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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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厌,我他妈是真的想弄死你。”
第59章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池殊坐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从裤脚上低落的水珠,手上握着的X光片在颤抖中发出轻响。
在一片寂静中;诊疗室的门被打开,陈辉最先拿着衣服冲出来。
“哥赶紧进去吧;”陈辉将大衣搭在池殊肩上,拖着他的肩带他进了诊疗室。
池殊进去的时候护士刚好把上一位家属给送出去,他紧了紧衣领,将手上的片子递了过去。
“先看看片子吧。”池殊浑身冒着冷气;面色也被冻的发白。
听着池殊说的话;陈辉不赞同地绞了眉;将片子接过去放到一旁:“我先给你找衣服换,你这样。。。”
“我说了!先看片子!”池殊的声音蓦然拔高;眼眶因激动而发红。
陈辉被池殊这一吼吓得猛缩了一下,眼睛里也渐渐蓄积了一点委屈的泪水,但他什么也没再说,抿着唇将片子架在灯箱上。
陈辉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报告;边打字边说道:“没多大的事;肋骨断了一根但没有明显的位移,用胸带固定胸廓就行,如果真的很疼就过来给他开些镇痛的药;身上其它地方有些软组织挫伤,吃点消炎的药注意干净别感染。”
陈辉一边说着;一边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将情况用药什么的都登记好,没花多长时间便将医疗单弄好连同片子和报告一起递给池殊。
池殊甩了甩手上的滴水,将东西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
其实池殊心里是有底的;因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他看见了边厌赛车服里的防护用具,但奈何边厌从滑坡上滚下来的景象太吓人,他不看到专业的诊断根本不放心。
不过好在,好在没事。
“谢了,”池殊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陈辉的眼中带了几份愧疚,“刚才对不住了,我有点儿太激动。”
“没事,”陈辉掩去眼中的落寞,他转身打开衣柜,边找边说道,“我给你找衣服换吧。”
池殊应了声,这时候没必要弄什么矫情或者端着的,身体状况总得顾好。
因为坐急诊的缘故,陈辉是有放几套衣服在诊疗室的,只不过两人体型差异有点儿大,好不容易找了套稍微宽大一点的,池殊穿上也有点儿紧。
不过别再继续冻着就行。
池殊将头发吹干后便将湿衣服收好,推开隔间的门出去。
见池殊出来了,陈辉将驱寒的感冒药递过去:“趁热喝,预防一下。”
池殊看着那感冒药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接过将它喝掉。
“谢了,”池殊将杯子放到桌上,看着陈辉说道,“改天我带着边厌请你吃饭。”
听着池殊的话,陈辉心里一酸,苦笑了一下:“哥,没必要。”
“那。。或者你有时间来店里坐坐也行,我要边厌给你卷烟,”池殊心里松了口气,但他没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理了理衣服,“衣服我洗好了后给你送过来。”
陈辉点了点头说好,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陈辉还在上班时间,接下来还有着病人,池殊那边也有事,虽说陈辉说了没多大的事儿但池殊不亲自去看总归是不放心。
池殊按照单子去了取药处拿了药,而后坐着电梯上楼去了病房,只是正当他准备打开病房门时里面传出来的争执声却让他定在了原处。
卓凡扬了声调:“那边老爷子你这可真够不要脸的,这叫家事吗!你家那疯子直接按着人撞的,我告诉你这。。。”
“卓凡,这是我们家的事!”边老爷子的吼声伴着跺拐杖的声音,“边厌,骨灰我已经拿来了,诚意已经很够了,你之前提的那些要求我也答应,只要你愿意私了。。。”
听到这里,池殊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门而入将手上的一袋湿衣服朝边老爷子砸去。
“私你妈的私,”池殊气的直接爆了粗口,他指着病床上的边厌,绷着脸吼道,“你他妈敢给我私一个试试!你看我还跟不跟你回去!”
一听池殊有着不跟自己回去的念头,边厌立马就慌了,也不管胸上缠着的绷带,慌忙起身道:“不私了不私了,你得跟我回去,你答应我了的。”
听着边厌说不私了,边老爷子气的直接从座椅上弹起身:“边厌你自己想清楚,你妈的骨灰。。。”
还没等边老爷子说完,卓凡就一个箭步冲过去从他身边将装着骨灰的罐子夺走,下一刻就闪到对角处。
“你——”边老爷子看着卓凡的动作直接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
“你什么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做出来的事儿一点也不害臊!简直就是一群神经病发疯。”
池殊阴沉着脸走过去,从地上那一堆散落的湿衣服中翻出自己的外套,从口袋中掏出两个断掉直杆的摄像头。
在河堤边时,在众人慌乱时,池殊看到了翻倒在一旁的两辆卡丁车,也看到了方向盘前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池殊将两个摄像头举到边老爷子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这群疯子对边厌做的所有,我都会替他一件件的找回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
虽说摄像头在撞击中收到了损害,但里面的储存器没坏,还是能从里面调出所有的画面。
这两个摄像头一个是边厌车上的,另一个是边关车上的,都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三人撞车的记录,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先是边关蓄意撞车,到了草地边后又是聂昊驶着一辆新的卡丁车从侧面撞上。
罪责在哪一方很明了。
这件事是池殊和卓凡一起办的,但最终算下来基本上都被卓凡全包。
卓凡当然不是完全出于好心好意,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聂家和边家本就在走下坡路,两家主公司的负责人又出了这档子事,股价什么的不下滑才怪,卓凡一路用着证据和专业的律师将聂昊和边关锤死,一路又用着公司扩张的路子将两家从边缘开始蚕食。
聂家和边家为了保住两人不知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根本无暇顾及公司上的波动,但奈何两人的行为实在是太作死,又是铁证如山,最终等到审判确定时,人和公司都没保住。
期间两家的长辈也亲自过来求过,态度一改以前,挂着谦卑的笑说着好话,但池殊根本没让他们进门,反而转头跟着卓凡一点点将以往店里的录像找出来,又给他们的罪证添上一笔。
池殊说了会一件件找回来那就不是虚的,就算边城没有参与最后的撞车,但一样给他锤了进去。
最后只用了不消半个月的时间,聂家和边家就在漫漫大雪中倒塌,带着苟延残喘的气息逃离北城,再也兴不起任何风浪。
其实事情毕了后卓凡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有些对不起边厌,毕竟目的不那么纯粹,但边厌无所谓,相反还觉得轻松,卓凡要是真的单纯地就这么帮他,他还会为了还人情而苦恼。
但既然都有利,边厌也乐得轻松。
可边厌也只是在这件事上乐得轻松,在池殊那儿可没这么开心。
池老师挺信守承诺的,说了跟着回去就跟着回去,但是回去了可没像以前那样同床共枕,直接抱着枕头被子去了栗傲以前的房间,一连好几天给边厌甩脸色。
也不骂,也不动手,就冷着脸。最后还是边厌装疼喊了几天,池殊才稍微软了心,松了口说是写检讨,什么时候检讨写好了什么时候就搬回房间里。
一听池殊松口,边厌也不管他说的什么连声答应,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就一份检讨,他连着写了五六篇都没过,反而越写池殊脸色越黑,看的人心惊胆颤的。
是夜,边厌看着纸上那几句‘我错了’‘对不起’却是再也下不了笔,敛着眉偷偷伸脚勾了勾坐在对面的池殊。
“干什么!”池殊正做着期末的最后总结,他觑了边厌一眼,“检讨写完了吗?”
“没,”边厌拿手遮了遮,“还没。”
池殊看了一眼时间,又朝边厌纸上看了一眼,抱着胸冷笑:“三个多小时你就憋出了这个?边厌你是不是觉着你根本没错。”
看着池殊骤然冷下的眉眼,边厌心里一慌,急忙伸手拉他:“没没,我有错,我有错,对不起。”
一听边厌又在那儿糊弄池殊就气不打一出来,抬腿猛地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那你倒是说你错哪儿啊!”
边厌忍着疼伸手扣住池殊的脚踝,一边给他踹兜里暖着,一边给他捏着:“都错了,不该瞒你,不该让你担心,不该。。。。”
“你还搁这儿不该不该不该地给我糊弄!”池殊压不住气对着他肚子踹了一下,将文件收尾保存好后,推着桌子起身,“边厌我告诉你,等我洗澡出来后你还没给我写完,你就自己掂量着看。”
池殊说完后就拿着浴巾去浴室里洗澡了,留着边厌在书桌前对着那张检讨纸面面相觑。
今天周六,池殊没多少课,晚上的时候都会多泡会儿澡,边厌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池殊出来的点儿加速写。
边厌也没办法了,只能把前几版写的内容一股脑儿地堆上去,再分析琢磨着池殊刚才的话加些新的内容进去。
等池殊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边厌刚好写完,急忙跑过去抱着人说要给他念。
池殊弯腰收了吹风机,甩了甩腰:“松手。”
“别,我给你念。”边厌哪里舍得撒手,边摸着边把人朝床上带,“我写好了,我给你念。”
“起开,”池殊被他压着倒在床上,烦躁地推了推,“我自己看。”
看着池殊伸过来的手,边厌急忙将检讨举高,在池殊还要说话前先亲了亲他:“别,我给你念,字丑晃你眼睛。”
其实两人很久没碰过了,边厌这一亲一摸弄的池殊是真的有些软,他清了清嗓子,端着说道:“那你念。”
边厌应了声,将池殊搂过来,慢慢地给他念着:“亲爱的池老师,在这几天的分床中,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首先我不应该将生病的事瞒着你,让你从别人那里听到,我错了,在此真诚地向池老师道歉,对不起。再者,我不应该让池老师担心,老是待在河里不起来,我错了。。。”
“就这点?”听着前面还挺顺心的,但到后面池殊就黑了脸,扬眉问道。
看着池殊的脸色,边厌心里咯噔一下,慌乱地眨了眨眼,连声说:“不是不是,当然不止。”
池殊松了劲儿,扬了扬下巴:“那你继续。”
“诶,”边厌应了声,但却支支吾吾地继续念着。
边厌后面写的根本不是这档子事儿,看着池殊的脸色他哪里敢朝后继续念,只能拖着调子在脑子里琢磨着对策。
渐渐地池殊也听出不对劲,冷着脸:“边厌!”
“诶诶,在呢。”边厌脑子转得飞快,急忙凑过去按着池殊的腰,边亲他边念,“我不应该瞒着你就过去俱乐部。。。”
边厌亲着自己,叼着唇说的,含糊不清池殊根本听不明白。
池殊唔唔了几声,推着这挂在身上的人:“你给我坐好,好好念!”
边厌应着,但根本没退回去,依旧借着念检讨的劲儿压着池殊亲,含糊不清地念,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狗屁。
池殊先开始还发火挠他,但到最后实在是被亲的没脾气了,仰着头回应。
边厌看着他,将检讨丢在一边,捏着他后颈肉:“池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都不敢了,原谅我回来睡吧。”
“你知道错个屁!”池殊没好气地咬了一下,微微红了眼眶,“你每次都这样,糊弄我。”
其实这时候池殊已经失守阵地了,边厌也看得出来,池殊其他的他没学来,倒是得寸进尺学的特好,一边抱着人一边亲着他眼皮。
“没糊弄你,不敢糊弄你,真错了,池老师要打要骂都行,别分床,没你我睡不惯这双人床。”
其实冷着的这些天,对于池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人就在身边明明心软但却还得装着,实在是太压了。
池殊感受着眼皮上的温热触感,在一下下地轻触中,一直推着不让进的手渐渐松了力。
一退一进间,双人床的两侧终于被炙热填满,那张写满字的检讨书也在辗转反侧间被揉碎,最后沾着被濡湿晕开的字形甩到地上,跟着地毯晃动。
第60章
第二天早上;池殊比边厌先醒,视线朦胧中他看着窗外落着雪的熹光出神。
漫天的雪花飘落,像是撒了一场鹅毛;在微暗的天色的映衬下显的越发亮白。
池殊翻了个身,侧过去看着窗边的景色入神;直到边厌的怀抱将他笼住才微微回神。
“怎么醒这么早,”边厌声音听着哑极了,“今天不是没有早自习吗?”
“习惯了,”池殊侧头亲了亲他的额角;“吵醒你了?”
听着池殊的问;边厌眨了眨眼;压着眼里的笑意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低低地嗯了一声。
扬着调子;尾音透着满足。
“那真不好意思。”池殊翻身将他搂住,摸了摸他后脑勺问道,“还想继续睡会儿吗?”
池殊问这个问题后边厌就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也猜到他到底想做什么,边厌也乐意顺着。
边厌朝池殊后背漏风的地方捻了捻:“不了;池老师想做什么?”
边厌懂自己;池殊听着也舒心,他声音里带了点儿软乎:“看雪吧,边老板陪着我看场雪。”
“好。”边厌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两人抱出来一床鹅毛毯,一人揪着一角裹着;坐在飘窗上看雪。
室外的温度低,冷空气贴上温着热气的玻璃形成一片片水雾,贴在玻璃上像是从里开出了一片冰花。
池殊朝边厌那儿挪了挪;两人肩膀抵着肩膀,听着雪花扑簌落下的声音,看着窗外的熹光破开黑暗。
看着远处尽头的那道夺目白光。
两人看了很久,直到天色大白。
边厌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其实缓冲做的差不多了,很多事儿也该说了。
只是边厌这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池殊突然压上的脑袋给打断。
池殊将头靠在边厌的肩膀上,指尖也搭在他的手背上,率先开了口:“边厌,你出院的那天,我找关姨聊了聊。是关于,你的