎你常来做客。”
陆林钟闻言点头,很快意会了安诚言的眼神,勉强地笑了笑也抬手举起酒杯。
安槐序父母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以后她来这里,最好是作为客人,而不是作为他们的家人。
结束了这顿看起来平静无波的晚饭,安槐序和陆林钟陪着老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蒋慕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切得漂亮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客气道:“陆小姐,尝尝。”
“嗯,谢谢。”陆林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疑惑,又有点难过。
安槐序盯着蒋慕冷淡的脸色,明显感觉到吃过饭之后陆林钟的情绪低低地,尽管陆林钟在尽力掩饰。
她果然让陆林钟受委屈了。
这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她是带陆林钟回家给名分的,不是带陆林钟回家受委屈的。为什么妈妈不能接受她们,陆林钟明明这么好。
“叫什么陆小姐,她不是客人。”安槐序轻吁了一口气,语气郑重。
安诚言看着妻子一瞬间冷下来的目光,忙向两位老人圆场道:“朋友也能算是半个家人了。”
“如果我想”
“小序。”蒋慕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扫了一眼安槐序。
客厅里静得出奇,外公用水果叉拎了一块蜜瓜递过去,好声好气哄道:“小满,外公外婆在呢,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我们说,爸爸妈妈不给,外公想一切办法给你买。”
“爸,你们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蒋慕听见老人这么说,脸上也是不悦。
安槐序心上本就燎燎的火种一下子被“无法无天”几个字点着,两个人颇有些锋芒相对的意思,只是碍于其他人都在,才不好来一出火星撞地球。
安槐序哂笑,“您刚刚在厨房里说的话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咱们不妨问一下外公外婆,是不是我无法无天?”
“你给我闭嘴!”
茶杯底座和大理石茶几台面相碰,杯里的水左右摇荡,洒出来不少。
客厅里的人愕然地看着蒋慕,她一直都很温文达理,绝不轻易在人前训斥女儿,何况还有客人在。
安槐序想上前争辩被陆林钟拉住了衣袖,她没有被蒋慕的动作语气唬到,是陆林钟眼底填满的忧虑感伤狠狠扎了她的心一下,陆林钟不断在暗示她不要冲动,不要胡来。
安槐序的心口伴着情绪上下起伏。
陆林钟安抚着安槐序,压低声音劝慰道:“小序,我们以后找机会好好”
“不行。”安槐序深吸一口气,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如果不趁着外公外婆都在的时候把话说出来,蒋慕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盖过去,所谓的“以后再说”不过是个缓兵之计。
“你相信我。”陆林钟目光恳切,用眼神告诉安槐序,假以时日,这些眼下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安槐序垂眸:“我没有不相信你,可我”
外婆看着客厅里的气氛太不对了,忍不住追问道:“小满,到底因为什么和你妈妈在闹别扭?”
安槐序看着蒋慕,嘴唇微微翕动。
“妈,你们别问这件事情了。”蒋慕的目光与安槐序锋芒相对。
第61章
“诚言;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外婆转过头看了一眼安诚言; 示意他如实说。
“妈; 你们别问了。”安诚言拍了拍蒋慕的背,夹在妻子和女儿中间,面对岳父岳母的疑问; 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安槐序指尖搓了搓:“外公、外婆,陆林钟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
“闭嘴!”蒋慕呼吸沉重,胸口一起一伏,登时甩了手里的水果叉; 金属磕碰在大理石桌面上的声音回响在客厅,两个老人神色错愕地回头看她。
她怎么教养出这样不懂事的女儿!如果不是父母在这里,如果不是安诚言及时拉着她; 蒋慕这一耳光说不定已经落在了安槐序的脸上。
陆林钟见状将安槐序挡在身后; 外婆站起来训斥道:“小慕,我和你爸爸在这里; 你怎么还敢当着我们的面教训孩子?诚言; 你和小慕平时就是这样对孩子的吗?话也不让说就准备动手?”
“妈; 您先别激动。”蒋慕说。
安槐序握住陆林钟的手,有的话已经在嘴边呼之欲出。
“陆林钟是我女朋友。”
“什么?!”两个老人同时错愕地看着蒋慕和安诚言,又看着安槐序和陆林钟,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陆林钟眉头紧蹙,她心里清楚如果让安槐序的家人接受她们的关系是一面需要攀登的高墙; 那现在安槐序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冬天的夜里往墙上泼上水,只会减少她们翻越高墙的可能性。
“小满,你,”外婆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件事情,蒋慕忙搀着老人。
安槐序紧咬下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握住了双手。
“妈,小序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安诚言忙着安抚老人,“她就是在跟我们耍孩子脾气闹着玩,您先别激动。”
他给安槐序递了个眼神,让她别添乱。
安槐序的心绪杳然一沉,冷静道,“我没有在胡闹,即使你们不同意,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小序——”陆林钟的手耷在身侧,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安槐序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可眼前这破碎的景象并不是她们想要的。安槐序这件事做得有些冲动,可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因为安槐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仿佛已经听见了一件精美的瓷器碎裂开的声音,釉面上有了裂纹,情感,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只要有了缝隙都难以修补。
道理就是这么残酷真实。
面对安槐序所做所言,安诚言即使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他还是没办法压住心里的怒火,自己教育到大的女儿竟然如此不懂事,不分场合不计后果伤害最爱她的亲人,他指着大门的方向冲安槐序沉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安槐序抬起头迎视安诚言冷厉的眼神,静默了两秒,拉着陆林钟的手腕走出了客厅。
院外的桂树香味正浓,空气里的甜腻无法稀释缓解掉安槐序心里的难安。她在把话说出口前,早就挣扎过无数次了。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做出选择时,必然要倾向一方。
父母的责备没有错,她确实任性,她选了陆林钟。
“小序。”
安槐序听见陆林钟有些低沉的声音,她现在最害怕陆林钟开口说——小序,你不能为了我不顾亲情,回去和你的家人道歉。
伤害已经造成了她就不能后悔,即便陆林钟现在也来否定她,她也要坚定自己的选择。
一股燥郁笼罩在她心头,安槐序拽着陆林钟走了几步,沉声道:“你要劝我还是要怪我?”
她希望陆林钟明白自己的所为不是逞一时之强,她想要给陆林钟一份很美好的爱情。
冉冉初升时金黄色的圆月在高悬夜幕之后变得洁白,流泻的月光把院落里的矮树和秋草都拢上了一层轻纱,树叶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隐约闪耀,比月下的露水更动人的是此刻被忧郁情绪笼罩着的陆林钟。
“疼。”陆林钟盯着自己被安槐序紧捏的腕,拧了拧眉。
安槐序才察觉到自己手上劲儿太大了,面带歉意地松开。
“担心的话进去看看吧。”陆林钟轻揉手腕,唇角勾了勾,她看得出来安槐序虽然有很大情绪,但还知道孰轻孰重。
“不进去了,爸爸可以照顾好妈妈和外公外婆。”她拉着陆林钟想离开。
“小序,我希望你进去看他们,表达你的关心。”陆林钟进而解释道,“这不意味着妥协和后退。”
安槐序的心头悄松动了一点,陆林钟是懂她的,也没有责备她。
婆娑的树影落在两个人身上,月光照耀着陆林钟颈间那滴形状独特的钻石,安槐序抬手把她耳畔的发别好。
“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受委屈,你选了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选择。”陆林钟目光柔和,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安槐序望着没有声响的客厅,温声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陆林钟颔首,她们的爱情,像一个小小的种子,如果这颗种子注定要落在贫瘠沉疴的土地上,那她们也要让它拼命地发芽生长,直到它变得蓬勃无惧,长成一颗能让人放心倚靠的大树。
她的恋人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直很努力地想要保护她,给她依靠。
她的恋人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她相信,假以时日,她能够把这块璞玉精雕细刻变成精工之作,斐然夺目。
安槐序在陆林钟的注视下,并步迈上楼前的台阶,等了几秒钟,听见敲门声的安诚言走过来开门。
安槐序看看客厅,迎视父亲不悦的眼神。
蒋慕把两位老人扶回房间,刚稳住了老人的情绪就看见安槐序跑回来站在门口,她用力地摔了卧房的门,整间屋子的玻璃都跟着震响。
“外公外婆还好吗?”
安诚言陷在沙发里,若有所思。当他用粗暴的言辞让女儿离开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是他没有考虑到女儿的感受。安槐序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确实失望到了极点。
也就是在他最失望的时候,他发现女儿还守在屋外,也始终牵挂着家人,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爱与理解从来都是相互的,父母和孩子也不应该是敌人。
他一直记得女儿蹒跚学步时倔强地想要甩开他的手独自向前奔跑,仿佛一夕之间,那个稚嫩的面庞就褪去青涩变得成熟起来。
父母爱子女,总有不同的方式。他承认过去很长时间里他和妻子对女儿寄予厚望,倾注心血,严苛要求,他们对女儿的失望和心凉总是与疼爱是等重的。
正因为疼爱,所以才有了责备。
此刻妻子和女儿的关系变成这样,他应该是极力地把她们聚拢靠向一个方向的人,让这个家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还好。”一向寡言的安诚言也比平常多说了两句,“你妈妈刚带他们回房间休息了。”
“妈妈她······”
安诚言沉默地看了一眼卧室门。
安槐序跟随安诚言的目光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背过身,温声道:“爸爸,我走了。”放轻动作关上了门,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们都还好,我们走吧。”安槐序并步走回陆林钟身旁,给陆林钟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你想好了吗小序?”
夜风拂过,她们都心知肚明,如果今晚安槐序和她一起离开了这里会意味着什么。
陆林钟不是自卑犹豫的人,她相信自己能给安槐序好的生活,热烈的情感,优越的物质,如果安槐序的离开带给安家巨大的裂痕,在来日双方都要艰难弥补,她的爱人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当她在客厅里看着安槐序和父母起口角的时候,她也在考量,安槐序的父母不接受她们,是因为更希望女儿的对象是林于斯所以有这样的表现,还是因为长辈确实无法接受她们这样的情感。
被法律先一步认可的同性婚姻面前还有世俗这堵高墙,这听来可笑,却是事实。
她以为她能够姿态优雅,轻易迈过去,却发现每走一步,其实都伴随着隐痛。
“我想好了。”安槐序抬头仰视着陆林钟,“真的。”
清冷的月华在两人的眼中淡去,凝在陆林钟眉宇间的愁绪如江南浅积的冬雪。
入了秋之后,昼夜温差很大,安槐序看着陆林钟两只手叠在一起轻搓了搓,关切道:“你冷吗?”
“嗯。”
安槐序捧着陆林钟的手,放在嘴边轻呵了一口热气,幽潭一般的清澈眼眸弯起,勾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这样呢?”
陆林钟绷着笑:“这才秋天,哪里就这么冷了。”
“我们回去吧,你刚在饭桌上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