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管理大师-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非是沉湖显露出复发模样的缘故?他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真是丢人。
可既然不是他毒性复发,凛玉瞒着他入魔界,又是为何?他之前猜测凛玉是为了解药,才把事情瞒着他,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看了外表冷静侃侃而谈的秦药石一眼:“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要是让你知道你为了点捕风捉影的事吓成这样,多丢人啊。”秦药石理直气壮地掰扯,“你看你看,你刚才是不是在觉得丢人?我本来想过几天让你缓缓再告诉你的,毕竟其实也没什么,对于你这种童年全是阴影的小可怜来说都是正常现象……”
“沉湖复发了。”闻熹忽道。
秦药石愣了愣:“真的?你怎么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凛玉又不会告诉我这个。”秦药石无知无觉地开始捏茶几上的车厘子吃,直到第六颗车厘子下肚,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一天之内第二次说漏嘴的秦药石:“……我觉得我可以解释一下。”
闻熹冷漠地端走那一盘紫红的车厘子:“不用了,我就问你,他那也是PTSD?”
“……”失去了水果供应自由的秦药石愤怒地拍案而起,“你们俩闹矛盾,能不能不要为难无关人员!那天你在总部打架时凛玉是跟我说了一点点事情,但他一没把沉湖带到我面前,二没跟我说更多机密,你有本事去问本尊,逮着我逼问个什么劲儿啊!”
……算了,秦药石这张嘴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庚辰被贬下了地狱道,当年的魔君和一众长老都灰飞烟灭,有关的炼制方法都已经被销毁了,但若是亲历者,总能保留一些相关的记忆,有心人若想复原当年情状并非不可能。”
一盘车厘子被迅速消灭了大半,秦药石诚恳问道:“我还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熹捧着保温杯,专注地看着枸杞在热水中一浮一动,眼皮都懒得撩一下:“滚。”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一晃你跟凛玉结婚七千年了。”秦药石不理睬他,却忽然惆怅悠长起来,以诗朗诵般的语气叹息道,“然而我在前两天才发现自己以往的认知是错误的。”
闻熹:“???”
“原来桃夭应该叫您娘亲啊哈哈哈哈哈哈——欸欸别打人嘛,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其实没什么的只是广大群众的认知错误了太久了,你放心我一定出去正视听……”
秦药石笑得花枝乱颤,失去了宫斗剧滋养的内心在闻熹黑如锅底的脸色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其愉悦程度堪比看见作恶多端的贵妃被打入冷宫或者助纣为虐的小太监成功被女主收割人头。
一路逃窜到门口,他又扒着门框朝闻熹回眸一笑百媚生:“哦对了凛玉让我告诉你他有点事儿跟你商量,今晚会来临幸你,机会来之不易好好准备啊前任皇后娘娘!”
嗖的一下,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擦着秦药石的头顶飞了过去,狠狠嵌入了门外的墙壁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障物的往昔(一)
黄昏时分,凛玉从友情任教的大学回来,带着一摞让桃夭见之色变的辅导书习题册,以及温馨提供给前夫……哦不前妻的晚饭。
闻熹看着那些一看就是顶级精品的模拟习题册,心里给桃夭念了声佛:“这些东西你让桃夭转交就行了,不用特意跑一趟。”
“桃夭大概会把这些习题册一把火烧个干净。”凛玉无奈笑笑,“她的学业不能不抓了,再这样下去高中都毕不了业,昨天她班主任还给我打电话告状。”
“又是龙三那个小老头儿?”闻熹一咂,想起那老家伙的怒吼条件反射地开始牙酸。他老老实实地开录音坐好,听凛玉开始给桃夭的学业进行高瞻远瞩的详细规划。
“如今人类能在六界内独得上天气运,定有过人之处,高考制度就很不错。外面最近动荡得厉害,说不好以后会怎样,桃夭年纪小,心性不定,我们也不能护着她一辈子,这些知识技能是她以后生活必须用到的,不求她拿状元考第一,至少不能吊车尾,不然连大学都没得上。”凛玉一席长篇大论说完,闻熹心道看来桃夭要完。
他试图给桃夭谋一条生路:“这么多?”
凛玉无动于衷:“是她落下的功课太多了。”
“……真惨。”闻熹道出了桃夭的心声,“给她找个名头随便保送个三流学校成吗,孩子也不容易……”
“都不容易。”凛玉面色无波无澜,在闻熹木然的目光里给习题册一一分类,“这几本等桃夭回来你转交给她,重点都给她划好了,都是基础,这些你留着,下个月给她,是几套我划出来的模拟题,还有一些实践项目……”
闻熹越听越困,干脆开了摄像头,把凛玉孜孜不倦语重心长的教导从声音到图像录下来,发到桃夭手机上让小姑娘实时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殷殷关怀。他中午没睡好,听着凛玉念叨了半天反而开始萌生困意,仿佛回到了昔日被凛玉温和教导着啃书本的日子,一时间神思越飘越远。
水牢暗无天日的囚禁……
血肉污泥横飞的诞生之地,他自黑夜跌跌撞撞地跑去……
然后撞到了一颗星星。
他惶然抬头,看见了夜色中闪耀的启明星。
……
直到他在意识模糊间察觉到那些遥远的声音突然中断,闻熹才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完了?”然后去看摄像头,还好,一直开着的,没把凛玉的话漏下半句。
“……说完了。”凛玉颇为复杂地看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一眼——真真跟桃夭是亲父女,不仅长相,性子都一模一样。当初若是桃夭开灵智时,他陪的时间更多一些,或许桃夭就不会是如今这个顽劣性子了,说来也是他的责任。
不过看见桃夭长得像闻熹也是件开心的事。
往事不堪回首,今朝还需努力。
理由用完了,凛玉也不会留在这里过夜,然而回到自己家,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将一些资料夹在桃夭的习题册里了,犹疑片刻,还是采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折身返回去取了。
。
此刻闻熹正在自己房间里借酒消愁。
无他原因,梦回过去了而已。
闻熹惊觉自己是真的老了——不然何以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过去?他站在落地镜前沉默了一会儿,当然没从外貌条件上找出老的痕迹,心道自己大概是岁月沧桑心态老了。
第一口也就是随便喝喝,但是绿洱从青丘带来的特产太让人上头,闻熹又不是喜欢压抑自己欲望的人,是以一杯一杯喝得相当爽快。
酒的名字叫无事忧,本是酒水下肚事事无忧之意,却被闻熹曲解成了闲的没事爱发愁的意思。
第一次喝这种酒,似乎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从凛玉那里喝到的。
闻熹安安静静地倒着酒,大约是酒精起了作用,往事再度浮现,比今日下午时的课堂神游更加清晰。
世人皆知障物,却不清楚他们真实的生活。以闻熹为例,作为一个因私欲而诞生的怪物,上千年被魔君囚禁在黑暗潮湿的魔族水牢里,每到冬日,就会迎来一次裂骨重塑——当然,实际上水牢中也察觉不到季节轮回,无非是更冷了一些罢了。
魔君和手下炼制出的障物有十来只,他、沉湖、罗陀都在其中。而他作为一只最为成功的实验品,被单独关押在一处水牢里。
那时他们还没有名字,实际上也没这个必要,被数头囚沆密不透风地囚禁看守着,炼制出他们的魔君本意是想以他们做武器,但后来却发现,若是将他们放出,力量爆发时,连魔君也无法控制,但又不甘心毁灭万年的心血,便一日日地把囚禁延长起来。
闻熹有些迷蒙地想,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来着?
。
有一个神族探寻到了他们的秘辛。
——老天君幼弟,神君庚辰。
即使是在魔界最深处的隐秘领地里,天长日久,也还是传出了些许风声,为免魔界阴谋危及六界安宁,庚辰主动请缨,自天界孤身下到魔界探寻消息来源。
彼时正值凛冬,闻熹等人被下了一种新的术法用以遏制痛楚到极致而产生的发狂,幸运或是不幸地度过了第一个没有太多痛苦的冬天——代价大约是生命更加快速的消逝。
闻熹昏昏欲睡地蜷缩在最内层的水牢里,耳力却极其敏锐,于意识朦胧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
那是他见到庚辰的第一面。
乌发白衣,丰神俊朗,这样一个仙风道骨的神君站在污秽阴暗的水牢里,似乎连目光落在污水上都会染脏那身踏雪白衣。
闻熹听到魔君的声音:“庚辰神君,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障物的往昔(二)
庚辰神君……闻熹想,这是个神族的人。
然后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们还能活多久?”
魔君笑吟吟地说道:“说来惭愧,这些东西的生命并不长久,再多不过百年或许就要死去,届时我这些年的心血就要白费了,若是得神君一丝助力,想来会延长些寿命。”
千年囚禁,闻熹也略微知晓一些外界情况和自身处境。在他们不多的认知里,囚禁他们的魔族自然是恶人,而素来与之不对付的神族便应当是心怀大义、除恶扬善的。
但是庚辰是其中异类,或者说异类中最为古怪的那个。
很难说这样一个自小诞生在清贵之所、受仁义道德教育的贵族神君为何会与这类腌臜事同流合污,或许是数万年的道德教育反而诱发了反骨,或许是他原本就对诡秘而恐怖的事情有天生的兴趣,而这只不过是一个让冰山浮出水面的契机而已。
在他的认知里,闻熹、沉湖等人与那些灵智未开的低等妖兽并无二致,他这样做并没什么特殊目的,只不过是凭着兴趣养养好玩罢了。
是的,只是好玩罢了。
阴暗与光明从不是楚河汉界永隔一江水,而庚辰的意识里,根本没有这一江水的存在。
“但愿你能让他们多活一阵。”庚辰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若珠玉落于瓷盘。随后,魔君笑着道了一声有劳神君。
。
蛊虫从魔兽骨头切割而成的高台上缓缓没入水中。闻熹于半睡半醒间感知到胸口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不多时,血渐渐地把秽浊的污水染了颜色。
……
庚辰没有救他们离开,反而往天界上报,说魔族一切如常,同时与魔君达成了契约,隔一段时间就会巡视领地一样来水牢转一圈,而老天君对这个弟弟信任有加,便也不再追究。
闻熹等了很久,直到心口处的蛊虫日复一日地安静下来,直到这个冬天渐渐过去,寒冷不再刺人心肺,庚辰又一次屏退魔族之人,偶然踏进最深处那个一丝光线也无的角落里。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等,等一等。”
相比其他水牢里不时发生的嘶吼、挣扎,闻熹这里一直格外的沉默。
彼时庚辰这才意识到身后的水牢里还有个活物。
那是一头浑身漆黑的魔兽,黑乎乎地也看不清长相,在庚辰饶有兴味的打量下慢慢缩小,终于化成了一个人形十八九岁的少年。
借着手中一捧火光,庚辰颇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见了那少年的容颜,虽面色惨白、浑身污泥,但仔细看去生的却甚是标致,眉眼有种近乎侵略性的艳丽夺目。
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似乎熠熠生光一样。
对好看的人,他耐心总是格外多一点。庚辰敛着眸子看他,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你想跟我出去?”
他略略低头,看着眼前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污水里的少年,掠地的白衣似乎沾染了些许泥水,他皱了皱眉,轻抚衣衫消弭污渍。
闻熹不常说话,发音听起来略显古怪,但还算流利,同时也直白得很:“我,我想要你手里那一点东西。”
。
那一点东西,是庚辰为了看看他长什么样子而幻化出来的火球,不算非常明亮,更谈不上让黑夜亮如白昼,但却是确确实实一抹亮光,是闻熹第一次见到的,与黑夜“相反”的事物。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怕黑,只知道这种环境让自己恐惧,是以在长达千年的囚禁中常常保持缄默。
直到看见庚辰手中那捧火光,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样明亮的存在,只需要一小捧,就可以驱走黑暗,带来安全感和舒适感。
原来光在的地方,就不黑了。这个认知让闻熹一阵惊愕,身体通了电流一样,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与此同时,另一个想法在转瞬之间成型。
“火?”大约是少年的外表美貌到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庚辰顿了顿,随手把火球抛进了水牢里,落进少年怀里。
他看着那少年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地捧着那团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金红色火球,奇道:“你们这种东西还会怕黑?”
那种温度根本烫不伤闻熹。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火球,几乎将脸庞贴到火焰上,面庞上浮现出极为明显的依恋和……不舍。
有那么一瞬间,庚辰觉得这少年会把这颗火球吞到身体里,永远占有这份光和热。
但是闻熹没有。
他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火光,用了一炷香的功夫留恋,然后毫不迟疑地用蛮力将火球变成了炸弹。强劲的灵力没任何章法地灌输到火球中,火球登时膨胀了几百倍,发出的熊熊火光照亮了整个水牢牢房。
那时候庚辰依旧站在平台的栅栏里漫不经心地看着,白衣扬起优雅从容的弧度,神情安宁如同在天界盛宴上品酒,抑或是看小儿痴闹。
那高到骇人的温度很快就烧化了魔兽骨架做成的高台,泥水泥浆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轰然泄出——
闻熹用蛮力挣脱了脚上粗重的镣铐,自水中跃出,然后朝着庚辰重重一击。
那一击绝不是开玩笑的。那是闻熹积攒了成百上千年的气力,在烈火熊熊燃烧的水牢里,第一次利刃出鞘。是以当即就令没什么防备的庚辰急喘着退却数步,一抬眼,冷冰冰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少年。
一场恶战。
庚辰来“视察领地”时不喜魔族在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