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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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理智和感性都无法运作时,本能便成了操控人行动的主导者。
边厌皮肤下的青筋暴起,他动作迅速地扣住池殊的脖子将他拉过来,额头相抵,手上控制着力度在脖侧揉捏。
边厌喉腔被酸苦堵着,很艰难地划开一条通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压出:“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不会这样了,池殊我保证,真的,我在。。我在治,我有去看医生,我有克制脾气,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自私没有感情。。池殊,我真的不是怪物,你别。。别听他们说的好不好。”
边厌抽泣哽咽着,完完全全地语无伦次:“我会对你好的,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回应、如何去表达,我。。。我。。池殊,我爱你啊。”
说到最后,再多的解释好像都苍白无力,只有一句我爱你还夹带着点颜色。
边厌试图让池殊看见色彩,在这片苍白的风雪中看见色彩,看见色彩背后的他。
脖侧的肌肤敏感,池殊能清楚地感受到上面的力度和颤抖,时轻时重,在隐忍克制中透出压不住的强占。
边厌太知道该怎样让他心软了,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尾音,虚软地朝心尖上扎着最狠的刀子。
但在疼痛中,怒火也在灼烧,像是厚积已久的岩浆,在滚动中喷发。
池殊狠狠地咬着牙推开边厌,淌着泪瞪他,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将乱窜的怒气抒发到一旁的茶几上。
池殊猛地抬脚踹向茶几,在玻璃破碎中吼道:“边厌我他妈是眼盲还是心瞎看不出你爱我!你边厌有病怎么了,这年头谁他妈没点病,又不是癌症治不好,但是你。。但是你,你。。”
池殊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软了声,他抬手捂住眼,弓下背脊在压抑中抽气道:“但是你要说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从别人那里听到呢。”
为什么呢。
边厌也很想问句为什么呢,但他又有什么办法,池殊太好了,这份感情太好了,获得过温柔的死徒贪婪会占据每一寸思维,趋势着做出最终被因果惩处的行为。
寒冬凛至,夜晚的风雪沾上了暴虐的因子,席卷着拍打着每一处窗沿。
而边厌就在这重击声中跪倒池殊腿边,握着他的腿将额头抵上他的膝盖,在泪水决堤前压出一声撕裂的对不起。
滚烫的泪水洇湿布料,带着眼皮处的脆弱鞭打着池殊每一寸神经。
池殊仰着头看向天花板,眼泪晕花了一片,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边厌的头,但却不敢看他。
池殊不敢看他,不敢看他屈下的膝盖,不看他被压弯的背脊。
会让他心疼,心软,最后放弃一切原则。
但没了原则,未来就是一片虚渺,池殊必须做出选择。
“边厌,”池殊咽下口中的酸涩,“我过来的时候,在想,是不是我给的时间不够,这才让你。。没和我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但,都无所谓了。”
“边厌,我没办法再相信了,这是最后一次,我给你时间,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池殊闭上眼低头亲了亲边厌的后脑勺,在他崩溃的低吼中说道。
“我也爱你,但我暂时没办法原谅你。”
第52章
元旦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天没晴,欲坠的乌云将灰色染上白雪,至此天地间再无其他色彩。
路上结了冰;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拉到将近一个小时,卓凡堵在路上没差点对着后面一直鸣喇叭的车爆粗口。
不过好在从海城回到北城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路上没多少车,卓凡的忍耐力一直坚持到了道路疏通。
能动了之后卓凡也没带虚的,一路踩着限速载着关悦去了卷烟铺。
才刚把车停好,就见着栗娟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对着他们比划道:“不要把车停这里。”
“为什么啊;”卓凡还以是栗娟故意找他麻烦;伸手弹了弹人额头,“店门前就这一个停车位有棚子;我不停这儿停哪儿,大晚上的下着雪别没事找事。”
栗娟急了,直接糊了他一巴掌,也懒得和他说了,转身对着关悦比划:“这是边厌为池老师搭的停车棚;不让别人停。”
看着栗娟比划的手语;关悦愣了愣,转头与卓凡相视,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很快他们便了然,可随即而来的是更加复杂的心情。
欢喜、同情、悲愤种种杂糅着像是一团带着荆刺的杂草团哽在喉间;最后只有一声无奈的叹息能从中溢出。
关悦抿了抿唇,眼下神色带着不忍,拍了拍卓凡的肩膀:“去重新找个吧。”
在这个问题上;又是在这个关头,卓凡自是不会还拿着随意调侃,应了声后便重新发动车子去找新的停车位。
该了解的都在路上了解过了,关悦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去重新问一遍那些恶心人的事,她跟着栗娟进了店子,压低声音问道。
“这几天状态怎么样?”
听着关悦这么问,栗娟脚步一顿,再抬回时,手指带着点颤抖:“白天还是忙,但一到晚上就。。就跟没魂了似的,也不睡一坐就一整夜,我好怕他出事。他不让我跟你们说,但我担心他熬不住。”
比划到这儿,栗娟抬手抹了一下眼尾,吸着鼻子继续:“关姨,他这次可能真的熬不住了,以前没哪次是这样的。”
光是看着栗娟比划关悦都能想到边厌现在的状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她抱了抱栗娟,给她拍着背说没事,让她宽心。
栗娟是真的怕了,但她也知道现如今有着比她害怕还重要的事,她把眼泪压了压,从关悦怀里出来,比划道。
“在储存间,你快去吧。”
“好,”关悦还是更挂念着边厌的情况,她脱了外套挂在衣钩上,对栗娟说道,“等会儿卓凡来了你就先回去,让他帮着你看店子。”
栗傲高三开学早,元旦当天就返校上课,栗娟这几天看着边厌对他那里确实忽视了许多,现在关悦两母子赶过来也能让她安心转交。
栗娟应了声,握了握关悦的手,关悦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放心后便转身走向柜台后的储存间。
储存间的门没关,但关悦也没立即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边厌的动作。
和以往每一次看到时没什么两样,带着围裙口罩和手套,双手埋在烟草堆里有节奏和力度的翻动。
但又能很明显的看出不同。
无论灯光再怎样调亮,始终无法点亮边厌眼里的那抹光,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般,机械的、公式化的做着每一份他应做的工序。
直到工序做完,零件磨损才会被迫停下。
关悦皱了皱眉,但谁又忍心去责怪他,最终所有的不满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声叹息。
关悦抬手敲了敲门,轻声喊道:“边厌。”
听着敲门声,边厌脑中神经突然崩断,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紧绷,但又在听见关悦声音的同时慢慢回神。
边厌愣了一会儿,将手从烟草堆里抽出,再转身时,神色如常。
“怎么这么晚过来。”边厌摘了手套,敛去眼中的失望,走过去问道。
看着走过来的边厌,关悦口中猛地涌上一股酸涩,她伸手摸上边厌的脸,揉了揉他眼下的憔悴:“非要自己扛吗?”
眼下的触碰使边厌浑身一颤,面前关悦忍耐又不仅红了眼眶的神情刺的边厌眼眶生疼,他多天来压着的情绪就被关悦这简简单单一句话给划拉开一个小口。
从压抑到决堤,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边厌握着关悦的手,咬紧牙关,还妄图着压制忍耐,但上涌的情绪一下接着一下地撬动着齿关,最后在急剧撕裂的挣扎中,边厌扣着关悦的手崩溃的低吼了一声。
边厌弓下的背脊在颤抖,他的话语艰涩,答非所问,但好像又能说明一切。
“关姨,为什么每次都只差一点呢,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啊,真的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无论是上次旅游也好,还是这次见家长也罢,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啊。
边厌想不明白,他这辈子到底犯了何罪,做了什么错事,上天要这么惩罚他,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吗。
想到这里,边厌心脏猛地一缩,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像是被众神下令抽出了脊骨般,浑身失力笔直地跪了下去。
边厌这样是真的把关悦吓得失了神,她急忙蹲下去,扶着他,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没事的啊,你去解释好了就行,池殊。。他应该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再不济,我也可以。。。”
“不是的,不是的,”边厌扣着关悦的肩膀,头狠狠地埋了下去,“他明白的,池殊他明白的,从始至终,不明白的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什么意思。”关悦心里一震。
边厌的手颤抖着抓紧,他慢慢地抬起头,颤着眼睫,脸上的肌肉应强忍而有些抽搐。
“关姨,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怪物啊,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不配活着,更不配去奢望得到什么。。。”
边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从扬满大雾的河堤对岸传来般,一声声地锤得关悦心尖生疼。
边厌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这漫长旅途中被迟来的真相给击溃所有信念。
“我那晚,看着他走的,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可又好像把全部都带走了。枕头上床单上都没有他的气味了,我像是失去了嗅觉,再也闻不到他的味道了。可是我,好像除了看着就。。”
此时的边厌像是换了一个人,永不弓下的背脊,在此刻却弯的突出脆弱的骨线。
只需再次一击,便可将其折断剥离。
“不是的,边厌,不是的。”
关悦垂着眼眸出声打断,她胸口急剧起伏着,但脖颈上的浅筋凸显,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体内乱窜的情绪。
关悦深吸了一口气,掩去眼中的阴寒,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凑上前去压了压边厌的脊背让他挺直,在他失焦的目光中说道。
“边厌,你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关悦摸了摸他的眼皮,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你不是的。边厌,我能在你眼中看到悲痛,但也能看到爱意。”
“世人有的情感你都在拥有,那么世人能拥有的幸福,你也一样可以。所以,边厌,在还有余地前,不要再忍了。”
第53章
小寒那天;池殊刚好白天没课,跟着老妈去周郭呈家里凑热闹。
周郭呈他妈礼俗规矩重,各个时节该做什么都得弄一番;每年小寒的时候都得邀上一大堆人过去喝羊肉汤吃山楂糕。
池殊也不是每年小寒都这么赶巧,但如今正好空上了;也就跟着过去。也没空手,给小团子带了两套新出的芭比娃娃。
今年来的人少,周郭呈他叔叔舅舅家都没来,但周妈做的量可一点儿没少;最后吃完池殊饱的都顶到嗓子眼;周郭呈他爸还想拉着池殊陪着喝酒;吓得池殊连忙跑去跟小团子玩。
小团子长相随姜惠玲,细眉细眼的;可乖巧一小姑娘,池殊每次见着心也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眉眼软。
池殊摸了摸她的辫子,问道:“我这芭比娃娃买的还符合你这个小公主的心意吧。”
“超级好看的,比爸爸买的好看多了!”小团子弯着眼睛笑,走过来要抱的时候也没将那芭比娃娃给扔掉;可见是真喜欢。
池殊也乐意抱她;完全把周郭呈不要溺爱的交代抛到脑后,抱着人去院子里看雪。
周爸从商场上一把手的位置退下来后就老是窝家里捯饬装修,老头儿也挺有情调;弄了个观台,前堂种了一排翠竹;围着一圈碎石浅池,如沫的雪朝上一铺,像是在池中开了一片白梅。
池殊抱着小团子坐在蒲团上;旁边的火炉里烧着无烟碳,跟着落雪声一同噗呲噗呲的轻响。
小团子可能觉着有些冷,自己噔噔跑去拿了一条毯子,抻着短短的胳膊将毯子搭在池殊身上,又揪着边边角角围着身后圈起来,最后自个儿朝池殊怀里一坐,安稳了。
但也只是行动上安稳了一会儿,正是好动好说的年纪,怎么可能闲的下来,揪着池殊的衣领小嘴叭叭地就是一顿说,能从上个学期抢小红花的事儿说到昨天跟小男生牵手,听得池殊压不住的笑。
“你还跟小男生牵手了啊,”池殊圈着她细细的手腕,调侃道,“牵的哪只手啊?”
“这只,”小团子小脸扑红的,羞羞地举起右手,眼睛里带了炫耀的意思,但又有点儿害怕,趴到池殊耳边说道,“你不要和我爸爸说哦,他老不正经了。”
池殊听得一下没忍住,搂着人直接笑出了声:“好,我不和他说,不和这种不正经的人说。”
话音刚落,周郭呈嚷着的声儿就从后头传来:“说谁不正经呢。”
小团子做贼心虚一下子就缩到池殊怀里,池殊瞧着这两父女根本压不住笑,转身看向周郭呈。
“没谁,你怎么过来了,不喝了?”
“害,老头禁不住骂,被我妈弄了一顿后拉去搓麻将了。”周郭呈坐到对面,脸上还晕着酒气,他冲着小团子喊,“周慧敏你干嘛呢,当缩头乌龟?”
小团子被激的直接窜出了头,几根翘起的碎发跟着她脑袋一晃一晃:“周大个儿你干嘛呢,喝这么多小心我妈回去揍你。”
“你妈揍不了我,只有我回去弄她的份儿。”周郭呈大着舌头嚷。
周郭呈估计酒喝多了,嘴巴上不把门,但好在池殊反应快在后一句的时候把小团子耳朵捂上了。
“周郭呈你发什么酒疯,”池殊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怎么什么话都朝外蹦。”
被池殊这一踹周郭呈也反应过来了,脸色顿时尴尬,干干地笑了几声,对小团子招手:“来,到爸爸这儿来。”
“我才不要,你身上臭死了!”小团子扒开毯子起身,对着周郭呈气鼓鼓地喊道,“我去找我妈揍你。”
说完这小姑娘就小腿一蹬一蹬地朝外跑,气的周郭呈在身后直嚷,说她年龄不大屁事儿多。
池殊看着这两父女斗嘴即好笑又无语,搭了垫布从炉子上将茶壶取下来给周郭呈泡了杯茶。
“喝点儿,”池殊将茶杯推过去,“醒醒酒,不等会儿惠玲瞧见了可真得说你。”
周郭呈瞥了一眼池殊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