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昼而为影gl 完结+番外-第9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总,您先到会客室里坐一会儿。”
“好。”
会客室里,接待陆林钟的是林于斯的贴身男秘。
“陆总,您好。”对方给她奉上热拿铁。
“你们林总在忙?”陆林钟接过拿铁轻声致谢,问道。
“林总在见公司的董事。”秘书凑进一步,压低声音,“昨天的事,您都知道了吧。林总他······”
“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你们林董事长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不知道啊······”
陆林钟细细咀嚼此话,眼底浮起几不可见的笑意。
林肇买卖人口的罪名没有完全定下来,易子曰透消息给媒体时又没把具体原因放出去,外界对其中的事还并不知情。林于斯的身份仍是林家的公子哥,林氏集团的太子爷,林氏集团也还没有被翻个底朝天。
但不幸的是,越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越让人心生猜测,溃不成军的团队怎么经得起敌人的致命一击。
“许多事大多能靠钱解决。”陆林钟喝过咖啡,冲秘书眨眨眼睛,“你帮我去看看林总忙完了没有,我有事要找他谈。”
秘书应声离开会客室。
天色犹暗,几粒雪米划过透明的玻璃窗。陆林钟走到窗边,从百米高空俯瞰繁华的徐汇,一身深红色的风衣的背影,在灰暗的天幕下像一朵破雪而出的玫瑰,明艳照人。
没过多久,秘书过来请陆林钟进去。
“抱歉,让陆总久等。”林于斯态度谦和。
陆林钟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细细端详他,西装笔挺,左手的袖扣却松开了,神色虽淡,眼睛里却有一丝疲态,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香气。
陆林钟印象中,林于斯并不是有烟瘾的人。
“林总心情不好?”陆林钟双腿随意地叠在一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陆总想必已经知道了。”
“嗯。”陆林钟点头,“我有办法解林总的燃眉之急。”
林于斯谦和地笑了笑,只当陆林钟在开玩笑。
“一定比——”纤长秀白的手指从文件夹下抽出了林于斯的烟盒,陆林钟目光流转,似笑非笑,“比林总在办公室里抽烟要强。”
细白的烟支抿在薄唇间,陆林钟微微俯身,发间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盈满了周围,一缕长发顺着她的肩头滑落,搭在林于斯手背上。
林于斯抬手,一抹幽蓝色的火苗缓缓向她靠近。
烟雾缭绕中,妩媚的女香和烟草味道完美糅合,充斥着欲望的气息。
“我听说林董有意把公司交给令妹。”
林于斯紧锁眉头,沉默不语。
“林总让小岑跟在我身边学习,可谓用心良苦。”陆林钟吐出一口烟,迷蒙的白雾袅袅而上。“可是论能力,论经验,论资历,她哪里比得上林总。林董事长一向英明果决,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呢?”
林于斯捏紧手中的签字笔,尴尬的笑笑,“在管理公司这方面,小岑比我有天赋,她只是太年轻了,没有多少经验。”
“哦?”陆林钟刻意拉长尾音,“可我从朋友那里,听到一点别的风声。”
林于斯凝眸看向陆林钟,了然了面前的人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
“二十八年前的事都是林董所为,他既然选了你,栽培你,就应该让这种事沉到水底,永远不会露出水面。”
“你跟在林董身边,这么多年为林氏集团,为和光影业兢兢业业,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不是亲子,林董又怎么能让你为林于岑上位当一块垫脚石呢?”
林于斯放下手中的笔,微微颔首。“说到底,这是林家家事,陆总再往下说便有些不合适了。”
“这是家事?林总这话可不好听。”陆林钟食指和中指交换敲着桌面,“我受许总委托,全权负责致天影业相关事宜,我要与什么样的人合作,难道还做不了主吗?”
林于斯知道陆林钟话背后的意思,这些年他经营和光影业,一直抓不住市场,公司运营得不温不火,甚至比从前还出现了业绩下滑。前几年,林肇虽然未明说,但是公司的董事会早有人对他的能力提出了置疑。去年,和光影业与致天洽谈合作之后,公司的股价持续走高,林肇甚至当面认可了他的决定,他在董事会的呼声也渐起。
“如林总所言,令妹确实优秀,可一个人在校的成绩与之能力并不成正比。你我都明白公司运营管理远比书中所学种种复杂得多。”陆林钟掸了掸烟灰,“我不愿,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与一个没有任何公司运营经验、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合作,这是我对公司负责。”
陆林钟施施然支起下颌。林于斯是看重他们之间的合作的,只是这样的筹码比起林于斯和林于岑之间二十几年的兄妹之情,还是太轻了。
“如果致天有这样的担心,我接受陆总做出的任何决定。”林于斯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陆林钟悠然捻灭了手里的烟,眸子变得幽森,“林总如此待林董和小岑,可他们是否把你真正当做亲人?”
“如果林董全心信任你,为什么把持公司大权这么多年,迟迟不肯交付到你的手里?”陆林钟诡秘一笑,“他在等自己的小女儿长大吧,如果公司大权交给你了,他日让你交给林于岑,你未必会撒手。”
林于斯语气渐冷:“他怎么知道我不会?只要公司的大权还在林家手里,是谁掌权不是一样吗?”
陆林钟指尖摩挲着林于斯的办公桌角,可惜道:“林总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林董他,从未信任过你呀。”
林于斯脸色微白,“从未······”
就因为他不是亲子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让他成为林家的儿子?
从他有记忆来,林肇就对他格外严格,他一直以为是林肇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以后继承公司。孩童时期和少年时代该有的快乐,他从未主动开口要求。
与之相反,林于岑一直在充满了温暖与爱的环境中生活、成长。只要是林于岑要做的事,林肇都尽力鼓励支持。他一直以为,妹妹是女孩,年纪又小,所以父母对她总是多一份宠溺,少一点苛责。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
陆林钟适时见缝插针,“林总对小岑关怀备至,她跟着我学习了几个月,有些私事,我得提醒一下林总。”
“请说。”
“去年我在歌德剧院遇到林总和安小姐,外界就在传林总和安小姐将要订婚。”
林于斯不解陆林钟为什么突然开口提起那件事,淡淡解释道:“订婚一事只是双方父母的意愿,现在,我与安小姐现在只是朋友。”
“安小姐和我们许总交情甚好,小岑在致天实习的这段时间与安小姐往来频繁。”
林于斯不以为意,陆林钟却神色严肃,面部线条紧绷着,周身柔和的气场变得冰冷。
“什么意思?”他皱眉。
“我个人以为,安小姐与林总从前的事在商圈几乎人尽皆知,小岑不应该与安小姐走得过近,还心生爱慕。”
“你说什么?”林于斯猛地站起来。
陆林钟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林于斯有如此反应,或许有震惊于妹妹喜欢女人,但林于斯自小在国外上学,即便对同性之间认可度不高却也应该见怪不怪了。更多的,只怕还是不喜欢他人染指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林于斯对安槐序即便没有产生感情,也不希望林于岑喜欢的人是安槐序。
她缓了缓神色:“林总这么信任我,我也该为林总和林家的声名考虑。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沦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林总只怕不好做。”
林于斯面色冷了冷,“小岑可能是不懂事。”
“不懂事?”陆林钟慵懒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轻笑道:“林总比我更了解小岑,她虽然年纪小,却处事稳重,再说一个成年人不该再用不懂事作为胡作非为的借口了。”
“我也就此事提醒过她,她······”陆林钟撑着桌角,侧身对着林于斯垂首,神色黯然,欲言又止,看起来有些失落,又有些委屈。
林于斯脸色又淡了些许,“陆总有话还请直言。”
“我觉得自己愧对林总的信任。”两弯秀丽的长眉微微一蹙,一双眸子泛出柔波,如娇花照水,寒玉生烟。
“小岑她心里可能会觉得,如果她早些出生,又是个男孩的话,和安小姐订婚的就不是林总了。”陆林钟皱眉,神色哀切低声道:“如果林总不相信我的话,那您可以打个电话亲口问一问小岑。”
林于斯默然,面色冷淡地看着窗外飘落的白雪。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铃打破了室内低冷的气压,陆林钟挽好身前的长发,退坐回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端起茶几上的咖啡。
林于斯转身,拿起听筒贴到耳旁。
“林总,林小姐来了。”办公内线传来秘书磁性的嗓音。
“让她先回去吧”说完,林于斯便把电话挂断了。
陆林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对方心底的防线似乎开始松脱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色里,林于斯仿佛看到了昔年旧景。父亲牵着妹妹柔和宠溺的神色,母亲望着他们浮起的笑容。
每每从国外上学回来,他便有这样的错觉,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无法融入其中,只能做一个无声的观众。
事实却真如此,他就是这个家的外人。
林肇给他的一切,是自上而下的赐予,是施舍,是怜悯。
二十八年前,他是被选择的一方。如果他从一开始知道真相,会对林家心怀感激,也会甘心为林于岑铺路,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可这二十八年来,他一直以为林肇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只是竭尽所能得做一切能够让林肇满意的事,甚至不惜犯下大错······可在林肇眼中,他又算什么?
是稳固林氏集团的工具?还是给林于岑上位用的垫脚石?
林肇对他有过父子之情吗?如果真的有,为什么这么多年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处处提防他?
无论林肇做什么决定,他都该欣然接受吗?
得知林肇入狱的原因之后,他也一直在冷静克制自己的情绪,试图找到千万个理由来消弭自己心中的恨意。
可是过去那些不开心的,被他刻意遗忘的往事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隐刺,在这残忍的真相催化下,溃烂生疮了。
此情此景,此时此地,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只有不愉快的事。
从前种种对林于斯而言或许如无数个谜题组成的迷宫,每一条可行的路都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让他迷惘,而现在他终于拿到了这所迷宫的钥匙,细细回首,那些看不穿猜不透的事,原来都有迹可循。
迷宫的尽头,所谓的真相,原来都在源头上。
从出生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被人刻意安排成一个玩笑。他握在手中的一切,本不属于他;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别人的嫁裳。
“林总?”陆林钟环抱双臂,细细端详着林于斯的表情,粉白的指尖有节奏地落在手臂上。
“嗯?”他转身礼貌地冲她颔首,为自己长时间失态的沉默表露歉意。
“林总想掌权吗?”
女人红唇微启,仿佛漂亮的美人蛇吐出危险凉薄的蛇信子。
林于斯惊异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您有此心,我能祝您一臂之力。”陆林钟慵懒地支着下巴,唇角勾着一抹极淡的笑意,语气轻飘却强势。
“只是事成之后,您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我知道林总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可是什么才能算得上忘恩负义呢?”
“林董如今身陷囹圄,林夫人身体有恙,卧病在床,如果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林氏集团出了什么岔子,才是毁了林董事长一生的心血。您可以等林于岑磨砺好锋芒,积攒了经验再把公司交给她也不晚。”
“或者——”陆林钟浅浅地弯了弯唇角,“林总为自己考虑,毕竟您现在已经不完全算是林家的人了,以后您要如何自处?您能接受放弃一切,从头开始只做个普通人吗?林于岑如果顺利当上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她又会怎样对待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么简单的道理,哪里轮得到我来提醒林总呢?”
林于斯神情寡淡,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他知道,陆林钟想选他,扶持他,是因自己能让她得到更多好处。
陆林钟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她认识林于斯这么久,不敢说对他有多了解,也知他性格太过温和,做事不够果决。
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一个好的上位者。
林于岑虽然年轻,可无论性格还是行事都很有领导者的风范,让林于岑接管林氏集团,无异于为致天树敌。
“我知道林总还在犹豫,可是您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陆林钟收拾好手里的东西,向林于斯告辞,“我要的条件并不苛刻,林总想明白了我再告诉您,您先忙。”
陆林钟转身离开了林于斯的办公室。
雪仍在下。
林于岑在会客室里坐了近一个上午,在时针指向十二之前,终于听见隔壁办公室开门的声音。她打开房间门,陆林钟窈窕的背影出现在视线中,消失在电梯口。
林于岑皱眉,侧身问林于斯的秘书:“哥哥刚才一直在和致天的陆副总谈事情?”
“是。”
“上午他还见过什么人吗?”林于岑表情严肃,不安问道。
“林总上午还见了几个公司的董事。”
说话时,林于斯刚巧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快步迎上去,“哥。”
两个人对视,周围的空气略有凝滞。
林于斯招手让秘书先离开,神色温和地冲林于岑笑道:“小岑,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林于岑向他走了两步。
林于斯会意,重新打开办公室门,坐回办公桌前。
办公室里陈列如常,坐在办公椅上的人眉眼如旧,可是一日之内,所有的东西都与从前不同了。林于岑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她一向不擅表达情感,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偌大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