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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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个挺干净的裸妆,也不单是为了遮盖脸上的憔悴,带了点儿疯狂的骚气。
选衣服也没往平日里成熟稳重那块走,高街印花卫衣搭上破洞的牛仔裤,外面再套一件亮片的黑色羽绒服,就算不进酒吧在外站着也绝对炸眼,配饰也朝骚气那一块走,手上脖子上,就连耳朵上就挂了几个无耳洞耳夹。
这一套。弄下来着实耗了不少时间,但效果特好,池殊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心里吹了声骚气,边听着摇动的音乐边开向不良人。
不良人在北城算是最大的一间酒吧了,也开了很多年,至少在池殊开始去酒吧那个年纪不良人就挺火的了。
既然说了要喝周郭呈的酒那卡肯定就他开,池殊到了之后脱了外面的羽绒服,按着他发来的信息找了过去。没开多大,就个小卡,池殊到的时候桌上果盘百威什么的摆了一排。
扫了一眼就知道今晚大概要喝到什么程度了。
“大周。”池殊走过去喊了声,还没坐下就先抄起一瓶百威,磕上桌沿就把瓶盖开了灌。
周郭呈正发着消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但察觉到池殊灌酒的动作又立即惊地偏过头,问道:“你今儿心情不好?”
看着前方窜动扭腰的人群池殊脸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那还好我今儿没喊人。”周郭呈了解池殊,平日里闹哄哄可以,但真到心情不好的时候,能陪的就只有亲近的人。
也不再走神,收了手机也跟着开了瓶百威,灌了口问道:“感情上的?”
听着这话,池殊默了会儿,摇了摇头失笑道:“你这眼力真狠。”
“不是我狠,是你表现的太明显,”周郭呈伸手弹了弹池殊的耳夹,“多少年没见你这么骚过了。咋了,终于想明白不跟边厌耗了?”
“没,舍不得。”池殊灌了最后一口酒,故作洒脱地朝桌上一甩。
周郭呈瞥了一眼他的动作,一挑眉:“那出什么事了,能让我们池老师这么烦。”
“也没多烦,”池殊下意识地撑着,但刚说出口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抿唇想了会儿后看向周郭呈,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儿无奈,“大周,边厌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他这么问,周郭呈没立即回,盯着他看了会儿。默了半晌才说道:“池殊,我是可以跟你说,但你别听了后又后悔。”
周郭呈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原因,如果一开始池殊就这么问,周郭呈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但现在的情况是,池殊已经跳下去了,有些事边厌自己跟他说和从别人嘴里听完全是两回事。
不是当事人,就得有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要有数。
更何况,池殊现在多少位于疯狂的不理智上,很多事情和问题可能就图一时的舒畅,过后还指不定会怎么后悔。
周郭呈和池殊认识这么多年了,自是了解,果然问完后池殊就默在那儿不说话了。他也不再紧跟着问,踩着桌沿坐那儿喝酒陪着池殊静。
周围闹成一片,台上DJ打碟越来越猛,气氛组的人也全部涌进来开始带氛围,众生疯狂。唯有他们这儿,沉寂的像一滩死水。
气氛有点压,池殊脑子被音乐鼓的有点儿晃,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置顶,最后的话语还是边厌那句对不起。
对不起。
想表达什么呢。
池殊嗤笑了一声,向左滑动按了删除键,关了手机起身走向舞池,丢下一句‘算了,没必要拎不清’。
第30章
被刻意断电的地下室里阴冷无比;逼仄压抑的黑暗中唯见一道模糊的背影,似有似无,如若不是呼吸起伏的线条几乎难辨于中。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门锁被打开,光亮随着冷风灌入;老管家没有温度的声音也紧跟着传入。
“边三,跟我来。”
说完也不再理会,收了钥匙转身就走。没过多久,被关在地下室将近十天的边厌挺着背从里走了出来。
腰杆笔直;一点也不像是挨了十几棍家法的人。
边厌置身于黑暗太久了;突然的光亮让他十分不适;心底蓦然生出逃避之意想调转脚步再躲回地下室中。
就像当初第一次从这里出来一样。
但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有着成年人的克制和冷静;呆愣了一会儿后便半眯着眼朝外走。
其实根本不用管家带,这条从地下室通往主厅的路他走过太多次,每一次回想起来都像是一条阴冷盘亘的毒蛇刻在他青岁的脊骨之上。
边家很大,是由民国时一位军阀的宅子改来的,每一处都透着历史遗存的痕迹;边厌搓了搓自己满胡渣的脸;迈进主厅。
“哥!”
刚进主厅,边厌人都还没看清就听见栗傲那带着哭腔的呼喊,他顺着声望过去。
客厅里坐了一排人;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还好没来。边厌松了口气;感激地朝栗家两姐弟和卓凡关悦两母子点了点头。
看到边厌的那一刻,饶是心理准备做的再好,卓凡都忍不住心揪了一下;对着边家人说话的语气自是呛。
“边老爷子,这次过了吧。”卓凡这几年开始接手卓家的公司,举手投足间都带了点儿上位者的气势。
但这在边老爷子面前都是些入不了眼的,他看都没看边厌一眼,语气平平地回道:“过不过都是我们边家的事,小卓总未免有点儿手太长。”
这话一出,卓凡还没动怒站在身后的栗傲就忍不住了,红着眼眶狠声骂道:“你们个畜生!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这么多年了就不能放过我哥吗!他到底。。”
“栗傲!”边厌沙着嗓子打断,“闭嘴。”
其实话到一半就能收住,但卓凡他们就是故意不出声,边厌知道原因,可他不需要。
这种借着半大点儿孩子之口说的出气话,既无用也懦弱。
边厌递给栗娟一个眼神,随后便转身看向边老爷子以及坐在他身边的边老夫人,语气平平地喊了声爷爷奶奶。
“别这么喊我。”边老夫人眼里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厌恶,“折寿。”
边厌扫了她一眼:“出于礼貌教养而已。”
这话可把边老夫人气的不轻,当下摔了茶杯指着边厌破口大骂,什么小三的儿子,煞星破扫把骂了几十年的词汇轮番上阵,要多熟练就有多熟练。
听的人厌烦。
“边老夫人!”关悦拢了拢身上的狐氅,站起身来将边厌挡在身后,语气里压着怒意,“我敬你是长辈有些话不说过,但您要是再这么骂下去,我就得跟您好好念叨念叨了。”
“是啊,边老夫人,您这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不知道还以为我在看您以前在大院里那阵儿骂街呢!”卓凡也懒得装了,脚一踢起身站在边厌旁边,“我也不说多的了,这么多年了,该怎么做我们心里都有数,今儿这人你们也弄了,后面就安分着,谁也别打扰谁。”
接连被两个小辈呛,又提及她生平最想抹杀的那段泼妇时光,边老夫人直接气的发抖,恶狠狠地盯着边厌:“你们小三还真是扎堆交好啊!还有脸要我安分?我两个孙子被这畜生都打进医院了你要安分?我告诉你,不可能!”
“那你也要看看你那两个大孙子做了什么!”栗傲气到跳脚,眼泪都被激出来,“是他们先派人过来砸店子,还毁了哥和池。。。”
“栗傲!”
这声阻拦不止边厌一个人喊,就连说不出话的栗娟也从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急切声音伸手捂住了栗傲的嘴。
在栗傲即将说出那个名字时边厌心瞬间坠了下去,连出声阻止都是颤着音。
什么都可以,但他不能拿池殊冒险。
被吼的栗傲估计也是回神了,赶紧看向边厌,张着嘴就想要道歉。但边厌移开了视线,伸手拨开卓凡和关悦的肩膀,走到边家老夫妻的面前。
边厌看着他们,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满意了吗,可以结束了吧。”
“谁跟你结束!”边老夫人抄起手边的蛊钟就向边厌砸去,“边厌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和你妈就别想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你这个见不得光的东西也别想踏进边家的门!”
毕竟年纪大了,手上不得劲儿,一个陶瓷蛊钟掷地虚虚弱弱,在边厌脚尖前半米处炸开,哗啦哗啦的,里面香灰散了一地。
着实有些失态了。没了涵养。
“行了,人都没了还什么安生不安生的,老林带人下去休息。”
毕竟有外家在,就算再怎么不舒服也不能丢了脸面,边老爷子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而后将视线落到边厌身上。
这是自打边厌进来以后,第一个正眼。
边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孙子,眼里虽没那般厌恶,但冰冷之意却毫无减少,他跺了跺拐杖:“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我不保证你妈还能好好的。”
人都死了,烧得只剩一捧灰,不能好好的是个什么意思又来个什么做法大家都清楚。
恶心,但也管用。
世间百态,人鬼同行,总有着你想不到的丑恶。
边厌死死地攥紧拳头,腕骨上的青筋暴起,一鼓一鼓地像是随时会喷涌而出的岩浆。他咬着牙,脸部的肌肉因压抑而略微抽搐,盯着边老爷子看了半天才从喉间低低地压出一声‘好’。
听着他的回复,边老爷子嗤笑了一声,立即收回目光:“你可以走了。”
其实根本不用这句话,今儿就算是硬闯卓凡他们也是要把边厌带出去的,以前那是无能为力,现在拿了实权自是有着叫板的资本。
众人也没再耽搁,赶紧带着边厌出了边家。倒不是怕,而是担心边厌的身体,人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被关在那种地方这么久多少会出些问题。
一上车,栗娟就红着眼眶给边厌盖毯子、塞热水袋,手语比划个不停,一时问冷不冷饿不饿,一时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边家那些人动手了没。总之,两手翻得飞快。
边厌看得眼睛有些疼,伸手按住了她:“别问了,看着累。”
现在都这情况了,栗娟肯定不会听边厌的,手上比划地更快,势必要从边厌嘴里撬出点儿什么。
即使她知道边厌不会跟他们说。
“行了,大娟,我来问。”卓凡脸色绷的紧,踢了边厌一脚,“打哪儿了?”
卓凡是瞒不住的,边厌看了一眼栗娟和关悦,抿了抿唇:“背上挨了几棍。”
“动的家法还是你跟边关他们两兄弟打架时弄的?”卓凡继续问道,不给边厌半点儿含糊过去的机会。
这情况下,边厌自是不可能说动的家法,稳着语气说打架。
卓凡一听就知道这人没说真话,当时边厌找过去的时候那两废物正在迪厅里泡妹子,哪里来的棍子。但他也知道原因,没戳穿,急忙换了个话题。
“那你挺牛逼啊,”卓凡讥讽道,“边三儿你他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多大了啊还直接冲过去揍人,你平日里不是忍者神龟吗,那两废物每年都这么弄你一遭没见你这么上头啊!”
这话听着是嘲讽,但实际上是警醒。
边厌听得明白,但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
栗傲半大点孩子,一听立马急了,立马为边厌辩解:“那怎么能一样呢!往年他们弄了就弄了,但今年哥是要和池帅出去玩的,他们这么弄是要命啊!”
这个其实根本不用栗傲点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往年边厌还被弄过比这更狠的都没见他这么动怒,今年锤人一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一目了然。
而卓凡说那话的意思就是在警告边厌。不挑明的警醒,留有余地。
这下好了,这余地全被栗傲这傻小子给弄没了。
卓凡简直要被气死,直接砸了个抱枕过去:“闭嘴吧你!”
被训了的栗傲更委屈了,泪珠立马落了下来,嚷道:“干嘛啊,我又说错什么了,哥和池帅好好的旅行。。。”
“你快别说了,”这听着就连关悦都压不住气了,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指了指边厌用嘴型示意道‘难受着呢’。
因为栗娟说不了话,所以栗傲对嘴型变化格外敏感,即使在朦胧摇晃的灯光下也能辨别出来关悦想表达什么,猛地惊醒。
对啊,他们再难受能比得过边厌吗。
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揣了那么多希望,最后一刻却被自己亲手扼死。
栗傲看着躬身坐在那里的边厌,又回想起一次比一次冷脸的池殊,身形一抖,感觉心肺都在被人捣碎。
在这一刻,全车人都不约而同噤了声,压着气看向边厌。
半夜时分,灯光与黑夜相融,呼啸而过的冷风顺着前驶的方向加足猛劲儿鼓噪着耳膜。
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疼,但却比不上心里那种被人连根带血绞烂的疼。
其实根本不用栗傲提,边厌这些天来,脑子里全是池殊。有平日里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的面容,也有那晚他们在厕所隔间里,温存缠绵时氲着情的流转眼眸。
一笔一画地全部刻进边厌的身体里。连筋带骨的。
边厌摩挲了一下裤兜里被砸的稀烂的手机,闭眼默了半晌,最后咬着口腔里的软肉说道:“送我去池殊家。”
第31章
喝的有点失控。
池殊太久没这么疯了;喝到后半场周郭呈都挨不住了他还在舞池里蹦,坐车上时他就有预感明天绝对腿上腰上连着一片的疼。
喊了个代驾,挺稳的;一路开回去池殊眯的很舒服。
付了款后池殊就飘着脑袋朝公寓走,扑过来的冷风令神志稍微清醒了一点;因此当他拐过花坛的时候,能清楚的看见坐在台阶上的边厌。
楼道里的光透过玻璃自动门打在边厌弓起的背脊上,他的脸背着光向着暗,看不清神情。
但有种说不清的脆弱。
池殊一看;就知道边厌这一段时间过的不好;甚至;还可能受了委屈。他揣在袋子里手猛地攥紧,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在灯光自动熄灭前喊了声边厌。
呲。很细微的一声,灯光自动熄灭。
边厌在黑暗中偏头,无光,但却在看见池殊的那一刻眼中亮起了光。他用手撑了一下地,站起身来跺了跺脚。
感应器感应到动静;又呲的一下亮起;边厌脱离半暗置身于温柔的光亮中。
“池老师。”边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里浮着碎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